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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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08章
夏橘將手裏拆開的雪糕塞進裴清和手裏，又小跑著將垃圾扔進前面的垃圾桶。
白色的奶嘖落在幹爽的指節上，視線落在夏橘跑離的背影上，裴清和握著手上黏膩的木棍，唇角上揚。
來的時候，他正巧撞上宋旭堯。他被一群人簇擁著，口中正討論著小賣部裏的事。
一圈人浩浩蕩蕩的和他擦肩而過，裴清和本來不感興趣，目不斜視的就要跟他們這幫人錯開，只不過宋旭堯回的那句，“夏橘。”引起了他的註意。
眼下這雪糕不是他買的就好。畢竟夏橘沒錢，他是知道的。
陽光下雪糕被照的閃閃發亮，融化的奶澤落在指尖，裴清和低頭看了眼。下一秒，熱化的雪糕就被裴清和塞進了夏橘嘴裏。
“宋旭堯去了小賣部。”
不是疑問句，妥妥陳述句。
夏橘狐疑的看了裴清和一眼，他面色平靜，眉眼清冷。仍舊覺得今天裴清和有些奇怪，以前他向來不管這些，心底古怪，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大方點頭承認。
“嗯，他去買水。”
裴清和低頭，卷著紙巾，熟練的將指節上落著的雪糕擦去，眼眸半磕著。
“你不請他喝水？”
夏橘很是自然的接過原本買給裴清和賠罪的雪糕，順勢塞進了嘴裏，含糊不清道。
“沒，我去的時候他都買好了，在說我又沒錢。”
見裴清和擦好，夏橘又順手牽羊的將他虛握在手心的紙巾奪過，也不嫌棄他用過，直接包裹住黏膩的雪糕棒。
一邊走一邊踢著腳下的石子。
“裴清和，你說宋旭堯……”
“叮鈴鈴……”
預備鈴恰好響起，夏橘的聲音戛然而止。
陽光下，少年的眼睫輕眨，卷而密的睫毛上落上一點塵土，又飄落。
夏橘已然自裴清和身旁奔出一米開外，猛的回過頭來。
“完了完了！上課了。”
話還沒說完，夏橘就已經轉過了頭，飛快的朝前奔去。
樹蔭落在裴清和的臉上，斑駁的光影遮掩著眉眼，一同掩蓋了眼底情緒。
少女的身影清亮，利落的短發被吹起。少年便落在她身後，緩步跟著，兩人的距離不斷拉長。
夏橘回過頭，拉著裴清和跑了一會，頭頂太大，裴清和剛洗好澡，不想被汗浸濕，因此被他嫌棄的掙開。
但不敢和裴清和一起悠哉的走，主要原因是這節課是她們班主任的，不好糊弄。
裴清和是一眾老師眼裏的香餑餑，堪稱好學生的典範，就連遲到都是有理由的，但是夏橘不一樣。
到時還不知道要被怎麽揉搓著罵。
下午的課都不好過，太陽還很大，透過窗戶照進來，頭頂的電風扇就沒停過。
暖洋洋的午後總容易犯困，夏橘全靠和傅笑笑說小話才能吊著那口氣，沒有睡過去。
身旁傅笑笑將衣角擼高，不停的拿手扇著風，不斷的和夏橘埋怨。
“怎麽這麽熱，小橘子你熱不，我都要熱成人幹了。”
今天傅笑笑穿的長袖，被太陽照著，熱的不成樣，一張小臉通紅，夏橘給她開了窗戶都沒用，熱氣直往裏沖。
夏橘手涼，被傅笑笑緊緊的握著，整個人都恨不得往上貼，熱的夏橘也有些遭不住。
“老師，我去洗把臉。”
班裏很靜，因此裴清和一開口，教室裏小聲低估的人全部扭頭看他。
臺上的人也望向最後排身量高挑的人，原本張嘴便要呵斥的話咽下，見是裴清和欣然點頭。
“去吧。”
陶嘉熙原本還昏昏沈沈的犯著困，連忙掏了把褲兜，借著課桌的遮擋，把錢全部塞在了裴清和手裏。
“幫我帶瓶水，晚上我去打球。”
“不帶。”頓了頓，望到夏橘焉了吧唧的臉，裴清和又朝陶嘉熙伸出了手，“給我。”
陶嘉熙利落的把錢給他。
裴清和將錢塞入口袋，從後門出去的。
裴清和一走，不少人起哄，也要去洗把臉醒神，結果無一得逞。
人一走，傅笑笑就頂著壓力，埋頭和夏橘小聲嘀咕。
“誒，裴清和這是怎麽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去上廁所了。吃壞肚子了？”
夏橘將一只手從傅笑笑手裏拿出，伸出窗外吹風，想到裴清和搶去喝空的水，淺淺的笑了笑。
“他自作自受，遭報應了。”
--
這是最後一節課，明天禮拜四中秋節，下午就開始放假。
傅笑笑爸媽過來接她，一放學就直接回鄉下看她爺爺奶奶，這會匆匆整理了東西就要走。
“小橘子，我先走了，拜拜，下個禮拜見。”
餅幹應聲落在夏橘桌上，傅笑笑甩著手就往外沖。
裴清和是臨近下課才出去的，這會還沒回來，陶嘉熙也一早就背了書包去籃球場打球去了。
值日生都走了，教室裏只剩下夏橘一個人，幹坐在位置上等裴清和回來。
閑著沒事幹，將傅笑笑給的餅幹拆開，傅笑笑落手重，裏面的餅幹被摔的稀爛，夏橘挑揀著吃了一半，下腹突然絞痛。
臉色難看泛著微白，餅幹屑落了滿身，一手緊緊捂著肚子。頭頂的電風扇還在吹，臉上已經落了一層汗。
裴清和進來時，教室裏沒人，只有介於第三組和第四組中間的電風扇還開著，風扇吱嘎吱嘎的響著，吹的桌面上的書業嘩嘩亂飛。
夏橘的書包還在，椅子也沒搬，黃褐色的木板上落著一抹紅。
手中晶瑩剔透的玻璃瓶中盛著的橙色汽水滋滋滋炸開。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熱夏日。
夏橘剛來月經，是在他的床上。
十二歲那年的夏日，剛放暑假那會，持續高溫了好幾天，把夏橘熱的上躥下跳，抓耳撓腮。
自從家裏的空調沒日沒夜的工作下，終於沒能支撐住被打壞後，蔣女士就嚴令她不能沒日沒夜的開空調。
為此夏橘還和她好一番鬥智鬥勇，後來夏橘幹脆攤手不幹了，白日裏天天跑裴清和房間跑。
一連去了好幾日，後來夏橘嫌麻煩，幹脆把自己那堆珍藏的小說全部搬到了裴清和的房間。
那天夏橘熟穗的開了裴清和房間裏的空調，拿了本書，手裏捧著裴清和專門給她準備的冰鎮西瓜，強行霸占著他的床。
手中一勺一勺的挖著西瓜，小說就鋪在床上，小腿勾起悠閑地晃蕩著，一邊看一邊吃。
只可惜小說看的正歡，肚子卻突然絞痛，手裏的西瓜砸在地上，摔的稀爛。
當時裴清和就坐在她身邊寫作業，紅色的汁水漸了他滿褲腳。
裴清和向來愛幹凈，那次卻沒有理會。滿心滿眼都只註意到了，那紅色的血水暈了滿床。
夏橘更是哭的稀裏嘩啦，完全變成了一個淚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裴清和，我要死了。”
少女的聲音嗚咽，明明痛的要死，卻依舊叫囂著。
“你是不是在西瓜裏下了毒！嗚嗚嗚——好痛，我要寫遺書，我不要和你玩了……”
中氣不足的原因，吼完中間總要喘上一會。
裴清和被她嚇得不輕，那時的他不過也才十二歲。夏橘自己都搞不清楚情況，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那日裴清和慌了神，清冷的面容急出了薄薄一層汗，眼尾泛紅。
手足無措的讓她躺下，不斷的給她揉著肚子，顫抖著手給夏橘媽媽打電話。
電話鈴被不斷拉長，卻始終沒能接起，一聲一聲。
夏橘就蔫了吧唧的趴在他的懷裏，染著西瓜汁的手緊緊捂著肚子，拱的他衣衫淩亂，倚靠在他懷裏，不斷的抽泣著，哭聲嗚咽。
裴清和面色平靜，緊緊的摟著她蜷縮的身子，五指緊握著，直拽的指節發白，顫抖著嗓音，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呢喃著。
“沒事的，沒事的，夏小橘，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是安撫夏橘，還是安撫他自己。
“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那是裴清和第一次慌了神，衣衫淩亂著，滿身狼狽而又匆忙的抱著她奔向醫院。
--
手中的汽水擱置桌上，裴清和彎腰從夏橘的抽屜裏抽了幾張紙巾，幹凈白哲的指節曲起，攆著椅子，一點點將那一點紅擦去。
染血的紙落入垃圾桶。
學校裏的人還沒走完，但教學樓這一片基本上已經空了。
走廊上空蕩蕩一片，裴清和便站在廁所外，他沒進去，曲起的食指輕扣著洗手池的臺板。
“夏橘。”
人都走完了，教學樓裏蕩起輕微回音。
隔了幾秒，才傳出木板的支呀聲，探出了個毛茸茸的腦袋。
夏橘本來想在教室等裴清和回來的，但是遭受不住血崩，便匆匆跑來了廁所。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夏橘到是不擔心裴清和找不到自己。
只是著會在廁所裏站久了，腿有些麻，小心的朝外挪去。
夏橘只穿了一條短袖，淺色的衣服被血染上，小心的拉著下擺出來，見外面沒其他人，才一點點挪到裴清和面前。
瞧見他脫下搭在臂彎上的衣服，很是自然的張開了手臂。
少年圈著臂膀，圈著她的腰，溫淺的呼吸收斂著，卻洩露了少許灑在她的頸側，裴清和很快就就將抖開的衣服系在她的腰間。
見她往洗手池那處去，伸手將人撈回。
“別洗了，去教室坐好。”裴清和走出幾步回頭，見站在洗手池邊的夏橘道，“桌上的橘子汽水別動，等我回來。”
少年清冽的背影朝走廊盡頭奔去。
夏橘原本打算開水龍頭的手收回，一步一步的乖乖挪向教室。
現在夏橘身子骨還算好，避開剛才那一陣，這會到是沒有很痛。
好在教學樓裏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會夏橘夾著屁股邁著碎步，尷尬的走姿並沒人看到。
生磨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覺松了口氣。
頭頂的電風扇已經關了，就連邊上的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夏橘有些熱，桌上冒著氣泡的冰汽水簡直引她犯罪。
殷紅的唇幹澀，起了一層皮，夏橘自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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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夏橘將手裏拆開的雪糕塞進裴清和手裏，又小跑著將垃圾扔進前面的垃圾桶。
白色的奶嘖落在幹爽的指節上，視線落在夏橘跑離的背影上，裴清和握著手上黏膩的木棍，唇角上揚。
來的時候，他正巧撞上宋旭堯。他被一群人簇擁著，口中正討論著小賣部裏的事。
一圈人浩浩蕩蕩的和他擦肩而過，裴清和本來不感興趣，目不斜視的就要跟他們這幫人錯開，只不過宋旭堯回的那句，“夏橘。”引起了他的註意。
眼下這雪糕不是他買的就好。畢竟夏橘沒錢，他是知道的。
陽光下雪糕被照的閃閃發亮，融化的奶澤落在指尖，裴清和低頭看了眼。下一秒，熱化的雪糕就被裴清和塞進了夏橘嘴裏。
“宋旭堯去了小賣部。”
不是疑問句，妥妥陳述句。
夏橘狐疑的看了裴清和一眼，他面色平靜，眉眼清冷。仍舊覺得今天裴清和有些奇怪，以前他向來不管這些，心底古怪，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大方點頭承認。
“嗯，他去買水。”
裴清和低頭，卷著紙巾，熟練的將指節上落著的雪糕擦去，眼眸半磕著。
“你不請他喝水？”
夏橘很是自然的接過原本買給裴清和賠罪的雪糕，順勢塞進了嘴裏，含糊不清道。
“沒，我去的時候他都買好了，在說我又沒錢。”
見裴清和擦好，夏橘又順手牽羊的將他虛握在手心的紙巾奪過，也不嫌棄他用過，直接包裹住黏膩的雪糕棒。
一邊走一邊踢著腳下的石子。
“裴清和，你說宋旭堯……”
“叮鈴鈴……”
預備鈴恰好響起，夏橘的聲音戛然而止。
陽光下，少年的眼睫輕眨，卷而密的睫毛上落上一點塵土，又飄落。
夏橘已然自裴清和身旁奔出一米開外，猛的回過頭來。
“完了完了！上課了。”
話還沒說完，夏橘就已經轉過了頭，飛快的朝前奔去。
樹蔭落在裴清和的臉上，斑駁的光影遮掩著眉眼，一同掩蓋了眼底情緒。
少女的身影清亮，利落的短發被吹起。少年便落在她身後，緩步跟著，兩人的距離不斷拉長。
夏橘回過頭，拉著裴清和跑了一會，頭頂太大，裴清和剛洗好澡，不想被汗浸濕，因此被他嫌棄的掙開。
但不敢和裴清和一起悠哉的走，主要原因是這節課是她們班主任的，不好糊弄。
裴清和是一眾老師眼裏的香餑餑，堪稱好學生的典範，就連遲到都是有理由的，但是夏橘不一樣。
到時還不知道要被怎麽揉搓著罵。
下午的課都不好過，太陽還很大，透過窗戶照進來，頭頂的電風扇就沒停過。
暖洋洋的午後總容易犯困，夏橘全靠和傅笑笑說小話才能吊著那口氣，沒有睡過去。
身旁傅笑笑將衣角擼高，不停的拿手扇著風，不斷的和夏橘埋怨。
“怎麽這麽熱，小橘子你熱不，我都要熱成人幹了。”
今天傅笑笑穿的長袖，被太陽照著，熱的不成樣，一張小臉通紅，夏橘給她開了窗戶都沒用，熱氣直往裏沖。
夏橘手涼，被傅笑笑緊緊的握著，整個人都恨不得往上貼，熱的夏橘也有些遭不住。
“老師，我去洗把臉。”
班裏很靜，因此裴清和一開口，教室裏小聲低估的人全部扭頭看他。
臺上的人也望向最後排身量高挑的人，原本張嘴便要呵斥的話咽下，見是裴清和欣然點頭。
“去吧。”
陶嘉熙原本還昏昏沈沈的犯著困，連忙掏了把褲兜，借著課桌的遮擋，把錢全部塞在了裴清和手裏。
“幫我帶瓶水，晚上我去打球。”
“不帶。”頓了頓，望到夏橘焉了吧唧的臉，裴清和又朝陶嘉熙伸出了手，“給我。”
陶嘉熙利落的把錢給他。
裴清和將錢塞入口袋，從後門出去的。
裴清和一走，不少人起哄，也要去洗把臉醒神，結果無一得逞。
人一走，傅笑笑就頂著壓力，埋頭和夏橘小聲嘀咕。
“誒，裴清和這是怎麽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去上廁所了。吃壞肚子了？”
夏橘將一只手從傅笑笑手裏拿出，伸出窗外吹風，想到裴清和搶去喝空的水，淺淺的笑了笑。
“他自作自受，遭報應了。”
--
這是最後一節課，明天禮拜四中秋節，下午就開始放假。
傅笑笑爸媽過來接她，一放學就直接回鄉下看她爺爺奶奶，這會匆匆整理了東西就要走。
“小橘子，我先走了，拜拜，下個禮拜見。”
餅幹應聲落在夏橘桌上，傅笑笑甩著手就往外沖。
裴清和是臨近下課才出去的，這會還沒回來，陶嘉熙也一早就背了書包去籃球場打球去了。
值日生都走了，教室裏只剩下夏橘一個人，幹坐在位置上等裴清和回來。
閑著沒事幹，將傅笑笑給的餅幹拆開，傅笑笑落手重，裏面的餅幹被摔的稀爛，夏橘挑揀著吃了一半，下腹突然絞痛。
臉色難看泛著微白，餅幹屑落了滿身，一手緊緊捂著肚子。頭頂的電風扇還在吹，臉上已經落了一層汗。
裴清和進來時，教室裏沒人，只有介於第三組和第四組中間的電風扇還開著，風扇吱嘎吱嘎的響著，吹的桌面上的書業嘩嘩亂飛。
夏橘的書包還在，椅子也沒搬，黃褐色的木板上落著一抹紅。
手中晶瑩剔透的玻璃瓶中盛著的橙色汽水滋滋滋炸開。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熱夏日。
夏橘剛來月經，是在他的床上。
十二歲那年的夏日，剛放暑假那會，持續高溫了好幾天，把夏橘熱的上躥下跳，抓耳撓腮。
自從家裏的空調沒日沒夜的工作下，終於沒能支撐住被打壞後，蔣女士就嚴令她不能沒日沒夜的開空調。
為此夏橘還和她好一番鬥智鬥勇，後來夏橘幹脆攤手不幹了，白日裏天天跑裴清和房間跑。
一連去了好幾日，後來夏橘嫌麻煩，幹脆把自己那堆珍藏的小說全部搬到了裴清和的房間。
那天夏橘熟穗的開了裴清和房間裏的空調，拿了本書，手裏捧著裴清和專門給她準備的冰鎮西瓜，強行霸占著他的床。
手中一勺一勺的挖著西瓜，小說就鋪在床上，小腿勾起悠閑地晃蕩著，一邊看一邊吃。
只可惜小說看的正歡，肚子卻突然絞痛，手裏的西瓜砸在地上，摔的稀爛。
當時裴清和就坐在她身邊寫作業，紅色的汁水漸了他滿褲腳。
裴清和向來愛幹凈，那次卻沒有理會。滿心滿眼都只註意到了，那紅色的血水暈了滿床。
夏橘更是哭的稀裏嘩啦，完全變成了一個淚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裴清和，我要死了。”
少女的聲音嗚咽，明明痛的要死，卻依舊叫囂著。
“你是不是在西瓜裏下了毒！嗚嗚嗚——好痛，我要寫遺書，我不要和你玩了……”
中氣不足的原因，吼完中間總要喘上一會。
裴清和被她嚇得不輕，那時的他不過也才十二歲。夏橘自己都搞不清楚情況，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那日裴清和慌了神，清冷的面容急出了薄薄一層汗，眼尾泛紅。
手足無措的讓她躺下，不斷的給她揉著肚子，顫抖著手給夏橘媽媽打電話。
電話鈴被不斷拉長，卻始終沒能接起，一聲一聲。
夏橘就蔫了吧唧的趴在他的懷裏，染著西瓜汁的手緊緊捂著肚子，拱的他衣衫淩亂，倚靠在他懷裏，不斷的抽泣著，哭聲嗚咽。
裴清和面色平靜，緊緊的摟著她蜷縮的身子，五指緊握著，直拽的指節發白，顫抖著嗓音，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呢喃著。
“沒事的，沒事的，夏小橘，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是安撫夏橘，還是安撫他自己。
“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那是裴清和第一次慌了神，衣衫淩亂著，滿身狼狽而又匆忙的抱著她奔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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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汽水擱置桌上，裴清和彎腰從夏橘的抽屜裏抽了幾張紙巾，幹凈白哲的指節曲起，攆著椅子，一點點將那一點紅擦去。
染血的紙落入垃圾桶。
學校裏的人還沒走完，但教學樓這一片基本上已經空了。
走廊上空蕩蕩一片，裴清和便站在廁所外，他沒進去，曲起的食指輕扣著洗手池的臺板。
“夏橘。”
人都走完了，教學樓裏蕩起輕微回音。
隔了幾秒，才傳出木板的支呀聲，探出了個毛茸茸的腦袋。
夏橘本來想在教室等裴清和回來的，但是遭受不住血崩，便匆匆跑來了廁所。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夏橘到是不擔心裴清和找不到自己。
只是著會在廁所裏站久了，腿有些麻，小心的朝外挪去。
夏橘只穿了一條短袖，淺色的衣服被血染上，小心的拉著下擺出來，見外面沒其他人，才一點點挪到裴清和面前。
瞧見他脫下搭在臂彎上的衣服，很是自然的張開了手臂。
少年圈著臂膀，圈著她的腰，溫淺的呼吸收斂著，卻洩露了少許灑在她的頸側，裴清和很快就就將抖開的衣服系在她的腰間。
見她往洗手池那處去，伸手將人撈回。
“別洗了，去教室坐好。”裴清和走出幾步回頭，見站在洗手池邊的夏橘道，“桌上的橘子汽水別動，等我回來。”
少年清冽的背影朝走廊盡頭奔去。
夏橘原本打算開水龍頭的手收回，一步一步的乖乖挪向教室。
現在夏橘身子骨還算好，避開剛才那一陣，這會到是沒有很痛。
好在教學樓裏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會夏橘夾著屁股邁著碎步，尷尬的走姿並沒人看到。
生磨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覺松了口氣。
頭頂的電風扇已經關了，就連邊上的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夏橘有些熱，桌上冒著氣泡的冰汽水簡直引她犯罪。
殷紅的唇幹澀，起了一層皮，夏橘自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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