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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訓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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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訓狼王

楚景弦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不不不,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楚成鄴耐著性子:“你說!”

楚景弦道:“我估摸著吧,四哥也許在說謊,也許沒說謊。如果他說了謊,那這個人就是他的人;如果他沒說謊,那這個人就是大皇兄的人!”

“胡說,不是本王的人!”

“大皇兄你都沒有看一眼,你怎麽知道不是你的人呢?”

“本王都沒有派過人,自然不是本王的人,本王一向支持七弟,怎麽可能背後捅刀子?”

“話不是這麽說!”楚景弦探究般的打量著楚成鄴,分析道:“接待西唐來使這差使,大皇兄和四皇兄都想要,如果中途我出了些岔子,那這個人選父皇就會重新選擇!所以大皇兄有嫌疑,四皇兄也有嫌疑!”

楚成鄴臉色微沈:“七弟,你這麽說就不厚道了。無憑無據的,你這麽說豈不是讓本王這個做大哥的寒心?”

楚景弦伸手拍拍他的肩,這個簡單的動作,把他後面的侍衛嚇得手都按到劍柄上了。

但楚景弦就只是為表示親密的隨手動作,他親切地道:“大皇兄,咱們兄弟之間不來虛的!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只問你,在你府門前扔人,算算今天這一個,這是第幾個了?”

楚成鄴皺眉道:“第七個!”

然後更不悅地道:“七弟,這人血淋淋的,你就扔在本王的府面前,還扔了一個又一個!看在兄弟情面上,我沒和你計較吧?現在你反倒懷疑我,莫不是覺得為兄好欺負?”

“大皇兄這話就不對了,這整個皇城裏面最好欺負的皇子難道不是我嗎?”楚景弦悠悠地道:“大皇兄不肯認,本王也理解,畢竟沒有哪個賊會承認自己是做賊的!”

楚成鄴猛地起身,勃然道:“老七,你這就過分了!難道你到本王府上來就是來羞辱本王的嗎?”

楚景弦笑道:“看看,你急了!”

他收起笑臉,老神在在地道:“大皇兄,其實這人是誰的人,事是怎麽個事兒,咱們都心知肚明!不過我這個人嘛脾氣好,而且我覺得,爭義氣沒意思,真勝負也沒意思。沒有什麽事不是真金白銀不能衡量的!大皇兄不會以為我真沒證據吧?也不會以為四皇兄在我沒有證據的時候,願意拿出十萬的銀子給我吧?如果大皇兄是四皇兄,空口無憑的,你肯給嗎?你不但不會給,還會告本王一個栽贓陷害,不顧手足之情,沒有兄弟之義,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罪名!”

楚成鄴沈著臉不說話。

這時候,他看著臉容平靜,悠然自在的楚景弦,心裏充滿了忌憚和戒備。

他在心中迅速衡量這件事覺得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如果是他沒有證據,他鐵定不會給,老四的性子無理都會咬三分,找他拿銀子就如割他的肉一般。

所以,老七真有證據。

但不對,若是他真有證據,又何必直接去找老四?往父皇那裏一交,父皇就能把老四給修理得明明白白的。

楚成鄴心中生了懷疑,但楚景弦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著實看不出什麽。

他不由得看向方照逾。

方照逾面無表情,像一個入定老僧。

楚成鄴又不確定起來,這位是一品大員,禮部尚書,就算老七胡鬧,他也不可能跟著老七胡鬧!

他道:“方大人,迎接他國來使之事,事關國體,老七年輕,而且是第一次身擔這樣重任,這差使還得你多多把握!”

方照逾拱手,道:“敬王殿下言重了,七殿下年紀雖輕,但行之有度,言之有物,管之有方,老臣也是佩服的!”

楚成鄴眼底深處的暗色一閃而過。

言之有物?行之有度?

這是方大人聽懂了他的暗示的回覆嗎?

所以這是真的?

他很快在心裏過了一遍,又想,即使以前有證據,但是事情已經過去。

而這次,人不是他的,就算他有證據,也賴不到自己身上來!

楚景弦笑嘻嘻:“大皇兄拿不拿銀子也不要緊,畢竟支持弟弟的差使,也得出於自願,不然父皇問起,又得斥我頑劣,要是罰了我的俸,我哪裏哭去?”

楚成鄴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道:“七弟,為兄雖然囊中羞澀,但請你相信,為兄對你的兄弟之情,絕不比老四差!”

楚景弦笑道:“本王自是相信的!”他又道:“大皇兄,你猜本王在你和四皇兄府門前扔人的事,父皇知道不知道?”

楚成鄴:“……”

這時候,他懷疑楚景弦每句話都是坑,所以不得不先想一想再道:“父皇天縱英明,自是知道的。”

畢竟,老七弄得這麽大張旗鼓,京城裏不知道的都少,何況是父皇?

楚景弦湊近一些,臉上帶了一絲壞笑,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道:“那你猜,父皇知道不知道本王扔在你們府門前的人,就是你們的人?”

楚成鄴大驚,變色道:“老七,話可不能亂說!你之前扔人到府門前,本王問你,你是怎麽說的?怎麽如今又變了話頭?怎麽就成了本王的人了?”

楚景弦悠然:“大皇兄這麽說就沒有意思了。是誰的人,本王為什麽扔在那兒,大皇兄會不知道?我願意裝糊塗的時候,大家一起裝糊塗,我現在不想裝糊塗了,大皇兄就別跟我來這一套了!”

楚成鄴勃然變色:“你這是什麽意思?還想栽贓本王不成?”

楚景弦噗地笑了,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沒個正形,悠悠地道:“栽贓不栽贓的不重要,是誰的人也不重要,大皇兄和四皇兄敢這麽做,不是知道你們只要沒有明目張膽的做出來,父皇都不會管的嗎?因為父皇在你們中訓狼,這狼王是你還是四皇兄,不在父皇,而在你們自己的手段,而父皇顯然也是在靜觀其變!”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還不明白嗎?”楚景弦笑道:“東夏歷代皇子,要麽立嫡,要麽立長,你和四皇兄長的不占嫡,嫡的不占長,父皇一時難以決斷。但父皇天縱英明,他當然希望他選的太子,儲君,下一任君王,是個雄才大略,有手段有本事,能成為明君,能讓東夏楚姓國祚至少再能昌盛百年的雄主。你和四皇兄,誰贏了,誰就是!”

楚成鄴:“……”

他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楚景弦,這話他也敢拿出來說?

方照逾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還是讓他聾了,瞎了吧!

這話也是他能聽的?

他就是一平平無奇禮部尚書,幾個皇子之間的爭端,尤其中間還涉及奪嫡之爭,是他能聽的嗎?

七殿下真是太年輕了,什麽話都敢說。

雖然他說出來的這番話,在朝臣之中不是沒有人這麽想過,大皇子一派也好,四皇子一派也好,中立派也好,都看著呢!

可有些話,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能拿到臺面上來說嗎?

他急忙站起,故技重施:“兩位殿下,老臣剛剛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的花開的甚好。老臣想去賞花,不知可否?”

楚成鄴揮揮手,實在是這方尚書太沒有存在感了,剛才他竟然都忘了,還有這麽個人在。他道:“你去!”

方照逾忙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忙不疊地起身就往外走,與其說走,不如說是一溜小跑,好像後面有惡狗在追,這小老頭兒的動作那叫一個動如脫兔。

方照逾走了,楚成鄴也不再端著,拿眼看楚景弦。

楚景弦還沒完,繼續道:“你知道為什麽本王只是把人扔到你們府門前,卻不去向父皇稟告嗎?因為本王知道,父皇是不會管的!”

楚成鄴剛開始不確定,後來在薛先生的提點下,他也覺得就是這麽個道理。既然父皇在訓狼,那所有私底下的手段,父皇都是允許的。

這也是他敢派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原因。

既是試探,也是真的想破壞!

楚成鄴冷笑一聲,道:“所以呢?”

“所以,本王很好奇,你說一頭狼,能打得過兩頭狼嗎?”楚景弦老神在在。

“你什麽意思?”楚成鄴眼眸一沈,眼裏是一片厲色。

楚景弦悠閑而笑,端起茶碗,慢條斯理撇著浮葉,喝了一口,才悠悠地道:“雖然是兩只頭狼之爭,但我這只不務正業,沒什麽本事沒什麽能耐,只會喝酒賭錢的狼,如果去幫其中一只,你覺得另一只會贏嗎?”

“你想幫老四?”

楚景弦笑嘻嘻:“因為四哥幫我了呀,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四哥如此慷慨解囊,我這不算是欠他一個人情了嗎?既然欠了人情自然要還。而幫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我為何不做?”

楚成鄴臉色陰沈,好像要下雨的天空,層層壓迫感覺直接向楚景弦壓來。

楚景弦不為所動,他甚至又喝了一口茶,悠然自在地道:“大皇兄府上的茶的確是好茶!”

楚成鄴一個字一個字如同從牙縫往外擠:“你這是威脅?”

“看你說的!”楚景弦輕輕一笑,把茶碗放下,正色看著楚成鄴,道:“大皇兄,我的脾氣很好,但又很不好。這差使是父皇任命於我,我自會將它辦好!誰在背後暗搓搓時小動作我都清楚。不理會是還沒到理會的時候,但我既然理會了,誰也不能敷衍我。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皇兄,你說對不對?”

“所以你想如何?”

楚成鄴此時看不得他的笑臉,只覺得他的笑簡直是笑裏藏刀。

楚景弦淡然:“不如何!我這人從小愛玩,彼之蜜糖,我之砒霜。麻煩的是我不想做,但不代表我不會做,這就要看大皇兄和四皇兄的態度了!畢竟,忙我也許幫不上,但攪亂一池春水,這個我很擅長!如今看來四皇兄態度善可,銀子拿得甚是爽快。”

楚成鄴感覺他被拿捏了,可是,他不得不再問一句:“所以你只是為了要銀子?”

楚景弦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其一,聯絡兄弟之間的感情,雖然這感情的確可以用銀子來衡量;其二,來提醒一句,既然這差使已經交到了我手上,你們不管怎麽搗亂都落不回你們手上去,何必在我這裏做無用功浪費時間?”

楚成鄴:“……”

他猛地意識到一件事,老七說的有道理,差使已經交給了老七,他和老四就算搗亂,或許能讓這差事落到自己手上,但也或許是落到對方手上。

當初之所以派人去搞破壞,一是不忿自己勢在必得的,被老七輕輕松松地撿去。

憑什麽他一個在朝堂上睡覺的人的父皇這般重用?

但現在想起來,針對老七方向都錯了。他的對手從來不是老七,而是老四!畢竟老七就算有什麽心思,也完全不足為懼,一個紈絝,在宮中無後援,在朝中無支撐,在民間無聲望!

薛先生已經提醒了他三回,是他咽不下這口氣才一意孤行。

現在,連楚景弦都看出來的事,他不會承認自己一時昏了頭的。

楚成鄴道:“你真要幫老四?”

楚景弦笑道:“大皇兄,聽話不能只聽一半啊。我剛才說得清楚,四皇兄捐贈本王十萬兩銀子,本王欠他一個人情,畢竟本王接這個差使手忙腳亂的,如今只有四皇兄這麽大方肯幫我,若是他要對付你,我少不得也得幫腔幾句,這是還人情,你說是不是?”

楚成鄴心裏氣得要死,面上卻緩和了些,露出和顏悅色的表情,道:“七弟說哪裏話,既是兄弟,怎麽會看著七弟手中不寬裕而不施以援手?既然老四出了十萬兩,本王這個做大哥的,也出十萬兩!”

“大皇兄千萬莫勉強,這要動用大皇嫂的嫁妝,說出去好說不好聽,萬一傳到西唐使臣耳中,我東夏迎接一個他國來使,還要動用女子嫁妝,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楚成鄴:“……”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楚成鄴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前一會兒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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