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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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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大年二十九的時候,段煜要來接蘇春宇到家裏吃飯,前兩天已經做好張黎和段軍的思想工作了,而且他會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嫂都來。他希望,實在做不到熱情的話,可以禮貌對待,不要爭吵,不要擺臉色。

張黎和段軍沒答應也沒反對,段煜就當他們答應了。

也不知道帶什麽,蘇春宇就聽段煜的買了茶葉和護膚品,還有一些年貨。她挺緊張的,早上5點多就醒了。其實她個人並不太想這麽尷尬地見面,相處不好也沒關系,盡量減少見面就是了,免得影響心情。

但是段煜說不行,她是家裏的一份子,總有相處的機會,總不能一句話都說不上。但他也不會強求,讓她受委屈。所以蘇春宇就答應他上他家吃飯。

段煜10點來接,到他家快十一點,他也沒提前說,蘇春宇還以為只有張黎和段軍在,結果一進門發現一屋子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嫂。

她僵著笑容一一問候完後,把段煜扯回來問:“你怎麽沒提前說?我都沒準備。”只準備了張黎和段軍的禮物。

段煜撫撫她的後背:“說了怕你不來,沒事兒,他們都特好。”

大家圍著沙發坐,段煜陪在她旁邊,不過張黎和段軍沒在,在廚房做飯,幫忙的還有表哥表嫂。所以她要面對的是4位老人和舅舅舅媽。

都挺和氣的,沒有板著臉,沒有故意問她什麽問題,就是純聊天,不過因為不熟,蘇春宇就偶爾搭腔。段煜跟4位老人的關系好,聊得很順暢,也會照顧到蘇春宇,所以她不會有太多的不適。

“吃飯啦!”表嫂過來喊了一聲。

蘇春宇望過去,餐桌那邊已經擺滿了菜,熱氣騰騰水汽從食物上升起,有點年夜飯的感覺。

過去拘謹地入座,舅媽給她盛了一碗湯,蘇春宇忙說“謝謝”。表哥則是給在場的人都倒了果汁,沒有酒,應該是不打算喝酒。

預想中的那種尷尬沒有,大家對她都挺客氣。張黎最後入座,但沒坐下,站著,拿起面前的果汁,“歡迎春宇到我們家吃飯,隨便做了一點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蘇春宇也拿起杯子站起來,“很豐盛,謝謝阿姨,麻煩你了。”

表哥:“來,幹一杯。”

一家人都站起來,杯子碰在一起,說一些歡迎蘇春宇的話語。可能是食物水汽的蒸騰吧,她覺得臉上很熱,心裏也熱。

她沒有想過會是這麽其樂融融、和和美美的場面,她甚至都做好熱臉貼冷屁股的準備了,為了不讓段煜為難。

蘇春宇看向自己的身邊的男人,正在和家人交談,好像還是高中時的樣子,但又成熟了許多,頓時眼眶也熱了起來。她便捧起湯碗,喝了一大口。

除去感動,還有一些觸動。原來真的會有人的家庭是這麽和睦的,大家相互包容,相互關心。以前蘇家也經常在過年的時候聚餐,但她沒有感到任何的溫暖,不被挖苦。不被拿來當談資就不錯了。

再說說她現在的小家,三個人看起來冷冷清清的,還好有果果在。這時候想到蘇齊民一個人在家,蘇春宇覺得他還挺可憐的。

一頓飯就在和美的氛圍中結束,蘇春宇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拘謹了,跟表嫂聊得最好。洗碗工作由舅舅舅媽包了,因為他倆沒做飯。

飯後張黎又切了果盤招呼大家一起吃,遞到蘇春宇面前的時候,問:“怎麽沒帶女兒來,這麽熱鬧。”

“謝謝,”蘇春宇接過果盤,“她回老家過年了。”

張黎:“下次帶來玩。”

段煜:“果果確實人見人愛,能討我媽喜歡的小孩不多。”

蘇春宇臉上笑瞇瞇,手已經伸到後面捏段煜的腰了,讓他別亂說。

張黎:“主要是小孩都怕我,長得兇。”

表哥:“小姨你那主任氣質確實唬人,小時候我都怕你。”

家人們都哄笑了起來,張黎也不在意,在家的張黎雖然不怎麽愛笑,但是不算嚴肅。段軍就挺忙的,經常有電話打過來,都快退休了,還這麽熱愛工作,少見。

第一次上門也不好待太久,八點多的時候蘇春宇起身道別和感謝招待,隨後長輩們都統一動作,開始掏口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到蘇春宇手裏。

這她怎麽好意思要,不敢接,一直看向段煜,眼神示意他趕緊幫幫忙。段煜在旁邊笑得可開心,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最後是張黎從房裏出來,也拿著兩個紅包,“都收著吧,第一次來我們家,要收的。還有一個是給果果的壓歲錢。”

蘇春宇這才猶豫著一一接下,“謝謝,祝大家新年快樂。”

直到進了電梯,蘇春宇才覺得頭上被綁著的那根繩斷了,放松一下。她攥緊牽著她的手的男朋友,“你怎麽給你家人洗腦的?態度轉變這麽快。”

段煜晃著她的手,“沒有洗腦,主要是因為我夠堅持,而且你這麽好,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肯定也會喜歡你的。”他不敢再給她表露任何一點猶豫和不確定的想法。

喜不喜歡蘇春宇不敢確定,他們能做到這樣她就很滿足了。到了蘭竹居樓下,主動抱抱,主動親親。

“哎,房子要是現在能入住就好了,要不要開房?”段煜埋在她的肩窩問。

蘇春宇:“回去吧,今天好像不是特別合適,說不定你的家人在等你。”

也是,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估計有不少話要說,他依依不舍地開車走,她拿出手機看信息,今天有顧客發信息過來她都沒時間回。

進了家門直接癱在沙發上,回覆完顧客繼續刷朋友圈。更新出來的第一條,是趙英華發的,【那就自己過年吧!】

配圖是一份打包的肯德基,那個桌面很熟悉,是租房的餐桌。

蘇春宇立刻從沙發上坐直,點開趙英華的頭像進入對話框,【不在家過年?】

趙英華:【嗯,出了點事。】

蘇春宇直接撥打語音電話過去,“怎麽了?跟家人吵架了?”

“嗯……”話沒說幾句,趙英華開始哭起來,說話斷斷續續的。

蘇春宇只能從支離破碎的話語中拼湊事件的經過。原來今天是趙英華家入新房的日子,買了新房在靖縣縣城。原來住在村裏的老房子,已經很舊了。房子的首付大部分都是這幾年趙英華做跟妝攢的錢,但今天去入新房發現根本沒有她的房間。一廳三房的房子,哥哥嫂子一間,爸爸媽媽一間,剩下的那間理應是趙英華的,沒想到她媽媽說那是給她3歲侄子的。

所以新房並沒有她的房間,她問為什麽,家人只說她是女兒,早晚要嫁出去,而且平常在海城工作,還占家裏一間房幹什麽。氣不過的趙英華就鬧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成功,只能離家出走,跑回海城了。

蘇春宇聽完都氣得不行,“你先別哭,把錢要回來,憑什麽你出錢還沒房間?”

趙英華:“要不回來的,他們根本沒有錢,我哥在家當混子呢!”

“這種人居然也能娶到老婆,你嫂子得多瞎。我去接你吧,來我家過年。”

蘇春宇拿上鑰匙就出門了,反正她家裏也人少,多一個人正好熱鬧,也怕趙英華一個人待著孤獨,然後胡思亂想。

蘇春宇讓她把幾天的衣服都帶上,等開工了再回租房住。

“謝謝春宇姐,會不會打擾?”趙英華人已經在車上了,還擔憂這個。

蘇春宇:“不會,果果不在,就你叔在,有人陪他說話他高興,我不嫌他煩就行。”

趙英華笑了,“我覺得齊民叔挺幽默的。”

本來想讓趙英華住果果的房間,床雖然小,但是睡覺是夠了的,但是她想跟蘇春宇聊天,就一起住了。

她挽著胳膊聊,結果不小心摸到了胸,不好意思地說:“好羨慕段哥呀。”

哎,其實蘇春宇自己更喜歡平板一點的身材,穿T恤的時候會更好看,以前的圍度她很滿意的,生了果果之後像是二次發育,回不去了。

蘇春宇:“你別心軟,你早早出社會賺的錢全給家裏了,得拿回來的。”

趙英華:“你不了解我爸媽,就算他們不認我了也不會還給我的,而且他們也養我這麽多年,我也不好做絕。”

蘇春宇:“要是真的想養育你,就不會連高中都不讓你讀。”

“以後我不會再給錢了,以前老是騙我說他們身體不舒服,侄子要買奶粉,拿了我那麽多錢,連個房間都不留給我。”

說著說著,趙英華又開始哽咽了。

“以後心腸硬一點。”蘇春宇拍著她的背說。

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是被教育著賺錢之後要反哺家庭的,潛移默化之下所以一直在付出,如果不是這次入新房事件,估計還要一直被吸血。蘇春宇也知道讓她跟家裏完全斷了聯系,或者強硬要回之前的錢她做不到,就算做到了心裏也會不舒服,因為被“孝”字禁錮著。

只能是說以後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多提點趙英華,讓她自己攢好,不要再寄回去了。

除夕、初一、初二都是在家裏過的,偶爾會出門散散步。初三的時候有人忍不住了,晚上偷溜到蘭竹居要見面。

那會兒估計段煜估計是剛走完親戚回家,都快十二點了,蘇春宇和蘇齊民、趙英華在鬥地主鬥得正上頭,根本不想下去,只能讓他上來。

四個人了嘛,就改成打麻將,這一打就打到半夜兩點多。蘇齊民讓段煜住下,別折騰了,累了開車也不安全。

趙英華很自覺地說要去果果房間睡,給段煜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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