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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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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安酒看著銀白色的寢室牌閉眼做了一個深呼吸,睜眼後輕輕吐出一口氣,拎著行李箱推門而入。

裏面笑聲戛然而止,圍在一起的三人瞬間散開直起身,目光齊齊的看向安酒,那姿態像極了行註目禮。

A大的寢室是傳統上床下桌的四人寢,有獨立衛浴,寢室空間很大,顧及到女生衣服多,還特意給每人配備了衣櫃。

安酒來的比較晚,其他的三人早早的就收拾好,只剩下靠近窗邊的位置。

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厲害,安酒也沒在意幾人的表情,只想快點收拾然後瞇一會兒。

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的陳設,面無表情的走到她的床鋪開始收拾。

三個人就站在旁邊看著安酒收拾,一言不發。

學校的床板很硬,安酒提前讓楊岸給她準備了一個軟墊,軟墊鋪在床上,硬度瞬間消失。

接著鋪上褥子、床單、被套一律深色。

學校為每個學生準備了一次性的床單,安酒看都不看直接扔進垃圾桶,表情有些不耐。

三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女生站了出來。

“那個……同學,這個床單是放假回家用來遮灰的……”

“我不喜歡白色。”安酒不以為意,並沒因為女生的話停下動作。

床上所有白色的物品都讓她扔進垃圾桶,面帶冷意,她從小到大的衣服全都洗的發白,從來沒穿過新衣服。

壞了破了、先挨一頓揍,打上補丁繼續穿。

所以到了A市,拿到工資安酒買了很多衣服,各種顏色的都有,唯獨沒有白色。

用的生活物品、甚至衛生紙安酒都沒有買過白色的。

楊岸說她是心裏障礙,可她覺得她沒事,只是苦難圍在身邊太久了,沒必要再對過去留戀太多。

唯一可以入眼的白色……

安酒不自覺的想到江清言身上的白襯衫。

意識到失神,她趕緊搖出腦袋裏那些畫面。

美色誤人這句話果真不錯。

安酒搖走腦子中多餘的想法,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再回頭扔垃圾的時候,安酒看見垃圾桶裏多出三個白色被單。

微微一怔,視線落在一處眼裏閃過驚訝。

Emmm~她記得剛進屋的時候那個姑娘穿的旗袍是白色的?怎麽突然變粉色了?

難道她看錯了?

粉色旗袍的女生見安酒一直盯著自己,不好意思的開口:“我臉上……有東西嗎?”

安酒搖頭:“你的衣服?”

女生眼眶微紅,語氣有點焦急:“我……我開始不……不知道你討厭白色,所以……我剛剛換了一件衣服,粉色你應該……不討厭吧……”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不斷的用眼睛瞟向安酒。

安酒楞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另一個女生也開口:“這個床單我們也不用了,我們也不喜歡,反正也沒用。”

剩下那個女生沒說話,只怯怯的看向安酒點點頭。

安酒:……

不必如此大動幹戈……

這樣有種欺負弱小的感覺,她長得很嚇人嗎?

偷偷照了下桌子上的鏡子,水汪汪的杏眼清澈明亮,只不過今天的眼線有些上揚而已,雖然頭痛讓她表情有些不耐,但她應該不嚇人啊,安酒心中納悶。

她突然想起楊岸說的女生寢室什麽勾心鬥角,幾人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子,私下建小群、搞孤立。

再看看面前的三人。

安酒覺得三個人估計都湊不齊一個心眼,閉了閉眼睛,用僅存的耐心盡量柔和道:“既然都是一個寢室,沒必要誰迎合誰,舒心就好。”

三人楞楞的看了安酒一會兒,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人員到齊,粉色旗袍的女生尤其興奮,手舞足蹈的靠近她,如果不是行李箱擋著估計此時都已經撲到安酒身上:“我叫江敬月,你叫什麽名字啊!”

安酒加快手上的動作,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安酒。”

“安酒,哪個jiu啊!”

安酒在床上整理褥子,好久才淡淡開口:“把酒思閑事的酒。”

“好獨特的名字啊。”江敬月眨著星星眼看著安酒收拾東西。

安酒被她嚇了一跳,見她沒有動作才繼續收拾,三人一直圍著她一句話不說,搞得她一頭霧水,也不明白收拾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最後一件衣服掛完,她拿起水盆起身去了浴室。

三人迅速給她讓出一條路。

天氣悶熱,身上出汗黏糊糊的並不舒服,安酒調好熱水簡單擦拭一下換上睡衣上了床,頭上的痛意讓她沒空註視三人的目光,沈睡過去。

——

安酒睡得很沈,如果手機不震動的話估計她還不會醒,眼前陌生的環境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下一秒,目光變得犀利。

寢室另外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關註她的情況,見她醒了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雖然感知到三人沒有惡意,但她還是不太習慣被註視。

“有事嗎?”安酒的聲音沒有溫度,許是剛睡醒,聲音有些啞。

江敬月小心翼翼開口:“酒酒,你做噩夢了?”

安酒一楞,露出一絲迷茫。

江敬月鼓起勇氣繼續道:“剛才你睡覺的時候嘴裏一直念叨著什麽,雖然聽不清……”

安酒瞬間反應過來,扯了下嘴角輕笑:“沒事,做噩夢了而已。”

安酒低頭,眼裏冷的可怕。

還是不肯放過她!

感覺到身上的目光並未消失,安酒直起身似有無奈:“還有事嗎?”

三人相視一笑,住在另一個窗邊的女生開口:“那個,你有沒有什麽小名啊,酒酒叫的太奇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叫你舅舅呢。”

安酒看著楊岸發來的微信,隨口應答:“阿九。”

“阿九,好哎!那我們以後就這麽叫你。”江敬月有些小雀躍,“我你認識了,窗邊的那個叫林琳,她旁邊的是何娜,我們以後住在寢室要互相關照。”

她擡頭認了下人,禮貌的點頭回應,她看著江敬月欲言又止的神情嘆了口氣:“還有事?”

兩人床緊挨著,江敬月爬到她的床尾,亮出二維碼,表情帶了些小討好:“阿九,加個微信唄。”

安酒:“……”

後面依次又加了另外兩人,好友通過後,她才覺得落在身上的視線離開。

手機上傳來楊岸的催促。

[楊岸:我在A大門口,你快點,太熱了!]

[九:馬上。]

安酒起身下床,在浴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拿起包糾結穿哪雙鞋。

“阿九你要出去?”

“嗯。”

林琳看向安酒提醒道:“阿九,寢室十一點鎖門,別太晚了。”

安酒皺眉:“不是不強制住宿嗎?”

江敬月下床整理她的瓶瓶罐罐,笑著回應:“是不強制住宿,可是明天就是軍訓,住寢室的話會很方便。”

“我之前刷A大的貼吧,有學長說過每年的軍訓內容都很累人,還會隨時突擊加練。”

安酒皺了皺眉,軍訓的事她還真沒關註過。

轉身看向江敬月:“軍訓大概多久?”

江敬月一臉‘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半個月”

安酒稍微松口氣,還好,半個月的寢室生活,她應該能接受。

“我知道了。”安酒看了眼手機。

[楊岸:怎麽這麽久?]

[楊岸:你不會在你的學校裏迷路了吧!!!]

[九:……快了。]

安酒按照記憶裏碎嘴學長的路線順利回到校門口。

她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好不好,走了一次,路就記住了,看楊岸還敢再笑話她是路癡。

出校門的時候她下意識看向中午遇見江清言的位置。

原本搭建帳篷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看來迎新生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明明心裏清楚應該離美人兒越遠越好,可是沒看到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出了校門,楊岸正倚在機車旁無聊的刷著手機。

那一頭原諒綠的頭發安酒想不註意都不行,還好這個時間校門口沒多少人,不然就楊岸這身裝扮回頭率百分百。

九月炎熱的天氣,別人都是短袖短褲,這家夥穿個皮衣皮褲,上面的鉚釘在陽光下直發亮,晃得安酒眼睛疼。

安酒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才靠近楊岸,多少有點嫌棄:“怎麽換了發色?你這是被綠了?還是酒吧倒閉了?”

“呸呸呸!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安酒挑眉:“你這一身可不就像失戀被騙然後身無分文,最後自暴自棄。”

楊岸懷疑的照了照鏡子:“沒有啊,我覺得挺帥的。”

安酒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對帥這個字有什麽誤會?”

“還有,近30度的天氣你穿長袖,還是皮的,你不熱嗎?”

“好像有點,我這不是高興嗎?我沒什麽文化,但我妹子有文化啊,還是A 大這種頂尖學府,我這做哥哥的倍有面子。”

楊岸跨上機車戴上頭盔:“走,為了慶祝你入學,哥請你吃飯去。”

安酒接過頭盔:“嘖,誰是你妹子,叫姐,還有把你這一身換了,不然別跟我一起走,丟人。”

“行行行,九姐,您請。”

楊岸和安酒兩人,與其說是楊岸幫助安酒,更不如說兩人是相互成就。

他和安酒同鄉,那年,他創業失敗,在小鎮開了家酒吧,那個落後的地方,哪怕人們的思想得到了解放,楊岸這種混跡酒吧的人也是不被認可的。

你再厲害、賺的再多,在外人眼裏就是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走在街上都會被戳脊梁骨的那種。

也就是那個時候,遇見了同樣別稱為怪人的安酒。

一個怪在思想過於超前,另一個怪在家裏思想太過封閉。

他們都曾在深淵裏沈淪,直到遇見彼此,互相拉了一把走出泥潭。

*

在安酒的威脅下,楊岸還是換了衣服,安酒這才肯跟他一起吃飯。

坐在飯館裏,楊岸還在吐糟他的皮衣更帥。

安酒太陽穴直跳:“你要是再廢話,我立刻就走!”

楊岸瞬間閉嘴,他可太了解安酒了,說話算話,說走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別看他比安酒大六歲,有時候他也不得不服軟。

明明長的跟天仙兒似的,偏偏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說砸場子就砸場子,脾氣上來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住她。

楊岸把菜單推給安酒,語氣討好:“九姐,看看你想吃什麽?”

安酒倚在椅子上有些懶散:“我對這不熟,你點吧,我不挑,記得點酒。”

楊岸抽了抽嘴角,叫來了服務員:“給我們來一份糖醋魚、魚香肉絲……主食要一份牛肉面,全都不放蔥花香菜!再來一提啤酒。”

服務員走後,安酒淡淡開口:“一提夠誰喝的?”

“九姐,我記得你明天軍訓,你是打算帶著酒氣軍訓還是直接睡過?”

“……”

又把軍訓忘了……

說起軍訓,安酒拿起手機,江敬月拉了一個群,寢室四人都在裏面,群裏有人艾特她。

安酒看著群名抽了抽嘴角。

209的社畜們。

[江敬月@你:阿九,明天軍訓的衣服我們給你拿回來了,給你放在桌子上了【可愛】]

[九:謝謝。]

[江敬月:不客氣【轉圈圈】]

“回誰微信呢?”楊岸意味深長:“新朋友?”

關掉貼吧頁面,江清言的面容消失在視線中,安酒摁滅手機扣在桌子上瞇上眼回答:“寢室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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