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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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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俞楠在傑克家,深受傑克外婆的喜愛,所謂他鄉遇故知,兩人交談甚歡,難以分離。

林簡在陸常年的公寓裏百無聊賴,無所事事。

感慨兩個人的旅游,最終變成兩對人的談情說愛。

陸常年索性便帶林簡去了N大,林簡換上陸常年買來的女裝,再次感慨了一下直男審美。

N大作為世界頂尖名校,百年歷史,建築規模極大。陸常年停靠好車,他遞給林簡飯卡,讓她可以四處逛逛,餓了便去食堂吃飯,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最近實驗室事情比較多,白天可能沒法陪你逛了。”他把手搭在林簡頭上,揉了揉,像是在哄小孩子。

“沒事,我理解你。”她握住陸常年的手,兩只手摩挲十指相扣,“工作再忙也別忘了多喝水。”

“嗯。”他的唇溫柔地貼了下林簡的額頭,笑容滿面卻又留戀不舍。

“我走了。”

托陸常年的福,吃到了傳聞中N大美食。林簡打著飽嗝漫步在河邊。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恍惚中,林簡好像聽見有人在喊她。

“林簡。”

聲音大了些,林簡轉過頭循著聲音而去,看見一個背著包的少年向她跑過來。

這人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林簡呆木,腦中不斷回放記憶,尋找身影。

“真的是你,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那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她身前,兩手按在膝蓋上,擡眉一雙桃花眼在腦海中忽閃忽現。

林簡開口不確定道:“姜詢?”

那人點頭挺直身體,笑著說:“你還記得我。”

林簡點頭,當初宋青如為姜詢爭風吃醋,處處排擠自己可真是記憶猶新。終究是過去了的事,林簡禮貌地笑了笑,“當然記得,每個星期一都能聽到你臺上演講,你可是當年學校的風雲人物。”

姜詢撓頭,“過獎了,在這裏碰到你真是太巧了,你怎麽在這呀。”

“哦,我是陪我男朋友來的,我男朋友在N大研究室搞科研。”

“你談戀愛了呀。”姜旭的心沈了下去,他苦笑道:“我和宋清如也在一起了。”

“挺好的,祝你們幸福。”

姜詢楞楞地註視著林簡,“可是,我不幸福,都是家裏逼我的。”

林簡沈默不語,她並不想摻和進去。

姜詢見林簡無動於衷,他靠近了些,一字一句訴說著深情。“林簡,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你,我喜歡你安靜看書地樣子,喜歡你與世無爭冷冷清清的樣子,你就像朵白蓮,想讓人去呵護。”

林簡覺得這話真是好笑,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姜詢,可是我從不是這樣,你從不知道真實的我,我張牙舞爪矯情做作,我天生反骨就愛鬧騰。什麽白蓮,什麽呵護,在別人霸淩我的時候,你畏懼謠言,你甚至不敢沾染上我一絲一毫,在你心裏那朵白蓮早就沾上淤泥。當然,我也從不是白蓮,你把我想象的太美好了,同時你高估了你的良心。你不要覺得你有多深情偉大,你不想辜負宋清如,也別再自我感動演繹你對我有多念念不忘。”

“你討厭我?”

“不,我不討厭你,感謝你曾經對我的喜歡,可於我而言早已無關緊要。最後,祝你身體健康,我要去找我男朋友了,就先再見了。”

林簡沒有給姜詢道別的機會,她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這世上沒有多少人愛林簡,她一點一點聚攏愛,去修補她破碎的心。

她像個乞討者,感懷每一個人投來愛意。但她同時又是只舔舐著傷口的小獸,她經不起失望。

林簡坐在實驗室走廊的塑料椅上,她無聊劃著手機界面,昨晚睡得太晚,林簡打著哈欠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林簡身上蓋著毯子,周圍的環境也變了。她躺在折疊椅上,室內三兩張桌子,桌上堆著書。這顯然是辦公的地方,同時她看向旁邊的辦公桌上的電腦壁紙,那個笑得燦爛的女孩。

正是之前陸常年在游樂場拍的照片。

好小子,夠癡情。

不過這照片得重新給陸常年拍一張了,看這畫質迷糊,臉型扭曲的,不拉風啊。

兩個人合照才開心,林簡想著等陸常年回來了,就帶他去粼粼的維多河畔吹晚風。

想和他去好多地方,看世界萬般風景,嘮嘮叨叨,煩一煩他。

他們還有很多個未來。

陸常年在走廊時便讓師弟們噤聲,一進辦公室就見林簡憨笑。

“你醒了?”陸常年將工作服搭在衣架上,隨後大步走去丟給林簡幾塊餅幹。

“今天晚上我不加班,我們回家,先吃幾塊餅幹墊墊肚子。”

陸常年俯身拉開毯子,方方正正疊好。

林簡側目能看見陸常年高挺的鼻梁,光暈打在他的額頭。

陸常年咧嘴一笑,起身揉了揉林簡的頭。

“睡傻了?”

眼前的可人歪頭,兩眼一彎,“只是突然覺得,我男朋友長得還挺人模狗樣的。”

“這詞不是那麽亂用的。”陸常年伸手,曲折指關節,在林簡的腦門上輕輕一彈,“我認為玉樹臨風這個詞剛好合適。”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林簡皺眉,撣開陸常年的手,俯身穿鞋。“我才不買你這瓜。”

“那我這瓜便自行強扭,塞你嘴巴裏,讓你嘗嘗甜不甜。”

林簡擡頭,按住眼瞼朝陸常年吐了個舌頭,“咳,難吃死了。”

陸常年蹲下身,擡起林簡的腳,將午時剝下的鞋又完璧歸趙回去。

“我會讓瓜成為最甜的。”他凝視著林簡,含情脈脈,堅定不移。

張三:“這就是師兄電腦壁紙上女人啊,竟然是真人,我還以為哪個清純網紅呢。”

李四:“估計是女朋友,瞧剛才師兄那寶貝勁,誰見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兄這人平時最古板嚴肅了。”

王五:“就是就是,師兄平時都沒對我這麽好。”

趙六:“對你好幹嘛,你又不是師兄女朋友,怎麽你想當三啊。”

王五:“去去去,你個臭嘴。你還別說,師兄今日的下巴特別光滑,你看看你,你的胡子,跟老子從畫裏走出來一樣。”

張三:“我們待會要叫那個小姑娘師嫂嗎。”

李四:“不然呢,難不成叫師母嗎?”

“嘖嘖嘖,小情侶齁死人了。”

林簡聞聲而去,只見窗口一排腦袋。

一時間,駭人極了。

“師嫂好。”

異口同聲,整整齊齊。

林簡無措,不停點頭,“好好好,大家好。”

她低頭看向無動於衷,只管系著鞋帶的陸常年,林簡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眨巴著眼睛,示意他說些什麽來緩解醜媳婦見“公婆”的尷尬。

“中餐還是西餐,師嫂定一個,這附近的餐廳我都熟。”

“啊?”林簡迅速擡頭,吃飯麽?可是她剛幹完飯,肚子都突了。

“師哥可是我們小分隊第一個脫單的,嚴重違背了我們中研小分隊的祖訓,所以要先請一頓飯彌補一下。想當初我背井離鄉沒了女票,為我親愛的科研至今單身,師哥平時看著清心寡欲,沒想到下手最快。”小夥搓手連連搖頭。

陸常年起身,提起公文包,

林簡看著轉身的陸常年,心中盤算著怎麽溜了去找俞楠。

陸常年將桌上的文件整理整齊,開口道:“中餐西餐你們隨意,吃好了找我報銷,但今天,我得陪一下你們師嫂。”說完還沒等師弟們歡呼年哥財大氣粗,一個急轉彎便狠狠刀了一下他們,“你們也趕快找找對象吧,別一天天只知道吃飯,這種兩個人過日子的感覺你們體會不到。”

陸常年伸手握住林簡的手,大拇指摩挲著林簡的手背,絲絲癢癢到心裏去。林簡低頭,肩膀緊挨著陸常年,小臉紅撲撲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難得害羞了一次。

她好像塊冰,被陸常年一次次融化。

出了門,林簡噗嗤笑出了聲,臉頰還泛著紅,她玩味地看著陸常年,“陸常年,你好像只開屏的孔雀啊。”

陸常年寵溺地順著林簡頭頂的呆毛,手掌搭在林簡的頭上,“那瓜和孔雀你更喜歡哪個?”

“都喜歡,你要是變成一條狗我更喜歡,我小時候最喜歡跟我們村口的老黃狗玩了。”林簡擡頭得寸進尺,不顧死活道:“要不你變成狗試試。”

“你不是老嘴裏‘陸常年那條狗’麽,在你心裏我不早就是狗了。”陸常年扯了扯林簡的呆毛,看著林簡皺眉恨不得跳起來打他的樣子,忍不住揚起嘴角。他最喜歡眼前這個人生龍活虎,張牙舞爪的樣子了。

有林簡在的地方,好像充滿活力。

清晨有束光在身邊,晚上有盞燈為他照亮世界。

河畔,晚風拂過行人,發絲在身後飛揚。與多數情侶一樣,他們十指相扣,漫步在世代相傳有名的愛情河旁邊,回顧著曾經的點點滴滴,策劃著未來。

沒有如熱戀期的小情侶般如膠似漆,許下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諾言。

林簡心中深知,再過一個星期,她便回到中國,而陸常年還得繼續留在這科研。

這沒什麽,這只是他們道路上小小的碎石,他們的大坎,他們路上的洪水還在前方作祟。

陸常年拽緊了林簡的手,他的臉在月色下朦朧。那雙眼亮亮的,好似突破萬千重圍,撕開迷霧,他總是那麽堅定地看著她,給予她勇氣。

她好似,只要牽著他的手,便能奔跑,跑出那些噩夢,拋去痛苦二字。

如果光有形狀,那麽林簡找著了光。

他們之間,不需要什麽諾言,一個眼神,便能感受到彼此無畏的愛。

“銳銳都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你這三年除了天天看著我的照片以解相思之苦,有沒有想想銳銳呢。”

銳銳啊,陸常年低頭,外婆因病去世,加重了他出國的決心,來到國外這三年他鮮少與人聯系,封閉自我,“這麽多年了,那小孩,說不定都把我忘了呢。”

頓時,林簡醋了起來,陰陽怪氣道:“那怎麽可能,銳銳對你,可比我親多了,我去看他的時候天天嚷嚷著哥哥去哪了。”

見陸常年楞著不語,林簡扯了扯陸常年的胳膊,前後搖晃,一雙杏仁笑眼一閃一閃。

“說好了,等下次你回國,我們一起去看銳銳,還有銳銳奶奶,她在精神病院狀況很穩定,時不時念叨你。還有蔣文潮秦壽陳豪他們,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好些日子沒見到了,我還要把我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林簡遲疑了會,她定定地看著陸常年,笑眼掩飾林簡小心翼翼顫抖的心,她深怕傷著陸常年,但她必須得把陸常年從荊棘中拉出來。“我還沒見過你的外婆,下次你回國,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我外婆她……”陸常年眼角酸澀,他能帶林簡見的只是一座冰涼的墓碑,無往日有溫暖的懷抱,慈祥的笑容,嘮叨的叮囑。

外婆一直希望他能尋個溫暖的寄托,如今他尋到了,但她卻走了。

這份遺憾伴隨一生。

“我知道,她和我的家人一樣默默關註著我們,他們在不停地祈禱我們生活幸福。”林簡緊握著陸常年的手,像陸常年堅定看著她一般目不轉睛凝望著陸常年。

忽然,陸常年開口,“對不起,林簡。”

“啊?”林簡的心一顫。

“對不起啊林簡,三年前說好的堆雪人食言了。”

林簡呼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穩住,她拍著胸脯,另一只手掐了下陸常年手背上的肉。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對不起什麽呢,你三年前分手之前也是說了句對不起,我以為你要辜負我了。”

“辜負你?你不信任我?說好的堅定呢?”陸常年眉頭緊鎖,見林簡還笑,撇過臉去一言不發。

怎麽陸常年還氣上了,跟個怨婦一樣。

今夕不同往日,往日的陸常年被林簡氣到了,必毒舌一番。

現如今的陸常年,跟個小媳婦一樣,林簡踮起腳親一下他的下顎,他便跟個小狗一樣抱著她不放。

煩死了,陸常年。

林簡覺得她撿到了只粘人小狗。

“嘖,狗男人,送都不過來送你,工作有那麽忙嗎,聽話哦,簡簡,這種男人我們不要。”說著又回頭瞪傑克一眼,“是吧,傑克。”

傑克弱小無助守著一堆行李,被俞楠點到時,興奮擡頭,“是是是。”

沒錯,此次出行,成功拿下兩個高嶺之花。俞楠用她那笨蛋美人人設,十八天快速勾住了傑克的心。

待到傑克回過神來,他才明白,事實上俞楠羊皮下的本性並不亞於那晚的酒瘋。

有種被詐騙的感覺,

連人帶感情被拐去了中國。

“是我自己不讓他來的,不然還得在機場磨嘰好久。”

她和陸常年早已商量好吃完早飯,各忙各的,就像平時般,當她去玩了。

不留過多悲傷,他們約定好來年,來年冬天,他會陪她堆雪人。

林簡登機後,便仰頭閉目睡了一覺,今早起的太早,她實在太困。

直到飛機遇氣流顛簸,林簡被震得半醒,迷迷糊糊中聽到空姐在安撫各位乘客,迷迷糊糊中她又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飛機已平安無事落地,林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打開手機,四個陸常年的未接電話。

林簡只當是陸常年太想她了,她撥了過去沒嘟幾聲,就傳來陸常年焦急的聲音。

林簡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差點沒了,難怪大家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林簡安撫了陸常年好一陣,自己則跟個無事人一樣。

林簡並沒有搶到和俞楠挨著的位子,等再一次見到俞楠。

她和傑克已私定終身了。

what?

林簡掩不住驚訝,隨後把俞楠拽到一旁,耐心勸導她和那個傑克才認識一個月啊,他倆想閃婚啊,兩人應該需要更多的磨合期,生活中的柴米油鹽他倆得考慮的。

而且舅母那一關,實在難過啊,舅母怎麽可能同意俞楠嫁給一個搞藝術的外國人。

俞楠則是一臉無所謂,劫後餘生,她和傑克的愛情好似泰坦尼克號。

林簡實在勸不下去,也任由她去,她自己的路還是得她自己走。

回國後,林簡每天一大早煩躁地關鬧鈴,然後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追公交,大五這一年,林簡幾乎是在醫院實習。

說是實習,其實是在打雜,畢竟她還沒取到資格證,每天就是跟在師父身邊,記筆記,搬東西,時不時還要躲著精神病人的追殺。

“誒,爺爺爺爺,這是點滴瓶,不是葫蘆,你快放下放下,不然待會血倒流了。”林簡趕忙將筆記扔在一旁,雙手小心翼翼地伸過去。

“嘚!”

老人一跺腳,給林簡嚇得一哆嗦。

“妖精!”

妖精?林簡突然明白了什麽。

“我不會把我的孫子給你的,別以為俺老了,你就可以欺負俺的孫子。”說著緊緊抱住他口中的葫蘆點滴瓶,肉眼可見,老人的血已經倒流了。

“行行行,我不要你的孫子,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我現在是好妖精,我絕不傷害你的孫子。”林簡擡腳一點點挪過去,一邊用奧斯卡演技表示自己已經痛改前非,一邊眉毛一揚,眼神暗示旁邊的同事繞後而行。

“真的?”

“真的真的,我發誓。”

林簡舉手指天。

等到老人松懈下來,身後的人趕忙按住他,他終於在鎮定劑下安分下來。

林簡給他換了點滴,調好高度。她望著老人家酣睡的容顏,瘋瘋癲癲其實於他而言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的小孫子死於車禍,生前最愛和爺爺看的便是葫蘆娃。

清醒或許更痛苦,老人家患有心臟病,怕是再也遭不住打擊了。

林簡的筆記早已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幾腳,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風翻了好幾頁。

她嘆了口氣,蹲下身撿起,試圖拍掉上面的泥印。

“手沒事吧,別等會失血過多跟不了我下一個預約了。”

林簡一擡頭便看見帶了她三個月的師父,正和藹地笑著,他的臉上還掛著三道指甲痕。

“怎麽可能會失血過多。”林簡瞧了眼剛剛被碎點滴瓶劃的口子,看著長了點,但其實也不深,一點都不嚴重。

倒是師父那張臉,肉都摳出來了,怕是要毀容,可憐師父那張慈眉善目的臉,脫下白大褂,不知道還以為是□□大哥,剛幹架回來。

“師父,你的臉還痛嗎。”

“都結痂了,不痛了。”

林簡望著師父那深深的口子,問:“師父,你怨不怨啊。”

師父笑著搖頭,“我們精神醫學的呀,跟別的醫學不太一樣,我們不僅是治療患者,還要照顧患者的情緒。他們只是病了,他們控制不住自己,他們需要我們。林簡啊,未來你會碰到很多很多非同尋常的事,你也有可能拋棄自我,只為精神病人有更好的未來。師父當初就做好了決定,師父從不怨,從不後悔。林簡啊,你還是個小姑娘,你要幹很多臟活累活的哦,你後不後悔啊,怨不怨啊。”

林簡埋頭搓著她的筆記本,思考了許久還是慚愧道:“師父,你等以後再問我吧,我現在說不出來。”

林簡覺得,她還沒法像師父那樣醫德高尚,仁心仁術。

師父看著林簡微弓的腰,依舊和藹地笑著,他拍了拍林簡的肩膀,“沒事,還是個孩子,咱不急,不急。”

說完,擺手讓林簡跟上,開始工作記筆記去了。

何依的生日快到了,她在安市的朋友不多,林序早早就找上我想給何依一個驚喜。

何依畢業後直接去應聘了陸氏旗下的申江酒店大堂經理。

報酬不菲,她家的債應該也陸陸續續還清了吧。

她和林序這對苦命鴛鴦這幾年分分合合,如今又在搞什麽名堂。

林序撓著腦袋紅著臉,“林簡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們小情侶鬧矛盾你不懂。”

他們幾個秘密在申江包了個包廂,只等到時候引何依進來給她一個驚喜。

林簡紮好手中的氣球,打趣道:“要下次分了是你的緣故,我就打斷你的腿……”話還沒說完就接到了陸常年的視頻邀請。

幾人相視一笑,鬧哄起來。

“趕緊去接你的小情郎視頻吧,這裏我們會弄的。”

林簡笑著點頭,她走到陽臺,從這裏看,能看到大半個城市。

“陸常年,今天的天好藍啊。”林簡看著手機屏幕上烏漆麻黑的樣子。

“陸常年,你人呢。”

那邊蹭的一下燈亮了,暖黃的光照下,陸常年的眼鏡還沒摘,他將大衣掛在衣架上,順便理了理領口。

“我剛從實驗室回來。”陸常年著手機屏幕上的林簡,微微蹙眉,嚴肅道:“安市今日天晴,但最高溫度1℃,最低-2℃,你這件大衣遠遠不夠抵禦寒冷,你現在還在外面………”

“知道了知道了,我剛剛幫朋友布置生日會,活挺累的,一點都不冷。”倒也不是,林簡吸了吸鼻涕,到外面呆了會就有點冷了,尤其是這手,都僵掉了。

林簡晃了晃紅腫的手,可憐巴巴道:“手有點冷,你快過來幫我吹一下。”

陸常年將手機靠在杯子前,他戴著眼鏡,手中的文件已看不下去,他索性便不看了,一直盯著林簡。

“我給你寄的抗寒產品,你收到沒。”

林簡說起這個便來氣,陸常年他們研究院研究出來的東西,對於她一個正常打工人來說,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收到了收到了,可是大哥,倒也不用那麽誇張,我又不是跑北極去。”

“以備不時之需。”

林簡小雞啄米般點著頭,聽著唐僧陸常年不停念經。

何依生日驚喜選定時間在傍晚,林簡將手中的活忙完,跟師父打了個招呼急急忙忙來了酒店。

房間被林序他們布置得五彩斑斕,林簡驚嘆,果然直男審美。

“生活就得多點色彩。”林序反駁道。

林簡仔細一想,也不無道理,

她看了眼手表。

“算算時間,小程也快把何依引過來了吧。”

林序點頭,他躲在門框旁,手中緊握彩帶槍。

話說完沒多久,手機消息鈴便清脆一響,林簡看了眼手機,對林序比了個OK的手勢。

門被一下子推開。

“surprise。”

“生日快樂。”

萬千彩條從天而落,屋內燈光閃爍,斑斕絢麗。

驚喜,卻不見人喜。

何依面色慘白,骨瘦淋漓的身子在此刻顫抖起來。她驚恐地看著屋內的人,隨後捂著嘴在走廊裏不見蹤影。

林序追了過去,林簡還未緩過神來,她楞楞地看著空曠的走廊,隨後回頭拾起彩帶槍,她拆開蛋糕,整理著飄落在旁的彩條。

她擰著眉頭,手有些失措。

廁所隔間內,

何依的指甲蓋彎曲,由於冷水的沖擊,使她的粉底淡化,白色的顏料下是夾著枯枝的黃泥。

沒有腮紅的加持下,她的臉比曾經更消瘦,氣色如淹死的水鬼。

明明一年前,她早已變成了一個平凡的正常人啊。

隔間內是一道道劃痕,黏著血。何依咬著手臂嚶嚀許久,她擡頭望著排風扇,胸脯不斷起伏,她啃食著氧氣,仿佛下一刻便要窒息。

林序在外面呼喚著她,她打開門。

兩人相視,何依咧嘴一笑。

兩人心照不宣,何依伸手,讓林序過來接她。

執子之手,何依看著兩人的影子,苦苦笑了。

“我剛剛身體不舒服,應該是吃壞肚子了,吐了點。”何依見林簡緊張地想上來握住她,她搖了搖手。

“無礙無礙,休息會就好了。”

林簡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久久說不出話來。

何依笑著拍了拍林簡的手,“怎麽了,表情那麽凝重。”

林簡反握住何依的手,眉頭緊鎖,“你真的,沒事嗎?”

林序上來拉開林簡,不悅道:“何依都說了沒事了,你別管了。”

林簡甩開林序的手,也沒給林序好臉色,但也不怒出來,她心知兩人定有什麽事瞞著她。

何依鞠了一躬,面帶歉意。

“辛苦大家了,只是今天我身體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真是抱歉。”隨後她看向林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味道。

“抱歉啊林簡,我先走了。”

林簡不再追問,只好拂了拂何依的肩,與她道別。

“我送你吧。”林序追上去拉住何依的手,“天這麽晚了。”

何依別過頭去,不去看林序,她扯開林序的手,帶著哭腔道:“你別逼我了,我真的想一個人靜靜,求你了。”

隨後映入林序眼簾的是通紅的雙目,配著何依慘白的小臉,觸痛著林序的心。

林序只好作罷,他低頭看著何依的手許久,走廊裏寒冷如冰窟,困頓著他的心。

“我不逼你,我只是擔心你,你一個人回去小心點,我送你到門口,我給你打個車,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好不好。”

何依點頭,兩人一路沈默不言,林序裹好何依的衣服,將她送上車。

“回去記得給我打電話。”

何依點頭,“好。”

如果命運捉弄,那該如何前行。

何依走在狹窄的小巷裏,扣子松了一顆,露出脖子在瑟瑟的寒風裏已無知覺。

何依轉過弄堂,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何依頓住腳,她下意識地想跑,但她必須堵住猛獸。

她握住拳,擰著眉頭走上前去。

為首的光頭叼著根煙,雙目兇煞,他看向何依瘦弱的身軀挑釁地笑了。

“我不是讓你們別來這麽,我錢不是給了你一半麽。”

何依狠狠抹了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她忍住自己顫抖的雙腿,眼神瞟向一旁的雜物,不敢去直視那個滿臉刀疤的男人。

“賤人,你還有臉說,你那一半是上批貨的。而且啊,現在警察抓的緊了,貨漲價了,我們也沒辦法啊,我算算啊,你上一批貨只付了三成,加上現在的,你都欠著我們多少錢了。”光頭男人旁的小弟喊了一嗓子,刀疤臉嘖地一聲轉過頭,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說那麽大聲不怕警察過來抓我們啊,廢物。”說完又不忘往他屁股踹了一腳,隨後回頭掐住何依的臉。

何依使勁扭頭,發絲被淚水黏在臉上。

“何依,你也不希望,你的家人知道你在吸毒吧。”

“你想做什麽,你別去見我的家人。”

“我不要什麽,我只要錢,我的兄弟們都等著吃飯呢。”光頭深吸了一口煙,隨後忽的噴在何依的臉上。

何依嗆得不行,仿佛喉嚨被人扼住。

光粗糙的手指摩挲著何依的臉,他取下煙,火紅的煙頭對準何依的眼睛。

“嘖,不能傷著眼睛啊。”

隨後往下。

“就嘴巴這吧,你到時候就跟人說燙著了。”

“大哥可真是貼心。”

光頭男人笑著,他身後的小弟也笑著,

何依覺得這笑聲怪誕,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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