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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一直拿著那硯屏，實在不知找什麽借口送給黃貫。要說是生辰禮物，那還早呢，若是平白無故便要給他，非親非故的人家也不要，等來等去，終於讓她等到了機會。
這日，姜淮像往常一樣先到了政事堂，皇上下朝後常常和官員們在此地商議朝政，能進這裏的宮人都不一般，她也是托了裴珩的福氣才來此地。
進政事堂的宮人都有自己應該站的地盤，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姜淮最初也只是在旁站著，連端茶送水也不要她做，畢竟皇上讓她待在這裏的主要目的是吸引裴珩過來讀書。
後來因為守口如瓶，沈默不言的性子算得到皇帝信任，偶爾也被叫著送茶，再後來，又被指使翻開奏折，研泥遞章，整理書桌，做的事越來越多，與皇帝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不過今日不同，姜淮一直忙到下午都未能見黃貫來政事堂，奇了怪了，他可是皇帝最親近的內宦。
少女站了一日，又翻了一日的奏折和公文，右肩有些酸痛，忍不住扭了扭肩膀，想緩解些。
這小動作一下就被皇帝看到了，他擡起頭笑笑，難得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一點時間和宮人說說話：“可是累了，去那邊休息休息。”
姜淮趕緊搖頭，立馬精神不少，又開始兢兢業業工作著，又聽得皇上道：“晚上睡前好好揉捏兩把，黃貫犯了頭疾，恐幾日都來不了，這幾日便由你來替他。”
原來黃都知犯了頭疾啊，姜淮了然，她突然知道那硯屏怎麽送出手了。
少女暗自竊喜，已神游天外，皇帝看了看她那小得意的表情，難免搖搖頭。作為一個君王，他身邊最不缺的便是能言善道之人，方才體諒宮人那番話，若是說給黃貫聽，必定要被他奉承一番，言語雖假，可誰不愛聽好話。
可這沈家姑娘倒好，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為人實在老實，連她姐姐半點機靈也未學到。
可也幸好是個老實的，不然早被趕去宮外了。
皇帝把這事想了想，又見姜淮依舊低頭認真整理奏折，突然問道：“可會寫字？”
姜淮擡頭，有些為難地點點頭，怎麽都愛問她會不會寫字，太子問，皇上也問，待會兒不會也要讓她寫兩個字來看看吧？
她才這麽一想，果真看見皇上不可思議地哦了一聲，男人朝那筆臺揚起下頜，叫她寫兩個來看看。
姜淮不肯：“奴婢寫的不好看。”
皇帝不聽：“就寫政事堂三個字。”
少女欲哭無淚，還不如叫她寫姜淮兩個字呢，要知自打上次從長春宮回來，她日日苦練自己的名字，到現在還算有些模樣了。
終於提起筆來，政事堂三個字落定後，姜淮看到了皇帝十分嫌棄的眼神。
大齊尚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裴姓皇室尚文，便是當今聖上，書畫皆有造詣，雖比不過他的先人，可在當朝也算自成一家，姜淮那字在他面前實在有些可笑。
瞧著那圓滾滾的字，皇帝搖頭：“寫的實在難看，還得練！”
少女點頭：“是，官家。”
“不過我聽裴珩說你不識字，如今怎麽又會寫兩個了？”
姜淮不知要不要把自己偷師的事說出來，想了想，還是道：“以前陪七殿下一起讀書，聽師傅講學，偶爾能記下些來。”
皇帝驚訝，竟是自學，方才那嫌棄全然散去。這般年紀無人依靠，無力憑借，能憑自己的本事學點東西倒真是厲害。
姜淮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個臺階。
當日才下了值，少女便提著硯屏去了規譽閣。
黃貫乃內省都知，在禁宮中也算一等一的大官，他與皇帝年歲相當，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他便陪其左右，他與皇帝相處的時間長得連故去的連皇後也比不上。
姜淮去時，服侍在旁的宮人都被他趕去了外邊，因為頭疼得厲害，閣裏的人走路都是踮著腳尖，生怕又被罵。
門口的小宮人不肯進去稟報，罵她道：“你要討好都知也要分個時候，偏偏這個時候來，是要讓我們討罵嗎？”
姜淮有些不好意思，該是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她弓著腰連連退後，才走幾步，便聽得裏面傳來一陣陣的哀嚎聲。
她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還是上前，笑道：“姐姐通融一下，我去見見都知便出來，若是都知有怪罪，都由我來承擔。”少女從袖子中掏出自己僅有的碎銀子拿給那宮人。
得了銀子，宮人臉色也好了不少，只讓她現在門外等著，不一會兒，宮人出來，說她可以進去了。
姜淮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黃貫原本不想見她，可又覺得此人是七皇子身邊的紅人，現下又在皇上身邊辦事，還是不能輕怠。
等姜淮進來，只病懨懨嘟囔：“你來這幹什麽啊，我現在難受得緊，你若有事我也幫不了啊！”
姜淮放下東西，笑道：“都知，我以前學過一點治頭疾的偏方，如若都知同意，我可以試試。”
黃貫一臉懷疑：“你學過醫術？”
姜淮害羞搖搖頭，她不懂醫術，卻會這偏方，只因陪青容在宮中學禮儀時，見青容給皇後治療過，她在旁打下手，多看了幾次便會了。
後來她才知道這偏方是沈夫人特地從宮外找名醫討來的，就是為了讓青容進宮後能借此討好皇後。
黃貫實在疼得受不了了，終於同意讓她試一試。
少女熟練地點了只蠟燭，對準燭火燒著自己制作的藥筒。黃貫倒在小榻上，仍由她給自己按著穴位。
以前也有太醫來按過穴位，倒是能舒緩痛意，可過不久還是會再犯病，太醫說此法治根不治本，要想治本便不能竭力，好好休息，切忌思慮過多。
可他哪能不竭力，哪能不思慮，皇上每日看的奏折都要由他提前翻閱分類，多少公文要他先行批閱，禁宮上下幾百人也要他管束，要想休息，除非向陛下辭官回鄉養老去。
黃貫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時，問到一股藥味，見姜淮擡著藥筒熏著自己的眼睛和兩耳，煙有些熱，熏到眼淚裏，只覺得睡意上頭，黃貫打了哈欠，竟覺得頭疼真的緩解了許多。
老都知沈沈睡了一炷香的時間，醒來時只覺得耳聰目明，精神舒爽許多，頭也不疼了。
姜淮一直在旁邊守著，見他醒來，笑道：“都知覺得如何？”
黃貫讚嘆：“真是好法子，竟似這頭疾從未有過。”
“我每隔三日便來給都知熏一次藥，只要養個三個月，都知這病便能好了。”
黃貫聽了當然高興，卻還是故作遲疑：“這豈不是太麻煩了？”
姜淮為自己能拉攏到姜淮而竊喜，心中已經在尖叫了，臉上卻還是淡淡的笑意。
“一點也不麻煩，平日在政事堂我多受都知照顧，現在有機會了，當然要盡力回報都知。”
黃貫滿意地點點頭，平日倒沒發現這丫頭嘴這般甜，這宮裏會做的不如會說的，長得一張巧嘴才是好把式。
姜淮見時機已到，拿出那硯屏出來，送給了黃貫。
老內侍接過那硯屏，第一眼看去先是欣喜，後來那欣喜之意淡去，倒留著一絲疑惑了。
“這東西是……”
姜淮以為他問這東西是哪來的，只找了個借口，說是從宮外買的。
黃貫慢慢點頭，喃喃道：“宮外買來的啊。”
最後，他還是將東西收下，又恢覆成最初的高興樣，送姜淮出去。
等少女走後，黃貫又回去仔細端詳那硯屏，終於肯定，這不就是長春宮那位被立為太子後他親自送過去的賀禮嗎？
當初裴璟被冊封太子，他受了皇帝的意思，以自己的名義將這硯屏送到東宮，可其實這東西是官家微服出宮時親自挑的，一直留著未用。
官家威嚴，極少在眾人面前流露出愛子之情，尤其對太子如此，所以才借了他的手來將這自己十分珍愛的東西送出去，可是，它怎麽會到姜淮手裏？
黃貫想不通，又去看那硯屏，終於劃開屏底，發現了一封信。
黃都知終於了然，原來如此。
第二日，黃貫繼續告假，原本屬於他的差事全留給了姜淮，才經過第一日的手忙腳亂，到第二天少女已上手熟練了。
瞧見姜淮認真閱覽奏折將其快速歸類，皇帝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一刻鐘這人便已分清了廣巷道程來的折子，他特地抽出幾本來看，果然軍政民生之事都已一一分清，等批閱之時，才發現無一本有分錯。
“這些字你都全都認識？”皇上遞去一本折子，問道。
姜淮粗粗看了一眼，老實回答：“簡單的倒會些，難一點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為何能把奏折分對？皇帝當然沒再問，可被姜淮這麽一刺激，後來裴珩再來政事堂磕磕絆絆背著今日所學時，男人看著這個一直盡力培養的兒子，難得罵他腦袋裏裝得可是吃剩下的泔水。
爹爹無緣無故對自己生氣，裴珩摸不著頭腦，一臉委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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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一直拿著那硯屏，實在不知找什麽借口送給黃貫。要說是生辰禮物，那還早呢，若是平白無故便要給他，非親非故的人家也不要，等來等去，終於讓她等到了機會。
這日，姜淮像往常一樣先到了政事堂，皇上下朝後常常和官員們在此地商議朝政，能進這裏的宮人都不一般，她也是托了裴珩的福氣才來此地。
進政事堂的宮人都有自己應該站的地盤，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姜淮最初也只是在旁站著，連端茶送水也不要她做，畢竟皇上讓她待在這裏的主要目的是吸引裴珩過來讀書。
後來因為守口如瓶，沈默不言的性子算得到皇帝信任，偶爾也被叫著送茶，再後來，又被指使翻開奏折，研泥遞章，整理書桌，做的事越來越多，與皇帝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不過今日不同，姜淮一直忙到下午都未能見黃貫來政事堂，奇了怪了，他可是皇帝最親近的內宦。
少女站了一日，又翻了一日的奏折和公文，右肩有些酸痛，忍不住扭了扭肩膀，想緩解些。
這小動作一下就被皇帝看到了，他擡起頭笑笑，難得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一點時間和宮人說說話：“可是累了，去那邊休息休息。”
姜淮趕緊搖頭，立馬精神不少，又開始兢兢業業工作著，又聽得皇上道：“晚上睡前好好揉捏兩把，黃貫犯了頭疾，恐幾日都來不了，這幾日便由你來替他。”
原來黃都知犯了頭疾啊，姜淮了然，她突然知道那硯屏怎麽送出手了。
少女暗自竊喜，已神游天外，皇帝看了看她那小得意的表情，難免搖搖頭。作為一個君王，他身邊最不缺的便是能言善道之人，方才體諒宮人那番話，若是說給黃貫聽，必定要被他奉承一番，言語雖假，可誰不愛聽好話。
可這沈家姑娘倒好，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為人實在老實，連她姐姐半點機靈也未學到。
可也幸好是個老實的，不然早被趕去宮外了。
皇帝把這事想了想，又見姜淮依舊低頭認真整理奏折，突然問道：“可會寫字？”
姜淮擡頭，有些為難地點點頭，怎麽都愛問她會不會寫字，太子問，皇上也問，待會兒不會也要讓她寫兩個字來看看吧？
她才這麽一想，果真看見皇上不可思議地哦了一聲，男人朝那筆臺揚起下頜，叫她寫兩個來看看。
姜淮不肯：“奴婢寫的不好看。”
皇帝不聽：“就寫政事堂三個字。”
少女欲哭無淚，還不如叫她寫姜淮兩個字呢，要知自打上次從長春宮回來，她日日苦練自己的名字，到現在還算有些模樣了。
終於提起筆來，政事堂三個字落定後，姜淮看到了皇帝十分嫌棄的眼神。
大齊尚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裴姓皇室尚文，便是當今聖上，書畫皆有造詣，雖比不過他的先人，可在當朝也算自成一家，姜淮那字在他面前實在有些可笑。
瞧著那圓滾滾的字，皇帝搖頭：“寫的實在難看，還得練！”
少女點頭：“是，官家。”
“不過我聽裴珩說你不識字，如今怎麽又會寫兩個了？”
姜淮不知要不要把自己偷師的事說出來，想了想，還是道：“以前陪七殿下一起讀書，聽師傅講學，偶爾能記下些來。”
皇帝驚訝，竟是自學，方才那嫌棄全然散去。這般年紀無人依靠，無力憑借，能憑自己的本事學點東西倒真是厲害。
姜淮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個臺階。
當日才下了值，少女便提著硯屏去了規譽閣。
黃貫乃內省都知，在禁宮中也算一等一的大官，他與皇帝年歲相當，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他便陪其左右，他與皇帝相處的時間長得連故去的連皇後也比不上。
姜淮去時，服侍在旁的宮人都被他趕去了外邊，因為頭疼得厲害，閣裏的人走路都是踮著腳尖，生怕又被罵。
門口的小宮人不肯進去稟報，罵她道：“你要討好都知也要分個時候，偏偏這個時候來，是要讓我們討罵嗎？”
姜淮有些不好意思，該是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她弓著腰連連退後，才走幾步，便聽得裏面傳來一陣陣的哀嚎聲。
她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還是上前，笑道：“姐姐通融一下，我去見見都知便出來，若是都知有怪罪，都由我來承擔。”少女從袖子中掏出自己僅有的碎銀子拿給那宮人。
得了銀子，宮人臉色也好了不少，只讓她現在門外等著，不一會兒，宮人出來，說她可以進去了。
姜淮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黃貫原本不想見她，可又覺得此人是七皇子身邊的紅人，現下又在皇上身邊辦事，還是不能輕怠。
等姜淮進來，只病懨懨嘟囔：“你來這幹什麽啊，我現在難受得緊，你若有事我也幫不了啊！”
姜淮放下東西，笑道：“都知，我以前學過一點治頭疾的偏方，如若都知同意，我可以試試。”
黃貫一臉懷疑：“你學過醫術？”
姜淮害羞搖搖頭，她不懂醫術，卻會這偏方，只因陪青容在宮中學禮儀時，見青容給皇後治療過，她在旁打下手，多看了幾次便會了。
後來她才知道這偏方是沈夫人特地從宮外找名醫討來的，就是為了讓青容進宮後能借此討好皇後。
黃貫實在疼得受不了了，終於同意讓她試一試。
少女熟練地點了只蠟燭，對準燭火燒著自己制作的藥筒。黃貫倒在小榻上，仍由她給自己按著穴位。
以前也有太醫來按過穴位，倒是能舒緩痛意，可過不久還是會再犯病，太醫說此法治根不治本，要想治本便不能竭力，好好休息，切忌思慮過多。
可他哪能不竭力，哪能不思慮，皇上每日看的奏折都要由他提前翻閱分類，多少公文要他先行批閱，禁宮上下幾百人也要他管束，要想休息，除非向陛下辭官回鄉養老去。
黃貫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時，問到一股藥味，見姜淮擡著藥筒熏著自己的眼睛和兩耳，煙有些熱，熏到眼淚裏，只覺得睡意上頭，黃貫打了哈欠，竟覺得頭疼真的緩解了許多。
老都知沈沈睡了一炷香的時間，醒來時只覺得耳聰目明，精神舒爽許多，頭也不疼了。
姜淮一直在旁邊守著，見他醒來，笑道：“都知覺得如何？”
黃貫讚嘆：“真是好法子，竟似這頭疾從未有過。”
“我每隔三日便來給都知熏一次藥，只要養個三個月，都知這病便能好了。”
黃貫聽了當然高興，卻還是故作遲疑：“這豈不是太麻煩了？”
姜淮為自己能拉攏到姜淮而竊喜，心中已經在尖叫了，臉上卻還是淡淡的笑意。
“一點也不麻煩，平日在政事堂我多受都知照顧，現在有機會了，當然要盡力回報都知。”
黃貫滿意地點點頭，平日倒沒發現這丫頭嘴這般甜，這宮裏會做的不如會說的，長得一張巧嘴才是好把式。
姜淮見時機已到，拿出那硯屏出來，送給了黃貫。
老內侍接過那硯屏，第一眼看去先是欣喜，後來那欣喜之意淡去，倒留著一絲疑惑了。
“這東西是……”
姜淮以為他問這東西是哪來的，只找了個借口，說是從宮外買的。
黃貫慢慢點頭，喃喃道：“宮外買來的啊。”
最後，他還是將東西收下，又恢覆成最初的高興樣，送姜淮出去。
等少女走後，黃貫又回去仔細端詳那硯屏，終於肯定，這不就是長春宮那位被立為太子後他親自送過去的賀禮嗎？
當初裴璟被冊封太子，他受了皇帝的意思，以自己的名義將這硯屏送到東宮，可其實這東西是官家微服出宮時親自挑的，一直留著未用。
官家威嚴，極少在眾人面前流露出愛子之情，尤其對太子如此，所以才借了他的手來將這自己十分珍愛的東西送出去，可是，它怎麽會到姜淮手裏？
黃貫想不通，又去看那硯屏，終於劃開屏底，發現了一封信。
黃都知終於了然，原來如此。
第二日，黃貫繼續告假，原本屬於他的差事全留給了姜淮，才經過第一日的手忙腳亂，到第二天少女已上手熟練了。
瞧見姜淮認真閱覽奏折將其快速歸類，皇帝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一刻鐘這人便已分清了廣巷道程來的折子，他特地抽出幾本來看，果然軍政民生之事都已一一分清，等批閱之時，才發現無一本有分錯。
“這些字你都全都認識？”皇上遞去一本折子，問道。
姜淮粗粗看了一眼，老實回答：“簡單的倒會些，難一點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為何能把奏折分對？皇帝當然沒再問，可被姜淮這麽一刺激，後來裴珩再來政事堂磕磕絆絆背著今日所學時，男人看著這個一直盡力培養的兒子，難得罵他腦袋裏裝得可是吃剩下的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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