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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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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狼少年

白若月嚇得一驚,“什麽東西!”

一瞬間的功夫,青廣陵已經擋在她身前護著她,“是狼!”

“今夜是十五月圓夜,那不是狼,是安和!”安和被人下了蠱,每月的月圓之夜都會變成一匹狼。白若月忙追了上去。

司賢亦推門而出,邊跑邊問:“你們可瞧見安和了?”

白若有指著方向,“朝著那邊去了!”

三人隱了身形,一路追到西湖邊山,全然沒了狼的蹤影。正不知何去何從時,遠處天邊飄來一人。

來人黑衣黑帽,手中一掌攥著黑哭喪棒,一掌擒著勾魂索,是黑無常範無咎。他按下雲端,“廣陵君,閻羅王有話讓我告予你知。”

說話間,他掌心的銀鱗閃了一下,是白無常在尋他,下一瞬,白無常謝必安跟了上來,收起了身前腥紅長舌,“你哪裏去了?讓我一頓好找!”

“我方才瞧見廣陵君了,忙跟了過來。”範無咎看向白若月,畢恭畢敬道了句:“白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黑兄。”白若月點了點頭。

範無咎這才說著:“今夜生死簿有異動,朱筆橫批被人篡改,不少鬼魂被喚醒,閻羅王讓我告予廣陵君,看來狼妖要有所動靜,讓你提前準備。”

“好,我知道了。”青廣陵應下。

謝必安拱手一拜,既是與廣陵君打了招呼,又是與他作別。他扯了一下黑無常的胳膊,轉身就走,路過黑無常身邊是,小聲撇下一句,“走了。”

黑無常的目光落在自己方才亮過的銀鱗處,回首看了一眼白若月,白若月剛巧與他對視,兩人均是微微欠首,權當作別。

白無常見人沒跟上,“黑兄,作甚呢?磨磨蹭蹭?”

範無咎:“沒。”

“嘿!你方才是笑了麽?你的唇居然會彎的?”

“沒有。”

白無常揉了揉眼睛,方要確定自己沒看錯,就瞧見遠處飛來一團烈烈紅球,他忙隱了身,一溜煙跑了,“快走!六界掌司胡六幺來了!上回死了凡人,被她逮到盤問了我半日,都沒時間勾鬼了!”

胡六幺落地在司賢身前,來不及和在場的人一一打招呼,只道:“你那會變成狼的小公子是不是跑了?”

司賢:“你怎知曉?”安和在月圓月會變成狼一事,胡六幺應該不知曉才對。

“方才青樓又死了一個姑娘,狼妖性本色,你可莫要替他遮掩了。”胡六幺近來與白若月走的近,時常往藥廬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早對這喚作安和的少年起疑心。安和瞧著老實本分,可每每望向他的眼睛,總覺得他自帶一股子邪氣。

“哦,”司賢看向白若月,似在提醒她,卻對胡六幺道:“所以胡掌司哪裏是日日到我藥廬裏耍玩呢?竟然是懷疑我的人,到我這裏明察暗訪來的。”

所以胡六幺和七濁的到來,都是因為早早懷疑安和麽?白若月不相信安和會殺人,“安和他秉性不壞,他只是被種了蠱毒而已。他不會殺人的!不過半炷香的時候,他才跑出去,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人!”

司賢手中的黑羽扇搖了搖,他反倒釋然了,“如今安和變成狼跑了,我們尋他不到。若是六界掌司可以幫我們尋到我弟弟安和,我自是歡迎。”

“你們不包庇,那自是最好。”胡六幺看了一眼青廣陵,又道:“都說廣陵君剛正不阿,最是公道,既然你們在一處,廣陵君,可要秉公辦理啊。”

青廣陵的目光只落在胡六幺面前的白若月身上,“大家各司其職,六界掌司的事情,與我無關。”

胡六幺冷笑了一聲,別無他話。別了眾人,化作一只九尾狐跑了。

白若月無暇顧及此前與青廣陵的吵鬧,只問司賢:“師兄,如何是好?我們要去哪尋安和?”

司賢擡頭望著月亮,盤算道:“估麽還有一個時辰,這月光就淡了,每回這時候,安和會回來的。既然不曉得他去哪了,我們只好等著罷。”

三人並肩往藥廬走。

原本白若月站在中間,司賢拉了一下她肩膀,自己走到她與青廣陵之中。

青廣陵用著不善的目光瞧司賢,司賢瞪回去,一臉硬氣道:“三更半夜的,廣陵君與我師妹在作甚?”

白若月一聽,忙解釋:“沒有。”

青廣陵近乎與她同時出聲:“夜游。”

“師兄,我只是在屋裏病了兩日,覺得胸口發悶,出來走走罷了。”

“我見若月出門,怕她凍著,來送披風。”

司賢轉頭看向青廣陵,將白若月護在身後:“廣陵君,我同你說過什麽,我希望你字字句句都記得。”

“記得,可是不認同。”青廣陵停下腳步,越過司賢,又走到白若月身邊,“若月,有些話,我想同你說。”

“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玉佩還給你了,我們不拖不欠。”白若月快步走著,與司賢作別:“師兄,我頭暈,先回去了。待安和回來,你叫醒我。”

“小白,你等我。我送你回房。”司賢跟上她、囑咐著:“昨日給你的安神丸,睡前再服一個,切不可再著風寒了。”

兩人視青廣陵如無物,並肩朝著白若月的房間走去,將青廣陵拋在身後。

司賢送白若月回去,確定她閂好門,才放心轉身,就見青廣陵站在院中,看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我總覺得,你若是不去招惹小白,她不會對你動什麽念的。”

“所以,她對我是有意的……”連司賢都瞧出來了,青廣陵這句說給自己聽,也說給司賢聽。

“不然你站這裏做什麽?”司賢以為青廣陵是要守著白若月,他是斷不肯讓這老神仙杵在小白門口的,便推著他往禪房走:“廣陵君也早些休息,情情愛愛什麽的,不該眼下思量。抓到狼妖才是正經,我可要再三同你說,安和他真的不是狼妖。”

“我曉得,”青廣陵說著:“待我捉到狼妖,必會和若月說清楚的。”

“我以為你說曉得安和不是狼妖。”

“光憑嘴說‘不是’有什麽用,得證實他不是。”

“如何證實?”兩人站在院中,才要說話,就聽藥廬的柴扉“咯吱”一聲開了,一只黑色的狼,雙眼冒著墨綠的光,奔向司賢。

“小心!”青廣陵話出口時,度蒼劍已喚來,於手中一橫!

“他不會傷我!”司賢擡手一檔,度蒼劍退了一些,離他遠了。

黑狼朝著司賢撲去,將人撲倒!

司賢躺在地上,黑狼趴在他身上,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嗷嗚”了一聲,忽然力竭,趴在他懷裏睡著了。

“……”青廣陵以為狼要傷人,萬沒想到是這麽個局面。他收了度蒼劍,看著方才兇猛的狼撲倒了公子,而後——睡著了,沈穩的呼吸聲比躺在床上還舒服。

沒有兇獸的樣子,也沒有半分人的血腥氣,青廣陵近乎肯定安和幻化成的黑狼,不是兇手。就故意打趣道:“他這樣子,確實像殺完人累得狠了。”

司賢聽出了話語裏的揶揄之意,只好束著抱起黑狼在懷裏,站了起來,邊走邊道:“原來廣陵君也會說玩笑話。他如今化狼的時候短了,白日裏醒著的時候多了。我去給他調理一下,也許明日他醒來,會記得一些今晚的事也說不定呢。”

翌日一早,當安和從睡夢中醒來時,眾人圍坐,問了他一通。

已經變回人形的安和,揉著腦袋,一無所知,“我只記得我很累很累,廣陵君拿劍要殺我,哥哥抱住了我。”

白若月一聽,瞠目看向青廣陵,“你要殺安和?”

“……”青廣陵一臉無辜看向司賢,“我殺了麽?”

“你確實拔刀了,”司賢說完,悶聲一笑。才對白若月說:“誤會了,誤會一場。”

“也許……”安和在床上坐起來,雙手抱著頭,顯得無比難過,“也許我確實做錯事了……我記得,我記得我好像很憤怒……”

白若月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安和,這次與以前的感覺不一樣麽?”

“不一樣。”安和閉上眼睛回想著,“我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可是能感覺到,我好像被什麽人控制住了,我很憤怒,想殺人。我拼命地做著一件什麽事情,想擺脫那種控制……”

聽到此處,青廣陵和司賢同時望向對方,青廣陵道:“若是狼妖附身在什麽人身上,要擺脫自己的嫌疑去做壞事,他可以找個人來替罪或者混淆視聽。”

“那最好的選擇就是安和,因為他種的巫蠱之毒會在月圓月變成狼。”司賢接道。

白若月陷入沈思,“狼妖一定是發現自己無法覆活李檀兒,因為她根本是仙。他要在等檀兒出現前、好好隱藏住自己的身份。”

青廣陵:“花神如今在給瑤池布荷花,她說會盡快給個交代。”

“不若廣陵君去趟天庭吧,將人請下來。總歸是檀兒和狼妖的恩怨,她早些來,快刀斬亂麻,豈不是少了許多枉死的人?”司賢希望青廣陵去天庭,“我今早收到胡六幺差人來送的信件,她說既然我們認定人不是安和殺的,就要自證清白。不然她只好捉了安和去拷問了。”

“天庭要去,人也要請下來,狼妖也必須抓,不過不是現在。”青廣陵道。

“如今一夜一變,誰知晚上要活多少鬼?狼妖藏在暗處做壞事,將矛頭指向安和,怕我們等不到白玉兔精檀兒來,安和就要被冤死了。”

司賢想了想,繼續道:“六月十五夜,狼妖出現,覆活了很多只鬼,又有可能在控制著安和變成的狼……到底是鬼殺人還是狼妖殺人呢?除非時間倒流,我們回到昨晚去看一看……”

“我知道怎麽辦了。”白若月望向司賢,“我從前聽過一個神器,進入棋局,可以回到任何發生過的朝代。”

青廣陵、司賢、白若月近乎同時出聲:“雲鶴扇!”

相傳方諸山山神柳楠郢有一法器,喚做“雲鶴扇”,打開扇,扇面會變成縱橫交錯的棋盤,通過信物或者操控意念,於棋盤上下棋,進入迷沱棋局,可以去到相對應過去的時間裏。

司賢無奈嘆息,“我一直想去拜會這位山神,只是還沒得出空閑來,沒想到如今變便用上人家了……”

白若月忙道:“我從前與柳山神見過一面,倒是可以去問一問,只是不知能不能成。”

“取雲鶴扇,我十拿九穩。”青廣陵面上極淡定。

“真的?”白若月眉眼間帶著驚喜,看著青廣陵,一時間忘了昨夜之事。

青廣陵面上淡淡地,只“嗯”了一句,心裏卻排山倒海,心想,若月總算理我了。

白若月見他沒繼續,一臉正經,“廣陵君?”

他的眸子亮了亮,只看著她,如在等她說話。

司賢看懂了這個局面,廣陵君好似在等白若月求她?又不像,更像是在撒嬌,等著她說句好聽的哄哄他。

雖然“撒嬌”這個詞,實在無法用到看起來高大威猛的人廣陵君頭上,可司賢篤定,就是那麽種感覺。司賢開口:“這般好?那可要多謝廣陵君了。”

白若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昨日與廣陵君不歡而散,如今卻有要求他,只囁嚅道:“麻煩師叔。”

青廣陵見若月還願同他說話,一夜陰霾盡數翻過,他掌心向上!喚了一句:“雲鶴扇來!”

“雲鶴扇怎麽在你手裏?”司賢大驚。

“北辭借來的,給了我。”青廣陵掌心翻覆,只見雲鶴扇平鋪在空中,白色扇面上的墨色字跡化做棋盤縱橫和黑白棋子,布在棋盤之上。

司賢道:“不若如此,我們兵分兩路,入得棋局,廣陵君去死人的青樓查看,我與若月去跟著安和。”安和本身是個凡人,入不得發器裏的世界。

青廣陵沒接這話,卻說:“開啟迷沱棋局,我需要若月幫忙。”

白若月上前一步,“好。”

青廣陵執黑棋子,在棋盤上走了兩步,又攥住白若月的手,讓她執白棋子。

司賢一看,大怒,這是什麽“幫忙”,分明是故意要牽小白的手,他擡手忙去阻攔。哪知忽然一陣清風迎面而來,眾人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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