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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原來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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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原來也是假的

到此時,明崇峻才發覺,好像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問過雪兒的意見,便以為雪兒是喜歡的。

在文定之禮那段時間,是什麽狀況呢?

那時他明崇峻和大皇子已經密不可分,至少在別人的眼裏是如此。便是明朔,也被打上了大皇子的烙印,朝中人明裏暗裏誰不說明家就是大皇子黨?

直到雪兒拒親,自請逐出家門。

才打破了一直以來人們想到明家就想到大皇子黨的固定思維。

也是從那時起,他為大皇子的謀劃,不再被采用。

幾個皇子之中,他雖最看好大皇子,但那些謀劃不被大皇子接受,他也並不難過,畢竟,雖是於大皇子有利,也是於百姓有利。大皇子不采用,只要皇上采用,並且派人落實下去,也是一樣。

直到現在,大皇子開始明裏暗裏針對他,對付他。他才覺得可笑又可悲。

但那些也就算了,畢竟,朝堂上的事,錯綜覆雜。大皇子有自己的考量,不接納他的意見,不接受他的好意,那也沒有什麽。便是謀士,也不一定每個計謀都被主公所采用呢。何況他只是看重傾向大皇子,並不是他的謀士?

然而,這些調查結果,卻讓他只覺得一陣心寒。

細想,雪兒用拒親為他破開了一罩在明家頭上的壁壘,那時,皇上雖斥責他的女兒,膽大包天,不把皇家放在眼裏。

但是隨後,皇上對他的態度卻變化許多。

皇上更器重循著破開的壁壘而出的明朔,誇他年紀雖輕,但行事周全,思緒縝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將他擢升。

而明崇峻自己,也能感覺到他的建言采用率高了許多,那不是因為他現在提的建言更周全有用,而是皇上更信任他幾分。

思前想後的明崇峻,從心底裏發出一聲嘆息。他自詡行事老到,慮事周全,心思縝密,對孔熹罵他的老奸巨滑四字,不但不以為怒,反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讚譽和肯定,以及最有眼光的評價。

現在想來,明家最是思慮周全,深謀遠慮,目光長遠且胸有溝壑的,不是他這個十年老丞相;也不是雙元及第的青年才俊、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明朔,而是他閨閣之中的女兒明沁雪!

雪兒受了那麽多的苦,他這個做爹的,何其殘酷,何其冷漠?不管不聞不問不知!

而他這個老父親,卻是個老糊塗,他何必去看哪個皇子更優秀,從而去揣測或者說試圖為百姓而謀福祉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禮賢下士做給別人看的而已;

賢名是經營的而已;

溫文爾雅,謙謙君子不過是偽裝而已……

他不是沒有看透,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卻覺得,為君者本應有城府,大皇子這些小細節無傷大雅,只要他心裏有百姓就夠了。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大皇子的所做所為,讓他發現,心中有百姓也是假的!

他自詡老謀深算,其實卻是愚不可及。

安心做純臣不好嗎?

儲君的事,自有皇上決斷!

明沁雪並不知道她的父親此時正又愧又悔,她對著眼前的畫輕輕笑了起來。

因為受傷,因為未知的危險,她這幾天都在養傷沒出門。有了更多的時間,她便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回想當初從二樓看到的身影。

這麽久來,她一直的想啊想,一直的畫啊畫,她拼湊出了那青衫少年的眼睛。不,不是拼湊,而是在不斷畫的過程中,那雙眼睛在她腦海之中撥開迷霧,清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高興的把那雙眼睛添進那些畫裏。

能夠記起他的眉眼,記起他的鼻子嘴唇臉型還遠嗎?

當她記起那雙眼睛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錯的十分離譜,楚雲程那種人怎麽會有那樣清亮清澈又清透的眼睛呢?

她竟錯因楚雲程穿了一身青色常衣,以為他是那個青衫少年。

那雙裝模作樣,故作斯文的眼睛;那雙充滿算計,深斂心思的眼睛,怎麽和那明亮如星,幹凈如泉的眼睛相比?這是對那青衫少年的汙辱!

明沁雪心情極好,對著畫像看了又看,一雙眼裏,光彩瑩然。

她微笑著將畫一張張疊在一起收起來,鋪開紙筆,秀中帶剛,逸然在外的字跡在紙上顯現,這是一封信。

她將信寫完,從桌案右下角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上鎖的小盒。

小盒打開,裏面是一個哨子。

那哨子玉白色,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打磨的,細長,上面的孔洞分外精美。

明沁雪將哨子遞到唇邊,輕輕一吹。

不一會兒,窗口有翅膀撲騰的聲音,一只尖喙灰鷹停在那裏。

那只灰鷹相比普通的鷹身形要小一些,但比鴿子要大多了,一雙眼睛骨溜溜地轉著,使得鷹頭變得有些滑稽。

明沁雪笑著端了三個碟子過去。

碟子裏是一塊塊新鮮的羊肉,三個碟子加起來大概有一斤多。

灰鷹低下頭,開始啄食碟中的肉,它的動作竟還有幾分優雅。

明沁雪拿了個比指頭粗些的竹筒,卷好信,塞進竹筒裏,走到窗邊,將竹筒綁在灰鷹的腿上。她輕輕撫撫灰鷹的背,灰鷹還往她手心蹭了蹭。

灰鷹將肉吃完,再次蹭蹭明沁雪的手,這才一撲翅,飛向高空。

明沁雪收了碟子,坐回桌案前。

畫像已經收起,她開始認真地處理著事務,那些文書和各種消息匯聚過來,她一一看過,有些文書上簽註。

這是她的日常。

哪怕受著傷,該處理的事務她也不會偷懶。

再說,只有左手不能動,行動並不受影響。

又到了換藥時間,甄小蝶過來給她換藥。

看著傷處還在沁出血的血洞,小蝶眼裏有些不忍。第五天了,雖然這傷處的洞口已經小了許多,但還沁著血,顯然裏面還沒有完全恢覆。

那麽大一個三菱梭子從肉裏拿出來,光是那些肉長全也不容易。

難得的是姑娘一個大家閨秀,手無縛雞之力,面對這樣的傷痛,卻一直談笑風生,毫不在意。她心裏既敬且佩。

她道:“姑娘,藥已經用光了,需要叫大夫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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