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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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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朝堂上的事一處理完,奉天匆匆趕往東宮,吳珂已經醒來了,只是趙思齊久久未醒。

“太子殿下。”見二人前來,吳珂這就要下床行禮。

溯覓急忙按住他,“不必拘禮,先養好傷要緊。”

“可好些了?”奉天忙問。

“好多了。”吳珂道,“只是思齊傷的最重,還未醒。”

“殿下放心,禦醫說最遲明日,趙兄就該醒了。”蕭尺澤道。

“你這手沒事吧?”奉天忽見他手上層層疊疊的包紮心裏一驚,蕭尺澤以後可是要領兵打仗的,若是傷到手……

“無妨,只是有些脫臼,禦醫處理過,已然無大礙了。”蕭尺澤道。

吳珂話到嘴邊,又見蕭尺澤朝他使眼色,便把話咽了下去。可一旁的溯覓將二人神色盡收眼底,手附在蕭尺澤的手臂上,用靈力探了探傷勢。

著手臂分明是被生生打斷了,雖說禦醫接的還不錯,但日後必會有病根,先不說能不能影響手執兵器,就是刮風下雨,也會時常疼痛難忍。

“如何?”奉天問他。

溯覓眼神在幾人之間輾轉一番,道:“傷勢嚴重,但可治愈。”

不等幾人言語,他便用靈力為其療傷。

“太子殿下怎會……”幾日前見到太子,還是惡疾纏身,可如今竟已然痊愈了,似乎還……

“不必驚訝,今日的太子殿下已非往日的太子了。”奉天一挑眉,眼角眉梢凈是得意。

兩人雖疑惑,但既是奉天說的,他們便會相信。

正在這時,驟然進來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直到他摘下面具,蕭尺澤才道:“原來是無道兄。”

無道沖他點點頭,“那巫師大概也是分身傀儡,我尋遍整個皇宮不見其蹤影,倒是找到幾個傀儡脫身木偶。”

溯覓替蕭尺澤療好傷後,才道:“看來此人必定不想過多糾纏,以免露了馬腳。”

“可是如果就這樣棄了後稷這顆棋子,他會甘心嗎?”奉天懷疑道。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想來他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無道坐在椅子上徑自倒了杯茶,剛要往嘴裏送,就被奉天一把奪走。

“這茶都涼了,你先等等。”奉天喊了一聲,“雲兒,去泡壺新茶來。”

門外的丫鬟應了聲,奉天這才將手中的茶幹脆倒進花盆中。

“我渴。”無道看著她手中空了的茶杯。

“那也等一會兒,這茶喝了會腹痛。”奉天道。

無道滿臉的委屈與不滿,讓吳珂和蕭尺澤目瞪口呆。雖一起聚過幾回,但每次無道都是坐在一旁,從不與他們說笑,所以他們也只敢遠觀。卻不想他在奉天面前竟是如此……

那記不同於看奉天的冰冷眼神飄過來時,吳珂心虛的撇開目光。

“我……”蕭尺澤清清嗓子,“我總覺得此番定罪二皇子和五皇子之事太過容易,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我猜想大約是那人故意將這兩枚棋子推出來,要的就是這件事盡快偃旗息鼓。”奉天思索著,“這麽說來,此事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無道兄,你可知道原委?”

無道心裏雖覺得此事應與石碑天坑有關,但跟一眾凡人也不能透露太多,便道:“不知。”

“那就怪了。”奉天雙手叉著腰,嘆了口氣。

趙思齊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晌午,因為傷得最重,所以到了新皇登基這天,都沒能下地。

新皇登基需要徒步登上祭天壇,可奉天總覺得內心惶惶不安。

“八弟。”趙奉鉞小聲道,“你是不是累了,瞧你滿頭的汗。”

奉天從高度警惕中回過神來,笑道:“不累,倒是你,一會兒上祭天壇穩穩當當的,不用擔心別的,我會守在你身邊。”

趙奉鉞笑著拍拍她的手,便邁開步子。奉天轉頭找到站在不遠處的無道,心裏才算踏實些。

可是奉天懸著的心還未落下,腦海中乍然閃過一道白光,讓她心跳如雷。

“皇兄!”奉天喊住剛要踏上祭天臺的趙奉鉞,先一步上了祭天臺。

底下的朝臣紛紛擡起頭,溯覓和蕭尺澤起身欲上前一探究竟,但被丞相攔了下來。

“殿下,這登基儀式不可壞了老祖宗的規矩啊。”

溯覓和蕭尺澤只好作罷,不放心地看向祭天壇。一旁的無道忽覺周身一熱,才要上前,卻發覺被一道結界困住。

他心裏一驚,看向祭天臺的奉天,使出渾身靈力奮力一擊,可那結界絲毫未動。

溯覓也發覺了異樣,像是被禁錮在了原地,寸步難行。

奉天率先踏上祭天壇,腳下頓時出現了一圈泛著紅光的陣印。

“果然……”

“八弟。”趙奉鉞想伸手拉她。

奉天立刻喝道:“不要過來!”

底下的人混亂一片,卻都被結界擋在祭天壇外圍。

“又是你來壞我好事。”

消失的巫師忽然出現在奉天身後,顯然在看到進入法陣的是奉天後惱羞成怒,但此時陣法已經啟動,原本要被獻祭的趙奉鉞被擋在外面。

“你要做什麽?”奉天抽出腰間的長劍。

“既然不能獻祭新皇,那就由你來代替吧。”說著,巫師便擡起雙手施展巫術,“差點忘了,上次留給你的好東西該派上用場了。”

話音剛落,奉天只覺胸口一陣絞痛,立刻捂著胸口跪坐在地。

趙奉鉞一掌擊在結界上,卻被彈開,後背撞上一旁的石獅子,暈厥過去。

“奉天!”無道喊了一聲,抽出骨鐧一遍遍試圖破除結界。

“怎麽樣?痛不欲生吧?上回你若是乖乖受罰,就不用了受這苦頭了。”巫師一手托著那顆紅色頭骨,一手註入巫術,腳下的陣印竟變成了黑色。

奉天只覺五臟俱焚,四肢百骸都疼的厲害,她在地上翻滾,天昏地暗的,眼前模糊一片。

“分身……傀儡。”溯覓嘴裏念念有詞,忽然想起什麽,“蕭將軍,如今我與無道兄行動受限,此事只能交由你來做。”

溯覓瞥了眼一旁亂成一鍋粥的朝臣,附耳說了什麽,蕭尺澤便應聲而去。

蕭尺澤剛一走,便悍然吹氣一陣罡風,將方才趕來的禦林軍和朝臣紛紛掀翻,使其不敢向前。

無道望著祭天壇上痛苦掙紮的奉天瞠目欲裂,可因靈力受限,只能不斷地用骨鐧試圖劈開結界。骨鐧本身的神力巨大,每劈一下,無道的身體沒有強大的靈力支撐,便會遭到反噬。直到雙手被震的暈出了血,無道才一口血噴出來跪倒在地。

溯覓立即傳音:“無道兄,再這樣下去你會神元破裂而亡的。”

無道無力地喘息:“她在我面前死過上百次了,我再也不想她死一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

“無道兄!”溯覓厲聲喊道,“如果你出了事,肉體凡胎的奉天在這世上終會一死,但若你活著,他日奉天去了鬼界才能找到你啊。”

無道被這一聲瞬間激醒,眼神痛苦地糾結起來。他竟一時心魔上來,差點忘了他的幹預只會讓奉天更痛苦。

“無道兄,我聽師父說過,分身傀儡之術必有一個寄身皿,只要打碎寄身皿,分身也會消失。我已經派了蕭尺澤帶人去尋寄身皿藏匿之處,只要找到寄身皿,奉天就有救了。”

無道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眸色深沈,卻暗藏著絕望:“即使找到了,奉天也必死無疑。”

“為何?”溯覓不解。

無道沒說話,亦不忍去看祭天壇,只合上眼,兩只發抖的拳頭緊緊攥著,手心的血從指縫中沁出。聽著耳邊奉天的慘叫,心魔就快要抑制不住之時,腕上的碧色手串微光一閃,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主人吩咐我看好你,得罪了。”岐黃一記手刀砍在他後頸,無道頓時沒了意識。

岐黃隱著身,所以一旁的溯覓看見無道昏死過去,只能焦急的一聲聲呼喊他,同時暗暗祈禱蕭尺澤快些找到寄身皿。

祭天壇上的奉天已經七竅流血,身上的衣裳也被撕得襤褸,可這也抵擋不了她四肢百骸密密匝匝的痛。前一刻仿若置身於火海之中,下一刻卻已經跌入了極寒冰淵。她恨不能就此了結了自己,也免受此折磨。

正當奉天當拿過地上的劍時,巫師似乎參透了她的心思,立刻將劍打出結界外。

奉天仰面嗆了一口血,微微側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無道,便仰天大笑兩聲,眼中因為劇痛失神的眸色瞬間變得堅毅果決,她憤然使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內力爆體而亡。

“不!你這賤人,竟敢壞我好事!”壇上的巫師大吼一聲,底下的人被這聲音刺穿頭顱似的,竟紛紛抱頭倒地。

“奉天……”溯覓眼睜睜看著奉天消失,渾身一軟,癱坐在地,熱淚洪流一般從眼眶中一湧而出,“奉天……”

岐黃則轉身而去,在皇陵中找到皇帝的棺槨,打開棺蓋,將一枚刻著咒文的長釘打入皇帝的額心。一股黑氣順著長釘散了出來,屍身立刻化成灰燼,只剩一具白骨。

那巫師正要將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新皇拉入結界時,兀地身體一頓,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被黑氣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趙奉鉞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走了神,,只聽太監喊了一聲:“吉時已到,新皇祭天。”

文武百官齊齊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鐘聲一響,趙奉鉞便踏上了祭天壇。

忘川獸骨上,無道吹著骨笛,聽見身後的響聲才轉過身來。奉天的魂魄似乎是被碎成了數百塊,拼拼湊湊的魂魄身後是一條血路。

無道面色如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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