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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情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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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藍綾的修為最低,因此由金翟臨來帶著她。

“藍綾,你莫擔心,有黎門主在,我們定然安全。”金翟臨對於黎白纓的武力值甚有信心,黎白纓的實戰經驗算起來比九如山排名前三的三個峰主都要多。無極門本身就是一個強調實力的門派,以崇尚武道立足,每一任門主都必須經過繁覆的比試才能脫穎而出,號令整個無極門上下。

“對了,藍綾,那個你們口中的江前輩是何許人也?”他低聲問道。依照羅糖兒所述,此人像是並非屬於哪一門派,既無自報家門,應當是散修,但修為能達到元嬰期的,只有隱修了,可他腦海裏一時間又想不起哪個隱修姓江的。

修士一般會拜入門派,或者依附家族,若非兩者則是稱之為散修。可也有被逐出門派、或者脫離家族等,這種就被稱為隱修,雖是這樣,可也與散修有天淵之別。

金翟臨之前下山歷練時,也認識幾個隱修。

藍綾絞了絞手指,擡眸冷靜回答:“詳細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江前輩很好人的,他救了我們。”

金翟臨未發現藍綾的異樣,見她臉色蒼白,只單純以為藍綾被嚇倒了。

忽然底下樹林冒出一個人來,跌跌撞撞,像是受了重傷。

藍綾眼一瞪,驚呼出聲:“是他,那個殺死丹觀弟子的妖人!”事實上,她剛張嘴,一道劍光已然穿過那妖人的心臟,妖人應聲倒下。

黎白纓冷聲吩咐:“駱天,你去處理。”

“是,門主。”一個瘦高的男子隨即飛下處理屍首。

而藍綾則是震驚於黎白纓出手的迅速和毒辣,她原先是想著抓住那妖人,挖出更多關於左棠的消息,畢竟後者現時行蹤不明,估計也不會再回玄冥門。可,現在妖人一死,只怕再難抓住左棠了。

她不得不狐疑地看著黎白纓的背影,按照這樣簡單的道理,沒理由黎白纓會不知道,但又覺自己多心,逐壓下疑惑。

“前面有火光,大家小心!”黎白纓驀地一喝,眾人從地面上的註意力轉回,擡眸看著前面的山林。遙見一道赤亮的火光冒出,隨之的還有濃濃的黑煙。

“那...那著火的地方就是山洞。”藍綾瞪大眼珠,呢喃著道。如果山洞起火了,那江莛文呢?他會不會出事了?這個念頭劃過她的腦中,身體已經下意識地沖了過去。

“藍綾!”金翟臨反應極為迅速,當下攔住藍綾,不讓她飛近火光,“小心,我們且等一等。”前面也不知道發生何事,這火看起來又如此怪異,難說不是陷阱。

“不,江前輩在裏面,我要去救他!”藍綾咬牙奮力推開金翟臨。

“全部人給我後退!”黎白纓兩手一揮,金翟臨連忙拖著藍綾往後退。

只見黎白纓吹了三長兩短的口哨,一陣巨大的風從上洩下,眾人只覺頭上忽的籠罩巨大的陰影,而後一聲嘯鳴劃破夜空。

猗欹鳥撲扇著一對翅膀,盤旋在火光上,它猛地俯身,頭朝下,張嘴竟把火光通通吞進去。

原本被照亮的那角的夜空當即恢覆黯沈,猗欹呼嘯離開。

黎白纓本就是一直註視前方,就在猗欹張嘴之前,一點金光從火光裏離去,速度之快,便是他也無法看清。不過,他敢肯定,山洞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事實上,正如黎白纓所料,天外洞被毀,只在裏面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首。縱然屍首被燒成灰碳,可其眉心被刺穿了一個小洞,馮路在洞裏挖出一個同樣被燒焦的蠱蟲。如此一來,這屍首是任連源的沒錯。

藍綾一直提著的心此下終於放下,在現場除了任連源外沒有江莛文的蹤跡,想來他已經逃脫了。但是隨即她又擔心起來,不知道江莛文有沒有受傷,不然為何他不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門主,四周都沒有任何發現。”馮路檢查完畢後過來回稟。

黎白纓沈吟道:“把任真人的屍首好生埋葬,將那蠱蟲帶回去。”

“是。”

“黎門主,那七寶丹觀裏眾多的弟子屍首又該如何處理?”金翟臨看向黎白纓。

後者一笑,“放心,馮路和駱明自會處理,我們先回三一道觀,未知水風老弟的情況如何?”

藍綾:“回黎門主,水風道人前輩的毒應該沒什麽大礙,何況已經有人去請百花谷主出山。”

“哦,”黎白纓挑眉,“徐雪那個老太婆竟然會出谷,既然是這樣,那本座就不趁這個熱鬧了。翟臨,你就代表無極門和九如山去三一道觀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隨後再回九如山稟告。七寶丹觀之變,本座會派人調查清楚。”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兵分兩路。

“是,翟臨領命。”金翟臨也不多說,直接按照黎白纓的意思行事。

只有藍綾蹙眉,聽黎白纓的意思,似乎是他與百花谷谷主有間隙。

於是乎,除了金翟臨、藍綾、羅糖兒三人外,其他弟子包括無極門的人都坐飛船先行一步返回九如山。而黎白纓則是直接乘坐猗欹鳥快速趕去九如山,看樣子應該是要跟空明商議玄冥門背叛仙盟會一事,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左棠。

畢竟《八將陰屍圖》是大患,單一個已經如此難對付,若然真的集齊八個,豈非大家都沒有活路了。

當三人趕至三一道觀時,大門口佇立著一個人影,擡頭見藍綾和羅糖兒,不由得喜出望外喊道,“藍道姐,羅道姐!”畢琦轉身就轉入門裏通知其他人。

“畢琦是水風伯伯的小徒弟,挺聰明的就是行事莽撞了些。”羅糖兒向金翟臨介紹。

因著白素退婚一事,縱然金翟臨十分仰慕水風道人,可他也是第一次來到三一道觀。

“糖兒、藍妹妹,太好了!”田心基本上是飛快撲了出來,緊緊抓住兩人的手,激動道:“姐姐...姐姐對不起你們,你們沒事實在是太好了。”她心裏正愧疚不已,自己為了救師父丟下兩人,回來時不停期盼兩人的安全。

“田姐姐,水風伯伯如何了?”羅糖兒待田心沒那麽激動後,著急問道。

“好多了。”田心吸吸鼻子,眉宇間難掩喜色,“師父服下須溟藤後,臉色由烏青轉白,剛才已是排出毒血,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是比之前實在是好太多了。多謝你,藍妹妹,若非你相助,只怕師傅在劫難逃,請受姐姐一拜。”

藍綾連忙扶起田心,正容道:“田姐姐客氣,水風道人前輩俠義蓋天,能夠盡藍綾的一分綿薄之力,實屬藍綾之榮幸。田姐姐,這是金師叔,他是空明掌門師祖掌門的關門弟子。”

“田心見過金道兄!”金翟臨乃是少年英雄,東滄大陸有名的九如山弟子,田心自是知曉此名,沒想到今夜能夠一見。

“田道妹客氣。”金翟臨回以一個客氣的笑容。

“那個,田姐姐,你走了後,我們...”羅糖兒忽的臉色悲沈起來,將鐘棟的遺物以及玄心鏡遞給田心。

當後者一見到那乾坤袋,便明了其二師兄已遭意外。田心眼眶泛紅,忍著眼淚不掉出來,哽咽道:“多謝你們將二師兄帶回來。”

藍綾:“田姐姐,我們能夠脫身也是多得鐘道兄奮不顧身,他沒有辱沒三一道觀的名聲,戰鬥到最後。”

田心點頭,“我知道,師兄....他脾性最肖師傅。”

因著水風道人意識未完全清醒,所以金翟臨等人在三一道觀借宿一晚,待翌日再詳細與其陳述七寶丹觀之事。至於其大弟子劉正楓終於來信,言及最多半日便能與百花谷主一道回來,讓田心等弟子照料好師父。

而左棠不知是何緣故,自天外洞離開後並沒有來三一道觀抓拿中毒的水風道人。

不過,藍綾此刻最記掛的卻是江莛文。

雖然兩人只見過兩回,可她卻把這個人牢牢記在心上。尤其是當得知江莛文為了救她們獨自面對變成陰屍的任連源,藍綾的心如被人狠狠扼住,不得喘息,如果一直不知他安危的話自己時刻煩心。

可惜她問過田心,後者對於江莛文這樣的大修卻沒甚印象,此名字也不在賓客名單上。

所以藍綾也只能坐在椅子上支在下巴,對月嘆氣。

早知道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江莛文的家宅查清,不像現在除了知道他的姓名外,其他啥都不曉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兩樣都不沾。

忽然一只可愛的小松鼠如風般出現在窗前,一雙圓溜溜像黑珍珠的大眼使勁瞅著她,看得人心都化了。

好可愛啊。

藍綾試探性地把手伸過去,它一點都不怕生,親昵地用舌頭舔舔自己的掌心,那模樣好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似的。

“你叫什麽名字啊?你是田姐姐的靈寵嗎?”她猜想只有田心或者其他女弟子才會飼養如此可愛的小動物。但湊近一看,它又跟松鼠不太相似,總之就是很萌啦。

不過,小寶貝似乎不耐留在窗戶上,朝藍綾眨眨眼,咧嘴露出兩只大白牙,轉身屁股一扭一扭的往外奔。

“你去哪裏?”藍綾當即站起來,視線越過窗戶往院子裏看。卻見小寶貝竟然能浮在空中,並且對她擺了擺手,那模樣仿佛在說“跟我來”。

藍綾一樂,沒想到它竟然懂得禦風,果真是個寶貝。於是便跳出窗,隨它而去。

小寶貝跳到圍墻上,回頭對藍綾傻兮一笑,那笑容簡直蠢萌得讓藍綾就算是自投羅網也心甘情願。何況她不相信擁有如此純真眼神的靈物會害人,如是繼續跟著它走,離道觀足有半裏路。

最後,來到一片草地,而前方有一個人背著月光就那麽站著,好像她曾經做過的一個夢般。

藍綾早就控制不住,或者從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心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我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她不顧一切沖了過去,緊緊抱著他,悶著聲音說。就算他嫌棄自己也好,總之她今晚定要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不然自己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也以為是這樣,幸好,上天對我總算不薄。”江莛文回擁藍綾,並把下巴靠在她的頭上。

不過轉瞬藍綾就擡起頭來,視線不敢與他相對,羞澀道:“我頭發不香。”修士都會凈身決,可藍綾此刻就後悔自己應該洗個頭,噴香香才出來的。

再聰慧機智如江莛文,萬般也想不出藍綾擡頭的原因竟是這個,可下一瞬倒不奇怪了。這的確會是藍綾的妙想。

“你瞧你,愛哭鬼!”他見藍綾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不由得伸手輕輕一撣,明明只是念個口訣便能輕易解決,偏偏他就愛親自動手。

“你還說,人家擔心死你了。”藍綾委屈地看著他,“師叔帶著我逃走,幸好路上遇到無極門的黎門主還有金師叔,我跟著他們回山洞去找你,你卻不見了,我真的很害怕你會出事!對了,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江莛文淡淡一笑,“手臂被劃了一下,不過無大礙。”

“快,給我看看。”藍綾著急道,見江莛文不為所動,不由得自己直接擡起他的右手,把袖子拉高,果然見一道七寸長的血痕在手臂上。雖然已經結痂了,但從傷口的形狀來看,定是被鋒利的指甲所傷。傷口隱隱發黑,必然是帶毒,怪不得能刺穿江莛文的護罩。

“痛不痛啊?”藍綾自己心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平時勤奮修煉,修為高一些,就能幫上忙了,也不會累得你受傷。”每次都是這樣,武功用到時方恨低。

“傻瓜,剛才那麽危險,我寧願你逃走也不想你留在那裏。這樣,只會讓我分心。何況我的傷並無大礙,已經解毒。倒是你,下次有危險的地方切勿再去了。”江莛文雙手捧起藍綾的小臉,用拇指替她拭去淚珠。

他的拇指留有淺薄的繭子,一下一下輕柔地掃在藍綾滑嫩的臉龐上,如同刷子讓她的心泛起陣陣漣漪,小臉也忍不住腮粉如桃花,一雙靈動的大眼水霧霧,顧盼生輝大概說的就是如此吧。

江莛文只覺眼前的畫畫是他此生看過最美的。低頭,把嘴唇先是印在她的額上,而後是鼻尖,再下來就是朝思夢想、魂牽夢縈的小唇。

而藍綾早就在他低頭的那一瞬,輕輕合上眼,兩手卻緊緊抓住對方的腰,洩露出自己的緊張。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是閃愛一族,可心裏的愛念實在難以隱藏。

片刻後,藍綾伏在江莛文的胸膛上,臉若朝霞,仍在喘息。而江莛文也是緊緊抱著懷裏人,調息運功,把內裏的欲望壓下去。

“你毀了陰屍,我怕那個左棠會來找你的麻煩,不如你跟我們回九如山。有師父和師祖在,玄冥門的人一定不敢出現。而且你救了我和羅師叔,師父和師祖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江莛文一手撫著藍綾的後背,一手摸她的後腦勺,恣意道:“九如山我一定會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至於左棠和玄冥門只是跳梁小醜,真正躲在背後操縱此事的人勢力很龐大,萬不能小覷。我認為背後的人野心龐大,只要時機一到,九如山也難逃毒手。”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找背後的人?”藍綾擡頭,“好是好,但只有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不如我也幫忙。你別瞧我修為低,可我很聰明,臨場反應快,腦子轉得也快,就連無極門的黎門主都誇讚過我。”

江莛文點了點藍綾微翹的鼻子,笑道:“你冰雪聰明我當然知道。可這件事太危險了,你暫時留在九如山我才放心。不過,切忌不要跟無極門或者瓊花派的人走得太近。”

藍綾雖不知江莛文此言的意思,可她乖巧地點頭應是:“嗯,我聽你的,那你也要小心。九如山與外界通信審查得很嚴密,不過你可以借田心姐姐的名義給我來信,你記住不要讓我擔心,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報平安。”她望了望天上的圓月,“剛好今晚是月圓之夜,你畫一個月亮,我就知道你安全。”

“你真好!”江莛文伸手替她綰好隨風飄的發絲,而後像變魔術般,適才的小靈寵瞬間出現在他的掌心,“它叫豆豆,它很喜歡你,以後就讓它跟著你。”

“真的嗎?謝謝你,我很喜歡!我第一眼見到它就已經很喜歡了。”藍綾接過豆豆,用臉龐去蹭小家夥的肚子,豆豆舒服得喟嘆一聲。

江莛文瞧著藍綾高興得如同小孩,輕笑,“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走了。”

“哈?”藍綾愕然地望著他,“這麽快?”他們才剛見面,結果就要分離。

“乖,你回九如山等我。”江莛文別起藍綾額頭上的碎發,溫柔至極。

“好吧,我等你。”縱然難舍,可不得不為。

江莛文目送著藍綾離開,那傻丫頭走三步就回頭,朝他揮手,盡管如此是笑著的,可眼裏的濕漉漉看得一清二楚。

藍綾此時可謂是冰火兩重天,一下天堂一下地獄。喜的是恰好江莛文也喜歡她,悲的是兩人不能常見面。這對於陷入熱戀的人兒來說,不亞於天崩地裂。

“藍綾,這麽晚了,你還出去?”回院的時候,剛好碰上出來巡視的金翟臨。水風道人未蘇醒,鐘棟犧牲,劉正楓外出,因此現時道觀裏修為最高的是金翟臨。

“金師叔,我睡不著,到處走走。”藍綾即時找了個借口。

“附近很可能有敵人埋伏,你亂走是很危險的,幸虧沒事。咦,你的眼怎麽紅通通的?”

“哦,有風沙吹入眼,那我回房休息了,金師叔晚安。”藍綾好心情地朝他揮揮手。

金翟臨狐疑地看向藍綾的背影,耳力好的他甚至聽見她在哼著歌,聽起來十分愉快,好像是碰上什麽好事了。可又覺自己多心,今天發生這麽多的事,藍綾不被嚇得睡不著覺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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