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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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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跑到了對面的街角,這才轉過頭看著玻璃門內的咖啡館,隱約還能看到沈煜在吧臺裏的身影,心跳慢慢地緩了下來。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情,真是糗得無法形容。笑容卻抑制不住地爬上了臉龐,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裏默念著“鎮定,鎮定”這才傻笑著走回學校。

室友錢嘉嘉早就等在宿舍樓門口:“曉曉,你終於回來啦!面試怎麽樣?”看到楊曉回來,趕緊拉著她的手不放心地詢問。

前幾天她突然宣布自己要去做兼職,室友們都嚇了一跳。楊曉宿舍一共四個人,大家感情都很好,每個人性格不同,卻能鬧到一起,平時也都互相照顧,特別地溫暖。原本錢嘉嘉是要陪楊曉一起去面試的,但是楊曉堅決不同意,她說要讓老板知道自己的獨立性,要是讓人陪著,還以為自己沒長大呢!

拗不過她的堅持,錢嘉嘉只好放棄了,留在宿舍裏等她回來。

“挺好的,我被錄取啦!”楊曉得意地告知室友。

然後又拉著室友激動地說:“你知道嗎,咖啡店老板好帥啊!”

“是有多帥,讓你這麽激動?”錢嘉嘉一臉好奇。

“就是很帥啊!個子也高,笑起來特別溫柔!”楊曉一臉花癡的表情。

“曉曉,你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鐘情了吧!”錢嘉嘉看著楊曉的表情驚訝極了!

“哪有!”楊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急忙否認。

這欲蓋彌彰的表情,錢嘉嘉驚嘆到:“哇!曉曉,你去面個試都能有艷遇!”

“沒有啦!”楊曉趕緊搖手否認,“這哪是艷遇啊!”

看著楊曉現在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掩不住的嬌羞,錢嘉嘉更加激動:“曉曉,你終於思春了啊!”一副看著自家女兒終於長大了的欣慰表情。

“不要亂說啦!”楊曉惱羞成怒,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羞紅的臉。

錢嘉嘉依舊是一副欣慰的表情,滿意地哈哈大笑。同窗一年多,同寢室的室友都知道楊曉的反應有多遲鈍,當然是對感情方面。雖然楊曉有點嬰兒肥,可是白皙的皮膚,紅潤小巧的櫻桃唇,大眼睛又黑又亮,個子雖然只有1米6,但雙腿勻稱纖細,屬於蘿莉的那一範。追求者那是絡繹不絕,但是楊曉對此一無所覺,甚至嫌棄自己小小的嬰兒肥!

如果男生含蓄點,她就像情感白癡一般毫無所覺,害得好多同學的獻殷勤變成了無用功。要是男生主動表白,那不好意思只能收到一張好人卡。想象一下如果你對面要告白的女生紅著一張臉,閃著無辜的大眼,慌張地不停對你說:“不好意思啊,實在是對不起!”無數個對不起說完,你可能會覺得自己的告白有點罪惡!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次告白是大一快結束的時候,一位師哥在她們女生宿舍樓下擺了個蠟燭拼成的愛心,並在裏面擺上一塊牌子寫著:楊曉,我愛你。當時正值大一晚自習下課,大夥都剛回宿舍,楊曉也和寢室其他三人一起說說笑笑回來,於是大家看到告白對象到來都開始起哄,可楊曉飛一般地就沖回了宿舍,正當大家在想難道是沒化妝不敢見人的時候,又看到她拿著個箱子跑下來。一邊吹滅個蠟燭放到箱子,一邊著急地對告白的師哥說道:“師哥,我之前看到一個新聞,你這樣擾亂學校秩序會被抓的,趁保安沒來,我先幫你收拾掉!”於是大夥安靜地看著她吹滅了一個個蠟燭裝到箱子,大家都還在震驚中沒緩過神,她已經裝好箱子遞回給了這位師哥。

這位告白的師哥手上還捧著一束玫瑰,驚訝地看著她捧著箱子過來,本能地把花遞了過去,沒想到楊曉放下箱子把花接了過去。大家都興奮地以為劇情反轉,她接受了他的表白,正準備鼓掌喝彩的時候,她把這束花塞進了箱子裏,又把箱子塞到師哥的手上:“這樣就好拿啦!”

最後這位師哥憤憤地捧著箱子逃離了現場,大家也都沈默地散了,並為這位師哥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淚。據說後來趕來的保安也一臉懵,以為收到了假消息。第二天,消息不脛而走,楊曉的追求者頓時少了許多。大家都知道這位美女對感情的遲鈍,可不想自取其辱啊!

錢嘉嘉把她從被窩裏扒拉出來: “你真不是對別人一見鐘情了?”

“沒有啦!”楊曉趕緊擺擺手否認道,“就是覺得他挺溫柔的。人很好!”

說著低下頭不好意思起來,好像真的有點心動?

“雖然我不太讚同你去兼職,但是如果能近水樓臺先得月搞定一個帥哥,我也樂見其成啊!”錢嘉嘉哈哈大笑道。

其實楊曉的家庭條件挺不錯的,宿舍裏的人都知道,她爸爸是本地的一名企業家,楊曉的生活條件很好,完全沒必要出去打工受這份罪,可是她們也知道楊曉和她爸爸的矛盾,能夠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楊曉的媽媽五年前得了絕癥走了,沒過一年爸爸就娶了自己的秘書,當時一直覺得父母感情很好的楊曉一直無法置信,不敢相信爸爸其實很早就已經有了外遇。而外公外婆得知這個消息後更是被氣得生病住了院,表示要和父親老死不相往來。當時楊曉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而那時候她才讀高中,雖然處在叛逆的青春期,但為了兩位老人楊曉一直隱忍著,也不想讓他們擔憂,於是只埋頭學習。

沒想到過門沒多久,這個女人就生了一個兒子,老來得子的父親欣喜過望,眼裏只有小兒子了。而繼母怕楊曉以後和自己的兒子搶財產,暗地裏處處排擠她,父親以前對她萬般寵愛,可有了小兒子也冷落了她,從未發現她在家的艱難處境,於是父女間的矛盾日益增加,經常發生爭吵。

這個寒假終於爆發了。

由於過年期間經常有親戚朋友上門拜訪,繼母帶著保姆們忙著招呼,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楊曉看著這個鳩占鵲巢的女人,想到她的虛偽臉龐就覺得難受。父親不在家時,對她驕傲刻薄,當有外人在時,卻裝得溫柔賢淑,對她關懷備至,贏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評。

楊曉懶得應付她,過年幾天一直躲在房間裏。為了不讓外公外婆擔心也只呆了一天就回來了,否則怕自己沒了回家的想法,被二老知道自己的處境,惹他們心疼,又白白增添了煩惱。

這天家裏又來了客人,楊曉懶得搭理,反正那個女人會搶著招呼,於是等他們吃過午飯走了之後,才準備下樓找些吃的。

沒想到卻在樓梯口聽到繼母和父親哭訴委屈:“我倒是不覺得辛苦,只是曉曉一直躲在房裏,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按理說這些叔叔伯伯是對曉曉親的,我這不倫不類的招呼,怕她覺得我占了她的位置。我知道她還是對你娶我耿耿於懷。”

“胡說!這都多少年的事了,老是翻來覆去的折騰!”父親摟著繼母的肩膀安慰道,“楊曉就是不懂事,我娶你是在她媽媽去世之後,你現在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招呼客人理所應當,她不體諒你的辛苦,怎麽還會生你的氣!要真是這樣,我幫你教訓她!”

楊曉聽了頓時紅了眼眶,雖然她是柔柔的性子,最不喜歡與人爭吵,但心裏還是氣不過。想到繼母人前一面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面,更加氣父親這麽容易就被蒙蔽!

於是徑直走到廚房,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這時候他們都知道兩人的對話被聽到,楊父聽到動靜更加生氣,走到廚房罵道:“你什麽時候這麽沒有禮貌,客人來了也不幫你莉姨招呼一下,以前你媽媽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楊曉的繼母名叫張莉,進門後父親就讓她叫莉姨,雖然不情願,但是多年良好的家教讓楊曉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會叫一聲。

聽父親提起媽媽,楊曉忍著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流下,因為家裏條件好,周圍的人從小就對楊曉比較溺愛,父親忙著公司的事,總是見不到人,回來也對楊曉百依百順的,但是母親怕自己養成驕縱的性子,一直對她比較嚴格,外公家又是書香門第,從小耳濡目染,可以說楊曉的家教是很不錯的。

被父親這樣一說,楊曉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瞪著父親說道:“母親去世後就沒人教我禮貌了!”

父親被她的話噎了一下,覆而又說道:“那我這個父親有沒有資格教教你!”

“您說您有什麽資格教我?” 楊曉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對父親真的很失望了。

楊父已經氣得不行,伸手就想打她,看著她失望的臉又生生忍住了:“你是我女兒,我教你還沒有資格了!你想想你現在的學費生活費是誰出的!有本事你就別用我的錢!”

楊曉聽了這句,看了眼在沙發看戲的繼母,對方朝她得意的挑了挑眉,看來她如願以償了。楊曉看著生氣的父親和得意的繼母,心漸漸地涼了,想到只要自己在家就避免不了的沖突,悲涼地笑了笑:“不用就不用,以後我也不回這個家了。我會自食其力給你看的!”

說完也不理生氣指著自己的父親和假裝安慰調解的繼母,跑回房間收拾了衣物就走出了房間,離開生活至今的家。

楊曉拉著行李來到外公家,外公外婆看到大過年的帶著行李紅著眼眶站在門口的外孫女,心疼的不停抹眼淚,心裏多少知道了楊曉這幾年受的委屈。

心疼地拍拍外孫女的背:“以後咱不回那邊了,就住在外婆家!”

楊曉就在外婆家住到了開學,以前雖然外婆也讓提議過楊曉過來這邊一起住,怕她和繼母生活受委屈,但楊曉一直都笑著拒絕,說自己才不會那麽容易受欺負呢!那裏是她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地方,她想好好守住,最後還是傷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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