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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蘑菇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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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蘑菇其四

之前說好的要取武器。

倒地鈴跟在鬼燈身後,來到了他的房門外。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上一次還是小白和琉璃男他們想要喊鬼燈起床,卻又不敢去叫有起床氣的鬼燈,就把她也拉過來的時候。

當時還以為鬼燈大人是那種敏感型的很容易叫醒,沒想到是暴睡型的。

又發現了自家上司不為人知的一面,倒地鈴淡定的心想,頭發亂翹的鬼燈大人真可愛,可惜當時她沒敢上前摸一摸那看上去就軟軟的頭發。

實屬可惜。

“可以進去嗎?”倒地鈴在鬼燈邀請她進門的時候,特地問了一聲。

“可以。我房間有點亂,你別碰到什麽摔了就好。”鬼燈拉開門,讓站在門外的倒地鈴進來。

鬼燈的房間門外雖說在知道的人眼裏,感覺充滿了壓迫感。但房間裏面,其實並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那麽恐怖,他的房間怎麽說……嗯,看上去很亂其實整理的井井有條。是東西堆得實在太多了,所以才顯得亂。

房間裏有很多摞得整整齊齊的書籍,鬼燈可以說是非常博學多廣了,擺在最上面的那幾本書封皮都能看到,大多數都是讓人晦澀難懂的書。

鬼燈的桌上還有一個「水晶阿仁君」,他在閻魔殿的辦公桌上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據說是抽獎得到的,鬼燈雖說很低調,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歐皇了。

倒地鈴沒往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床上瞄,好歹她也是個未婚女性,對她這種略保守的個性來說,走進獨居男性的房間這點,就已經是夠大膽的行為了。

嗯,很多人都不知道。倒地鈴雖說在工作方面較為兇殘了點,而在工作以外的地方,她是那種對周身事物略冷淡的性格,有關男女之間的關系她是比較偏向於傳統且保守的那一派。

鬼燈打開電燈,在整個房間亮堂起來後,房間中的布局也讓人看得更清楚了。

櫃子上擺了很多都是鬼燈從各地搜羅來的禮物,嗯……感覺像是買什麽東西附送的贈品啊。

鬼燈大人的收藏癖好像更嚴重了,倒地鈴面無表情的像是站軍姿一樣的、整個人站得筆直的站在房間門口的位置,也沒更進一步的向房間內走去。

收藏的樣子像是愛收集雜物的烏鴉一樣,可愛。

鬼燈盯著堵在門口跟門神似的某人,哪怕臉上沒有表情,但在鬼燈常年累月的觀察下,就他副官那繃緊的表情,他已經清楚了主人那緊張的心情。

自以為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在緊張,連那張癱著臉的表情,都顯得有點可愛了起來。

他內心挑眉,他知道倒地鈴在這方面很保守,對於她那放不開的僵硬行為沒說什麽,“那你在這等一等,我去後面給你拿過來。”鬼燈的房間後還有兩個隔間,一個是他擺放危險收藏品用的,另一個是他用來實驗做新藥劑用的。

倒地鈴輕輕點頭,她沒有再觀察鬼燈的房間,而是閉上了眼睛,回想過會兒下午工作要處理的文書。

盡管他覺得保守沒什麽不好,但鬼燈其實還是希望倒地鈴能稍微開朗一點。最起碼面對他的時候能自然一些。

鬼燈沒有第一時間去給倒地鈴取武器,而是在倒地鈴閉眼後,摸著下巴欣賞了會兒他家副官癱著張臉站軍姿的樣子。在鬼燈的印象裏,倒地鈴好像一直都是這麽擡頭挺胸後背挺直的樣子,鬼燈就沒見過她站著或坐著時,背脊有不直的時候。

鬼燈對倒地鈴這種自我約束的行為很是讚賞。這種行為,一般人還挺難做到的,就算是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站的這麽筆直,也會有累的時候。

不管何時,都會讓人覺得很精神,也很有美觀性。

鬼燈盯著倒地鈴的臉稍微走了下神。不過就這麽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閉上眼睛,這也算是很信任他的表現了吧。

鬼燈內心想,他這個時候要是將手按在她身後的門上,她會不會嚇一跳?

在某些方面有點皮的鬼燈,雖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蠢蠢欲動。但他也清楚,比起嚇一跳,自己或許會被自家副官先條件反射地給揍飛。

瞧瞧某個搭訕失敗的神獸就清楚了。鬼燈曾有幸親眼見識過,自家副官在這方面究竟有多麽害羞。不,與其說那是害羞,不如說是恐怖的爆發力。

還好那只神獸提前試毒踩雷了。鬼燈掀了心思,轉身向屋內走去。

兩天後,因為倒地鈴認為不能再拖了,得趕緊把夏目玲子的那本禁書回收。在鬼燈和她交代完要去現世完成的有哪些工作後,就告別了閻魔大王還有她的實際上司,離開了地獄。

心中心系夏目玲子的事,倒地鈴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八原。

鬼神來到現世,可選擇不被人類看到或者選擇可以被看到。倒地鈴不像鬼燈那樣還有鬼角需要遮掩,她由於有部分的妖怪血統,只有瞳孔的豎眸和尖耳朵看上去異於常人,其他地方和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真要遮掩這些,還可以使用一種能模擬人類形態的魔藥,但魔藥的副作用會讓使用者犯困。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倒地鈴站在樹下,仰頭禮貌的詢問跟個晴天娃娃似的掛在樹上的小妖怪們,“請問你們對夏目玲子這個名字,有什麽印象嗎?”

來自地獄的氣息,令感受到的小妖怪不禁瑟瑟發抖。即便倒地鈴本人很禮貌,但受到驚嚇的小妖怪還是亂成了一團,差點把掛在腦袋上的繩子慌得打了個死結。

“不、不知道…”小妖怪的聲音聽起來萌萌噠,它們顫抖地抱在一起,“後、後山……最近後山有妖怪的宴會,大人或許可以去那裏找妖怪詢問,那麽多妖怪裏應該會有妖怪知道大人的問題。”

“後山?”妖怪多好啊,雖然妖怪多數有自己的個性,不服管教的占大部分。但或許她可以問問,有沒有願意來地獄打工的妖怪呢。“你們說的那個後山,在哪裏?”

據說是禦柱神大人覆活,下級妖怪們想要得到禦柱神大人庇護,就要上繳貢品參加宴會。這件事在妖怪中流傳得還挺廣。

倒地鈴剛才詢問的那些小妖怪們連下級妖怪都不算,自然無法去那個宴會。倒地鈴根據那幾個小妖怪的指示,來到了那個有妖怪宴會的後山。

的確有很多妖怪啊……

鄉下的妖怪比城裏的妖怪膽子小多了,估計是習慣了森林裏安寧的氛圍才會如此吧。有了之前差點嚇破小妖怪膽子的教訓,倒地鈴這次懂得收斂了自己身上來自地獄的氣息。臉上遮了一張掩蓋面容的面符,像個普通的妖怪一樣走上了前往宅邸的階梯。

進入宅邸的剎那間,倒地鈴往身後的大門看了眼。

阻隔的結界?

感覺哪裏有點奇怪……倒地鈴繼續和身邊來來往往的妖怪們走了進去。

這裏連稍微強一點的妖怪都沒有,怪不得是需要尋求庇護的下級妖怪。就這個樣子,沒有點實力可當不了獄卒啊。倒地鈴隱藏在妖怪群裏打量著周圍一個個千奇百怪,醜的各有特色的妖怪們。

“嗯?”妖怪舉辦宴會多數只會拿一些下酒菜和美酒招待客人,不會像人類一樣準備的很繁覆。倒地鈴在桌上的酒液中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她拿起桌上的酒碟,“這是…”酒裏似乎加了什麽東西。

“在大人來臨之前,大家先把祭品放在祭壇這邊吧。”站在祭壇前的鬼猿們開始勸大家喝酒。

“阿嚏!”嗯…周圍的妖怪很多,混雜了各種各樣古怪的味道。

倒地鈴食指揉揉鼻子,貓妖的鼻子比一般的妖怪要敏銳,由於這一部分的妖怪血統,倒地鈴曾經還為此苦惱了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她還小,連頭上的貓耳朵都無法掩蓋。

在地獄工作的妖怪不多,倒地鈴由於工作的關系多數是與鬼族待在一起,而且妖怪們又不會紮堆聚在一塊,所以倒地鈴不會有這種煩惱。現在久違的混在妖怪堆裏,倒地鈴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出現過的貓耳朵又要伸出來了。

“祭品?不是貢品嗎?”聽到祭壇前的鬼猿們說的話,倒地鈴動作敏捷地避開東倒西歪的酒鬼妖怪們,走位靈活的沒有讓任何妖怪撞到她,踩著木屐旁若無妖地靠近了祭壇。

嗯?那個透明瓶子裏的是什麽,人類?倒地鈴扒開一個擋路的妖怪,無視那個嚷嚷罵她插隊的妖怪湊近看了看。

人類的孩子?

“這就是那個叫夏目的孩子嗎,好小啊,根本看不清楚。”她聽到另一個湊近觀察瓶子的妖怪說,“區區人類竟然擁有那麽強大的靈力,真令妖不愉快。”

“夏目?”倒地鈴聽到熟悉的姓氏,扭頭問那只妖怪,“他的名字叫夏目?”

“嗯?你不清楚嗎?”那名妖怪奇怪的轉頭看向倒地鈴,“你很面生啊,是最近新來的妖怪嗎?”

“森林裏妖怪那麽多,沒有全部見過也很正常吧。”倒地鈴面不改色的回答,即沒說自己是新來的也沒說自己是八原本土的妖怪,她繼續剛才的問題,“他就是夏目?”

“擁有友人帳的夏目,在妖怪中很出名的。”那名妖怪看來智商也不高,輕易的就被帶偏了話題,“擁有那麽強靈力的人類很少見,我們這些妖怪自然會多關註些。”

友人帳?那是什麽?倒地鈴還想問,就被後面靠近的鬼猿打斷了話。“怎麽樣,我抓到的玩意還不賴吧!禦柱神大人肯定會高興的。”

有妖怪說,“一定很好吃。”

吃?在面符的遮掩下,倒地鈴那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

雖說有些妖怪是要靠吃人才能生存,身為混血的妖怪倒地鈴也不會去強制矯正就是了。但是這個人類可不行啊,她還有話要問這個孩子呢。

看樣子這個宅邸很古怪啊,宅邸四周不禁有阻礙裏面的妖怪出去的結界,酒裏還摻雜了讓妖怪也無法動彈的迷|藥。簡直就像……倒地鈴只是稍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將這些下級妖怪們困在宅邸裏,所謂的祭品指的是在場的妖怪們啊。

要吃那麽多妖怪,那個叫禦柱神的妖怪胃口還挺大的。

“各位,大家別被那個家夥騙了!”

宴會門口的方向傳來騷動,倒地鈴趁周圍的妖怪們不註意,從懷裏用符紙變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瓶子,沒有驚擾任何妖怪,動作迅速的把祭壇上裝著夏目的玻璃瓶子給替換掉了。

被悄悄帶走了的夏目,“——!!”

這個妖怪,她想幹什麽?!

糟了,剛才的聲音聽上去是田沼!這樣下去田沼會有危險!

夏目的拳頭砸在玻璃上,他已經試過很多種方法了,他在裏面怎麽也打不開這個瓶子,“餵,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

這孩子有點吵啊,要是被其他妖怪聽到了就不好了。倒地鈴後退著來到妖怪群的邊緣,扭頭就看到了通往二樓的階梯,見沒有妖怪註意她,倒地鈴悄咪咪地貓著腰爬了上去。

倒地鈴在二樓找了一間無妖怪的房間,一個閃身就開門躲了進去。

她將藏在寬袖子中的瓶子取出,將透明的瓶子舉到自己視線的水平線上。

“聽那只妖怪說,你叫夏目。”倒地鈴掀起臉上符紙的一角,不帶感情的綠眸冷淡地觀察著瓶子裏的小小人類。“夏目玲子是你的什麽人?”

“嗯?”這個妖怪知道他外祖母的名字。夏目在楞了下後,意識到這大概又是他外祖母的風流債。不過這個妖怪究竟是來搶友人帳的,還是來取回名字的?但不管是哪一種,現在這個場合也不適合多交談。

“夏目玲子是我的外祖母,她在多年前就逝去了,我是她的外孫夏目貴志。”妖怪不會仔細分辨人類的性別,在他們眼中,人類男女都是差不多的。甚至大部分的妖怪只認氣息,都不會去觀察人類的相貌。夏目貴志習以為常的介紹了自己,隨即試探著問,“請問,您找我外婆是?”先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比較好,到底是好妖怪還是……

“嗯…一時半會兒和你解釋不清楚,先出去再說吧。”要是夏目亂跑的話會很麻煩,倒地鈴打算就這麽關著夏目把他帶出宅邸。這裏的妖怪倒地鈴都看不上,都不適合帶去地獄工作,她決定先離開了。

“等等!”夏目急急地敲打著面前的玻璃瓶。“拜托你了,妖怪小姐,我現在出不來這個瓶子。我的朋友到這座妖怪宅邸裏來了,你能幫我找一下他嗎!他一個普通人類來到妖怪的世界,很危險!”

“普通的人類?”倒地鈴疑惑了下,旋即想起來了。“啊,原來是有其他人類嗎。我的確聞到了人類的味道,我還以為是它們把你關進瓶子裏前殘留的氣味呢。”

“按理來說,活人的事不該我管。即便妖怪要吃人也一樣。”能不吃人還要吃人的妖怪,死後自然會下地獄受到公正的審判。但還活著的時候,地獄是不能幹涉生者的事的。

“不過看在玲子的面子上,夏目君你的請求我受理了。”倒地鈴將瓶子打開朝空地搖了搖,裏面的小小夏目貴志就不受控制地滾了出來。落在面前的空地上前,夏目已經恢覆了自己原本的體型。

倒地鈴不動聲色地把這個好用的瓶子收了起來,揣進自己懷裏。“我本來想帶你出去的。不過既然你說你的朋友在這裏,那就一起去找吧。”

“謝謝。”身材清瘦的跟個豆芽菜似的茶色發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他剛站起來手裏就被倒地鈴塞了張面符以及和服的外套。

“你看起來不像玲子,雖然有強大的靈力,但不像是會什麽術法的樣子。”活了千年的鬼神只稍一眼,就能看出夏目貴志是不是行家。“你這個唐僧肉在宅邸裏亂晃太危險了,跟在我身邊別離太遠。”

“唐僧肉…”夏目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妖怪這麽稱呼他,平時最多只會說什麽香餑餑之類的。唐僧肉這個詞…好像是海對面那個國度的詞匯吧?

夏目的身上還穿著學校裏那套黑色立領制服,之前被關進瓶子前他才剛到家。本來只是想撿起丟進他房間中的瓶子,沒想到那是妖怪的陷阱,自己回過神來就被關進了瓶子裏。

等夏目戴好了面符還有套好了外面的和服,倒地鈴才對他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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