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大膽狂徒

關燈
大膽狂徒

司賢與七濁隱身入了藥廬,現身時就瞧見地上躺著的許宣,見白若月房間亮著燈,忙過去敲門,“若月,這是怎麽了?”

青廣陵開了門,“許宣與那李員外騙若月喝了雄黃酒,還用開過光的寶劍傷了若月。”

“雄黃酒?!”司賢大驚,罵道:“這個殺千刀的雜碎!枉小白只想找他報恩!”

七濁想著方才見地上的許宣面色鐵青,猜測道:“所以小白吃了雄黃酒變成了蛇身,而後,嚇死了許宣?”

青廣陵點頭,“你們怎麽來了?”

作為六界掌司,七濁在金山寺修行,就是為了便於保護凡間,“我夜裏聞見妖氣,開卦一蔔,是藥廬方向,怕是小白有難,忙拉著司賢,回了藥廬。”

“我將自己的靈澤分予若月,她疲累了一夜,方睡下,我們先去看看許宣吧。”青廣陵將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與二人細細說來,又解釋著:“我恨不得他早死,只是若月不肯。”

七濁將藥廬門口的許宣抱到藥廬的客房,司賢上前一探許宣脈搏,道:“不出兩日,許宣便去見閻羅王了。如今不過茍延殘喘,剩下點七零八落的碎魂魄。”

和尚行了個佛禮,憂愁道:“阿迷佛陀,善哉,善哉!”將脖上佛珠一甩,擡頭就見門口站著白衣姑娘。七濁一楞,“小白,你不是睡著了?”

白若月手扶著門框,勉強邁過門檻:“我……心裏惦念許宣生死,怎敢踏實去睡?”

“還好廣陵君救得及時。”七濁見白若月雖是虛弱,起碼並無外傷,這才放下心來,勸慰道:“凡人行壞,往往大羅神仙都招架不住。許宣活不成,也是他的命數,怪不得你。”

白若月懇切地看著司賢,眼中滿是期望,“師兄,你救救許宣,他是無辜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你……”司賢欲言又止,也替小白不值。在白若月揪住他衣袖的一剎,心軟起來,嘆了一口氣,“小白啊……唉……”

“他無辜?”青廣陵聽了白若月之語,怒了,“他害得你如此,他無辜?”

白若月抿著唇,不說話。她心裏已下決心,不管瀛洲仙草如何難取,她也要救許宣一命。

青廣陵藏在袖籠裏的手,撚著靈力,喚來一枚五葉蓮花印,悠悠飄到白若月身後,貼在她後頸。

蓮花印輕輕一拍,白若月頓覺疲憊不堪,閉了眼睛。她一歪,青廣陵擡手一攬,讓她枕著自己肩膀,靠在自己懷裏,睡了過去。

司賢忙要去攔,“你……你這是作甚?”

青廣陵垂眸望著白若月,面無表情,讓人瞧不出是氣著,還是心疼。他聲音極冷淡,“她於人間等了我一日一夜,未曾闔眼,讓她休息一陣吧。”

看來是心疼。司賢和七濁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司賢沖著七濁擺手,示意他去。

七濁與眾人作別,“既然無妖禍害人間,那我這六界掌司也該退去了。”他的話說得明白,許宣遭此劫難,乃是咎由自取,他不打算管。

“七濁,我正要找你。”青廣陵叫住七濁,道:“我在瑤池找到了花神,花神惡雲兮說了,她與白玉兔精檀兒必會在中元節夜抵臨人間,屆時狼妖必會行兇,煩請你們六界掌司保護好凡人,我們度朔山負責捉狼妖。”

“那豈不是就這幾日了?”七濁斂起寬博的百納袈裟,邊往外跑邊說:“我去告知胡六幺,做好準備!”

青廣陵又對司賢道:“此番我去天庭,尋了一位故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安和身上之蠱毒,只在他這。”

從前司賢試過各種辦法,都解不得安和的蠱。沒想到他這原來不是蠱,極有可能是天上星宿丟掉的一念。司賢一聽,眉眼間亮了亮,道:“如此甚好!多謝廣陵君,聽君一言,我豁然開朗。”

青廣陵沖著他擺擺手,示意不必客氣。司賢望著他神情好似不對勁,擡手捏住了他的神脈,“你受傷了?”

青廣陵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讓他莫要聲張。他懷裏還抱著白若月,怕她沒睡實,聽見兩人對話。便說:“沒有。”

“怎麽會呢?”司賢探到的靈脈,可是內外具是有損。

青廣陵抱起白若月,朝外走去,他低頭看著姑娘在自己懷裏呼吸均勻,已然熟睡,才道:“不要讓若月知曉我受傷了。”

“為什麽?”司賢跟了過去。

直至青廣陵再次將人安頓好,目光仍戀戀不舍留在床上之人身上,被對司賢說:“不想讓若月擔心我。”

司賢沒想到青廣陵對小白用情之深,竟然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之間,可是有什麽過往是他不知曉的?司賢懷疑,卻沒問出口。他什麽也沒說,擡手去撥開青廣陵的衣服,只見他胸膛上橫著一個刀傷,傷得頗深,刀口還沒結痂,仍在冒著血。

青廣陵嘴角微動,終是忍不住了,吐了兩口血出來。

“方才不是說有人砍若月,怎麽受傷的是你?”問完這句,司賢就已經有了答案,他吃驚地看著青廣陵,“你用五葉蓮花印,將若月身上的所有傷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受的刀傷,是傷在你身上,她肺腑郁結內出血,你也內出血?”

青廣陵沒有回答,只冷淡說著:“煩請司賢神君幫我快些治療,我還要出去一趟。”

“傷成這樣,還要去哪?”司賢尋來藥箱,一邊幫青廣陵敷藥,一邊問。

“去瀛洲,取仙草。”

“你想救許宣?”司賢有些吃驚。

“不想。”一點兒也不想。青廣陵道:“我只是不想若月傷心。”

司賢明白,以白若月的道行,就算她去了瀛洲,也是取不到仙草的。

瀛洲困兇獸,從前九天玄女駐守瀛洲,就是要壓著那些兇獸。雖說在那一戰中,玄女殞命,上古兇獸死得七七八八。瀛洲之上,還有九天玄女的座下的兩個守護神——九翎鳳凰、馱碑赑屃(bì xì)。

別看不過是一只鳳凰,一只王八,都是上古神獸,小白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可能取來仙草。

司賢沒想到青廣陵竟然能這般慷慨,許宣之於他不是情敵麽?這須待小白有多深的情感,才能如此自傷救人呢?司賢想確認一下,便問:“廣陵君,你如此待小白,是因為小白是你師侄,為了應太白金星的囑托麽?”

“不是。”青廣陵忍著身上的痛,無比肯定道:“我與若月有情,她是我認定的人。”

司賢驚訝地張開嘴,不敢相信。“你……你莫不是假的廣陵君吧?”廣陵君上回不是說了,自己對九天玄女無意的?他連玄女都不愛,卻會喜歡小白?這並不是司賢對自己師妹的妄自菲薄,而是小白與青廣陵如何瞧著都不該是一對啊……

“你只管給我看病,快些。爭取在若月醒來之前,我將仙草帶回來。”青廣陵說著:“你應該也不想看到若月再同這凡人有任何瓜葛。”

司賢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若是小傷,以青廣陵的靈力,傷口可以自愈。沒想到這個天藏法師,多少還是曉得些修道之術法的,他的寶劍開過光,那就可以上殺神,下斬妖了,加上那一劍對著白蛇砍去時,是想將蛇一分為二的,力氣自是很大。

這傷反噬到青廣陵身上,亦是很嚴重的傷。

司賢看著慘不忍睹的傷口,嘆息道:“此去瀛洲,你可要小心,這處傷疤可千萬別別被瀛洲的王八咬了去,那東西最愛吃生肉。王八叼去了你的龍肉,那我可是回天乏術的。”

“你盼著點我好吧。區區赑屃,我還不放在眼裏。”

“瀛洲還有九翎鳳凰,還有不知多少兇獸,萬不可掉以輕心。”

青廣陵咬牙忍著疼,嘴上說得雲淡風輕:“我只去取仙草,沒準看在度朔山與瀛洲為鄰的面子上,九翎鳳凰和赑屃會將仙草送給我呢?”

“不可能!九天玄女在上古時期,可是聞名六界的女戰神。她坐下的獸,絕不會做人情的。不從你身上討些什麽走,你想拿走仙草?門都沒有。”

司賢已經幫青廣陵包好傷口,青廣陵穿上衣服,只“嗯”了一聲。

“我和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可要聽我一言啊!”

本已經朝著門外走去的青廣陵,轉身又走回來。

“怎麽了?”司賢問。

“忘了件事情。”

“什麽事情?”

青廣陵沒回答,徑直走到床榻前,手落在睡著的白若月下頜上,捏住摸了摸,而後俯身過去,唇落在姑娘櫻紅的兩抹顏色上,親了一下,又吮了一下……

“你……”司賢整個人木在當場,看著這個登徒子當著自己的面親了小白,他一時噎住了,不知該罵句什麽好,半晌才道:“大膽狂徒!你等我師父……”

“我忘了親若月了。”青廣陵全然沒理會司賢,幽幽地回答著他此前的問題。那一副淡然之色,好似他本該就如此待她。畢竟,若月,一直都是他的若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