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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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現承諾
回到上海後沒幾天，姜正仁開始頻繁地接電話。
丫頭，我最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你不是很早就離開公司了嗎？
不是公司的事，是別的事，涉及到我能否跟你兌現當初的一個承諾。
承諾？又要先保密是吧？
哈哈，還是你懂我。
行，那你什麽計劃？
本來在家裏也行，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我想著去市區住幾天。
哦，那你去老房子住吧。
不，我會再找個小隔間，老房子太大，我也靜不下來。
叔，你又要寫東西啦？
不是，算是修改吧。之後會告訴你的。
行，“我的風格就是等一件事有了好的結果再對外公布”。
哈哈，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能記住。
那你去吧。家裏有我和爸媽在，榴榴沒事的，你放心吧。
有急事的話，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小事的話，就不用跟我說了。
姜正仁暫時離開的這段時間，王茹琪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一家老小，她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也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公公婆婆和榴榴。尤其是和榴榴。以前有姜正仁在，孩子凡事先找爸爸。現在遇事先找小媽，沒過多久竟然也適應了。
一個多月後，姜正仁回來了。
事情都搞定啦？王茹琪問道。
基本差不多，剩下的遠程操作就可以。
什麽事神神秘秘的？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還是不能，因為......事情還沒結束，結果還沒出。
行，我也不急，反正你到時候自己會憋不住的。
你肯定會知道的。對了，家裏最近沒啥大事吧。
沒事啊。爸媽享受著天倫之樂，每天都樂呵呵的；榴榴也適應了天天和我這個小媽待在一起。要說這小孩子適應能力是真的強，你看，從把他接來開始，他就沒有一點不適應。這次也是，沒幾天就適應了，很快的。
是啊，從小這孩子的生活環境就在不斷變換，我覺得他已經有了這樣的“抗體”，跟其他同齡孩子相比，他適應新環境的能力更強。姜正仁無力地“誇”著兒子。
這對他以後來說，也算好事吧。王茹琪安慰了一句。
可說實話，這種適應能力是被動、迫不得已才形成的，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榴榴挺可憐的，我寧可不想讓他有這樣的適應能力。
唉，能怎麽辦呢？往好的方面想吧。就像你說的，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唄。
自從榴榴搬來後，我還沒跟他單獨好好聊過，一般你也都在，我擔心他會放不開。今晚我陪孩子睡，好好聊一聊以前的事——只要他能記得的，都問問。
還要我在場嗎？
你不要出現，在暗室裏聽著。
吃完晚飯沒多久，姜正仁便把榴榴帶到了臥室。
兒子，你覺得搬到爸爸這裏以後，每天過得怎麽樣啊？開心嗎？
挺開心的爸爸。榴榴一臉童真地回答。
你覺得爺爺奶奶還有小媽對你怎麽樣啊？
小媽對我很好！可是爺爺奶奶......榴榴遲疑了。
怎麽了，兒子？爺爺奶奶對你不好嗎？哪裏不好啊？
不是不好......爺爺奶奶為什麽又突然出現了呢？媽媽和外婆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不要我了，我就沒有爺爺奶奶了。還說以後就算見到爺爺奶奶，也不要問，否則爺爺奶奶就會生氣，打我。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爺爺奶奶，放學的時候，也有爺爺奶奶去接。所以爸爸，我偷偷地問問你，你不要告訴爺爺奶奶：為什麽爺爺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姜正仁聽到這話，眼睛一閉，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過去。
這時他身後的墻“咚”的及時響了一聲。
姜正仁知道王茹琪要表達什麽意思，他提高嗓門：沒事的！我一個人就行！
爸爸你在跟我說話嗎？
哦，沒有，爸爸在自言自語。是這樣的兒子，爺爺奶奶沒有不要你。當你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已經在照顧媽媽和你了。那時候，爺爺奶奶就給你準備了很多新衣服、新鞋、襪子、帽子很多很多好東西。後來你從媽媽肚子裏出來以後，也是爺爺奶奶在照顧你和媽媽。但你那時還是個小寶寶，你不記得那時的事情了。爸爸給你看一些東西。
姜正仁把提前準備好的照片和視頻拿給榴榴看，然後把手機聲音調高。
兒子，你看，這是你出生當天的，你看爺爺和奶奶輪流抱著你，他們笑得多開心啊！是不是？
這個是你出生15天時的。你看，爸爸和爺爺正在笑著看著你睡覺。這張照片是奶奶把你哄睡了以後拍的。
這是你滿月——也就是出生一個月時的。爺爺奶奶給你包了紅包，你穿的這件新衣服是姑姑給你買的。你看看，這一天給你拍了這麽多照片，很多都有爺爺奶奶在，是不是？
還有這個——這是你出生整整100天時照的。爺爺奶奶坐著抱著你，爸爸媽媽站在兩邊。
這幾個視頻是你剛學會翻身的時候拍的，你看爺爺奶奶各站在一邊保護著你，就怕你翻身的時候把小腦瓜磕碰到。
再看這個，這是你6個月也就是半歲的時候拍的，穿的也是姑姑給你寄來的新衣服。
好了，就看到這裏吧。
兒子，現在你知道了吧，爺爺奶奶其實是很喜歡你的，不會不要你的。
嗯，知道了爸爸。那......後來爺爺奶奶為什麽走了？榴榴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道。
後來啊......後來，爸爸犯了個錯，很大的錯，就和媽媽分開了。爺爺奶奶因為生爸爸的氣，也就回老家了。再後來你就只在視頻裏見過爺爺奶奶了，但你那時已經不認識爺爺奶奶了。說到這裏，姜正仁哽咽了，眼淚在打轉，他便仰起頭掩飾了一番。
爸爸你犯了什麽錯啊？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爸爸再講給你聽。
那爸爸你改錯了嗎？
改了！爸爸先認錯，又改了錯，後來認真工作，就買了這個大房子，讓榴榴住了進來。你記住，你要是犯了錯，首先要認錯，然後就要改錯，要跟爸爸一樣。
記住了。榴榴很認真地回答。
爸爸再問你，媽媽和外婆平時是怎麽跟你說爸爸的？
媽媽說，爸爸聽爺爺奶奶的話，也一起離開我和媽媽了，但是爸爸會經常回來看我；外婆說，爸爸只會在想起我的時候才來看我，沒來看我的時候，就說明爸爸沒有在想我，但是外婆不讓我跟你說。
姜正仁又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呼了出來，說道：
兒子，爸爸那時候是因為工作太忙，和爺爺奶奶沒有關系。而且爸爸每天每時每刻......姜正仁語塞了，他深嘆了口氣：爸爸那時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榴榴，但是為了買這個大房子，不得不忙著工作，所以只能偶爾去看一次榴榴，並不是外婆說的爸爸不想榴榴，知道了嗎？
哦，知道了。
還有啊，以前媽媽和外婆跟你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在和你開玩笑，她們倆最喜歡和你這樣的小朋友開玩笑了，專門逗小朋友，所以不要當真。你看爸爸剛才給你看的視頻和照片，是不是你小時候爺爺奶奶一直在你身邊呀？只不過你太小不記得了。從現在開始，以爸爸和爺爺奶奶說的話為準。記住了嗎？
記住了，爸爸。
很好！現在這個幼兒園你喜歡嗎？
喜歡！幼兒園裏什麽都有，比以前的那個好多了。小朋友也不會欺負我，我們每天都在一起玩。
那你在這個大房子裏住得開心嗎？
開心！這裏玩的太多了。對了爸爸，你說要給我買新的變形金剛，什麽時候我能看到啊？
再等一等。因為是從國外買的，所以路比較遠，還需要再等一等。
姜正仁和榴榴聊了很多，說了很多話，最後看時間差不多了，榴榴也打起了個呵欠，他便帶榴榴回房間睡覺去了。
返回到臥室的時候，王茹琪已經洗漱好躺下了。
叔，什麽都先別說，先去沖個澡，消消氣。
姜正仁從浴室一出來就說：
丫頭，你都聽到了吧？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這母女倆到底他媽是個什麽東西！幹的這叫人事嗎？！豬狗不如！除了這些，這幾年她們倆肯定跟孩子還說了很多很多搬弄是非、喪盡天良的話！
噓......小點聲。王茹琪提醒道。我聽到了，她們做得確實很過分，我剛才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都是過去的事了。榴榴現在在你身邊，你把他糾正過來就行了。何況爸媽現在也在，慢慢的孩子會發現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好，什麽不好。
剛才真把我氣的......姜正仁似乎還沒緩過來。
我知道。但你剛才表現很不錯，沒有捧一個、踩一個，沒在孩子面前把她們母女倆說的一無是處，你已經贏了。
我贏誰了？她們倆嗎？
贏了以前那個你。
呵呵，其實不算。我雖然恨她們，但在孩子面前，我一直都很註意的。
這就對了！
我信守承諾，不會再就以前的事跟朱玉鳳掰扯，但我如果以後再見到她媽，我肯定不會讓她媽好受。
你看你，又來勁兒了，不要再去算舊賬了。
不是。你說不想讓這事在我心裏壓一輩子，可我內化不了，又沒有宣洩口，我就會憋出內傷。我不會再找朱玉鳳發洩了，但至於她媽，如果有機會，我不會放過的。
那你也得註意程度，見好就收，不能過火。
行，我又答應了。丫頭，你不能總對我提要求，你得付出點什麽。
付出什麽？啊！叔！
不能喊叔！
流氓！
可以。
幾個月後的一天，王茹琪正在院子裏澆花，姜正仁跑出來跟她說：
周六有新電影上映，我挺感興趣的，一起去看吧。
什麽電影啊？關於什麽的？王茹琪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
叫什麽《如愛》，就是關於家長裏短的。看網上的評論，挺不錯的。
哎呦，叔，你居然會去電影院看這種類型的片子。你不是只看大片和文藝片嗎？真沒想到啊。
我看最近也沒啥好片，再說了，好久也沒去過電影院了，周六走一趟唄。
行啊，聽你的。
周六兩人到了電影院，在候場的時候，王茹琪說，叔，你選的這電影，連個海報都沒掛出來，想看看簡介都沒有。
可能是小成本電影吧。手機上有，喏，你看。
這女配角是叫茍......
啊？！姜正仁趕緊湊過來：
這是“荀”，荀瑤瑤。好了，開始檢票了，進去吧。
等電影散場，兩人沒有立刻回家。姜正仁陪著還沒回過神的王茹琪在商場附近的公園裏散步。
王茹琪一路一言不發，似乎還沈浸在劇情裏。姜正仁臉上卻掛著一絲詭笑。
叔，我怎麽覺得......這電影......王茹琪表情覆雜，驚訝、疑惑、震驚等交織在一些。
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是我穿越了嗎，還是......
怎麽了丫頭？你倒是說說哪裏不對？
王茹琪又呆住了，突然她看向姜正仁，然後死盯著他。
叔，幾個月前你說你有事出去閉關一段時間，你到底幹嘛去了？！
你問那個幹嘛？不是在談這電影嗎？
王茹琪迅速掏出手機。
叔，電影名叫《如愛》，女主角叫田如意，男主角叫蔣方艾。似乎和咱倆的名字，有那麽一點點關聯......這是你寫的吧？剛才我覺得像時空錯亂了一樣，回味過後才發現裏面的情節，有一些我們都經歷過。人名也好像是暗藏玄機。到底怎麽回事？
哈哈哈。走，到那邊坐下，叔給你講一講。姜正仁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
丫頭，還記得那70萬嗎？
70萬......記得啊！那是你的第一桶金呀！剛說完，王茹琪就意識到了什麽：難道......
對，這就是給我賺了70萬的那個。我的第一部作品。我當時說“等方便的時候會給你看的”。但之前一直不方便，買走的那家公司後來在忙著參與其他的大制作，所以就一直壓著。
這個事情說來也巧。後來這家公司因為參與的大制作賠得血本無歸，之後就一直在茍延殘喘，尋找自救的機會。這時他們只能改拍一些小成本制作，其中就包括我那部言情短篇。
這中間他們也聯系過我，想讓我參與劇本改編。但那時我的公司剛成立不久，顧不上這事，我就婉拒了。說實話，我當時還是非常想參與的，因為我有很重的情結在裏面——不僅僅是因為它給我賺來了第一桶金，更重要的是，裏面的內容是我嘔心瀝血的結晶，尤其是內容涉及到......我家丫頭。姜正仁說到這裏，深情地看向王茹琪。
但是，沒辦法，公司那段時間太忙太忙，我實在不能分心出來。你應該還記得吧，我那時有一段時間都是住在公司的，連你都不是天天能見到我的。我當時其實心裏很急，卻又很無奈。我很怕他們改爛，失去我要表達的本意，或者把故事情節和人物特點亂改一通，但我又實在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參與，只能無奈嘆氣。
等後來公司稍微穩定了，我又想起這事，於是就去問，想看看最後他們弄出來的劇本是個什麽樣子。一問才知道，那劇本的事還沒做完，這公司就徹底撐不下去了，被收購了。
我長籲一口氣：總算暫時保住我的愛作了。我又去打聽收購方的情況，本想再花錢買回來，誰知對方察覺出了我對它的偏愛，於是開了很高的價格。雖然我覺得它是無價的，再貴也值得，但現在我是買家，站在商業角度，我就覺得太離譜了，而且我費盡心血寫的東西，當時自己只拿了70萬，現在想買回卻要多花很多倍的價格，我心理上接受不了，於是一氣之下這事就黃了，也就擱置起來了，直到我離開公司都沒做成這事。所以這是我剛離開公司的那段時間裏，心裏最大的遺憾。
直到幾個月前，就是我閉關之前，也是我們從日本回來不久，我接到以前一個下屬的電話，他告訴我，那家公司現在已經是我公司的子公司了，哈哈！
你都離開了，你的下屬還記得你？而且他就知道要告訴你這個事？王茹琪疑惑道。
你以為叔傻呀。我人雖然離開了，不管經營了，但我還有股份在裏面啊。公司裏我還留了眼線呢。我離開之前專門叮囑他們隨時關註這家公司的動態。其他事不用聯系我，但只要有關於這家公司的情況，馬上告知我。
但其實，收購這事我早就該知道，可因為這公司之前換了名字——這事他們跟我說過，但我完全沒在意。收購的時候，這種重大事項需要全體股東知曉並參與，我因為沒認出它的新名字，所以又沒在意。直到公司的人告訴我，我才聯系到一起。。
不久我又接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編劇，開口便問我是不是柏慕。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關於我哪部作品的。這時我已經猜到大概了。
他們已經開始了劇改工作，並已經完成了大部分進程。最後還是想著讓原著作者參與進來，於是就聯系我了。得知這個消息，我馬上就搬到了市區，這樣比較近嘛。
我一開始不敢進他們公司，因為我怕有從我公司調任進去的，把我認出來。每次去都要好好裝扮一番。但最後還是被認出來了，呵。姜正仁無奈笑了笑。
我算是參與，也可以理解為顧問吧。但他們改的我還是很滿意的，基本符合我的原意。
劇本一定，就是拍攝和發行上映了，就沒我什麽事了，我就回來了。再之後我了解到他們後面的流程進展很順利，也很迅速——可能以前那些老部下們給我面子吧。而且角色也早就定好了，主要演員的形象和氣質很符合我的設想，拍攝周期很短，過審也很順利。
然後今天你就看到叔的處女作了。
叔，你......說完了？王茹琪還是一臉疑惑。
嗯，對啊。遺漏了什麽嗎？
作品內容你一個字都沒說。
哦！哈哈！對，忘記了。
咳，首先，靈感來源必須要感謝王茹琪同學！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也不會想到這條路。我本來的計劃是拍攝短視頻，關於送外賣的。後來在KTV樓下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尤其你說如果有個人和我一起的話，我會更容易走出來。這讓我頓悟了：
是啊，你給我提供了這麽好的素材和靈感，我還拍什麽視頻啊！換句話說，你就是我的素材，我就把你寫進書裏當我的女主角就好啦，再把我之前的經歷寫進去，讓朱玉鳳當你的陪襯，一段故事這不就開始了嗎？現成的。只不過那時的我比較憤懣，也比較激進，所以對於女配角，也就是反面人物的刻畫比較主觀。
我把當時已經發生和正在經歷的事情都算是如實地寫下來了，而對未發生的事，也盡可能地做了一些設想和想象。比如，我設想了我在你畢業典禮上要說的話——你那時說，我說的那些，像是寫好的劇本一樣，既正經又浪漫——就是這樣來的；還有我們婚禮的場景，以及婚後去北海道度蜜月，等等，在書中都有體現。從電影中你也看到了吧，都是我已經預先寫在書裏的。男女主角往後的生活，就更浪漫了，我們邊走邊看。當然，我們不用刻意按照書裏的劇情去走以後的每一步。畢竟生活不是文學作品，總會有意外出現的，所以我們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我建議你可以去看一下原著。
結束。還有什麽要問的？
我驚呆了。還真的是你啊叔？！你的作品都搬上大銀幕啦！我居然今天看了一部以我為原型和女主角的電影！王茹琪又像當年那個小女生一樣，對姜正仁投來了崇拜的目光。不一樣的是，她現在可以恣意地擁抱並親吻姜正仁了。
丫頭丫頭，這是公共場合.
......
我賣出去那麽多錢，你以為別人是想幹嘛？自己在家看啊？肯定是想要改編成影視劇呀，在影院看到很正常的。
哎呀，不對！突然王茹琪又喊了一聲。
怎麽不對？
叔，那這樣一來，朱姐以及他們家人，也都能看到了！
嗯，我想到了。我也不怕他們來找我。來了那就是對號入座，我又沒犯法。關於他們的那部分都是基於事實。我跟你說，我原著裏面，女配——也就是朱玉鳳這個角色，本來是姓“茍”——這一點我確實激進了。編劇們覺得這個設定有點突兀，也會讓觀眾覺得不明所以、莫名其妙，所以就改了。這一點我也理解，於是我就建議他們改成“荀”——至少，乍一看還是像的。有些人第一眼可能就會看成“茍”，比如說你，哈哈。
可是，叔，這樣不太好吧......你不是答應我......
我是答應你以後不再跟朱玉鳳一般見識了，可這小說是我幾年前寫的，那時我就是像憤青一樣，滿腔仇恨，怒火攻心，後來我想過略作些修改，但已經賣出去了，版權著作權什麽的都不在我這裏了。而且說來諷刺，我當初混到那種慘狀，直接原因是她害的，後來我竟又靠把她寫進小說而得到了翻身的機會。這本書救了我一命，現在讓它被世人所知，也是它應得的榮耀。
也是......唉，就怕之後會帶來麻煩。
丫頭，你怕什麽。我等著他們家來呢。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的，絕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還是希望他們家的人都忽略這部電影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茹琪憂心忡忡。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閑聊。王茹琪說，叔，你說如果真被朱姐發現了怎麽辦？這電影公開上映的，她很有可能去看的。
看就看唄。丫頭，你真不用擔心。你怕她來報覆啊？她連我們小區都進不來。再說了，來了又怎麽樣？她把她家裏人一起叫來吧，正好我把他們全部罵一遍，好好洩洩氣。
你看你又來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萬一發生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或者出現你想不到的情況怎麽辦？
首先，她得去看這電影；其次，她得對號入座；再有，她得考慮要不要來找我，敢不敢來找我；另外，她還得去想我會是什麽反應，我怎麽懟她；最後，她發現還是不來找我比較好，於是就把這事咽進肚子裏去了。
呵，你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怎麽可能都按你設想的來。我還是擔心。墨菲定律你知道吧，越擔心什麽，越會來什麽。
我不僅知道墨菲定律，我還知道摸妃定律。來吧！
哎呀呀，你這鹹豬手摸來摸去的！停！
那剁下來給你吃吧，入味的鹹豬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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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後沒幾天，姜正仁開始頻繁地接電話。
丫頭，我最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你不是很早就離開公司了嗎？
不是公司的事，是別的事，涉及到我能否跟你兌現當初的一個承諾。
承諾？又要先保密是吧？
哈哈，還是你懂我。
行，那你什麽計劃？
本來在家裏也行，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我想著去市區住幾天。
哦，那你去老房子住吧。
不，我會再找個小隔間，老房子太大，我也靜不下來。
叔，你又要寫東西啦？
不是，算是修改吧。之後會告訴你的。
行，“我的風格就是等一件事有了好的結果再對外公布”。
哈哈，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能記住。
那你去吧。家裏有我和爸媽在，榴榴沒事的，你放心吧。
有急事的話，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小事的話，就不用跟我說了。
姜正仁暫時離開的這段時間，王茹琪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一家老小，她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也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公公婆婆和榴榴。尤其是和榴榴。以前有姜正仁在，孩子凡事先找爸爸。現在遇事先找小媽，沒過多久竟然也適應了。
一個多月後，姜正仁回來了。
事情都搞定啦？王茹琪問道。
基本差不多，剩下的遠程操作就可以。
什麽事神神秘秘的？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還是不能，因為......事情還沒結束，結果還沒出。
行，我也不急，反正你到時候自己會憋不住的。
你肯定會知道的。對了，家裏最近沒啥大事吧。
沒事啊。爸媽享受著天倫之樂，每天都樂呵呵的；榴榴也適應了天天和我這個小媽待在一起。要說這小孩子適應能力是真的強，你看，從把他接來開始，他就沒有一點不適應。這次也是，沒幾天就適應了，很快的。
是啊，從小這孩子的生活環境就在不斷變換，我覺得他已經有了這樣的“抗體”，跟其他同齡孩子相比，他適應新環境的能力更強。姜正仁無力地“誇”著兒子。
這對他以後來說，也算好事吧。王茹琪安慰了一句。
可說實話，這種適應能力是被動、迫不得已才形成的，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榴榴挺可憐的，我寧可不想讓他有這樣的適應能力。
唉，能怎麽辦呢？往好的方面想吧。就像你說的，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唄。
自從榴榴搬來後，我還沒跟他單獨好好聊過，一般你也都在，我擔心他會放不開。今晚我陪孩子睡，好好聊一聊以前的事——只要他能記得的，都問問。
還要我在場嗎？
你不要出現，在暗室裏聽著。
吃完晚飯沒多久，姜正仁便把榴榴帶到了臥室。
兒子，你覺得搬到爸爸這裏以後，每天過得怎麽樣啊？開心嗎？
挺開心的爸爸。榴榴一臉童真地回答。
你覺得爺爺奶奶還有小媽對你怎麽樣啊？
小媽對我很好！可是爺爺奶奶......榴榴遲疑了。
怎麽了，兒子？爺爺奶奶對你不好嗎？哪裏不好啊？
不是不好......爺爺奶奶為什麽又突然出現了呢？媽媽和外婆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不要我了，我就沒有爺爺奶奶了。還說以後就算見到爺爺奶奶，也不要問，否則爺爺奶奶就會生氣，打我。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爺爺奶奶，放學的時候，也有爺爺奶奶去接。所以爸爸，我偷偷地問問你，你不要告訴爺爺奶奶：為什麽爺爺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姜正仁聽到這話，眼睛一閉，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過去。
這時他身後的墻“咚”的及時響了一聲。
姜正仁知道王茹琪要表達什麽意思，他提高嗓門：沒事的！我一個人就行！
爸爸你在跟我說話嗎？
哦，沒有，爸爸在自言自語。是這樣的兒子，爺爺奶奶沒有不要你。當你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已經在照顧媽媽和你了。那時候，爺爺奶奶就給你準備了很多新衣服、新鞋、襪子、帽子很多很多好東西。後來你從媽媽肚子裏出來以後，也是爺爺奶奶在照顧你和媽媽。但你那時還是個小寶寶，你不記得那時的事情了。爸爸給你看一些東西。
姜正仁把提前準備好的照片和視頻拿給榴榴看，然後把手機聲音調高。
兒子，你看，這是你出生當天的，你看爺爺和奶奶輪流抱著你，他們笑得多開心啊！是不是？
這個是你出生15天時的。你看，爸爸和爺爺正在笑著看著你睡覺。這張照片是奶奶把你哄睡了以後拍的。
這是你滿月——也就是出生一個月時的。爺爺奶奶給你包了紅包，你穿的這件新衣服是姑姑給你買的。你看看，這一天給你拍了這麽多照片，很多都有爺爺奶奶在，是不是？
還有這個——這是你出生整整100天時照的。爺爺奶奶坐著抱著你，爸爸媽媽站在兩邊。
這幾個視頻是你剛學會翻身的時候拍的，你看爺爺奶奶各站在一邊保護著你，就怕你翻身的時候把小腦瓜磕碰到。
再看這個，這是你6個月也就是半歲的時候拍的，穿的也是姑姑給你寄來的新衣服。
好了，就看到這裏吧。
兒子，現在你知道了吧，爺爺奶奶其實是很喜歡你的，不會不要你的。
嗯，知道了爸爸。那......後來爺爺奶奶為什麽走了？榴榴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道。
後來啊......後來，爸爸犯了個錯，很大的錯，就和媽媽分開了。爺爺奶奶因為生爸爸的氣，也就回老家了。再後來你就只在視頻裏見過爺爺奶奶了，但你那時已經不認識爺爺奶奶了。說到這裏，姜正仁哽咽了，眼淚在打轉，他便仰起頭掩飾了一番。
爸爸你犯了什麽錯啊？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爸爸再講給你聽。
那爸爸你改錯了嗎？
改了！爸爸先認錯，又改了錯，後來認真工作，就買了這個大房子，讓榴榴住了進來。你記住，你要是犯了錯，首先要認錯，然後就要改錯，要跟爸爸一樣。
記住了。榴榴很認真地回答。
爸爸再問你，媽媽和外婆平時是怎麽跟你說爸爸的？
媽媽說，爸爸聽爺爺奶奶的話，也一起離開我和媽媽了，但是爸爸會經常回來看我；外婆說，爸爸只會在想起我的時候才來看我，沒來看我的時候，就說明爸爸沒有在想我，但是外婆不讓我跟你說。
姜正仁又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呼了出來，說道：
兒子，爸爸那時候是因為工作太忙，和爺爺奶奶沒有關系。而且爸爸每天每時每刻......姜正仁語塞了，他深嘆了口氣：爸爸那時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榴榴，但是為了買這個大房子，不得不忙著工作，所以只能偶爾去看一次榴榴，並不是外婆說的爸爸不想榴榴，知道了嗎？
哦，知道了。
還有啊，以前媽媽和外婆跟你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在和你開玩笑，她們倆最喜歡和你這樣的小朋友開玩笑了，專門逗小朋友，所以不要當真。你看爸爸剛才給你看的視頻和照片，是不是你小時候爺爺奶奶一直在你身邊呀？只不過你太小不記得了。從現在開始，以爸爸和爺爺奶奶說的話為準。記住了嗎？
記住了，爸爸。
很好！現在這個幼兒園你喜歡嗎？
喜歡！幼兒園裏什麽都有，比以前的那個好多了。小朋友也不會欺負我，我們每天都在一起玩。
那你在這個大房子裏住得開心嗎？
開心！這裏玩的太多了。對了爸爸，你說要給我買新的變形金剛，什麽時候我能看到啊？
再等一等。因為是從國外買的，所以路比較遠，還需要再等一等。
姜正仁和榴榴聊了很多，說了很多話，最後看時間差不多了，榴榴也打起了個呵欠，他便帶榴榴回房間睡覺去了。
返回到臥室的時候，王茹琪已經洗漱好躺下了。
叔，什麽都先別說，先去沖個澡，消消氣。
姜正仁從浴室一出來就說：
丫頭，你都聽到了吧？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這母女倆到底他媽是個什麽東西！幹的這叫人事嗎？！豬狗不如！除了這些，這幾年她們倆肯定跟孩子還說了很多很多搬弄是非、喪盡天良的話！
噓......小點聲。王茹琪提醒道。我聽到了，她們做得確實很過分，我剛才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都是過去的事了。榴榴現在在你身邊，你把他糾正過來就行了。何況爸媽現在也在，慢慢的孩子會發現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好，什麽不好。
剛才真把我氣的......姜正仁似乎還沒緩過來。
我知道。但你剛才表現很不錯，沒有捧一個、踩一個，沒在孩子面前把她們母女倆說的一無是處，你已經贏了。
我贏誰了？她們倆嗎？
贏了以前那個你。
呵呵，其實不算。我雖然恨她們，但在孩子面前，我一直都很註意的。
這就對了！
我信守承諾，不會再就以前的事跟朱玉鳳掰扯，但我如果以後再見到她媽，我肯定不會讓她媽好受。
你看你，又來勁兒了，不要再去算舊賬了。
不是。你說不想讓這事在我心裏壓一輩子，可我內化不了，又沒有宣洩口，我就會憋出內傷。我不會再找朱玉鳳發洩了，但至於她媽，如果有機會，我不會放過的。
那你也得註意程度，見好就收，不能過火。
行，我又答應了。丫頭，你不能總對我提要求，你得付出點什麽。
付出什麽？啊！叔！
不能喊叔！
流氓！
可以。
幾個月後的一天，王茹琪正在院子裏澆花，姜正仁跑出來跟她說：
周六有新電影上映，我挺感興趣的，一起去看吧。
什麽電影啊？關於什麽的？王茹琪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
叫什麽《如愛》，就是關於家長裏短的。看網上的評論，挺不錯的。
哎呦，叔，你居然會去電影院看這種類型的片子。你不是只看大片和文藝片嗎？真沒想到啊。
我看最近也沒啥好片，再說了，好久也沒去過電影院了，周六走一趟唄。
行啊，聽你的。
周六兩人到了電影院，在候場的時候，王茹琪說，叔，你選的這電影，連個海報都沒掛出來，想看看簡介都沒有。
可能是小成本電影吧。手機上有，喏，你看。
這女配角是叫茍......
啊？！姜正仁趕緊湊過來：
這是“荀”，荀瑤瑤。好了，開始檢票了，進去吧。
等電影散場，兩人沒有立刻回家。姜正仁陪著還沒回過神的王茹琪在商場附近的公園裏散步。
王茹琪一路一言不發，似乎還沈浸在劇情裏。姜正仁臉上卻掛著一絲詭笑。
叔，我怎麽覺得......這電影......王茹琪表情覆雜，驚訝、疑惑、震驚等交織在一些。
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是我穿越了嗎，還是......
怎麽了丫頭？你倒是說說哪裏不對？
王茹琪又呆住了，突然她看向姜正仁，然後死盯著他。
叔，幾個月前你說你有事出去閉關一段時間，你到底幹嘛去了？！
你問那個幹嘛？不是在談這電影嗎？
王茹琪迅速掏出手機。
叔，電影名叫《如愛》，女主角叫田如意，男主角叫蔣方艾。似乎和咱倆的名字，有那麽一點點關聯......這是你寫的吧？剛才我覺得像時空錯亂了一樣，回味過後才發現裏面的情節，有一些我們都經歷過。人名也好像是暗藏玄機。到底怎麽回事？
哈哈哈。走，到那邊坐下，叔給你講一講。姜正仁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
丫頭，還記得那70萬嗎？
70萬......記得啊！那是你的第一桶金呀！剛說完，王茹琪就意識到了什麽：難道......
對，這就是給我賺了70萬的那個。我的第一部作品。我當時說“等方便的時候會給你看的”。但之前一直不方便，買走的那家公司後來在忙著參與其他的大制作，所以就一直壓著。
這個事情說來也巧。後來這家公司因為參與的大制作賠得血本無歸，之後就一直在茍延殘喘，尋找自救的機會。這時他們只能改拍一些小成本制作，其中就包括我那部言情短篇。
這中間他們也聯系過我，想讓我參與劇本改編。但那時我的公司剛成立不久，顧不上這事，我就婉拒了。說實話，我當時還是非常想參與的，因為我有很重的情結在裏面——不僅僅是因為它給我賺來了第一桶金，更重要的是，裏面的內容是我嘔心瀝血的結晶，尤其是內容涉及到......我家丫頭。姜正仁說到這裏，深情地看向王茹琪。
但是，沒辦法，公司那段時間太忙太忙，我實在不能分心出來。你應該還記得吧，我那時有一段時間都是住在公司的，連你都不是天天能見到我的。我當時其實心裏很急，卻又很無奈。我很怕他們改爛，失去我要表達的本意，或者把故事情節和人物特點亂改一通，但我又實在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參與，只能無奈嘆氣。
等後來公司稍微穩定了，我又想起這事，於是就去問，想看看最後他們弄出來的劇本是個什麽樣子。一問才知道，那劇本的事還沒做完，這公司就徹底撐不下去了，被收購了。
我長籲一口氣：總算暫時保住我的愛作了。我又去打聽收購方的情況，本想再花錢買回來，誰知對方察覺出了我對它的偏愛，於是開了很高的價格。雖然我覺得它是無價的，再貴也值得，但現在我是買家，站在商業角度，我就覺得太離譜了，而且我費盡心血寫的東西，當時自己只拿了70萬，現在想買回卻要多花很多倍的價格，我心理上接受不了，於是一氣之下這事就黃了，也就擱置起來了，直到我離開公司都沒做成這事。所以這是我剛離開公司的那段時間裏，心裏最大的遺憾。
直到幾個月前，就是我閉關之前，也是我們從日本回來不久，我接到以前一個下屬的電話，他告訴我，那家公司現在已經是我公司的子公司了，哈哈！
你都離開了，你的下屬還記得你？而且他就知道要告訴你這個事？王茹琪疑惑道。
你以為叔傻呀。我人雖然離開了，不管經營了，但我還有股份在裏面啊。公司裏我還留了眼線呢。我離開之前專門叮囑他們隨時關註這家公司的動態。其他事不用聯系我，但只要有關於這家公司的情況，馬上告知我。
但其實，收購這事我早就該知道，可因為這公司之前換了名字——這事他們跟我說過，但我完全沒在意。收購的時候，這種重大事項需要全體股東知曉並參與，我因為沒認出它的新名字，所以又沒在意。直到公司的人告訴我，我才聯系到一起。。
不久我又接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編劇，開口便問我是不是柏慕。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關於我哪部作品的。這時我已經猜到大概了。
他們已經開始了劇改工作，並已經完成了大部分進程。最後還是想著讓原著作者參與進來，於是就聯系我了。得知這個消息，我馬上就搬到了市區，這樣比較近嘛。
我一開始不敢進他們公司，因為我怕有從我公司調任進去的，把我認出來。每次去都要好好裝扮一番。但最後還是被認出來了，呵。姜正仁無奈笑了笑。
我算是參與，也可以理解為顧問吧。但他們改的我還是很滿意的，基本符合我的原意。
劇本一定，就是拍攝和發行上映了，就沒我什麽事了，我就回來了。再之後我了解到他們後面的流程進展很順利，也很迅速——可能以前那些老部下們給我面子吧。而且角色也早就定好了，主要演員的形象和氣質很符合我的設想，拍攝周期很短，過審也很順利。
然後今天你就看到叔的處女作了。
叔，你......說完了？王茹琪還是一臉疑惑。
嗯，對啊。遺漏了什麽嗎？
作品內容你一個字都沒說。
哦！哈哈！對，忘記了。
咳，首先，靈感來源必須要感謝王茹琪同學！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也不會想到這條路。我本來的計劃是拍攝短視頻，關於送外賣的。後來在KTV樓下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尤其你說如果有個人和我一起的話，我會更容易走出來。這讓我頓悟了：
是啊，你給我提供了這麽好的素材和靈感，我還拍什麽視頻啊！換句話說，你就是我的素材，我就把你寫進書裏當我的女主角就好啦，再把我之前的經歷寫進去，讓朱玉鳳當你的陪襯，一段故事這不就開始了嗎？現成的。只不過那時的我比較憤懣，也比較激進，所以對於女配角，也就是反面人物的刻畫比較主觀。
我把當時已經發生和正在經歷的事情都算是如實地寫下來了，而對未發生的事，也盡可能地做了一些設想和想象。比如，我設想了我在你畢業典禮上要說的話——你那時說，我說的那些，像是寫好的劇本一樣，既正經又浪漫——就是這樣來的；還有我們婚禮的場景，以及婚後去北海道度蜜月，等等，在書中都有體現。從電影中你也看到了吧，都是我已經預先寫在書裏的。男女主角往後的生活，就更浪漫了，我們邊走邊看。當然，我們不用刻意按照書裏的劇情去走以後的每一步。畢竟生活不是文學作品，總會有意外出現的，所以我們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我建議你可以去看一下原著。
結束。還有什麽要問的？
我驚呆了。還真的是你啊叔？！你的作品都搬上大銀幕啦！我居然今天看了一部以我為原型和女主角的電影！王茹琪又像當年那個小女生一樣，對姜正仁投來了崇拜的目光。不一樣的是，她現在可以恣意地擁抱並親吻姜正仁了。
丫頭丫頭，這是公共場合.
......
我賣出去那麽多錢，你以為別人是想幹嘛？自己在家看啊？肯定是想要改編成影視劇呀，在影院看到很正常的。
哎呀，不對！突然王茹琪又喊了一聲。
怎麽不對？
叔，那這樣一來，朱姐以及他們家人，也都能看到了！
嗯，我想到了。我也不怕他們來找我。來了那就是對號入座，我又沒犯法。關於他們的那部分都是基於事實。我跟你說，我原著裏面，女配——也就是朱玉鳳這個角色，本來是姓“茍”——這一點我確實激進了。編劇們覺得這個設定有點突兀，也會讓觀眾覺得不明所以、莫名其妙，所以就改了。這一點我也理解，於是我就建議他們改成“荀”——至少，乍一看還是像的。有些人第一眼可能就會看成“茍”，比如說你，哈哈。
可是，叔，這樣不太好吧......你不是答應我......
我是答應你以後不再跟朱玉鳳一般見識了，可這小說是我幾年前寫的，那時我就是像憤青一樣，滿腔仇恨，怒火攻心，後來我想過略作些修改，但已經賣出去了，版權著作權什麽的都不在我這裏了。而且說來諷刺，我當初混到那種慘狀，直接原因是她害的，後來我竟又靠把她寫進小說而得到了翻身的機會。這本書救了我一命，現在讓它被世人所知，也是它應得的榮耀。
也是......唉，就怕之後會帶來麻煩。
丫頭，你怕什麽。我等著他們家來呢。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的，絕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還是希望他們家的人都忽略這部電影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茹琪憂心忡忡。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閑聊。王茹琪說，叔，你說如果真被朱姐發現了怎麽辦？這電影公開上映的，她很有可能去看的。
看就看唄。丫頭，你真不用擔心。你怕她來報覆啊？她連我們小區都進不來。再說了，來了又怎麽樣？她把她家裏人一起叫來吧，正好我把他們全部罵一遍，好好洩洩氣。
你看你又來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萬一發生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或者出現你想不到的情況怎麽辦？
首先，她得去看這電影；其次，她得對號入座；再有，她得考慮要不要來找我，敢不敢來找我；另外，她還得去想我會是什麽反應，我怎麽懟她；最後，她發現還是不來找我比較好，於是就把這事咽進肚子裏去了。
呵，你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怎麽可能都按你設想的來。我還是擔心。墨菲定律你知道吧，越擔心什麽，越會來什麽。
我不僅知道墨菲定律，我還知道摸妃定律。來吧！
哎呀呀，你這鹹豬手摸來摸去的！停！
那剁下來給你吃吧，入味的鹹豬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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