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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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
嗖……
齊集和季馳刮了過去。
他們速度慢了下來。
他們的比賽結束了。
齊集的半馬結束了，他沒有立即停下來，他需要慢跑到恢覆正常心率。
季馳的全馬才過半，他不會也不能停下來，他需要恢覆到原有節奏繼續。他剛才註意到顯示屏上的成績，上面同步著時間和路程信息，他破了自己半馬的記錄，可他卻沒有太多喜悅，他似乎又輸了。
為什麽用似乎呢？因為上面顯示的信息不會停止，他看不到具體數據，再說他不知道齊集的成績。比賽中，哪怕一秒一毫的差距都是成功與失敗的差距，他只是感覺輸掉了。
現在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把目光從顯示屏上收回，再次緊緊盯著後車窗，他的比賽沒有結束。
馬拉松沒有結束，但齊欣有點心不在焉了，盡管她知道齊集得了半馬冠軍。
車裏中控屏幕上有實況直播，跟拍無人機全程記錄著賽事，半馬沖刺這麽精彩的鏡頭肯定不能錯過。
她想去恭喜他！
齊欣沒有走神太久，她發現季馳的狀態不怎麽好。
全馬的30-35公裏是身體代謝的一個極限點，超過這個點，可能產生代謝紊亂、氧化應激等反應，俗稱‘撞墻’。
季馳‘撞墻’了。
這本來可以避免的，他又不是什麽新手小白，明白該註意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多半跟他先前不計後果的沖刺有關。後悔嗎？他給不出答案。如今他全身無力，呼吸困難，眼神渙散，意識模糊，他已經給不出答案。
齊欣看著搖搖晃晃速度越來越慢的季馳，心一緊。他每搖一次，她的心就緊一分。
加油啊！她抿著嘴，捏緊拳頭，在心裏默念。
‘撞墻’中的季馳出現了幻覺，他看見引導車的後窗不見了，他眼前是一臉擔憂望著他的齊欣。判斷力下降的他沒去懷疑真假，他只是看見了曙光，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她卻越離越遠。
他心一慌，有片刻的清醒，趕緊趁機迅速做出調整。他不是什麽小白新手，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做。既然慢了下來，那就慢吧，他深吸一口氣，改跑為走，就算後面的參賽者接二連三地超過他，他仍努力讓自己放松。
他不得不放松，哪怕內心再如何煩躁焦急，他也必須克服。他不怕失敗，不怕失去這屆冠軍，他怕的是無法繼續追逐她。
此刻緊緊跟在她身後的不是他。
所以他必須放松調整，以度過這個困難的時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幾分鐘，可能幾百米，糟糕的情況終於有一定緩解，他心一喜，按捺住想立即飛奔的雙腿，謹慎地慢慢跑起來，然後越跑越快。
他回到了齊欣的視野裏。
他回到了齊欣身邊。
他感覺齊欣笑了。
他笑了。
他的雙腿帶著他向終點線沖刺。
堅持過了撞墻期的季馳從量變到質變，他的感覺好極了，追在齊欣身後的感覺好極了，他真的感覺自己在飛，快速擺動的雙臂就像翅膀，他腿一彈，飛過了終點。
……
他沖過終點線的樣子，齊欣仍沒能親眼看見。
引導車是不可能去沖線的，它會提前靠邊把賽道讓給冠軍，它的任務完成了。它停的地方離終點有些遠，加上後面參賽者的阻擋，她無法看清那個瞬間。好在她能通過車載中控大屏看到那一幕，和看齊集沖刺一樣。
季馳的比賽結束。
他是本屆馬拉松的冠軍，如果他沒失誤，他還能破世界記錄。無論如何，迎接他的都會是掌聲和鮮花。
他想和齊欣分享這份榮耀與喜悅，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卻不是他想找的那個人。
所有想找齊欣的都沒有找到她。
她失蹤了！
事情要倒回到引導車靠邊那刻開始說起，齊欣收到了齊集發來的信息。他說他正坐著車向玄天湖趕，馬上就能來找她。可能大家都知道她到玄天湖了，隨後手機又連響幾聲，全是說要來找她的消息。
此次馬拉松作為本市最大的一個活動，又是周六，很多人都跑來湊熱鬧，其中就有齊欣的朋友，他們不僅是為了熱鬧。
齊欣的原計劃是看過開幕式、為季馳加過油就和大家一起去終點玄天湖等著看冠軍的，到時正好去別墅吃飯。她喜歡朋友聚在一起的感覺，人多熱鬧嘛！
結果甘安太給力，意外地給了她兩個大大的驚喜，於是她開心地改變了自己的計劃，大家分頭行動。
這不是第一次面對計劃臨時更改的問題，她已經習慣了人生的不確定性。它並不都會是壞事，當然，它有時候也會變成壞事。
收到朋友的消息，特別是齊集的，齊欣自然不會坐在車裏幹等。看季馳撞了線後，她一邊向大家發信息確定集合地點，一邊下車朝人群擠去。她的朋友們到了她說的那塊石碑，可左等右等沒見到人，期間發的信息也石沈大海沒再有回音。
大家都是認識的，知道他們等的是誰。幾人同時打電話顯然不合理，陳雪峰便讓昊右右去問，不管怎麽說，她作為齊欣同齡的女性朋友，是最合適的。
昊右右重撥了號碼，待接通的嘟嘟聲在嘈雜喧鬧中響起，也只是響起，無人接通。這很正常，環境太吵，齊欣可能沒有聽見，就和沒聽見他們發的那些信息一樣。她把手機從耳邊移開，又打了一次，沒人接，再一次，有人接了，卻是一個陌生男音。
“餵，”對方吼了一聲。
昊右右被這一聲吼楞了，她想，這人誰？難道是妹的新朋友？不怪她第一時間這麽想，她周圍的都是齊欣的朋友，雖說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但齊欣的魅力她可是見識過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對方接下來的話打消，“這個手機掉地上了，是你的還是你朋友的？”他的聲音很大，在吵鬧的環境下，必須大。
“是我朋友的，一個非常漂亮的妹子，你有沒有看見她？”昊右右大聲回答。
“妹子我看到很多，漂亮的有，但非常漂亮的沒見到，要不你過來我們一起找找？”對方聽出昊右右是女生，起了兩分調戲的心思。
昊右右可沒心情陪對方玩，她墊著腳四處張望，企圖發現拿齊欣手機的人，奈何人太多太密，她的身高不足以讓她望太遠。她想找塊石頭站站也因為人太多而放棄，最後按了按鄭暢，在他蹲下時，跨坐到他的肩上，騎著他再次放眼望去。
這下她看得夠遠了，也看到了很多打電話的人。
電話那頭的陌生男人吼完話見昊右右沒出聲，以為她沒聽清，他在電話那頭又大大的餵了一聲。這次昊右右回應了，她舉起手，“你在哪裏？有沒有看到我？最高穿黃色外套的。”
這麽一弄，對方還真的註意到她，他們居然離得不遠。他看昊右右年輕漂亮，怎麽也得紳士一把，便主動向她擠過來。
他擠過來了，他看到了托著昊右右的鄭暢，看到了她身後那幾個男人，特別是那個男人，他的腿突然一軟，將那兩分花花心思收了收，老實地將手機遞上去。能打到手機上並顯示名字，總不會是騙子。
接下來就沒昊右右什麽事了，陳雪峰代表幾人上前拿回齊欣的手機，認真道謝後，問了陌生男人一些問題，無非是哪裏撿到的，有沒有看到疑似齊欣的人影。這些問題有點多餘，之前已經知道答案，再問一次不過是懷著希望。可對方沒有給他們希望，他的回答裏依然沒有任何有用信息。
陌生男人還了手機幹脆離開，剩下幾人沈默相對。
他們有了不好的預感。
齊集的預感很不好，他到了齊欣所說的位置，可是那裏只有她的朋友。他們全部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著，他們看見了他，他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連最遠的齊集都到了，齊欣仍不見蹤影，連她最在乎的齊集都在這裏，她卻沒來。
一定是出事了！
齊集的心裏湧出強烈的不安，其實他的心一直不安著，從和齊欣分開那刻就有了。先前還只是細細小小地夾雜在不能看見她的空虛裏，但此時此刻，它們再也無法隱藏、無法忽視。他沒有繼續上前，他直接調頭走了。
他要去找她。
齊集的反應越發肯定幾人的懷疑，最先沈不住氣的是唐雲收，忽忽丟下一句“我去找她”便朝齊集離開的方向擠去。
他一走，沈要也呆不住了，他丟下同樣的話緊跟上唐雲收。
昊右右和鄭暢互相望了望，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當然想去找齊欣，只是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最後兩人一合計，分開到其它方向，盡管人海茫茫，但這樣機率總要大一點。
那麽原地就只有陳雪峰和嚴明景了。
陳雪峰緊緊抿著嘴角皺著眉頭，他沒有離開去尋找，他摸出了手機，他給甘安打去了電話。他們幾人的關系僅限於見過面，是齊欣共同的朋友，甚至互相之間有股說不明道不清的防備，他們不會刻意去要對方電話的，陳雪峰例外。
他有齊欣每一個朋友的聯系方式，雖然他同樣不喜歡他們，也就對昊右右和鄭暢不討厭，但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一向成熟穩重的他還是壓著反感從齊欣那裏得到了他們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可能甘安也預感到不妙，加上知道他私人手機的很少，哪怕上面是一個陌生號碼，他仍第一時間接了。
“我是陳雪峰，齊欣不見了。”陳雪峰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給了甘安一秒反應時間後，他接著道，“去查一查玄天湖終點附近的監控，從引導車停下時開始。”
甘安聽明白了陳雪峰話裏的意思，帶著心慌趕忙去辦，他的身份真的很好用。
電話打完，陳雪峰對一直在畫板上動筆的嚴明景說，“你在這裏繼續等，這是我的電話，如果她來了，請馬上通知我。”他邊說邊給他響了一聲手機。
嚴明景擡頭望著他，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在喧鬧的環境下完全激不出一點水花，陳雪峰沒聽到他的聲音，他不需要聽到，見他聽到了自己的話，點點頭離開，他要去甘安那裏。
嚴明景將目光從陳雪峰身上移開，朝齊集離去的那個方向遠望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重新動起筆。
畫紙上越發清晰的幾縷青煙在人潮中四散，卻同樣沖向隱在烏雲後的太陽。
今天是一個陰天，看樣子，很可能還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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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齊集和季馳刮了過去。
他們速度慢了下來。
他們的比賽結束了。
齊集的半馬結束了，他沒有立即停下來，他需要慢跑到恢覆正常心率。
季馳的全馬才過半，他不會也不能停下來，他需要恢覆到原有節奏繼續。他剛才註意到顯示屏上的成績，上面同步著時間和路程信息，他破了自己半馬的記錄，可他卻沒有太多喜悅，他似乎又輸了。
為什麽用似乎呢？因為上面顯示的信息不會停止，他看不到具體數據，再說他不知道齊集的成績。比賽中，哪怕一秒一毫的差距都是成功與失敗的差距，他只是感覺輸掉了。
現在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把目光從顯示屏上收回，再次緊緊盯著後車窗，他的比賽沒有結束。
馬拉松沒有結束，但齊欣有點心不在焉了，盡管她知道齊集得了半馬冠軍。
車裏中控屏幕上有實況直播，跟拍無人機全程記錄著賽事，半馬沖刺這麽精彩的鏡頭肯定不能錯過。
她想去恭喜他！
齊欣沒有走神太久，她發現季馳的狀態不怎麽好。
全馬的30-35公裏是身體代謝的一個極限點，超過這個點，可能產生代謝紊亂、氧化應激等反應，俗稱‘撞墻’。
季馳‘撞墻’了。
這本來可以避免的，他又不是什麽新手小白，明白該註意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多半跟他先前不計後果的沖刺有關。後悔嗎？他給不出答案。如今他全身無力，呼吸困難，眼神渙散，意識模糊，他已經給不出答案。
齊欣看著搖搖晃晃速度越來越慢的季馳，心一緊。他每搖一次，她的心就緊一分。
加油啊！她抿著嘴，捏緊拳頭，在心裏默念。
‘撞墻’中的季馳出現了幻覺，他看見引導車的後窗不見了，他眼前是一臉擔憂望著他的齊欣。判斷力下降的他沒去懷疑真假，他只是看見了曙光，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她卻越離越遠。
他心一慌，有片刻的清醒，趕緊趁機迅速做出調整。他不是什麽小白新手，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做。既然慢了下來，那就慢吧，他深吸一口氣，改跑為走，就算後面的參賽者接二連三地超過他，他仍努力讓自己放松。
他不得不放松，哪怕內心再如何煩躁焦急，他也必須克服。他不怕失敗，不怕失去這屆冠軍，他怕的是無法繼續追逐她。
此刻緊緊跟在她身後的不是他。
所以他必須放松調整，以度過這個困難的時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幾分鐘，可能幾百米，糟糕的情況終於有一定緩解，他心一喜，按捺住想立即飛奔的雙腿，謹慎地慢慢跑起來，然後越跑越快。
他回到了齊欣的視野裏。
他回到了齊欣身邊。
他感覺齊欣笑了。
他笑了。
他的雙腿帶著他向終點線沖刺。
堅持過了撞墻期的季馳從量變到質變，他的感覺好極了，追在齊欣身後的感覺好極了，他真的感覺自己在飛，快速擺動的雙臂就像翅膀，他腿一彈，飛過了終點。
……
他沖過終點線的樣子，齊欣仍沒能親眼看見。
引導車是不可能去沖線的，它會提前靠邊把賽道讓給冠軍，它的任務完成了。它停的地方離終點有些遠，加上後面參賽者的阻擋，她無法看清那個瞬間。好在她能通過車載中控大屏看到那一幕，和看齊集沖刺一樣。
季馳的比賽結束。
他是本屆馬拉松的冠軍，如果他沒失誤，他還能破世界記錄。無論如何，迎接他的都會是掌聲和鮮花。
他想和齊欣分享這份榮耀與喜悅，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卻不是他想找的那個人。
所有想找齊欣的都沒有找到她。
她失蹤了！
事情要倒回到引導車靠邊那刻開始說起，齊欣收到了齊集發來的信息。他說他正坐著車向玄天湖趕，馬上就能來找她。可能大家都知道她到玄天湖了，隨後手機又連響幾聲，全是說要來找她的消息。
此次馬拉松作為本市最大的一個活動，又是周六，很多人都跑來湊熱鬧，其中就有齊欣的朋友，他們不僅是為了熱鬧。
齊欣的原計劃是看過開幕式、為季馳加過油就和大家一起去終點玄天湖等著看冠軍的，到時正好去別墅吃飯。她喜歡朋友聚在一起的感覺，人多熱鬧嘛！
結果甘安太給力，意外地給了她兩個大大的驚喜，於是她開心地改變了自己的計劃，大家分頭行動。
這不是第一次面對計劃臨時更改的問題，她已經習慣了人生的不確定性。它並不都會是壞事，當然，它有時候也會變成壞事。
收到朋友的消息，特別是齊集的，齊欣自然不會坐在車裏幹等。看季馳撞了線後，她一邊向大家發信息確定集合地點，一邊下車朝人群擠去。她的朋友們到了她說的那塊石碑，可左等右等沒見到人，期間發的信息也石沈大海沒再有回音。
大家都是認識的，知道他們等的是誰。幾人同時打電話顯然不合理，陳雪峰便讓昊右右去問，不管怎麽說，她作為齊欣同齡的女性朋友，是最合適的。
昊右右重撥了號碼，待接通的嘟嘟聲在嘈雜喧鬧中響起，也只是響起，無人接通。這很正常，環境太吵，齊欣可能沒有聽見，就和沒聽見他們發的那些信息一樣。她把手機從耳邊移開，又打了一次，沒人接，再一次，有人接了，卻是一個陌生男音。
“餵，”對方吼了一聲。
昊右右被這一聲吼楞了，她想，這人誰？難道是妹的新朋友？不怪她第一時間這麽想，她周圍的都是齊欣的朋友，雖說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但齊欣的魅力她可是見識過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對方接下來的話打消，“這個手機掉地上了，是你的還是你朋友的？”他的聲音很大，在吵鬧的環境下，必須大。
“是我朋友的，一個非常漂亮的妹子，你有沒有看見她？”昊右右大聲回答。
“妹子我看到很多，漂亮的有，但非常漂亮的沒見到，要不你過來我們一起找找？”對方聽出昊右右是女生，起了兩分調戲的心思。
昊右右可沒心情陪對方玩，她墊著腳四處張望，企圖發現拿齊欣手機的人，奈何人太多太密，她的身高不足以讓她望太遠。她想找塊石頭站站也因為人太多而放棄，最後按了按鄭暢，在他蹲下時，跨坐到他的肩上，騎著他再次放眼望去。
這下她看得夠遠了，也看到了很多打電話的人。
電話那頭的陌生男人吼完話見昊右右沒出聲，以為她沒聽清，他在電話那頭又大大的餵了一聲。這次昊右右回應了，她舉起手，“你在哪裏？有沒有看到我？最高穿黃色外套的。”
這麽一弄，對方還真的註意到她，他們居然離得不遠。他看昊右右年輕漂亮，怎麽也得紳士一把，便主動向她擠過來。
他擠過來了，他看到了托著昊右右的鄭暢，看到了她身後那幾個男人，特別是那個男人，他的腿突然一軟，將那兩分花花心思收了收，老實地將手機遞上去。能打到手機上並顯示名字，總不會是騙子。
接下來就沒昊右右什麽事了，陳雪峰代表幾人上前拿回齊欣的手機，認真道謝後，問了陌生男人一些問題，無非是哪裏撿到的，有沒有看到疑似齊欣的人影。這些問題有點多餘，之前已經知道答案，再問一次不過是懷著希望。可對方沒有給他們希望，他的回答裏依然沒有任何有用信息。
陌生男人還了手機幹脆離開，剩下幾人沈默相對。
他們有了不好的預感。
齊集的預感很不好，他到了齊欣所說的位置，可是那裏只有她的朋友。他們全部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著，他們看見了他，他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連最遠的齊集都到了，齊欣仍不見蹤影，連她最在乎的齊集都在這裏，她卻沒來。
一定是出事了！
齊集的心裏湧出強烈的不安，其實他的心一直不安著，從和齊欣分開那刻就有了。先前還只是細細小小地夾雜在不能看見她的空虛裏，但此時此刻，它們再也無法隱藏、無法忽視。他沒有繼續上前，他直接調頭走了。
他要去找她。
齊集的反應越發肯定幾人的懷疑，最先沈不住氣的是唐雲收，忽忽丟下一句“我去找她”便朝齊集離開的方向擠去。
他一走，沈要也呆不住了，他丟下同樣的話緊跟上唐雲收。
昊右右和鄭暢互相望了望，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當然想去找齊欣，只是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最後兩人一合計，分開到其它方向，盡管人海茫茫，但這樣機率總要大一點。
那麽原地就只有陳雪峰和嚴明景了。
陳雪峰緊緊抿著嘴角皺著眉頭，他沒有離開去尋找，他摸出了手機，他給甘安打去了電話。他們幾人的關系僅限於見過面，是齊欣共同的朋友，甚至互相之間有股說不明道不清的防備，他們不會刻意去要對方電話的，陳雪峰例外。
他有齊欣每一個朋友的聯系方式，雖然他同樣不喜歡他們，也就對昊右右和鄭暢不討厭，但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一向成熟穩重的他還是壓著反感從齊欣那裏得到了他們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可能甘安也預感到不妙，加上知道他私人手機的很少，哪怕上面是一個陌生號碼，他仍第一時間接了。
“我是陳雪峰，齊欣不見了。”陳雪峰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給了甘安一秒反應時間後，他接著道，“去查一查玄天湖終點附近的監控，從引導車停下時開始。”
甘安聽明白了陳雪峰話裏的意思，帶著心慌趕忙去辦，他的身份真的很好用。
電話打完，陳雪峰對一直在畫板上動筆的嚴明景說，“你在這裏繼續等，這是我的電話，如果她來了，請馬上通知我。”他邊說邊給他響了一聲手機。
嚴明景擡頭望著他，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在喧鬧的環境下完全激不出一點水花，陳雪峰沒聽到他的聲音，他不需要聽到，見他聽到了自己的話，點點頭離開，他要去甘安那裏。
嚴明景將目光從陳雪峰身上移開，朝齊集離去的那個方向遠望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重新動起筆。
畫紙上越發清晰的幾縷青煙在人潮中四散，卻同樣沖向隱在烏雲後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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