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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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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色漫長。

沒有照明的設備, 石洞內光線昏暗。

海面上的星光照射大地,白勁驚站在外面,擡頭望著繁星, 頎長的身影一動不動。

溫絮坐在柔軟的草墊上,拍了拍身側, 像誘拐小孩的壞姐姐:“你不過來躺一會兒嗎?很舒服的。”

草棚外, 白勁驚的聲音有些縹緲:“我看會兒星星。”

“好吧, 天文系的年輕教授。”溫絮往後一躺,枕著手臂,打了個哈欠, “看你的星星吧, 我先睡了。”

或許是草墊太軟, 也或許是男朋友在身邊,令她潛意識感到安全。

溫絮好久都沒睡得這麽沈。

……

半夜,她被熱醒。

唇上的觸感柔軟,白勁驚在親她。

半夢半醒間, 溫絮意識模糊, 隱約感知到,他想要做什麽。

“我想睡覺。”

她含糊不清的抱怨被堵在唇縫裏。

白勁驚動情地吻她, 長指捧著她的後腦勺,伸進烏黑柔順的長發。

“……五點之前, ”他氣息不穩,染著蠱惑, 在她耳邊用氣音說, “走到瀑布頂端的懸崖, 我們一起跳。”

溫絮瞬間清醒。

“我不想死。”她的心臟不受控地猛烈跳動,“你非得拉著我一起殉情?”

“……”

耳邊一聲壓抑的笑, 混含著性感的氣息。

白勁驚胸膛起伏,心情愉悅地問:“殉情?”

溫絮抱著他的腦袋:“不是嗎?”

白勁驚握住她的手腕,摁在一邊,親了親她的嘴唇,輕咬了一口。

隨後,強勢地撬開唇舌,重重吻她。

那雙剔透、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此刻因為欲念,染上了幽暗的光,變得迷離。

溫絮喉嚨滑動,發出暧昧的吞咽聲。

黑暗中,白勁驚唇瓣紅艷,目光繾綣,宛如勾魂奪魄的妖。

溫度在漸漸攀升。

良久之後,白勁驚撤開腦袋,唇上染著晶瑩的光。眼眸恢覆了少許清明,黑暗中,定定望著溫絮。

他微喘著氣,唇角上翹,怎麽也看不夠似的。

溫絮被他看得臉頰發燙,掌心捂住他的眼睛:“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死嗎?”

白勁驚抓著她的手,往下拉。

他把她抱了起來,姿態親昵,腦袋倒在她肩上,鼻尖抵著她的肩窩。

鼻唇間呼出的熱氣,麻麻的,有點癢。

溫絮動了一下右肩。

白勁驚緩緩睜開眼。

即便在動情的時候,他的頭腦也是絕對的理智與清醒:“不是尋死,是我們求生的唯一路徑。”

他們之前所處的書中世界,真亦假,假亦真。

那是不同維度的時空,就和這裏一樣。

這具肉身,不是他們真正的本我。

“寶貝……”白勁驚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呢喃,想要改變她潛意識裏的認知,“你不會死。”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不要相信左腦的邏輯推理,那不是事實。”

“我們都不會死。”

“相信我。”

意識模糊的前夕,溫絮的長發散在草墊上,大腦昏昏沈沈,失去了判斷能力,真的相信了他的話。

……

夜空星羅棋布,溫絮長發擺蕩,剛閉眼睡了半小時,就被白勁驚弄醒,大晚上起來爬山。

“你怎麽一點自控力也沒有?”溫絮邊走,邊有氣無力地埋怨他。

他早知道要爬山,還拉著她一起消耗體力。

晚上風涼,她披著白勁驚的襯衫,裏面是破破爛爛,穿了好幾年的睡裙。

白勁驚赤著胸膛,穿著一條黑色長褲,大長腿在樹林裏分外吸睛,帥得讓人看呆,配上那張臉,溫絮立馬原諒了他的不知節制。

“自控?”白勁驚回頭看她,“和女朋友做那種事,不需要節省體力。”

溫絮:“……”

穿過茂密的樹林,淌過深淺不一的小河,難免會遇到劇毒的蛇蟲,白勁驚手拿一根樹枝,總是幹脆利落地幫她挑開。

就在他第四次趕走一條蝰蛇之後,溫絮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背著我發展了戶外探險的愛好?”

那些花花綠綠的毒蛇,她看著都害怕。

男朋友熟練的動作,就像職業幹這個的。

“這只是一個夢。”白勁驚握住她的手腕,繼續往前走,“不要著相。”

拂過面頰的樹葉帶著細刺,刮得臉火辣辣的。

溫絮嘶了一聲,指尖碰了碰臉上的傷:“這夢夠逼真的。”

約莫在五點之前,他們終於站到了懸崖邊。

溫絮沒有時間概念,也沒有方向感,不辨西東。

有男朋友在身邊,她犯了懶,壓根不用帶腦子,跟著白勁驚走就行。

萬丈懸崖深不見底,瀑布宛如聲勢浩大的銀河。

溫絮往下看了一眼,腿有點軟。

“寶貝,雖然我很相信你,但是……”溫絮打了退堂鼓,反覆暗示男朋友自己不敢跳。

白勁驚一臉淡然,緩慢又試探地,聞了聞自己的手指。

他手很白,修長,骨節分明,像造物主的畢業答辯之作。

溫絮被他的舉動勾走了註意力:“手上有什麽味道嗎?”

問出口的瞬間,她聯想到晚上在草棚裏,某個不可言說的畫面,以及某人放浪輕佻的動作,她愕然地噎了噎:“白勁驚!”

瀕臨死亡的緊張感消散無蹤。

白勁驚彎起唇,親了一下手指,張開手臂抱住溫絮,在她耳邊安撫:“親愛的,相信我兩次。”

“兩次?為什麽是兩次?”

溫絮詫異地問。

白勁驚的動作是那麽輕柔,宛如跌落枝頭的花瓣,忽然收緊手臂上的力道,帶著她的身體往後一倒。

耳邊風聲鼓蕩,溫絮驚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跳起來抗議。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他們倆都會死!!

墜落的幾秒鐘內,溫絮萬念俱灰,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

……

“啊——”

溫絮從夢中驚醒,後背冷汗沁沁,大口大口呼吸。

還未緩過神,她感覺到什麽,茫然地看向右側。

白勁驚在她身邊睜開眼。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室內。

他們躺在家裏的床上,手機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粉色的手機殼正面向上。

露臺沙發旁的茶幾擺著一瓶花,泡在清水裏的綠色莖部鮮嫩養眼。

溫絮坐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

身上的睡裙柔軟潔白,沒有臟汙,幹幹凈凈,仿佛侏羅紀之旅只是一個逼真的夢。

什麽都沒發生。

好像……白勁驚做好了早餐,然後和她抱在一起,在床上打了個盹。

音樂被動暫停,經紀人曼姐打來了電話。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現實世界的真實感鋪天蓋地湧來,占據了大腦的感知。

沒死,太好了。

溫絮的神志還未清醒,鉆到白勁驚的懷裏:“我們回來了。”

白勁驚摸著她的頭發,不忍心告訴她:“這一層,依然不是現實世界。”

溫絮從他懷裏擡起腦袋,一臉懵逼:“?”

看到女朋友呆萌的模樣,白勁驚輕吻她的臉:“還得再死一次。”

溫絮:“……”

第二次,溫絮不再有緊張感。

她拉著白勁驚的手,準備從窗戶旁往下跳。

但顯然男朋友和她想的不一樣。

看到白勁驚拿著兩把鋒利的水果刀,從廚房裏走出來,溫絮真切體會到被愛人背叛的無措和震驚。

她無法置信,指著他的手指發抖,委屈還有點憤怒:“你要和我互相捅刀子?”

白勁驚瞥一眼窗戶,理智分析:“高度不夠,跳下去摔成重傷,耽誤時間會有麻煩。”

夢境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不同。

他們必須搶在撒旦睡醒之前醒過來。

白勁驚素來雷厲風行,計算縝密,聰明穎悟,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有了決策。

見女朋友生氣,白勁驚想了想:“你怕疼?”

“這不是重點!”溫絮看著他手裏的水果刀,瞪著大眼睛,控訴自己男友,“你居然舍得對我下手!”

白勁驚楞了一下,啞然失笑。

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是假的,我們不會真的死。”白勁驚耐心地哄她。

道理她當然明白。

溫絮心裏不舒服,懷疑他是否真的在乎自己。

Do的時候叫她心肝寶貝,又親又抱,膩歪得和什麽似的,這會兒卻要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白勁驚覺得很冤。

是他直男的思維不懂女孩子?

僵持五分鐘,溫絮妥協:“你先。”

她倒要好好看清楚,白勁驚是怎麽下得去手,把刀子紮進她心臟的。

“嗯,好。”下一刻,白勁驚毫不遲疑地捅了自己一刀。

位置精準,直插心臟,又深又狠。

血液順著傷口蔓延至刀身,他的手沾滿了鮮紅。

溫絮看得心驚肉跳,臉色刷地白了:“你你不是要捅我嗎?”

白勁驚面色虛弱,渙散的眸子望著她,有幾分不解,仿佛在問:我為什麽要捅你?

他垂下手,倒在了她的身上。

溫絮趕忙接住他,跌跌撞撞坐在床上,抱著男朋友的身體,傻眼了。

“餵,你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兒啊。”溫絮拍拍他的臉,有點慌。

男朋友死的真快。

撿起另一把刀,溫絮比劃了很久,多次想要放棄,實在是下不了手。

怪她過分愛自己。

……

溫絮從驚懼中睜開眼。

心臟狂跳,喘息劇烈。

白勁驚撐著胳膊守在她旁邊,似乎等候她多時,見她醒過來,幫她把身上的線路拔掉:“寶貝醒的真早。”

他微微一笑,單手托住她的後背。

顧不上和白勁驚拌嘴,溫絮坐起身,望著舷窗外絢麗迷人的星空,心靈深處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和喜悅。

“這是哪?”溫絮被震撼到了。

“太空。”白勁驚遞給她一把武器,“或許是現實世界。”

溫絮環顧四周,逐漸意識到他倆的處境。

他們在地球上離奇失蹤,遭到了綁架。

“你怎麽了解得這麽清楚?”溫絮懷疑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降維打擊,“確定不是另一層夢境?”

白勁驚拉著她往前走,言簡意賅解釋:“他曾經檢查我的身體,收集數據,那段時間,我和他有過短暫的意識交流。”

也或許是心靈溝通。

神奇的是,他們能互相感應到對方的想法,言語的欺瞞變得毫無意義,雙方的心思無法掩藏,一目了然。

正因為如此,白勁驚清楚地知道了“撒旦”的弱點。

撒旦孤僻又怪異的性格,和小時候的遭遇息息相關。

溫絮屏住呼吸,跟著白勁驚來到一扇艙門前。

她舉起手裏的武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飛船內部的艙門忽然朝兩側打開。

撒旦一覺睡醒,剛從臥室走出來,一把武器就抵在他的眉心。

白勁驚脅迫著他往後退,笑著問:“玩得開心嗎?”

看到白勁驚的臉,撒旦尖叫出聲!

溫絮終於看見了撒旦真正的樣子。

白得和他倆不是一個物種,卷發,藍眼睛,五官和人類很像,眼神有侵略性。

他很瘦,個子小小的,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像十五歲左右的人類男孩。

應是語言不互通的,溫絮卻神奇地明白撒旦的想法。

“兩個!卑鄙的!低級地球人!”撒旦氣得跳腳,“居然搞偷襲!”

“你們以為醒了就沒事了嗎?笑死我了!我才是這艘飛船的主人!”

下一秒,他被白勁驚卡住了下巴。

白勁驚的拇指和食指捏著撒旦的兩邊腮幫,虎口卡住他的嘴唇。

撒旦奮力掙紮起來,眼底布滿驚恐,仿佛地球人的皮膚有劇毒。

“送我們回去。”白勁驚冷酷地命令。

撒旦怒氣沖沖:“不可能!”

轟——

白勁驚毫不猶豫,武器對準艙門。

艙門被轟出一個大洞,冒著高溫炙烤蒸騰的熱氣。

撒旦一嗓子破了音:“送送送!”

溫絮:“……”

還以為這廝有多硬氣,欺軟怕硬的東西。

瞥見一旁的溫絮,撒旦似乎想起什麽畫面,藍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瞧。

溫絮腰細腿長,和妹妹的身材相仿。

睫毛濃密,目光要冷一些,眼尾微微上揚,有種冷調的厭世感,眼神天然蠱惑人心。

五官精致,臉頰巴掌大,微笑起來也令人感到難以接近。

對上撒旦的眼睛,溫絮莫名其妙想起,她把撒旦誤認成男朋友的事。

撒旦賊心不死,大著膽子挑撥離間:“美女,你和我一起殺了這個野蠻的男人,我把這艘飛碟送給你!”

話音未落,他啪嘰親了地面一口。

白勁驚彎起膝蓋,跪壓在他後背,武器對準他的腦袋。

“我還沒找你算賬,”白勁驚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急著去投胎。”

撒旦的頭貼著地面,面頰被壓扁,感到無比屈辱。

如果不是他貪睡,沒及時去檢查艙內的狀況,這個病秧子怎麽可能找機會逃出來。

溫絮蹲下身,食指撩開撒旦額頭前的卷毛:“看來你還不明白,他是我什麽人。”

撒旦努力擡頭:“他是你什麽人?”

溫絮楞了一下,看了白勁驚幾眼。

“是我的最佳搭檔。”

白勁驚柔潤的唇抿緊,對這個身份並不滿意。

溫絮:“我心肝兒。”

“相守一生的愛人。”她從口裏掏出戒指盒,補充說。

白勁驚擡起頭,忍不住去看溫絮的表情,眸底浮動著微微的愕然。

“白教授,什麽時候結婚?”

溫絮註視著年輕貌美的男朋友,“咱倆認識這麽久,你都沒跟我正兒八經告白,手一牽就在一起了。”

她神色認真:“結婚不一樣,儀式感這東西,還是要有的。”

溫絮剛要打開戒指盒,白勁驚突然說:“等等。”

動作頓住,溫絮心裏沒底,他不會是只想談戀愛,不打算結婚吧?

她的舉動,令白勁驚感到十分意外。

白勁驚沈默很久,神情有幾分古怪:“你打算在太空跟我求婚?”

溫絮點點頭:“宇宙為媒,星空為聘,旁邊還有個證婚人,多浪漫啊。”

證婚人撒旦:“……”

白勁驚怔怔的,一時忘記了言語。

舷窗外遙遠的星雲美不勝收,隕石飄過,飛船內亮如白晝。

“溫絮,我很開心。”

“沒有告白,是我的失誤。”白勁驚神色溫和,眼波含著情意,“關於求婚這件事,我希望是,我來主動。”

溫絮調侃道:“你的意思是,你早有準備?”

“蓄謀已久。”

看到白勁驚嘴唇一張一合,吐出動人的情話,溫絮心花怒放,笑著說:“那你把告白也補上。”

白勁驚站起身,走到溫絮面前,垂頭凝望著她,目光繾綣深情,唇角牽起溫柔的弧度。

愛是宇宙最高的祝福。

“我愛你,星星都知道。”

飛碟形狀的UFO掠過中華大地的夜空,在麥田裏留下了神秘的符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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