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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一片沈寂的靜，沒有秋蟲的絲絲密語。
許澈坐在窗前，他的心，或許就像山林間的一潭死水，已經蕩不起任何波瀾。
“噗呵……”
許澈不覺地輕嗤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覺得笑了，笑得那麽悲哀，笑得那樣荒唐。
可笑，真的是可笑。
他笑的是他那本就不該波瀾壯闊的一生，卻承擔了所有無法抉擇的不甘，嘗盡了所有無法挽回的苦楚。
可恨啊！可恨。
第二天清晨，許澈早早收拾好行裝，坐在了大廳等候。
張叔走了出來，
“就帶這麽些東西？”
許澈一身便裝，一個行裝包內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沒有其餘任何用品。
許澈沒有回應，沈默著望著手機，顯示屏上沒有任何信息。
張晟開著小轎車帶許澈趕往車站。
一輪輪轉站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輛灰色面包車早已等候在路沿，許澈同張晟一起上了車。
車子蜿蜿蜒蜒進入一座山林，山林裏有幾個村莊，他們停在了一個大別院前，院內有一座四層的獨棟別墅，在一眾小民房裏顯得突兀。
許澈下了車，這時從園內走出幾個中年男人，到了許澈和張晟跟前準備拿行李，看樣子，應該是院子裏的管家和幫手。
許澈徒步走進大堂，裏面坐著一個男人，頭發有幾許花白，但從面容上看，他正值壯年。
許澈走了過去，定定望著那個男人，開口叫道，
“爸。”
這個男人，是許子衡，許澈的親生父親，也是這片區域內.最大的毒梟。
男人在桌前細細端著茶壺，品著茶，他扭過頭，朝許澈一笑，
“嗯，回來就好。”
這個男人在昨晚就收到了張叔了消息，許澈他……早早就知道了他販毒的消息。
他從不讓許澈知曉關於他販毒的消息，在許澈小時候他就封閉了這方面信息對許澈的滲透，這是對他死去妻子的承諾。
那……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這次到潾城……想要做什麽？
許子衡來回打量著這個剛回家的兒子，目光最終鎖定在許澈直勾勾的眼神上，
“一路上辛苦了，回房休息一下吧，已經給你收拾好了。”
許子衡緩緩收回眼神，端起了茶壺。
“好，謝謝爸。”
許澈應了一聲，轉身上樓。
張叔早早就在桌前收到了許子衡的信息，他清楚倆孩子已經平安到家了，他也要早些回去了。
他一手握著手機，撥通了電話。
“甚為啊，之前讓你辦的事，可以動手了。”
顧甚為接完電話就下樓上了輛轎車，他熟練的拉開油門，駛往三江醫院。
林懌在一個拐路口剛買好午餐，迎面駛來一輛轎車，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踉蹌，被一旁的小哥拉了一把，
“餵！你咋子開車滴哦！一哈子撞上了人曉得不？！”
林懌晃過神，見小哥氣憤地喊著，小心翼翼地道了謝。
回到醫院，徐沁舒望著她，眼淚婆娑，眼角通紅。
“媽，怎麽了？”
徐沁舒一時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懌懌啊，今天，有警察給我打了通電話……”
她頓了頓，手搭在了女兒的手腕上，
“你爸爸啊，他犧牲了……”
犧、犧牲？
林懌一時沒有接收到，怎麽會突然就犧牲了呢？
“他幹臥底，前段時間……被發現了……
現在、現在被確認了屍體……是他……”
徐沁舒顫顫巍巍，有些奔潰地說出口。
林懌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一個曾給過她溫暖的家的父親，就這麽沒有了。
“屍體上全是傷啊……你爸爸他……受了多少折磨啊……”
林懌聽了心裏很難受，她知道那些歹徒會對一個臥底警察做出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情。
所以……所以她們現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那些歹徒的蓄意報覆？！
他們要一家人都.陪葬？！
林懌想明白了，就連今天中午的轎車，也都是明明白白沖著她去的。
不一會，有幾位警察進了病房，他們身上戴著白色的胸花，手中握著一份份資料。
他們來到徐沁舒和林懌的跟前，面色敬重地闡述著林懌的父親所做的一切貢獻，包括他在被毒販迫害時遭受的一切酷刑:
肋骨曾被打斷了四根，兩肩的鎖骨被鐵絲鐵鉤穿過，毒販把他吊在樹上狠狠毆打，
潰爛的傷口曾被辣椒水一次次清洗，身上燙有數不完的煙頭痕跡……
當時的他，會有多麽絕望啊，他寧死不暴露線人，最後的屍體被扔在了一家屠戶的豬圈，許久，終於被發現了……
林懌很難過，聽著這一句句比想象更加露骨的話語，她的心揪著疼。
她也曾怨恨過自己的父親，為何對他們不管不顧，可現在，她明白了，終有些東西需要割舍，終有些東西，需要承擔。
她靜靜望著臥床的弟弟，眼眸裏早已浸滿了淚。
又是一夜，她垂眸，久久無法入睡。
今天徐沁舒拉著她談了很久，久到淚水沁濕了衣衫，久到眼眸含滿了悲涼。
最後她們就最近的遭遇向警察尋求了幫助和保護。
第二天一早，林懌早早來到學校，她整理著課本，準備帶回家，這段時間，她已經不準備呆在學校。
一路上，都是警車互相接送。
“懌懌啊，你最近要認真看書了啊，今年高三，要高考了。”
徐沁舒望著心不在焉的林懌，緩緩地說，她知道，最近發生的事對她影響很大，但生活終歸還要繼續。
“好。”
林懌應和著，慢慢拿出課本，緩緩翻看起來。
一瞬間，她被政治書的一頁筆記震住了，幾句小詩，落筆，林致！
林致啊！她的父親！怎麽可能？！名字後，是兩組清晰的數字，經緯、經緯線的度數啊！
林懌激動慌張地告訴自己的母親，聯系了警察。
經過分析和查實，在那組經緯線內的地點內，確實藏有毒窩，且隔斷了外界聯系，沒有可幹擾的無線電。
警署經過一系列布局後，同當地警察部門聯系，開始了行動。
張叔在看到林懌來往都是警車接送時，早已提高了警惕，卻也萬萬沒想到，他們早已開始了作戰計劃。
當警員包圍山林裏所有的村莊和通道時，許子衡終於接到了訊息。
他大怒，想不通究竟是怎麽暴露的。
突然，他沖上樓，一腳踹開了許澈的房門。
正在聽音樂的許澈一把被他拎了起來。
“他娘的，是不是你幹的？！”
許子衡憤怒地叫喊。
許澈此時狠狠甩開他的手，嗤然一笑，
“是，是我啊。”
許子衡反手一個巴掌上去，
“你是想讓我們都送死麽？！”
“哈哈哈哈哈……”許澈回過頭瘋笑起來，
“你也會怕？看你弄死的那麽多人，還以為你不會怕呢！”
許子衡有一瞬怔住了，他不相信，許澈他……全看見了？
“很好奇吧？你親手養大的兒子，今天會這麽對你？”
許澈冷笑著看他，
“因為我！看盡了我媽吸毒的瘋樣！看盡了一個個少男少女為了一點點的毒資！砍光村裏所有的人！你以為你做的很幹凈？！你才是最臟的！你個瘋子！”
許澈無情地控訴著。
許子衡瞪大了雙眼，面部抽搐著，
“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你做過的那些醜事，遲早要被所有人知道！”
“林致？！是他？！不錯，就是他。他真是陰魂不散！”
許子衡自顧自的猜測著。
他猜得確實不錯，13歲的許澈偷偷爬進後備箱，被作為許子衡的專屬司機林致，運到了給許澈母親葉芷情專門看護的病房，許澈偷偷下了車，悄悄躲在門後望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的媽媽，卻看見他的媽媽瘋瘋癲癲，大喊大叫著，他沒有勇氣沖向前，只縮在了墻的一角，他看見了媽媽苦苦的下跪求饒，看見了媽媽不堪痛苦的嘶喊，他生出了一種感覺，一種恐懼、陌生的感覺。
他跑回了車上，被林致發現了，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林致在他上後備箱時，就已經發現了他。
林致在往後的時間裏告訴了他所有的一切，帶他見證了一個又一個被毒害的對象，帶他走過一家又一家受過摧殘的家庭。
他漸漸明白了毒的痛，
它可以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為了一點毒資，砍死村民和小孩，
它可以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吸食毒品後摧殘一個個少女，
它可以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活生生死在人們面前……
這些毒物所造成的痛，是有人一生都治愈不了的，他無法面對造成這一切的父親，也無法面對繼續受到毒害的母親，最後，他的母親過世了，他一直以為是吸毒造成的，在母親的葬禮上，他終於繃不住了，狠狠打了跟著父親毒害他人的隨屬，那一刻，他真的很憤怒、很難過。
此刻的許澈回憶起所有，他還是忘不了一直充斥在自己內心的苦楚，他想大聲地謾罵，謾罵這個摧殘了無數家庭，卻還是撫養了自己十八年的父親，他留下了淚……
“爸！你做錯了就是錯了！我真的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許澈哽咽了，他知道報警的後果，他也知道，此刻誰也逃不了了，
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最後的解脫，也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選擇。
結果可想而知，開庭時，林懌和徐沁舒一起坐在了觀眾席上，庭上，有許澈的身影。
許澈早早就望見了她，他早已一臉淡然，或許，他心裏也在想，
幸好，她一切還安好。
想當年，林懌的父親教會了許澈很多，在一次任務中，他早早在許澈面前暴露了臥底的身份，就只為了掩護一個莊子裏的少年逃跑，許澈卻幫他瞞住了自己的父親。
許澈和林致的關系日漸增生，
可在林致最後一次接送許澈時，他要出任務了，他拜托許澈，
如果他任務失敗，希望他能夠保護住自己的家人。
許澈這次做到了，他放下了所有，堅守住了自己的心。
林懌在望見他的那一瞬間，驚詫、憤怒，卻又悲傷。
她明白，在政治書上那樣雄健的字體，絕對是一個意氣風發、無畏抗爭的少年留下的。
他問，
如果天空很小，
是不是就沒有鷲鷹；
如果大地很坦，
是不是就沒有山巒；
如果河流很窄，
是不是就沒有木橋……
林懌抹了一把眼眶。是啊，他的那條河，本身就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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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真的是可笑。
他笑的是他那本就不該波瀾壯闊的一生，卻承擔了所有無法抉擇的不甘，嘗盡了所有無法挽回的苦楚。
可恨啊！可恨。
第二天清晨，許澈早早收拾好行裝，坐在了大廳等候。
張叔走了出來，
“就帶這麽些東西？”
許澈一身便裝，一個行裝包內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沒有其餘任何用品。
許澈沒有回應，沈默著望著手機，顯示屏上沒有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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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輪轉站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輛灰色面包車早已等候在路沿，許澈同張晟一起上了車。
車子蜿蜿蜒蜒進入一座山林，山林裏有幾個村莊，他們停在了一個大別院前，院內有一座四層的獨棟別墅，在一眾小民房裏顯得突兀。
許澈下了車，這時從園內走出幾個中年男人，到了許澈和張晟跟前準備拿行李，看樣子，應該是院子裏的管家和幫手。
許澈徒步走進大堂，裏面坐著一個男人，頭發有幾許花白，但從面容上看，他正值壯年。
許澈走了過去，定定望著那個男人，開口叫道，
“爸。”
這個男人，是許子衡，許澈的親生父親，也是這片區域內.最大的毒梟。
男人在桌前細細端著茶壺，品著茶，他扭過頭，朝許澈一笑，
“嗯，回來就好。”
這個男人在昨晚就收到了張叔了消息，許澈他……早早就知道了他販毒的消息。
他從不讓許澈知曉關於他販毒的消息，在許澈小時候他就封閉了這方面信息對許澈的滲透，這是對他死去妻子的承諾。
那……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這次到潾城……想要做什麽？
許子衡來回打量著這個剛回家的兒子，目光最終鎖定在許澈直勾勾的眼神上，
“一路上辛苦了，回房休息一下吧，已經給你收拾好了。”
許子衡緩緩收回眼神，端起了茶壺。
“好，謝謝爸。”
許澈應了一聲，轉身上樓。
張叔早早就在桌前收到了許子衡的信息，他清楚倆孩子已經平安到家了，他也要早些回去了。
他一手握著手機，撥通了電話。
“甚為啊，之前讓你辦的事，可以動手了。”
顧甚為接完電話就下樓上了輛轎車，他熟練的拉開油門，駛往三江醫院。
林懌在一個拐路口剛買好午餐，迎面駛來一輛轎車，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踉蹌，被一旁的小哥拉了一把，
“餵！你咋子開車滴哦！一哈子撞上了人曉得不？！”
林懌晃過神，見小哥氣憤地喊著，小心翼翼地道了謝。
回到醫院，徐沁舒望著她，眼淚婆娑，眼角通紅。
“媽，怎麽了？”
徐沁舒一時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懌懌啊，今天，有警察給我打了通電話……”
她頓了頓，手搭在了女兒的手腕上，
“你爸爸啊，他犧牲了……”
犧、犧牲？
林懌一時沒有接收到，怎麽會突然就犧牲了呢？
“他幹臥底，前段時間……被發現了……
現在、現在被確認了屍體……是他……”
徐沁舒顫顫巍巍，有些奔潰地說出口。
林懌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一個曾給過她溫暖的家的父親，就這麽沒有了。
“屍體上全是傷啊……你爸爸他……受了多少折磨啊……”
林懌聽了心裏很難受，她知道那些歹徒會對一個臥底警察做出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情。
所以……所以她們現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那些歹徒的蓄意報覆？！
他們要一家人都.陪葬？！
林懌想明白了，就連今天中午的轎車，也都是明明白白沖著她去的。
不一會，有幾位警察進了病房，他們身上戴著白色的胸花，手中握著一份份資料。
他們來到徐沁舒和林懌的跟前，面色敬重地闡述著林懌的父親所做的一切貢獻，包括他在被毒販迫害時遭受的一切酷刑:
肋骨曾被打斷了四根，兩肩的鎖骨被鐵絲鐵鉤穿過，毒販把他吊在樹上狠狠毆打，
潰爛的傷口曾被辣椒水一次次清洗，身上燙有數不完的煙頭痕跡……
當時的他，會有多麽絕望啊，他寧死不暴露線人，最後的屍體被扔在了一家屠戶的豬圈，許久，終於被發現了……
林懌很難過，聽著這一句句比想象更加露骨的話語，她的心揪著疼。
她也曾怨恨過自己的父親，為何對他們不管不顧，可現在，她明白了，終有些東西需要割舍，終有些東西，需要承擔。
她靜靜望著臥床的弟弟，眼眸裏早已浸滿了淚。
又是一夜，她垂眸，久久無法入睡。
今天徐沁舒拉著她談了很久，久到淚水沁濕了衣衫，久到眼眸含滿了悲涼。
最後她們就最近的遭遇向警察尋求了幫助和保護。
第二天一早，林懌早早來到學校，她整理著課本，準備帶回家，這段時間，她已經不準備呆在學校。
一路上，都是警車互相接送。
“懌懌啊，你最近要認真看書了啊，今年高三，要高考了。”
徐沁舒望著心不在焉的林懌，緩緩地說，她知道，最近發生的事對她影響很大，但生活終歸還要繼續。
“好。”
林懌應和著，慢慢拿出課本，緩緩翻看起來。
一瞬間，她被政治書的一頁筆記震住了，幾句小詩，落筆，林致！
林致啊！她的父親！怎麽可能？！名字後，是兩組清晰的數字，經緯、經緯線的度數啊！
林懌激動慌張地告訴自己的母親，聯系了警察。
經過分析和查實，在那組經緯線內的地點內，確實藏有毒窩，且隔斷了外界聯系，沒有可幹擾的無線電。
警署經過一系列布局後，同當地警察部門聯系，開始了行動。
張叔在看到林懌來往都是警車接送時，早已提高了警惕，卻也萬萬沒想到，他們早已開始了作戰計劃。
當警員包圍山林裏所有的村莊和通道時，許子衡終於接到了訊息。
他大怒，想不通究竟是怎麽暴露的。
突然，他沖上樓，一腳踹開了許澈的房門。
正在聽音樂的許澈一把被他拎了起來。
“他娘的，是不是你幹的？！”
許子衡憤怒地叫喊。
許澈此時狠狠甩開他的手，嗤然一笑，
“是，是我啊。”
許子衡反手一個巴掌上去，
“你是想讓我們都送死麽？！”
“哈哈哈哈哈……”許澈回過頭瘋笑起來，
“你也會怕？看你弄死的那麽多人，還以為你不會怕呢！”
許子衡有一瞬怔住了，他不相信，許澈他……全看見了？
“很好奇吧？你親手養大的兒子，今天會這麽對你？”
許澈冷笑著看他，
“因為我！看盡了我媽吸毒的瘋樣！看盡了一個個少男少女為了一點點的毒資！砍光村裏所有的人！你以為你做的很幹凈？！你才是最臟的！你個瘋子！”
許澈無情地控訴著。
許子衡瞪大了雙眼，面部抽搐著，
“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你做過的那些醜事，遲早要被所有人知道！”
“林致？！是他？！不錯，就是他。他真是陰魂不散！”
許子衡自顧自的猜測著。
他猜得確實不錯，13歲的許澈偷偷爬進後備箱，被作為許子衡的專屬司機林致，運到了給許澈母親葉芷情專門看護的病房，許澈偷偷下了車，悄悄躲在門後望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的媽媽，卻看見他的媽媽瘋瘋癲癲，大喊大叫著，他沒有勇氣沖向前，只縮在了墻的一角，他看見了媽媽苦苦的下跪求饒，看見了媽媽不堪痛苦的嘶喊，他生出了一種感覺，一種恐懼、陌生的感覺。
他跑回了車上，被林致發現了，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林致在他上後備箱時，就已經發現了他。
林致在往後的時間裏告訴了他所有的一切，帶他見證了一個又一個被毒害的對象，帶他走過一家又一家受過摧殘的家庭。
他漸漸明白了毒的痛，
它可以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為了一點毒資，砍死村民和小孩，
它可以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吸食毒品後摧殘一個個少女，
它可以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活生生死在人們面前……
這些毒物所造成的痛，是有人一生都治愈不了的，他無法面對造成這一切的父親，也無法面對繼續受到毒害的母親，最後，他的母親過世了，他一直以為是吸毒造成的，在母親的葬禮上，他終於繃不住了，狠狠打了跟著父親毒害他人的隨屬，那一刻，他真的很憤怒、很難過。
此刻的許澈回憶起所有，他還是忘不了一直充斥在自己內心的苦楚，他想大聲地謾罵，謾罵這個摧殘了無數家庭，卻還是撫養了自己十八年的父親，他留下了淚……
“爸！你做錯了就是錯了！我真的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許澈哽咽了，他知道報警的後果，他也知道，此刻誰也逃不了了，
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最後的解脫，也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選擇。
結果可想而知，開庭時，林懌和徐沁舒一起坐在了觀眾席上，庭上，有許澈的身影。
許澈早早就望見了她，他早已一臉淡然，或許，他心裏也在想，
幸好，她一切還安好。
想當年，林懌的父親教會了許澈很多，在一次任務中，他早早在許澈面前暴露了臥底的身份，就只為了掩護一個莊子裏的少年逃跑，許澈卻幫他瞞住了自己的父親。
許澈和林致的關系日漸增生，
可在林致最後一次接送許澈時，他要出任務了，他拜托許澈，
如果他任務失敗，希望他能夠保護住自己的家人。
許澈這次做到了，他放下了所有，堅守住了自己的心。
林懌在望見他的那一瞬間，驚詫、憤怒，卻又悲傷。
她明白，在政治書上那樣雄健的字體，絕對是一個意氣風發、無畏抗爭的少年留下的。
他問，
如果天空很小，
是不是就沒有鷲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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