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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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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

喻母突然懷孕,讓喻父決定逐漸退居幕後,在明面上給喻黎放了不小的權。不過她畢竟年輕,缺乏話語權。

雖是家族企業,但公司的老員工對這個空降的財務總監並不服氣,表面客氣寒暄,背地卻頻頻使絆子。

喻黎初入社會,便碰了不少壁,連著跟林竟思繼續拉扯的時間都擠不出。

將課本上的知識融入現實,自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她的職位之高,從開始就註定不會平凡,盡管能夠虛心向前輩請教,也往往被無視或推諉。

喻黎並不氣餒,私底下打算拜訪名師,好在這時候,喻父終於想起了這個被自己“委以重任”的女兒,撥來人才相助。

人才名叫左辛,二十五歲,剛畢業即進入喻氏,目前擔任財務總監助理。

與公司其他老古董不同,他對喻黎沒有尖銳的敵意。工作勤懇,思維活絡,面對喻黎的詢問也毫不藏私,也許這就是他雖然年輕,卻被喻父看重的原因。

即便喻黎的職位是財務總監,但喻父有意讓她廣泛涉獵,以更好地吸收和消化,在後期承擔起繼承喻氏的責任。

身為女子,社會競爭本就充滿不公,擔任高職則更容易遭遇歧視,何況現如今,喻黎還沒有畢業。

暑假兩個月,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跟著左辛學習實操,一度忘記與林竟思聯絡感情。

大約是察覺到她退縮的心思,男人也沒有再找她。

林竟思正在專心準備保研,見狀,索性直接留校,順便參加保研夏令營。

他與導師早已雙向選擇,只需等待後期面試結果,這種情況歷來都是少有,不過是看在林竟思的成績優異。

實際上,正是因為確信林竟思會讀研,導師才破例分給他這個本科生課題。

導師目光獨到,有林竟思相助,課題在大三下順利結項,研究成果頗豐。

依照林竟思的學習能力,其實根本用不著花費大把時間覆習,也不知道是為了躲避什麽,他還是給予自己較多的時間。

如此一來,喻黎在喻氏實習,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林竟思同樣沒有空閑,丁點縫隙都被學習或是工作占滿。

兩人不約而同地讓自己忙碌起來,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最後的結局來得再慢一些。

開學伊始,金融學專業大四沒有必修課,只在期末有些無關緊要的選修課程。喻黎找輔導員批了實習申請,短時間內並不會返回學校。

如此一來,兩人就更難碰面了。

來不及操心感情的事,喻黎這邊便先碰到了麻煩。

喻氏其中一項投資項目,喻父派遣喻黎接觸。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對面派來與她簽訂合同的人,竟是當初她生日宴上,被喻黎狠狠落了面子的張總的大兒子。

張乾是個紈絝,A市圈裏的人都清楚。自己兜裏那點錢都算不明白,更何況生意場上的操作。張總派他來負責這項工作,擺明了是要給喻黎一個下馬威。

更奇葩的是,張乾居然把雙方的見面地點約在了夜店,目的不言而喻。

喻氏由喻父喻母一手打拼,個中艱辛,難以向外界道明。

生意場來來往往,肩上畢竟擔著整個喻氏,喻黎心知對方不好得罪,但她也沒有任由對方欺辱。

每當張乾約定時間,她就想方設法地找借口,不論病假、事假、其它,反正就是把學校那一通請假的理由想了個遍,偏偏對方還挑不出半點差錯。

喻黎就是在明晃晃地暗示:你要是不肯把地點給改了,這合同不簽也罷。

這麽做倒不是不給對方好臉色,喻黎清楚,張總只是想從她頭上找回曾經被奚落的面子,但生意是不可能不談的。

否則他損失的千百萬,可不僅僅是面子的價值。

張乾總算妥協,將地點定在一家餐廳,作為談生意的最終場所。

喻黎推開包廂門的剎那間,直接被裏面刺鼻的煙味嗆到,她掩唇咳了兩聲,才皺著眉頭繼續向前。

旋轉餐桌的主位,坐著個穿藍色西裝的男人。此刻二郎腿高高翹起,腳尖甚至快要碰到桌面,領帶也被他抽出來,放在手心擺弄,胸前紐扣一粒未系,渾身散發著頹廢氣息。

見門開啟,才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瞄人一眼。

不過這一眼,就讓他當場楞住,隨即眼中閃過抹驚艷,目光從上至下,無比冒犯地掃視喻黎,跟他父親如出一轍。

他爹可沒告訴他,喻家的女兒長成這副模樣。

張總樣貌肥碩,他的兒子卻瘦得像只黑猴。由於眼睛太小,此刻骨碌碌地轉,顯得有些賊眉溜眼似的,滑稽不已。

喻黎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神,平靜地走向窗邊,將緊閉的窗敞開,包廂內的煙味霎時淡去不少。

“喻黎?”張乾的目光黏在喻黎的臉上,舍不得挪下來,好半晌才輕蔑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繼續道,“坐。”

將自己的“主人”範彰顯得淋漓盡致。

喻黎不動聲色地掃過對方身後,那裏站著兩個黑衣保鏢,身形高大,顯然不是吃素的。反觀她自己,就帶上了左辛一人,怎麽看都不是實力相當的樣子。

喻黎表情未變,隨手拉開遠處的椅子坐下來,打算隨機應變。

她從左辛手中接過早已擬定好的合同,遞上前:“小張總,為了不耽擱您的時間,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我們可以直接簽訂合同。”

張乾從保鏢的手中接過,只瞥了合同一眼,就不感興趣地隨手丟在旁邊,他總算收起二郎腿,好好地坐起來。

他笑著:“不急。”

“我跟喻小姐後期免不了會多多見面,直接談生意多沒意思,不如……先拉進一下感情。”

只見他向保鏢耳語了幾句,轉頭服務生就端上幾瓶酒,顏色各異。

喻黎心知對方不會這麽簡單就松口,不過看見張乾當著她的面,將酒混合在一起時,眼睫還是微微顫動了下。

身邊人都清楚她喝不了酒,尤其是混酒,幾乎每每都是一杯倒,從無例外。

酒液混合在一起,形成淡淡的橘紅色,張乾將酒杯推至喻黎面前,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這是我給喻小姐調的‘熱情沙灘’,嘗嘗?”

喻黎的眉宇輕皺了下,這人倒是有臉給酒取名。觀對方的操作,不過是將各種類型的酒液混合在一起,味道不明,反正喝不死人不償命。

她笑了笑,伸出手指將酒杯推遠了些:“抱歉,我酒精過敏。”

“喻小姐這就是不給我面子了,還找這種借口打發我,再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喝一杯不過分吧?”像是要找人認同一般,他仰起頭,“你們說,是不是?”

身後的保鏢自然連聲附和。

“不了。”喻黎並不畏懼,再次幹脆地拒絕,“如果小張總不想好好談,那我們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說著,她甚至打算直接從座位上起身,全然無視身側左辛不讚同的眼神。

張乾的臉色霎時沈下來,大約沒想到喻黎能這麽硬氣 ,一時間被噎住,不知如何開口。

左辛適時唱起白臉,微微攔住喻黎,朝著張乾道:“小張總別生氣,我們喻總監是真喝不了酒,要不這樣,這杯我替她喝了,您看行不行?”

言罷,左辛無視張乾想要阻止的動作,直接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將酒杯從嘴邊取下,倒扣過來,示意對方,自己沒有浪費任何一滴。

張乾的臉色黑如鍋底,看著對面兩人,一人諂媚討好,一人不卑不亢,忽然笑了。緊接著,又開始自然地混起酒來。

泡沫從杯中溢出,將下方的桌布浸濕大片。

他沒有說話,而是再次將酒杯推上前,示意喻黎。

左辛臉色一僵,雖然較之喻黎,他有過幾年的工作經驗,但也是頭一回遇到這麽不講理的合作對象。

原本以為,他喝掉這杯酒,張乾就不會再刻意為難,誰料是他小瞧了對方。

正打算再次取過,酒杯開口卻被人用手按住。

“我就要她喝!”張乾的紈絝性子發作,冷呵出聲。

氣氛瞬間變得凝滯起來,雙方對峙,互不相讓,充滿硝煙氣息。

良久,喻黎輕笑。

“小張總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們是合作關系,不是甲乙雙方,貴公司不想跟喻氏談生意,自然有的是人願意,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喻黎說完,給左辛使了個眼色,兩人轉過身,快步朝向門口走去。

她不清楚之後張乾會如何發難,但看對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必定不是善茬,於是準備先出去再考慮解決方案。

可張乾向來被捧得多了,性格乖張,哪裏懂得什麽叫做禮貌。

只消揮揮手,身旁兩個保鏢就快步走到門口,堵住了喻黎出去的路。

喻黎皺緊眉頭,身側的左辛拽住她的衣服,將人往自己的身後扯去,自發擋在她的面前。

見此場景,她不必再忍耐:“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現在可是法制社會。”

張乾哼笑一聲,對她所說的話嗤之以鼻。他倒沒有直接撕開臉皮,盡管氣勢強硬,語氣卻委婉了些:“喻小姐急什麽,不是要談生意嗎,坐下來,咱們慢慢談。”

眼見張乾一步步朝向自己走過來,喻黎悄無聲息地在挎包上按壓了下。

她尚在衡量,如果張乾當真要撕破臉皮,以左辛和她兩人的實力,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但就算是會見血,喻黎也不可能低頭。現在需要做的,是思考如何保護自己。

包廂作為密閉空間,除非裏面的人要求,服務員並不會貿然進入。張乾雖然蠢笨,但既然跟她約在這裏,肯定做好了打點,求救是否會生效,猶未可知。

不遠處的墻壁上,懸掛著一個火災報警器,假如萬不得已……

喻黎無聲地收回視線,並未露出任何膽怯的姿態,反而將下頷高高昂起,視線冰冷,宛如冰柱,直直射向張乾的眼睛。

“你是不是忘了,我姓喻。”

她還是選擇再賭一次,喻氏的名頭能夠威懾住張乾。

果不其然,張乾的眼神微變。而後不知為何,竟像是惱羞成怒似的,隱隱想要失意保鏢動手。

左辛站在喻黎的面前,將她的身影遮擋了近乎一半,苦口婆心地勸誡:“小張總,和氣生財。”

喻黎再次瞥了一眼墻壁,就在她打算孤註一擲之時,包廂門卻突然被人推開,夾雜著服務員驚慌失措的聲音。

“先生,您不能進去。”

門口走進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眼就將喻黎的視線捕捉,兩人在倉促間對視,雙方的眼中都難掩訝異。

“喻小姐?”林冠清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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