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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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屋子裏還在嚷。
“…巧琳，萬信他……以後肯定會改的。”
是楊萬榮的聲音，後邊陡然嚴肅起來，“萬信是不是？！”
“改個屁！”王巧琳破口大罵，“我今天要是信了，就是被你們老楊家以後囫圇個兒地吃幹抹凈沒留下半點好東西！老翁婆！我說你怎麽非得我跟你住在這兒，你兒子一個人在縣城裏上班，敢情你早就知道你兒子又養了一個，把我好圈在你身邊伺候你，我呸！”
吳愛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泣，微微發抖，“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萬信啊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啊，我以後死了，我怎麽去見你爹啊！”
“媽、媽，你先起來。”郭翠秀急得去拉女兒的胳膊，“快拉你奶奶起來，媽有點拉不動了。”
“別吵了，二伯母你別著急上火。”楊琴又轉向炕上邊，“二伯你倒是說話啊！大夫把你胳膊幫你縫上了，又沒把你的嘴縫上，你——奶奶你先起來，你別老坐在地上。”
實在是眾人萬生相。
各有各的話要說，各有各的盤算要打。
不過始終沒能聽到楊萬信的聲音。
他到底沒吐出一點半個字，只躺在床上裝死。
沈灼頌在墻外邊直待到下午約莫著六七點，好在院子墻壁高，把太陽光擋著，倒也沒曬到什麽太陽。只是楊倩一直抱著懷裏的小妹妹，跟大人待在屋子角落裏，就是怕的瑟瑟發抖，也沒人想起把她打發到別的屋子裏去。
因此，沈灼頌想今天給媽媽加個餐的計劃是落空了。
屋子裏還是吵吵嚷嚷的，她略略等了一會兒，這才下山回去了。
臨見了知青處的大門，她才忽然想起件事情來。
那就是還不怎麽知道周至睿和趙錦那事的結果。
結果到底是怎麽樣。
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重要。
沈灼頌關心的是，不要影響到她就好。
結果進了院門，才發現人都還沒散。
不過場景又完全改變了。
趙錦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周至睿臉上也劃破一塊，但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胸擡頭站著，頗為神氣的樣子。倒是男知青們都走了，院子裏只剩下女知青了。還有白星華，她也還沒走，不知道在和林秀交代什麽，兩個人的目光不時地一致地落到中間這兩個人的身上來。
沈灼頌略略站了片刻，本來預備要回屋子裏去的，腳下一轉，進了左下邊的廚房，撩開簾子，鉆了進去，第一下被廚房裏的霧蒙了眼睛，第二下才算看清楚。
“還沒好呢，馬上就好。”
沈灼頌沒能分辨的出是誰的聲音。
但她接話道：“我進來幫忙，今天不是排到周至睿幹活，她倆這樣也幹不了了，我進來幫著做些剩下的活兒，還有什麽能做的嗎？”
不知道是誰遞過來個木盆，塞在她手裏，“那灼頌你去井口接點水吧。”
“哦，好。”
沈灼頌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灼頌！”白星華喊她的名字，“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沈灼頌晃了晃手裏的木盆示意，解釋道：“今天按理該周至睿去廚房了，我看她這樣子，大概今天也去不了廚房了，我就去幫著問了問廚房現在有什麽要做的——這不，我去接個水。”
果不其然，在白星華的眼睛裏看到滿意的神色一閃而過。
沈灼頌的社交，總是會習慣性的，獲得最大程度的收益。
她需要的總是很多。
所以遇到的每一個人，她都會習慣性地獲得他們的最高的好感。
因為不能確定，日後的哪一個人，會對她有所幫助。
不能確定哪一個人，會身處於她的人際關系網絡之中。
誰都得罪不起。
誰都不能得罪。
這是個很常用的交往思維。
這樣累嗎？
沈灼頌無法給出回答。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社會交往。
被人所不齒，被人所抨擊功利性。
這才是沈灼頌所不能夠理解的。
誰的行為是不帶有目的性的呢？
都是為了滿足自己，何來的高低貴賤高下不均？
“我幫你吧。”
“沒事沒事姐，你是不急著回家，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不急不急。”白星華跟著她走到井口邊，熟練地踩住木水泵，手壓著那一端，水管就開始倒流抽水出來，盡管只是很細的水流，“下午我看你不在，你已經去了嗎？”
“還沒。”沈灼頌搖頭，“我走了一半，又想起，現在大白天的，路上碰見人總不太好，就又走回來了。我打算實在不行，晚上去一趟。”
“村子裏，都不在乎這個的。”
“真沒事姐，我擔心，讓人看到了，大家作為知青，可能會對大家產生影響，我還是避著點兒人比較好。”沈灼頌沒留神，用手肘碰了一下木盆，忙扶正，“誒姐，我想起個事情，咱們村子裏有被押過來的反動派嗎？我以前沒下鄉，聽別人說，知青在的村子一般都有這樣的人。”
“…有吧——”白星華不確定地回憶，“現在好像沒有，聽說以前有，結果是給跑了還是怎麽了，這就不清楚了，是在我、我來以前的事情了吧。”
有。
後來跑了。
似乎對上了。
沈灼頌也是忽然才想起來的。
跑這個字眼可以用的地方很少，盡管是個毫無感情的中性詞，但是在蔣昭的話語裏，是帶著貶義的。不過對於這個年代特有的一類人群，用在他們的身上，就不那麽特殊了。
但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
“沈灼頌”千裏迢迢，從首都來到西北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就是為了來尋找這樣的一個人的話，是為了什麽呢？盡管不想從那個方面去想，但人的猜想總是集中在這樣的幾種方面。
其中最突出的不外乎是情感。
有感情的關系。
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譬如這個人是男是女，年紀多大，以前是做什麽的……
但一方面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另一方面，白星華知道的也不多。
而事實上，不管是什麽關系，尤其是感情關系的話。
沈灼頌都更加沒法處理。
這是屬於“沈灼頌”的感情關系。
她已經占據了她的身體，要對她的事情負責，但自己在不了解更多的事情之前，所做出的一切決定，都是極為不負責的，能夠拖著見不到是目前當下最好的發展狀況。
傍晚聚在一起吃飯，周至睿和趙錦沒露面。
常雪梅端著碗挨著沈灼頌坐著，小聲地說：“她們兩個人還在不高興。”
“哦哦好。”沈灼頌朝她笑笑。
見著白星華端了一個碗掀了簾子進了最左邊的屋，沒過一會兒，就空著手出來了，再拿了一個滿滿當當的碗進了另外一個屋子，還是待了片刻，再次空著手出來了。
“星華姐，留下來一起吃飯嗎？”
“不了，你們慢慢吃。”白星華拿了墻上掛的毛巾，放在水管底下沖了沖，擦幹凈手，“我先回去了，家裏小孩子還等著我呢。”
“林秀。”白星華忽然又在門口停下，招手叫林秀過去，“你來，我跟你囑咐幾句話。”
沈灼頌扒幹凈了剩下的飯，站起身，碗擱在桌檐上，倒水沖個幹凈，收進櫃子裏，胡亂地擦手擦臉，匆匆沖進屋子裏，在眾人的目光下，在屋子裏待了片刻，再出來時手裏提留了個保溫杯，佯裝著追出院子裏去了。
她急著趕去楊家。
楊家現在熱鬧的很。
王巧琳的父母趕來了。
他們住的其實也不遠。
就在隔壁村子。
坐班車也就不到半個小時。
屋子裏氣氛沈悶而嚴肅。
楊琴和楊倩都被打發出去了。
楊琴雖然已經快要成年了，常也在家裏主事。
但總是個晚輩，不能讓她看長輩的“熱鬧”，這是規矩。
“姐。”楊倩拉住姐姐的袖子，“你要去做什麽？”
“我去門口聽一聽，你抱著妹妹在裏邊好好待著，餓了給妹妹餵點東西。”楊琴把妹妹的手從胳膊上扯下去，拿了櫃子上擱著的瓷碗塞進她手裏，自己一步溜出屋門，躡手躡腳地趴在隔壁門口聽裏邊的響動。
楊倩懵懵地坐在炕邊，抱著妹妹，心裏焦急的很，還分神為姐姐擔驚受怕，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只是一看見許多親戚聚在家裏，她就害怕，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她正這麽呆呆地坐在炕邊這麽想著，忽然聽見不知哪裏傳來的響動。
“砰——砰——”
很輕。
窗戶！
她扭過頭去，下意識地害怕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就見著窗戶那兒探出個腦袋，是張熟悉的面孔。
楊倩還記得這個姐姐，上次晚上的時候見過的。
她轉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就先把妹妹擱下，自己從炕上跳下去，再轉身抱著妹妹，湊到窗戶邊上來了，“…姐姐。”
沈灼頌笑瞇瞇地對她擺擺手，“怎麽就你一個人和你妹妹嗎？”
她問：“其他人呢？”
楊倩很小聲地回答：“他們都在另外一個屋子裏。”
“姐姐你要進來嗎？”她往後退了一步，作勢要伸手去開窗戶。
“沒事。”沈灼頌明知故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楊倩猶豫半晌，一直盯著她，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能不能夠把這件事情告訴這個姐姐，終於作出了回答，“……家裏吵起來了，在隔壁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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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還在嚷。
“…巧琳，萬信他……以後肯定會改的。”
是楊萬榮的聲音，後邊陡然嚴肅起來，“萬信是不是？！”
“改個屁！”王巧琳破口大罵，“我今天要是信了，就是被你們老楊家以後囫圇個兒地吃幹抹凈沒留下半點好東西！老翁婆！我說你怎麽非得我跟你住在這兒，你兒子一個人在縣城裏上班，敢情你早就知道你兒子又養了一個，把我好圈在你身邊伺候你，我呸！”
吳愛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泣，微微發抖，“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萬信啊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啊，我以後死了，我怎麽去見你爹啊！”
“媽、媽，你先起來。”郭翠秀急得去拉女兒的胳膊，“快拉你奶奶起來，媽有點拉不動了。”
“別吵了，二伯母你別著急上火。”楊琴又轉向炕上邊，“二伯你倒是說話啊！大夫把你胳膊幫你縫上了，又沒把你的嘴縫上，你——奶奶你先起來，你別老坐在地上。”
實在是眾人萬生相。
各有各的話要說，各有各的盤算要打。
不過始終沒能聽到楊萬信的聲音。
他到底沒吐出一點半個字，只躺在床上裝死。
沈灼頌在墻外邊直待到下午約莫著六七點，好在院子墻壁高，把太陽光擋著，倒也沒曬到什麽太陽。只是楊倩一直抱著懷裏的小妹妹，跟大人待在屋子角落裏，就是怕的瑟瑟發抖，也沒人想起把她打發到別的屋子裏去。
因此，沈灼頌想今天給媽媽加個餐的計劃是落空了。
屋子裏還是吵吵嚷嚷的，她略略等了一會兒，這才下山回去了。
臨見了知青處的大門，她才忽然想起件事情來。
那就是還不怎麽知道周至睿和趙錦那事的結果。
結果到底是怎麽樣。
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重要。
沈灼頌關心的是，不要影響到她就好。
結果進了院門，才發現人都還沒散。
不過場景又完全改變了。
趙錦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周至睿臉上也劃破一塊，但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胸擡頭站著，頗為神氣的樣子。倒是男知青們都走了，院子裏只剩下女知青了。還有白星華，她也還沒走，不知道在和林秀交代什麽，兩個人的目光不時地一致地落到中間這兩個人的身上來。
沈灼頌略略站了片刻，本來預備要回屋子裏去的，腳下一轉，進了左下邊的廚房，撩開簾子，鉆了進去，第一下被廚房裏的霧蒙了眼睛，第二下才算看清楚。
“還沒好呢，馬上就好。”
沈灼頌沒能分辨的出是誰的聲音。
但她接話道：“我進來幫忙，今天不是排到周至睿幹活，她倆這樣也幹不了了，我進來幫著做些剩下的活兒，還有什麽能做的嗎？”
不知道是誰遞過來個木盆，塞在她手裏，“那灼頌你去井口接點水吧。”
“哦，好。”
沈灼頌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灼頌！”白星華喊她的名字，“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沈灼頌晃了晃手裏的木盆示意，解釋道：“今天按理該周至睿去廚房了，我看她這樣子，大概今天也去不了廚房了，我就去幫著問了問廚房現在有什麽要做的——這不，我去接個水。”
果不其然，在白星華的眼睛裏看到滿意的神色一閃而過。
沈灼頌的社交，總是會習慣性的，獲得最大程度的收益。
她需要的總是很多。
所以遇到的每一個人，她都會習慣性地獲得他們的最高的好感。
因為不能確定，日後的哪一個人，會對她有所幫助。
不能確定哪一個人，會身處於她的人際關系網絡之中。
誰都得罪不起。
誰都不能得罪。
這是個很常用的交往思維。
這樣累嗎？
沈灼頌無法給出回答。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社會交往。
被人所不齒，被人所抨擊功利性。
這才是沈灼頌所不能夠理解的。
誰的行為是不帶有目的性的呢？
都是為了滿足自己，何來的高低貴賤高下不均？
“我幫你吧。”
“沒事沒事姐，你是不急著回家，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不急不急。”白星華跟著她走到井口邊，熟練地踩住木水泵，手壓著那一端，水管就開始倒流抽水出來，盡管只是很細的水流，“下午我看你不在，你已經去了嗎？”
“還沒。”沈灼頌搖頭，“我走了一半，又想起，現在大白天的，路上碰見人總不太好，就又走回來了。我打算實在不行，晚上去一趟。”
“村子裏，都不在乎這個的。”
“真沒事姐，我擔心，讓人看到了，大家作為知青，可能會對大家產生影響，我還是避著點兒人比較好。”沈灼頌沒留神，用手肘碰了一下木盆，忙扶正，“誒姐，我想起個事情，咱們村子裏有被押過來的反動派嗎？我以前沒下鄉，聽別人說，知青在的村子一般都有這樣的人。”
“…有吧——”白星華不確定地回憶，“現在好像沒有，聽說以前有，結果是給跑了還是怎麽了，這就不清楚了，是在我、我來以前的事情了吧。”
有。
後來跑了。
似乎對上了。
沈灼頌也是忽然才想起來的。
跑這個字眼可以用的地方很少，盡管是個毫無感情的中性詞，但是在蔣昭的話語裏，是帶著貶義的。不過對於這個年代特有的一類人群，用在他們的身上，就不那麽特殊了。
但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
“沈灼頌”千裏迢迢，從首都來到西北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就是為了來尋找這樣的一個人的話，是為了什麽呢？盡管不想從那個方面去想，但人的猜想總是集中在這樣的幾種方面。
其中最突出的不外乎是情感。
有感情的關系。
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譬如這個人是男是女，年紀多大，以前是做什麽的……
但一方面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另一方面，白星華知道的也不多。
而事實上，不管是什麽關系，尤其是感情關系的話。
沈灼頌都更加沒法處理。
這是屬於“沈灼頌”的感情關系。
她已經占據了她的身體，要對她的事情負責，但自己在不了解更多的事情之前，所做出的一切決定，都是極為不負責的，能夠拖著見不到是目前當下最好的發展狀況。
傍晚聚在一起吃飯，周至睿和趙錦沒露面。
常雪梅端著碗挨著沈灼頌坐著，小聲地說：“她們兩個人還在不高興。”
“哦哦好。”沈灼頌朝她笑笑。
見著白星華端了一個碗掀了簾子進了最左邊的屋，沒過一會兒，就空著手出來了，再拿了一個滿滿當當的碗進了另外一個屋子，還是待了片刻，再次空著手出來了。
“星華姐，留下來一起吃飯嗎？”
“不了，你們慢慢吃。”白星華拿了墻上掛的毛巾，放在水管底下沖了沖，擦幹凈手，“我先回去了，家裏小孩子還等著我呢。”
“林秀。”白星華忽然又在門口停下，招手叫林秀過去，“你來，我跟你囑咐幾句話。”
沈灼頌扒幹凈了剩下的飯，站起身，碗擱在桌檐上，倒水沖個幹凈，收進櫃子裏，胡亂地擦手擦臉，匆匆沖進屋子裏，在眾人的目光下，在屋子裏待了片刻，再出來時手裏提留了個保溫杯，佯裝著追出院子裏去了。
她急著趕去楊家。
楊家現在熱鬧的很。
王巧琳的父母趕來了。
他們住的其實也不遠。
就在隔壁村子。
坐班車也就不到半個小時。
屋子裏氣氛沈悶而嚴肅。
楊琴和楊倩都被打發出去了。
楊琴雖然已經快要成年了，常也在家裏主事。
但總是個晚輩，不能讓她看長輩的“熱鬧”，這是規矩。
“姐。”楊倩拉住姐姐的袖子，“你要去做什麽？”
“我去門口聽一聽，你抱著妹妹在裏邊好好待著，餓了給妹妹餵點東西。”楊琴把妹妹的手從胳膊上扯下去，拿了櫃子上擱著的瓷碗塞進她手裏，自己一步溜出屋門，躡手躡腳地趴在隔壁門口聽裏邊的響動。
楊倩懵懵地坐在炕邊，抱著妹妹，心裏焦急的很，還分神為姐姐擔驚受怕，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只是一看見許多親戚聚在家裏，她就害怕，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她正這麽呆呆地坐在炕邊這麽想著，忽然聽見不知哪裏傳來的響動。
“砰——砰——”
很輕。
窗戶！
她扭過頭去，下意識地害怕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就見著窗戶那兒探出個腦袋，是張熟悉的面孔。
楊倩還記得這個姐姐，上次晚上的時候見過的。
她轉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就先把妹妹擱下，自己從炕上跳下去，再轉身抱著妹妹，湊到窗戶邊上來了，“…姐姐。”
沈灼頌笑瞇瞇地對她擺擺手，“怎麽就你一個人和你妹妹嗎？”
她問：“其他人呢？”
楊倩很小聲地回答：“他們都在另外一個屋子裏。”
“姐姐你要進來嗎？”她往後退了一步，作勢要伸手去開窗戶。
“沒事。”沈灼頌明知故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楊倩猶豫半晌，一直盯著她，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能不能夠把這件事情告訴這個姐姐，終於作出了回答，“……家裏吵起來了，在隔壁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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