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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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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這畫像上通緝的女子犯了什麽罪啊?怎麽通緝令都貼到邊域來了?”

“你還沒聽說吶?她,人族刺客,夥同謀逆叛黨刺殺了魔尊!”

“竟然是她?!人族伸手都伸到魔域來了,當真陰險惡毒!”

“魔族疆域豈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讓俺逮住她,定要剝她的皮,喝她的血,再抽她的筋泡酒喝!”

……

一眾義憤填膺中,一個籠在黑袍中的身影默默退出了眾人的臆想狂歡,提防著身後行色匆匆的巡邏隊伍,繞著外面的煙花柳巷左拐又轉三四圈,甩開身後幾個可疑的尾巴,終於溜進了一間破敗的院子中。

在魔域,見不得光的魔不少,因此她的裝扮並不算突兀,只是在這樣敏-感的情勢下,確實容易引起別人的警覺。

昭陽進入房間,看到依舊陷入昏迷中的池煊忍不住嘆了口氣。

從上炎都城一路奔逃,他們躲過了無數圍剿追捕,可就在臨門一腳即將離開魔域時,池煊竟中了魔毒,此毒詭異兇險,昭陽從未見過,詢問小精靈後才勉強保住了他的性命。

昭陽開啟了隔絕外人窺探的陣法,將先前買到的草藥用靈力催發出藥效送入池煊口中。

她不會煉藥,便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將草藥煉化,然後拿出那盞從魏涼手中搶回來的鳳蕊心,為池煊渡去火焰中的生機力,片刻後,鳳蕊心的光芒黯淡些許,她才收回靈力。

看著池煊的臉色似乎有所好轉,昭陽戳了戳他的臉,感嘆一句:“你好慘啊,跟在我身邊總是受傷。”

無人答覆,房間裏陷入長久的沈默,昭陽坐在床邊,單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漸漸爬進來的陽光。

“這還讓我怎麽完成任務啊……”

“小精靈,要是任務完成不了,會被投訴吧?”

“不一定啊陽陽,你只需按著你的心來走就是了,”小精靈貼心地安慰道,“不要怕也不要慌,我會永遠陪著陽陽的!”

“我家小精靈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精靈了吧!”

昭陽振作起精神,多想無益,現在還是得想辦法從巡查愈發森嚴的魔域邊城逃出去,再過不久即將召開的論道大會將是金鈴兒成名之戰,也是她和未婚夫衛燁定情的重要劇情點,昭陽並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上一世原主身中蠱毒,又得到樂陶大師兄和掌門哥哥相繼隕落的噩耗,那段時間,不只是她,整個沛山都籠罩在淒慘黯淡的氛圍中,更沒有心情參加此次論道大會,倒是讓金鈴兒借著沛山和萬劍宗的名呈了好大的威風。

說到蠱毒,這次池煊在她身上下的蠱一直沒發作過,真是古怪,虧她一開始惴惴不安了好久,後來各種事堆積纏身,等她想起這回事才發現早已過了蠱毒發作時間了。昭陽忍不住懷疑,自己不會是種了個假蠱吧?可心口處那只白白胖胖趴著的小蟲子又時刻提醒她,她確實被下了蠱。

可能是小精靈幫她作弊了,昭陽想不通原因,便把功勞推給了一無所知的小精靈。

“小鳳凰,你要快點醒來啊,”昭陽開著玩笑自語道,“要是他們真搜上門了,可別怪我丟下你自己逃了……”

“休想……逃。”

昭陽一頓,霍然轉過頭,正正對上一雙半睜的黑沈鳳眸。

對視良久,池煊先移開眼睛,慢慢撐起上身,卻被迎面撲過來的熊抱一撞,又倒回床上,腦袋磕到床板上,發出響亮的一聲“咚”,然而這一聲被兩個人齊齊忽略了。

“太好啦!你可終於醒啦!”

熟悉而溫暖的擁抱讓池煊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他僵硬著身子,臉上驟然染上緋紅,但很快,他回過神來,略有些羞惱地斥道:“你、你做什麽?簡直……”想了半天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對方這種放肆的行為。

昭陽松開池煊,笑看著他:“我高興啊!”

少年心跳莫名快了一瞬,他移開視線,抿了抿唇,袍袖下的手微顫,下意識摩挲著指尖消失的溫度。

“胡鬧!”半晌,他終於憋出一句,可多少顯得有些氣勢不足。

“胡鬧就胡鬧,你說什麽都對。”昭陽心情好,樂得奉承他,哪知平平常常一句話竟惹得他臉上溫度又上漲幾分,連耳尖都悄悄爬了紅,池煊瞪她一眼:“不知所雲!”

“好啦,別生氣了,你身體剛剛恢覆,不宜動怒!”昭陽立馬開始收拾周圍亂七八糟的草藥,“既然你醒啦,咱們得想辦法逃出去了,拖得越久越危險,你放心,這次我絕對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傷害……”

池煊面色古怪地瞟她一眼,心底有些氣悶,他哪裏生氣了?

如何在包圍重重的邊域重地逃出去,這是昭陽幾日來思考得最多的問題,好在此地人魔妖混雜,多的是認錢不認人的亡命之徒,還真讓她摸索出一條道路。

夜色來臨之前,昭陽將自己偽裝在黑袍中,小心翼翼地帶著偽裝後的池煊從後門進了一家紅袖招展的妓館中。

當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何處後,池煊停下了腳步,昭陽心知他對此地有陰影,低聲安慰道:“莫怕,我會護著你的,我們不進裏面去,我已經和負責采買的管事說好了,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出城。”

臉上戴著一張面具的池煊微垂下眼:“好。”話落,他伸出一只手,不動聲色地盯著昭陽。

昭陽藏在黑袍下的表情有些懵,很快她悟了,立馬上前一步,雙手攙住他的胳膊,語氣中略帶點懊惱:“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大病初愈,身體不適,我早該攙扶著你走的,讓你受累了。”

池煊有時候挺想撬開她腦袋,看看她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可現在的他只能用低沈的氣壓來顯示心情不佳。

在管事出來前,昭陽悄悄松開了扶住他的手,還不忘解釋一句:“現在我的身份是你主子,所以辛苦你堅持一會兒了。”

池煊點頭表示明白。

管事出來後,看到她身後的池煊便故意甩了臉色,明裏暗裏刁難著喊加價,昭陽和他討價還價了幾輪,才把價格定下來,約定好先給定金,出城後再結賬。管事顯然是做慣了這類“偷渡”生意,懶得打聽二人底細,爽快答應了,跟昭陽說今晚就有一趟出城貨。

能盡早離開是非之地自然極好,昭陽帶著池煊上了管事安排的車,一上去才發現車上還有三人,其中兩人還是昭陽的熟人,剛踏進車廂的腳步就是一頓,她有些後悔,今天似乎太趕了點,要不還是明天再來?

車廂裏的人都註視著她,此時刻意退出似乎太明顯了,再說現在在城裏多待一秒只會多一分危險,昭陽只能咬牙賭了。她裝作不認識兩人的模樣上了車,池煊上車後隨意地看了一眼,目光微頓又極為自然地移開,安靜地坐到昭陽身邊。

車廂內一時陷入寂靜。

半晌後,對面兩人中的一個少女低聲埋怨道:“大師兄,這地方真是糟透了,不管是人還是魔都奸詐狡猾,那管事明明都收了我們的錢,居然還要再拉三個人,惡心的奸商!”

她旁邊的男子身姿挺拔地坐著,聞言輕聲提醒道:“師妹,慎言。”

少女撅了撅嘴,有些不滿地扭過頭,不再說話了。

這二人赫然便是樂陶和金鈴兒。

昭陽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麽久了他們居然還未離開魔域。

裝好貨物後,獸車趁著夜色行走在街道上,許是因為恰逢十日一趟的趕集,今晚城裏並不安靜,相反還算熱鬧,夜市燈火七八盞,行人交織,城門仍敞開著,往來車輛不斷,只不過比起往日審查嚴格了許多。

他們的獸車很快就被人攔了下來,守衛的魔族士兵讓車廂裏的人都下車,說要一一檢查通關信物,好在那管事雖然貪,卻是個可靠人,直接從懷裏掏出一疊,遞給那魔卒看的時候還悄悄塞了一包魔石。

魔卒對於這種事顯然已經得心應手了,動作極為自然地收下,裝模作樣地翻了兩下信物就還給了管事,然後走到他們五人面前,打開手中的一張通緝令說要核對一下面容。

核對過樂陶、金鈴兒和車廂另一位陌生男子後,魔卒走到昭陽二人面前。

昭陽聽到身後金鈴兒低低的驚呼聲:“那通緝令上的人好像是……唔唔……”好像是樂陶捂住了她的嘴。

在魔卒的要求下,池煊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看上去儼然是一個病弱少年,只除了那雙眼睛好看點,但眼底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塌鼻梁、厚嘴唇,麻子臉,唇邊有一顆黑色的大痣。

目前通緝令上只有昭陽一個人,魔卒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把目光投在昭陽身上。

昭陽十分虛弱地咳了兩聲,默默取下黑袍,露出一張老態龍鐘的臉,面上遍布著刀傷劍痕,一條條猙獰的傷疤像攀爬的蜈蚣,看起來滲人得緊。

一直好奇的金鈴兒乍然看到這一張臉,立馬嫌棄道:“好醜,我要長成這樣,都不敢活在世上了。”

本來正盯著池煊看的樂陶一聽這話,立馬回神,提醒道:“師妹。”

金鈴兒吐了吐舌頭。

那魔卒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昭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將軍見笑了,老朽被仇人追殺,這才不敢露出真容。”她不笑還好,這一笑之下,臉上的傷痕仿佛都活了起來,在晚風夜燈映襯下,直如幽冥惡鬼一般。

魔卒眉頭都要打成死結了,連忙催促道:“快遮住快遮住!”

為了以防萬一,昭陽和池煊在上車之前服用了一粒隱息丹,隱藏了修為特征,如此一來別人只能將他們看作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族或魔族,但過程中絕不能使用一點靈力,否則隱息丹便會失效。

一旁看著的管事心梗得要死,萬萬沒想到黑袍下竟是這樣一張鬼臉,直覺得晦氣,雙目如放著火光,裏面燃燒著的都是“加錢”二字。

檢查很順利,眾人上車,很快獸車又驅動起來。

樂陶盯著池煊,忽然道:“閣下和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池煊沒搭理他,自顧自閉目養神。

金鈴兒好奇地看了一眼池煊,此時的他已經戴上了面具,可想到方才偶然看到的那張臉,她有些疑惑:“師兄,你會不會認錯了?”修仙之人不管男女老少,氣質大都清雋出塵,容貌更是仙姿無瑕,她雖只有一瞥,但她記得,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連麻子都去除不了,師兄怎可能認識這樣的人?

樂陶張開口,正要說什麽,忽然獸車又是猛地一剎車,好在車廂裏的幾人都不是普通人,坐得穩穩當當,而這讓樂陶心底的懷疑更深了。

金鈴兒打開車簾往外看,他們的車正停在城門處被攔了下來,顯然只差一步就能離開此地,偏又生了波折,她有些生氣,忿忿甩開簾子:“這地方真是亂七八糟!”

這一次昭陽十分讚同金鈴兒的觀點。

車內眾人都是耳聰目明之人,他們聽到方才那位魔卒似乎在向一個人介紹他們這一車的情況。

一個沈沈的嗤笑聲傳來:“呵,被追殺?普通人?”

接著傳來魔卒痛苦掙紮的聲音,他似乎被卡住了脖子,求饒的話含糊不清。

昭陽心底慢慢下沈,似乎來了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池師弟。”樂陶忽然出聲,打斷了車內的緊張氛圍,也讓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金鈴兒震驚地看著他,又轉頭看向樂陶:“大師兄,你在說什麽胡話?”

樂陶面色十分認真,直視著池煊面具下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池煊沒有反駁,半晌,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想法,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金鈴兒驚訝過後便是驚喜,她沖上來就要抱住池煊的胳膊,結果卻被他側身避開了。

“池師弟,你什麽意思嘛?小師姐只是太想你了,你怎麽這麽冷淡?哼,我不理你了!”金鈴兒撅起嘴,佯裝不開心。

池煊沒有理會她,看著樂陶,意思很明顯:應該怎麽做?車廂外似乎又開始新一□□查,管事結結巴巴地解釋著什麽。

“我先去制造亂子,一會兒你們趁亂跑。”時間緊迫,樂陶沒時間安慰生氣的金鈴兒,從車廂裏鉆了出去。

不一會兒前方的隊伍就騷亂起來,似乎是一頭低級坐騎突然發起瘋來,這一發瘋立即波及了後面的隊伍,檢查的魔卒隊伍也亂了片刻。

池煊指尖一彈,火苗從車廂內躥出,躍進了前面的貨車裏,火焰無風自漲,愈燃愈烈。

昭陽也鉆出車廂坐到車轅上,給魔獸屁股劃了一刀,魔獸當即仰天大嘯,驚恐地四處亂竄,昭陽一邊裝作虛弱的模樣,一邊努力拽住韁繩,啞著聲音喊道:“踏雲獸受驚了,咳咳!受驚了,小心……”這一亂,這片所有魔獸都慌了,時而嘶鳴,時而奔逃,昭陽趁此機會驅趕著魔獸往城門外而逃。

眼看著即將沖出關卡,這時,一個煞氣迫人的魔修直接擋在了他們車輛面前,絲毫無懼沖過來的兇獸,右掌一張,五指一個抓合動作,昭陽竟這麽眼睜睜看著那頭魔獸瞬間四分五裂,溫熱的獸血撒在她的衣袍上,濺到她黑袍下的臉上。

如此血腥場面似乎讓那魔煞極為興奮,他舔舐了唇邊血跡,邁著沈重的步子上前來。

魔煞是一類魔修的統稱,與普通魔修不同的是,他們利用更加血腥殘暴的手段提升修為、淬煉自身,雖然前期修煉速度極快,但到後期也容易遭到反噬、筋脈寸斷而亡。

面前這個魔煞的修為約等於人族的化神期,和先前他們遇到的魔將修為差不多,區別只在一個有官方頭銜,一個沒有罷了,即便是全盛狀態的池煊都不敢與之強硬對抗,更別說現在的他們傷的傷、弱的弱,怎可能敵得過氣勢洶洶的化神期魔修。

池煊護在她身旁,做好了防禦架勢。可昭陽知道,池煊只怕已是強弩之末,完全不是對方的敵手。

樂陶先一步擋在他們面前,抽出長簫近戰,眼看不過兩三招就陷入劣勢,昭陽心知不能藏拙,立即甩出腰間的鞭子,沖上去支援樂陶。

金鈴兒看到她熟悉的武器,恍悟過後又是一股怒氣直上心頭,直接指著昭陽的背影大聲喊道:“她就是刺殺你們魔尊的女人,快抓她,和我們無關!”

此話一出,眾人一驚,連樂陶都多看了昭陽一眼。

那魔煞更是不管別人,目標直指昭陽,下手招招狠辣,顯然並不打算給她活口機會。昭陽壓力陡增,眼看著對方迅猛一掌直朝她胸前而來,要是落實,只怕五臟六腑都要震碎。

這時一道灼熱的火焰止住了魔煞的攻擊,昭陽偏身躲過,再一看池煊,那一招似乎耗盡了他體內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一點力量,四肢的空乏讓他連站立都維持不了。

金鈴兒想扶住,可剛一碰到胳膊就被他冷冷甩開,池煊召喚出本命劍,勉強支撐著站立起身,跳下了車廂。

被無視的金鈴兒有些委屈地跺了跺腳,片刻又化作怨氣,一雙眼通紅,渾身戾氣暴漲,直沖著這邊四處躲避著魔煞攻擊的昭陽罵道:“楊柳你這個掃把星!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們被追殺!你怎麽不去死?”

“啪”金鈴兒話還沒說完,臉上突然被甩了一巴掌,她下意識捂住臉,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那個陌生人。

方才這個車廂內的第五人,他為何忽然發難?

這一出叫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樂陶拋下對抗中的魔煞沖到金鈴兒身邊護衛,生怕對方對師妹不利,就連雙眸蘊藏殺氣的池煊也詫異地望了那人一眼。

昭陽咬著牙支撐著,左閃右避,儲物袋中的護命法器不要錢似的往外掏,要不是面前有座大山直朝她壓來,她也想湊過去吃瓜。

那人目光冷淡地掃了金鈴兒後,望著魔煞的方向,渾身氣勢暴漲。

只見他雙手掌心一合,四周陡然升起一陣威壓,一把泛著朝氣與晨光的重劍自他體內抽出,如初升之日浩浩蕩蕩,隱隱帶著低沈的龍吟之聲。

龍朝劍。

浩氣如龍,昭若初陽,也是男主衛燁的本命劍。

昭陽突然想起被遺忘許久的原劇情——似乎金鈴兒便是在奔逃過程中,恰好遇到了落魄的衛燁?

金鈴兒自小傾慕衛燁,可衛燁天生劍心劍骨,在此之前一直對她冷冷淡淡。兩人共歷患難,千辛萬苦才到萬劍宗,衛燁對金鈴兒的感情也發生著變化,直到論道大會,二人終於定情。

難道因為這一次樂陶還活著,衛燁和金鈴兒的相遇受到了影響?

昭陽認得出這把劍,金鈴兒自然也認得出,一瞬間她的臉色煞白,顫著聲音喚道:“衛、衛燁……哥哥,你怎麽會……”

在座的幾人,不對,應該是四人一妖,恐怕除了衛燁自己,其餘人都已知道了他和(前任)魔尊的關系。

一時間,正在抗傷害的昭陽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凝固。

對身世一無所知的衛燁面色冷然,朝前方劈出一劍,簡單而純粹的一劍,沒有花哨的技巧,也沒有繁覆的口訣,只是那麽簡單的一劍落下,竟讓魔煞都滯了滯。

近距離感受到劍勢的可怕威力,昭陽不禁感嘆,不愧是萬劍宗劍道天才,氣勢恢宏,劍光凜冽,這一劍蘊藏的劍意她這輩子也感悟不出來。

樂陶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竹簫,金鈴兒體內滋生的魔念早已被嚇得退卻,神情半是悔恨半是哀怨。

“走。”衛燁對上魔煞,沒有回頭,聲音平緩低沈,這是對著他們四個傷殘說的。

衛燁雖是天才,可他年輕,或許未來有無限可能,但此時他明顯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修為恐怖的魔煞長久對戰。所以,他是在給他們爭取時間。

昭陽連忙攙住池煊,甩出一個略破爛的飛行法寶,它在先前逃跑過程中被魔族重創,現在只能低空飛行,可昭陽現在狀態不佳,還帶著傷員,只能驅動法寶隨意往一個方向飛離。至於衛燁,她覺得沒有他們這幾個累贅,他脫身肯定沒有問題。

昭陽回頭,發現金鈴兒也被樂陶攬著腰往另一個方向飛走了,她十分不情願的樣子,努力掙紮,一直喊著衛燁的名字。

眼看四人已經逃離,耗戰沒有意義,衛燁的劍鋒利且快,身形如閃電,幾招間擺脫了魔煞,往其他方向溜走了。

魔煞大怒,當即命令部下兵分三路,朝著他們逃跑的三個方向追趕,他親自帶著一支小隊,朝昭陽這個方向趕來。

沒想到對方竟然來得這麽快,昭陽催動法器往枝葉繁茂的小樹林裏飛去,可依舊無法掩住對方愈發逼近的事實。

絕對不能讓他抓到!

昭陽看了看旁邊的池煊,她說過要護住他,自然不會食言。

他們在小樹林間狼狽地左閃右避,池煊閉眸凝神,努力恢覆體內的傷勢,正試圖燃燒魂丹的最大妖力,誰知身旁的昭陽忽然趁其不備,拔下頭上的簪子紮了他胳膊一下。

歷史重演,池煊身子一晃,栽倒在昭陽懷中。她動作極快,顯然是在短時間內已下定主意,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儲物袋中取出鳳蕊心塞進他手裏,迅速催動起鳳蕊心的護命功效。

熟悉的混沌感再次襲來,意識漸漸模糊的池煊睜著雙目,他幾乎是瞬間明白了昭陽的意思,一怔過後便是暴怒,眸中波濤洶湧,似有深海巨獸攪動,他死死咬住唇想要保持清醒,可神識愈發松懈,他努力著伸手,想要抓住她,卻連彎曲指節的動作都難以做到:“不要……走……”斷斷續續,低啞著哽咽,昭陽沒聽懂他的情緒。

眼看著魔煞的隊伍越來越近,昭陽翻身跳下飛行法器,驅動著體內最後一點靈氣將它送遠,轉身便迎上了撲面而來的魔煞之氣和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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