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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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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妖族有特殊的傳訊方式,池煊閉上眼,催動神魂中的血脈力量,不過片刻便有了回應。

叢林簌簌而動,接著一個影子如箭矢般躥出,幾乎是嚎著喊著撲到池煊面前:“少主哇,你可算來啦!我被人族那小妞戲耍了,她遛我像遛狗一樣,太丟人了!”

正是先前困在林中的少年,池煊微側身躲過他。

少年站起身,借著月色發現此地不只一人,甚至還有人族,於是詭異地沈默了。

“只你一人?”池煊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算是為同族挽尊。

司星僵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丟了一個人,臉色略有些蒼白:“糟了,風祭使還在林子裏呢,這麽晚了,她還看不見,不會被野獸襲擊吧?”

能被選為祭使,必定是青年一族的佼佼者。池煊覺得司星對祭使的實力可能有什麽誤會,但想了想他偶爾缺一根筋的行為,索性不解釋了。

很快,接收到池煊號召、尚未淘汰的妖族青年們陸續到了此處匯合。

風祭使也在司星到了後不久便從林中出來,臉上帶著點興味和遺憾,似乎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但未玩盡興便不得不出來。

看著妖族越來越多,歷宿悄悄扯了扯旁邊昭陽的袖子,眉毛暗壓了一下,傳音道:“對方人越來越多了,若這是陷阱……要不要逃?”

昭陽不會傳音的術法,只能搖了搖頭。

歷宿眉毛一挑:“你就這麽信他?”

昭陽用嘴比劃了一下“魔”,意思是有魔族參與,池煊身為少主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歷宿:……?

他一臉問號地學著昭陽撅嘴,腦中靈光一閃,用神識傳音說出自己的理解:“mua……你的意思是他是你親愛的,所以可以信任?”

昭陽驚呆了,這小子能活到今天真是全憑本事啊!

那邊廂,池煊看到了兩人的小動作,妖族的其餘人自然也看到了多出來的兩個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看到沒,少主吃醋了,你看他的眼神,都快燃起來了。”

“我看那姑娘慘了,惹誰不好,非要惹專一的鳳族,怕是要被關小黑屋了。”

“什麽?少主虐戀情深死纏爛打,聽過的人都哭了?”

“什麽什麽?少主囚禁未婚妻,結果對方帶球跑,少主惱羞成怒了?”

被迫接受八卦的當事人池煊:……好累。

很快,嘗試了各種法器與通訊工具後,眾人總算確定現在無法離開不落山了,此地已成為困住所有人的牢籠。

大家提出了自己探索過的有疑點的地方,於是再次分成了幾個組,分別去不同地點排查。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妖族的有志青年,實力不凡,更有著少年的熱血意氣,遇到這種關乎本族存亡的大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聽從少主和幾位祭使的安排。

水祭使撚出無數水絲,纏繞在每個人頭上,這水絲是她的血脈能力——細水,能夠粗略地探知所有人的情況,她將探知結果共享,以便所有人了解彼此狀態。

火祭使捏出一個法訣,十數個紅色彈丸飛速落到眾人面前,這是他的能力之一——燎原,能夠焚燒魔氣,也能出其不意攻擊敵人。

土祭使為所有人都加持了一個抵禦敵人致命一擊的護盾,風祭使則讓眾人能時刻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也能防止魔氣侵蝕。

很快,眾人如來時那般,又往不同方向離去。

風祭使看著身旁的司星,向來平靜無波的眼中忍不住裂了絲崩潰,她實在不想跟一只腦回路清奇又嘴欠的傻狗一組了,之前是正好碰到,那段路程需要她用一天一夜去治愈。於是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池煊。

池煊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默了片刻,道:“司星是狼族少主,性格……簡單了些,需要有人約束。”

司星探過頭來,好奇道:“你們在說我嗎?我聽到我的名字了,你們一定是在說我,是在誇我的速度嗎?那確實值得誇獎,小爺我在妖族中可是鮮有敵手!”

他目光轉到昭·無辜路人背景板·陽身上,眸中興味一閃:“不過我得承認,你確實不錯,我們比一局吧,要不我倆一組,看誰先到達西面的落星湖,誰輸了誰是小狗!”

昭陽:?

先前林中與他競速時,她靠的是符篆和陣法提前布置場地,還借用了自己記憶中的天界仙籍裏的知識,投機取巧地改了幾筆,要不然博覽群書的風祭使也不會被絆住。比拼實力,她屬實菜雞。

於是她立馬拒絕:“現在大敵當前,我們怎能如此兒戲,應該聽你們少主的安排才是。”

司星瞪大了眼睛:“你這借口真差勁,少主還不是聽你的?你讓少主把我們分一組,他會反駁你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和我比?”

昭陽:??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而且,造謠可是犯法的,造你們少主的謠,你不要命啦?

池煊挺立傲然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立馬催促風祭使:“還楞著幹什麽?其他組都已出發了。”

風祭使生怕這小子又冒出什麽驚人之語,生性潔癖的她立馬用袖子捂住了司星的嘴,連拖帶拽地將他拉走了。

司星還頗不服氣,扒拉著封得死緊的袖子,好不容易喘口氣,立馬吼道:“來日方長!等你和少主成親後,我再與你比試!”

風祭使嚇得抓住他腦後的辮子立馬逃遁。

昭陽:???

她忍不住看向斜前方的池煊,欲言又止,終於道:“他似乎……對我誤解挺深的。”

少年偏側著臉,微涼的晚風也吹不滅臉上的滾燙,胸腔的躍動如同擂鼓,握著劍的那只手指尖微顫,輕聲說了一句:“也不盡然……”

他似乎鼓起了勇氣,可那勇氣又在頃刻間潰散,所以這句話稀釋在了風裏。

“什麽?”昭陽將腦袋湊近些許,連耳聰目明的修仙者都聽不清,這人說話得多小聲,她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池煊轉頭,專註的目光流連在少女嬌美的面容上,最後沈溺進那雙鮮亮快活的星眸中,不再掙紮:“等這輪比試結束後,我在秘境外同你細說。”

那時候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後退。

“嘖,”小精靈忍不住吐槽,“這flag立的,不出事簡直沒天理啊。”

叼著根茅草的歷宿靠著一棵大樹,雙手抱於腦後,姿態慵懶,將目光默默偏轉。

哼,小情侶的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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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昭陽提醒了楊林魔族可能設埋伏一事,魔族自魔尊亡故後一直動蕩不安,雖屢次騷擾人族與妖族境地,可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小打小鬧,這種平靜著實詭異,楊林不敢輕視,他不相信魔尊多年來的謀劃就這樣功虧一簣,立即傳信了妖皇與人族的各門派掌門。

人族上層和妖族上層緊急開了個會議。到底是妖族地盤,人族不熟悉,因此整個計劃以妖族的部署為主,人族雖然也有應對,但主要聚焦在幾位天之驕子身上。

像昭陽這樣實力墊底的,不僅不會給予重任,還要防止是魔族奸細的可能,畢竟人族有諸多門派,也並非如表面那般和平,魔族滲透的可能性很大。

楊林雖然讓妹妹參加本次大會,但約束著不讓她過於冒頭,也讓人族的幾位長老莫要給她危險的任務。要不是他出關後,需要他處理的門派事務太多,他肯定會跟著妹妹過來貼身保護著。

於是昭陽只能跟著妖族少主,歷宿似乎也是知曉人族安排的天之驕子之一,但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儼然一個盡職盡責的保安。

昭陽忍不住詢問:“你不去召集咱們人族共同商討嗎?現在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形勢對我們不利。”

歷宿嘆了口氣:“萬一這裏面有魔族奸細,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昭陽點頭。她倒是忘了這茬,連女主都被策反了,人族魚龍混雜,不像妖族集中於皇權,他們又有特殊的探測方式,確實不能將一切都擺在明路上,現在這般分散行動,還能防止魔族一網打盡。

“啊,救命……”

微不可聞的一聲呼喊瞬間拉回幾人視線,三人警惕地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昭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下意識有種不妙的預感,小精靈的聲音肯定了她的想法:“陽陽,你沒猜錯呢,就是女主哦。”

昭陽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金鈴兒如果再不行動,那她也太過鹹魚了,這種態度在熱衷於搞事和內卷的魔族可是很不受歡迎的。

昭陽想起先前這家夥害自己差點摔下懸崖,申訴舉報卻被長老敷衍帶過,心底忍不住帶了分埋怨。她也不是聖人,不可能以德報怨,於是便冷眼旁觀,暗暗做好了對方隨時偷襲的防備。

池煊和歷宿見她站在原地,他們倒是沒認出裏面那聲音是誰的,主要是那嗓音太怪了,仿佛掐著脖子喊出來的,聽著不大正經,所以下意識跟隨著昭陽停下腳步,觀望那葳蕤草叢中的身影到底有何目的。

金鈴兒嬌嬌弱弱地躺在草地上,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她微側著頭,幾絲淩亂的發在微紅的側頰拂動,若隱若現,欲說還休。

她已做好了最完美的姿態,想必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到時候她再施展魅惑人心的術法,這兩人豈不是唯她是從?眼睜睜看著身邊關系最好的人對自己刀劍相向,楊柳那賤人定會氣得發瘋……

就像當初自己搶走她心心念念的大師兄那般,就像她吸引住沛山上下所有人的關註與寵愛那般。

金鈴兒只要一想到楊柳嫉恨的目光就忍不住竊喜,這賤人也不過是靠著沛山大小姐的身份吸引了兩人,那般目中無人、驕縱刁蠻的性子怎麽可能被兩人真心愛護,這兩人說不定對她早已恨之入骨,她只需略使點手段挑撥離間……

昭陽輕哼一聲:“那裏好像有只野豬在拱,我們繞過去吧。”說罷,腳步一轉,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池煊走在她前面,默默替她撥開雜亂的草葉。歷宿自然無所謂,跟著雇主走。

金鈴兒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警惕,捏了捏拳頭,只能自己狼狽地爬出草叢,嬌聲喚道:“池師弟,救我……”只是那姿態,著實算不上優雅。

昭陽停下腳步,忍不住斜一眼身側的人,陰陽怪氣一句:“喲,池師弟呢,叫你去英雄救美呢。”

池煊心底莫名,感受到心上人似乎不開心,揣測道:“我去殺了她?”

說著,劍已出鞘,淩冽的殺氣不似玩笑。

金鈴兒駭得立馬掏出護身法寶,她像見了鬼一眼瞪著池煊,腿腳利索地連連後退。

昭陽拉住他的袖子,池煊偏頭看著她的手,耳朵瞬間通紅,語氣染上幾分雀躍:“你想親自動手?”

昭陽默,是了,她險些忘了,池煊本質還是個黑心的,哪怕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也還是之前那個蔫壞的小子。

也依舊是她任務中的……報覆對象。

昭陽轉頭看著金鈴兒:“你有事?”

金鈴兒被池煊的殺念嚇得不敢再生妄念,心中對挑撥的昭陽不滿,到了如今這局勢自覺懶得偽裝,便沒好氣道:“沒看到我受傷了?你不來幫我,還攛掇池師弟殺我?”

昭陽被她的邏輯搞懵了:“你幾次三番壞我的事,當初更是險些害死我,我幫你?做什麽美夢呢,現在不殺你都是因為我要行善積德,不斬孽畜!”

她接著無語道,“池師弟想殺你關我什麽事,你不敢直面他就來怪責我?金鈴兒,你果然很討厭。”

昭陽想起前幾次金鈴兒總是有意無意給自己挑刺找事,那群不長眼也沒長腦子的家夥偏偏站在她那邊,莫名讓自己受了好多委屈,忍不住拿出鞭子,眼神寒意深然:“算計到我頭上,總得還點利息,正好那群蠢貨不在……”

話落,她直接一鞭子朝她攻去。

昭陽的攻擊迅猛而突然,小精靈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金鈴兒了。她連忙舉起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臉,當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時,她才真正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也不顧自己形象了,一邊倉惶逃竄,一邊連聲尖叫。

“嗤,果然是蠢貨。”

忽然,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蔑笑,沈緩悅耳的男聲伴隨著踩著草葉的腳步聲讓眾人停下了動作,紛紛將目光投註過去。

“裝神弄鬼!”昭陽將鞭子朝著那方猛的甩去,卻被一股力量拽住了鞭子尾端。

長長的鞭子連接了月光下與黑暗中的兩端,昭陽欲往回收卻不得。

“小姑娘脾氣果真暴躁啊。”

話音落,一雙紅色繡黑金暗紋的長靴自黑暗中浮現,接著是一襲暗紅色長袍,黑色長發束於腦後,隨意地飄散下來幾縷,顯得更為妖嬈,邪肆瑰麗的面容上掛著個妖冶的笑,左頰一道藤蔓般的紅紋更添幾分詭譎。

“大長老救我!”金鈴兒幾乎是爬到了青年身旁,慌亂地抓住他的袍角,轉頭怒指著昭陽,“她剛才抽痛我了!”

被叫做大長老的青年不耐煩地瞥她一眼,方才他讓這蠢貨出面誘三人前去陷阱,只需一句話的事,可這蠢貨非要自作主張,秀自己的智商和手段,現在可好,逼得自己必須出面不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想著,他將怒火移向了對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面上卻愈發溫柔,手裏晃了晃長鞭,眸中似含著瀲灩情深:“先偷襲我族魔尊陛下,又傷我的手下,楊柳姑娘要是不給本君一個合理的解釋,今日恐怕走不掉呢。”

昭陽扯了扯拽不回來的長鞭,下巴微揚,下一刻,一股熾熱的焚燒烈焰閃電般朝著那個方向襲去。

青年瞳孔微縮,顯然沒料到她竟是故意放出的把柄,雖立即松手,卻亦被那火焰燒得手心灼痛。

昭陽有些遺憾,鳳蕊心的偷襲居然只給對方造成了這麽點輕描淡寫的傷害,她收回鞭子,抱胸而立:“你這陰溝裏的老鼠總算露出真面目了。”

對方並未被她的挑釁激怒,指尖挑出縷魔氣,將身旁抽抽噎噎的金鈴兒弄暈後,慢悠悠道:“小姑娘別那麽粗俗啊,本君有名字的,千殷。”

“我們對於你的名字並不感興趣。”昭陽眼神示意池煊和歷宿做好準備。

歷宿忍不住笑了一聲:“是啊,倒不如坦誠點,說說你們到底有何目的吧?”

“妖界境內,不是爾等邪魔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池煊眉心紅痕一閃,一簇火光從指尖躍出。

千殷拎著金鈴兒的後衣領動作輕巧的後退一步,躲開了那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的火焰,他躍至一棵樹上,手掌一揮,便破開三人暗中布下的攔截攻勢與陣法。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聽到一聲悠緩的嘆息:“現在的小孩怎麽都如此沖動?既然你們不歡迎我,那不如去和同胞聊聊。今夜就這樣了,明日再會,”

“哦,本君差點忘了,對你們來說,黎明……永不降臨。”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落下,他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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