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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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那只手套，跟楚黎當年參加舞會時戴的手套一模一樣，但奇怪的是，手套內部卻沒有任檢測出任何DNA。
警方接受了方建國的上訴要求，因著新證據出現，開始對方昊的死進行了新一輪的再調查。
楚黎以嫌疑人的身份，踏進了北市公安局的大門，白瀚宇與H市趕來的馬睿早已等候在此，與楚黎一道來的，還有金麗萍和張天澤，他們作為楚黎的主治醫生，需要配合警方判斷楚黎的口供是否真實可信，或者說，幫助警方判斷，回答問題的，究竟是誰。
楚黎的眼睛已經拆了線，但因著打過激光的緣故，對光線仍有些敏感，隔著審訊室單向玻璃，白瀚宇打量著戴著墨鏡靜靜坐在裏面等待審訊開始的楚黎，恍然間有種時間倒流的錯覺，除卻墨鏡，這一幕幾乎與數天前楚黎第一次問詢一模一樣。
冷靜、淡漠，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甚關心，只靜靜坐在那裏，看不出任何異樣。
案件相關負責人到齊，審訊正式開始，這次負責審訊的，是白瀚宇與H市公安機關負責人馬睿，張天澤和金麗萍旁聽，負責對整場審訊做節奏把控，以免楚黎的精神情況受到不必要的沖擊，蘇洛負責對審訊做記錄。
隨著幾人相繼落座，白瀚宇註意到楚黎擡起手，似是要摘下墨鏡，下意識的，白瀚宇將審訊室亮度頗高的那盞燈撥動了一下，光源從楚黎身前略微前移，楚黎露出了墨鏡下的兩只微微發紅的眼睛，向白瀚宇道了聲謝。
手術的眼睛被剪去了眼睫毛，與旁邊正常的眼睛擱在一起，很難不引起旁人的註意，覺察到幾人打量的目光，楚黎主動解釋道：“我的眼睛還在恢覆，但問題不大，你們不用擔心。”
這次的楚黎，顯然比之前隨和主動了許多，大家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相處，還是不一樣的。
白瀚宇正色望向楚黎：“我是北市公安局刑警白瀚宇，這位是馬睿馬警官，現依法對你進行詢問，希望你如實回答，撒謊、編造事實將被依法追究相關責任，明白了嗎？”
楚黎點頭。
白瀚宇繼續道：“你認識楚月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這個問題於整起案件相當重要，“楚月”是方建國上訴的直接對象，楚黎如果說不認識，那說明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分裂出“楚月”人格的事，也可能在刻意隱瞞著什麽，如此，問詢便需要轉移至金麗萍手上做專業的心理咨詢。
如果楚黎說認識，那麽整件事就顯得相當微妙……
楚黎面色未變：“白警官，你們大概是誤會了，楚月她……”
“是我故意演給劉英看，用來試探她的。”
！！！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答案，當然楚黎也有可能說謊，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白瀚宇他們準備的很多問題，都用不上了。
白瀚宇與馬睿對視一眼，沈思片刻道：“試探劉英是什麽意思？詳細說說。”
楚黎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從衣袋裏翻出了手機：“你們先聽聽這幾段錄音吧。”
白瀚宇狐疑接過手機，在“雲盤”裏，看到了幾個時間標註為2020年的錄音文件，那時正是楚黎入住深藍療養院的時間，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視頻文件。
眾人不禁愕然，楚黎的錄音習慣，竟是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也許比那時候還要早，在楚黎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存在毫無理由傷害他人的人之後，在她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備和警惕的時候，她就習慣性對身邊人留個心眼。
點開其中日期最近的一段音頻，那是劉英一邊打掃一邊與楚黎閑聊的錄音。
劉英：“……這麽漂亮，學校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吧？”
楚黎：“沒有。”
劉英：“不會吧，那那個跳樓的……呃……不好意思啊，阿姨不該多說話，你別介意。”
楚黎是警方重點關註的對象，療養院很多人都知道楚黎入院前的事，大家閑來無事暗地裏的確會聊上幾句，但像劉英這樣當著楚黎的面問的，實在是不多。
一陣良久的沈默，楚黎：“我介意，麻煩阿姨之後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些事。”
劉英：“呃……不好意思。”
錄音戛然而止，顯然這是一次臨時起意的錄音，開頭並不完整，錄音時間也很短。
楚黎適時解釋道：“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劉英試探我，所以之後每次她來，我都會提前錄音，沒用的都被我刪了，有用的就這些，你們可以繼續往後聽。”
第二段音頻是距離上次半個月之後的錄音……
劉英：“楚小姐，關醫生開給你的藥，你怎麽又沒吃？”
楚黎：“我睡得著，不需要額外吃安眠藥。”
劉英：“但我聽說你吃了藥睡得會好一些，之後我們晚上來查房，你就不會總被吵醒了。”
楚黎：“比起被你們吵醒，睡著了不知道身邊有人我覺得更可怕。”
楚黎的話帶有深意，劉英半晌沒說話，片刻後又道：“你也別嫌我多嘴，就昨天，咱們醫院有個病人跳樓自殺了，他患有臆想癥，不相信醫生的話，不配合治療，咱們醫院其實醫生都特別負責，臨床經驗也豐富，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們的。”
楚黎笑了笑：“不知道劉護士你說的信任，是什麽意思？我覺得我已經很信任你們了。”
劉英似是猶豫了一會兒：“其實你這種心理創傷，總是一味的躲避也不好，很多時間，其實你真正缺失的是直面真相的勇氣。”
“你其實可以試著把自己的經歷，告訴關醫生……她也好對癥下藥。”
“你真的可以完全信任我們的。”
類似的話，楚黎在其他護士口中偶爾也會聽到，但在楚黎表達過對這類言論的排斥之後，大多人都不會再提，像劉英這樣鍥而不舍的，楚黎直覺有問題。
楚黎：“我知道了。”
第二段錄音結束，眾人神色各異，神經敏感的楚黎在這樣明晃晃的試探下，很難不心生懷疑，以此做出些出於保護自己為目的“常人難以想象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按日期順序，第三個文件是個視屏文件，看日期，白瀚宇覺得有點眼熟。
馬睿出聲道：“這是關文雅那邊提供的‘楚月’第一次出現的視屏證據。”
這些視頻，馬睿這幾天看了很多遍。
視頻的前半段，與關文雅提供的視頻一模一樣，只不過是換了角度沒有夜視鏡頭的版本，看起來更為詭異滲人。
就在視頻裏的楚黎偏過頭望向房間裏的攝像頭後不久，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聲，看時間，淩晨三點，是護士來查房的時間。
這段視頻的鏡頭方向朝向病房門口，腳步聲漸近，而後先是有一個白影在房間外的小窗晃了晃，似是在往房間裏張望打量，彼時的楚黎，正站在進門轉角的地方，是護士觀察範圍的盲區。
空無一人的床鋪果然引起了護士的警覺，病房門緩緩被推開了，劉英拿著記錄冊走了進來，門口走廊的感應燈隨即亮了，這一次，她看清了楚黎的確不在床上，這令她顯得很是慌張，轉身的瞬間，正對上披頭散發的楚黎。
劉英被嚇的“啊”了一聲連退數步。
劉英捂著胸口扶著墻：“你怎麽不睡覺啊，站那兒幹嘛，嚇死我了。”
楚黎唇角輕動，鮮紅的嘴唇在視頻裏顯得格外醒目：“阿姨，你知不知道晚上頻繁進出別人房間，特別討厭。”
劉英楞住了，楚黎雖平日裏說話也不怎麽熱情，但從不會這麽失禮。
劉英：“我……這不是醫院規定嗎？你怎麽這樣說？”
楚黎輕飄飄回到床邊，坐了下來，晃蕩著兩只細長的腿：“我不管什麽規不規定，反正再讓我看到你偷偷摸摸進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楚黎擡起眼斜睨著劉英，微微勾起的唇角分明帶著笑意，卻令劉英陡然生出了一絲恐懼。
劉英楞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深藍療養院有規定，無論任何情況之下，都不能與病人發生正面沖突，劉英忍住了想還嘴的沖動，驚疑未定捂著胸口離開了。
劉英離開很久之後，楚黎躺回去了床上，視頻還在繼續，眾人疑惑盯著進度條並未結束的畫面。
一張蒼白的臉猝不及防出現在病房門的小窗上，劉英並沒有離開，她一直待在門外暗處觀察著楚黎。
之後的錄音與視頻與這些大同小異，都是劉英以各種名義，借故與楚黎搭話詢問暗示的場景。
看完這些，眾人於楚黎所謂的“試探劉英”基本了然。
不等白瀚宇再次提問，楚黎主動開口道：“楚月是與關醫生商量，故意演給別人看，排除身邊危險隱患的。”
馬睿翻找資料，果然在2020年下半年，劉英便被調去了別的病房。
白瀚宇望向楚黎身側沈默不語的張天澤，張天澤輕輕搖了搖頭，以示自己沒有在楚黎身上觀察到任何狀態的轉變，換句話說，除非楚黎演技超群，她是她。
而白瀚宇於H市調查結束回北市時，曾收到了一份蘇洛整理過的關文雅的最新資料，楚黎所言，正與關文雅所述，一一對應，她在看到網上那些風言風語之後，第一時間聯系了警方，提供了自己能提供的能為楚黎證明清白的證據。
關文雅承認了自己與楚黎串通，虛構“楚月”其人，暗中排查楚黎在療養院治療期間身邊可疑人的事，並提交了那段時間她與金麗萍交流之後，為楚黎出具的診療記錄，以及最後院方確認楚黎身心健康出院的報告。
她的每一次用藥、每一次觀察，金麗萍都是知道的。
如果“楚月”這個人根本就是假的，那麽方建國的上訴便很難成立，現在棘手的，是那個手套。
白瀚宇將“新證物”的照片放在楚黎面前：“這個你有印象嗎？”
楚黎楞了楞，語氣不甚確定回道：“好像……是那套COS服的手套？”
那種手套材質很軟，既不防凍也不耐磨，且袖子部分很長，單純為了貼合手臂線條好看的手套，除了COS舞會，楚黎想不到別的。
但實話實說，那種手套與很多無袖的COS服都能搭在一起，僅憑那個手套，並不能將嫌疑人範圍鎖定到楚黎頭上。
可是方昊沒有去過舞會，他的血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那只手套上，舞會當天，確實有人見過方昊。
事發多年，不可能再去查那天都有誰戴過類似的手套，不過就那只手套的大小，倒是能鎖定其主人，是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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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以嫌疑人的身份，踏進了北市公安局的大門，白瀚宇與H市趕來的馬睿早已等候在此，與楚黎一道來的，還有金麗萍和張天澤，他們作為楚黎的主治醫生，需要配合警方判斷楚黎的口供是否真實可信，或者說，幫助警方判斷，回答問題的，究竟是誰。
楚黎的眼睛已經拆了線，但因著打過激光的緣故，對光線仍有些敏感，隔著審訊室單向玻璃，白瀚宇打量著戴著墨鏡靜靜坐在裏面等待審訊開始的楚黎，恍然間有種時間倒流的錯覺，除卻墨鏡，這一幕幾乎與數天前楚黎第一次問詢一模一樣。
冷靜、淡漠，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甚關心，只靜靜坐在那裏，看不出任何異樣。
案件相關負責人到齊，審訊正式開始，這次負責審訊的，是白瀚宇與H市公安機關負責人馬睿，張天澤和金麗萍旁聽，負責對整場審訊做節奏把控，以免楚黎的精神情況受到不必要的沖擊，蘇洛負責對審訊做記錄。
隨著幾人相繼落座，白瀚宇註意到楚黎擡起手，似是要摘下墨鏡，下意識的，白瀚宇將審訊室亮度頗高的那盞燈撥動了一下，光源從楚黎身前略微前移，楚黎露出了墨鏡下的兩只微微發紅的眼睛，向白瀚宇道了聲謝。
手術的眼睛被剪去了眼睫毛，與旁邊正常的眼睛擱在一起，很難不引起旁人的註意，覺察到幾人打量的目光，楚黎主動解釋道：“我的眼睛還在恢覆，但問題不大，你們不用擔心。”
這次的楚黎，顯然比之前隨和主動了許多，大家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相處，還是不一樣的。
白瀚宇正色望向楚黎：“我是北市公安局刑警白瀚宇，這位是馬睿馬警官，現依法對你進行詢問，希望你如實回答，撒謊、編造事實將被依法追究相關責任，明白了嗎？”
楚黎點頭。
白瀚宇繼續道：“你認識楚月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這個問題於整起案件相當重要，“楚月”是方建國上訴的直接對象，楚黎如果說不認識，那說明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分裂出“楚月”人格的事，也可能在刻意隱瞞著什麽，如此，問詢便需要轉移至金麗萍手上做專業的心理咨詢。
如果楚黎說認識，那麽整件事就顯得相當微妙……
楚黎面色未變：“白警官，你們大概是誤會了，楚月她……”
“是我故意演給劉英看，用來試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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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答案，當然楚黎也有可能說謊，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白瀚宇他們準備的很多問題，都用不上了。
白瀚宇與馬睿對視一眼，沈思片刻道：“試探劉英是什麽意思？詳細說說。”
楚黎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從衣袋裏翻出了手機：“你們先聽聽這幾段錄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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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比那時候還要早，在楚黎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存在毫無理由傷害他人的人之後，在她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備和警惕的時候，她就習慣性對身邊人留個心眼。
點開其中日期最近的一段音頻，那是劉英一邊打掃一邊與楚黎閑聊的錄音。
劉英：“……這麽漂亮，學校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吧？”
楚黎：“沒有。”
劉英：“不會吧，那那個跳樓的……呃……不好意思啊，阿姨不該多說話，你別介意。”
楚黎是警方重點關註的對象，療養院很多人都知道楚黎入院前的事，大家閑來無事暗地裏的確會聊上幾句，但像劉英這樣當著楚黎的面問的，實在是不多。
一陣良久的沈默，楚黎：“我介意，麻煩阿姨之後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些事。”
劉英：“呃……不好意思。”
錄音戛然而止，顯然這是一次臨時起意的錄音，開頭並不完整，錄音時間也很短。
楚黎適時解釋道：“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劉英試探我，所以之後每次她來，我都會提前錄音，沒用的都被我刪了，有用的就這些，你們可以繼續往後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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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英：“楚小姐，關醫生開給你的藥，你怎麽又沒吃？”
楚黎：“我睡得著，不需要額外吃安眠藥。”
劉英：“但我聽說你吃了藥睡得會好一些，之後我們晚上來查房，你就不會總被吵醒了。”
楚黎：“比起被你們吵醒，睡著了不知道身邊有人我覺得更可怕。”
楚黎的話帶有深意，劉英半晌沒說話，片刻後又道：“你也別嫌我多嘴，就昨天，咱們醫院有個病人跳樓自殺了，他患有臆想癥，不相信醫生的話，不配合治療，咱們醫院其實醫生都特別負責，臨床經驗也豐富，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們的。”
楚黎笑了笑：“不知道劉護士你說的信任，是什麽意思？我覺得我已經很信任你們了。”
劉英似是猶豫了一會兒：“其實你這種心理創傷，總是一味的躲避也不好，很多時間，其實你真正缺失的是直面真相的勇氣。”
“你其實可以試著把自己的經歷，告訴關醫生……她也好對癥下藥。”
“你真的可以完全信任我們的。”
類似的話，楚黎在其他護士口中偶爾也會聽到，但在楚黎表達過對這類言論的排斥之後，大多人都不會再提，像劉英這樣鍥而不舍的，楚黎直覺有問題。
楚黎：“我知道了。”
第二段錄音結束，眾人神色各異，神經敏感的楚黎在這樣明晃晃的試探下，很難不心生懷疑，以此做出些出於保護自己為目的“常人難以想象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按日期順序，第三個文件是個視屏文件，看日期，白瀚宇覺得有點眼熟。
馬睿出聲道：“這是關文雅那邊提供的‘楚月’第一次出現的視屏證據。”
這些視頻，馬睿這幾天看了很多遍。
視頻的前半段，與關文雅提供的視頻一模一樣，只不過是換了角度沒有夜視鏡頭的版本，看起來更為詭異滲人。
就在視頻裏的楚黎偏過頭望向房間裏的攝像頭後不久，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聲，看時間，淩晨三點，是護士來查房的時間。
這段視頻的鏡頭方向朝向病房門口，腳步聲漸近，而後先是有一個白影在房間外的小窗晃了晃，似是在往房間裏張望打量，彼時的楚黎，正站在進門轉角的地方，是護士觀察範圍的盲區。
空無一人的床鋪果然引起了護士的警覺，病房門緩緩被推開了，劉英拿著記錄冊走了進來，門口走廊的感應燈隨即亮了，這一次，她看清了楚黎的確不在床上，這令她顯得很是慌張，轉身的瞬間，正對上披頭散發的楚黎。
劉英被嚇的“啊”了一聲連退數步。
劉英捂著胸口扶著墻：“你怎麽不睡覺啊，站那兒幹嘛，嚇死我了。”
楚黎唇角輕動，鮮紅的嘴唇在視頻裏顯得格外醒目：“阿姨，你知不知道晚上頻繁進出別人房間，特別討厭。”
劉英楞住了，楚黎雖平日裏說話也不怎麽熱情，但從不會這麽失禮。
劉英：“我……這不是醫院規定嗎？你怎麽這樣說？”
楚黎輕飄飄回到床邊，坐了下來，晃蕩著兩只細長的腿：“我不管什麽規不規定，反正再讓我看到你偷偷摸摸進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楚黎擡起眼斜睨著劉英，微微勾起的唇角分明帶著笑意，卻令劉英陡然生出了一絲恐懼。
劉英楞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深藍療養院有規定，無論任何情況之下，都不能與病人發生正面沖突，劉英忍住了想還嘴的沖動，驚疑未定捂著胸口離開了。
劉英離開很久之後，楚黎躺回去了床上，視頻還在繼續，眾人疑惑盯著進度條並未結束的畫面。
一張蒼白的臉猝不及防出現在病房門的小窗上，劉英並沒有離開，她一直待在門外暗處觀察著楚黎。
之後的錄音與視頻與這些大同小異，都是劉英以各種名義，借故與楚黎搭話詢問暗示的場景。
看完這些，眾人於楚黎所謂的“試探劉英”基本了然。
不等白瀚宇再次提問，楚黎主動開口道：“楚月是與關醫生商量，故意演給別人看，排除身邊危險隱患的。”
馬睿翻找資料，果然在2020年下半年，劉英便被調去了別的病房。
白瀚宇望向楚黎身側沈默不語的張天澤，張天澤輕輕搖了搖頭，以示自己沒有在楚黎身上觀察到任何狀態的轉變，換句話說，除非楚黎演技超群，她是她。
而白瀚宇於H市調查結束回北市時，曾收到了一份蘇洛整理過的關文雅的最新資料，楚黎所言，正與關文雅所述，一一對應，她在看到網上那些風言風語之後，第一時間聯系了警方，提供了自己能提供的能為楚黎證明清白的證據。
關文雅承認了自己與楚黎串通，虛構“楚月”其人，暗中排查楚黎在療養院治療期間身邊可疑人的事，並提交了那段時間她與金麗萍交流之後，為楚黎出具的診療記錄，以及最後院方確認楚黎身心健康出院的報告。
她的每一次用藥、每一次觀察，金麗萍都是知道的。
如果“楚月”這個人根本就是假的，那麽方建國的上訴便很難成立，現在棘手的，是那個手套。
白瀚宇將“新證物”的照片放在楚黎面前：“這個你有印象嗎？”
楚黎楞了楞，語氣不甚確定回道：“好像……是那套COS服的手套？”
那種手套材質很軟，既不防凍也不耐磨，且袖子部分很長，單純為了貼合手臂線條好看的手套，除了COS舞會，楚黎想不到別的。
但實話實說，那種手套與很多無袖的COS服都能搭在一起，僅憑那個手套，並不能將嫌疑人範圍鎖定到楚黎頭上。
可是方昊沒有去過舞會，他的血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那只手套上，舞會當天，確實有人見過方昊。
事發多年，不可能再去查那天都有誰戴過類似的手套，不過就那只手套的大小，倒是能鎖定其主人，是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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