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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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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二妮看張仲秋陶醉在桂花香裏,隱隱有醉過去的跡象,小手捂住嘴巴咯咯咯地笑。

張仲秋被二妮的笑聲驚醒,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

二妮笑夠了,向他解釋道:“這裏花期的時候香味太濃了,哥哥你第一次聞還不習慣,小心會醉。”

邊說邊帶張仲秋向裏走去,走到樹下時,一陣風拂過來,帶動枝頭,輕輕搖曳,其中的花朵受其影響,紛紛下墜,頓時下起一場漫天桂花雨,將兩個小孩澆了個徹底。

二妮和張仲秋身上都被染上了花香,久久不散。

二妮開心地沖張仲秋笑,“這是桂花祖祖歡迎哥哥呢!”

張仲秋驚嘆於美景,喃喃出聲:“真的嗎?”

二妮圓眼笑成了彎月,連連點頭。

張仲秋在二妮的帶領下,繞著古樹把附近都走了一遍,最後拿自己的衣服做兜,把掉落在地上的桂花拾了好些,兩人收獲滿滿才回去。

一到家,張仲秋就興奮的跑到爺爺面前,小心翼翼掀開一點衣擺,給他看自己的桂花。

張鴻影給兩人拿來幾個小竹筒,給他們保存好。

收拾完兩個小花貓,才讓他們去吃飯,張仲秋不再挑挑揀揀,除了一如既往的不吃雞蛋外,兩人吃的都很香。

吃過飯,張仲秋拉著二妮就要去跑走,被張鴻影攔下。

他拉過二妮,“剛才你爸來了,說要你回家一趟。”

二妮還笑著的臉一下垮了下來,張鴻影看了也很無奈,但是人家爸媽都開口了,自己也不能強扣著人不放。

剛剛吃飽飯,二妮很感謝張爺爺,乖乖的就要回家,只是一步三回頭,看看張鴻影又看張仲秋。

張仲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把拉住二妮的手不放她走,執拗的回頭看爺爺。

張鴻影咳嗽兩聲,輕輕分開兩個小孩的手,“仲秋啊,二妮要回家了,知道嗎?”

回家,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張仲秋都快忘了,二妮還有自己的家,聽到回家他懂得,肯定是二妮爸爸媽媽想她了,就像前兩天電話裏媽媽也說想自己了。

張仲秋小手一松,二妮的手還在空中虛握了一下,隨後收到身後,她笑笑,和兩人告別,一蹦一跳走了。

“所以你回家後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後來你就再也沒來了?”張仲秋正色問她。

“你後來不是回家了嗎?怎麽還會知道我…”

張仲秋坐到阿桂旁邊,“我聽媽媽和爺爺打電話說的,說你出了意外,我一直以為你已經…”

阿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回家後,二妮媽媽王紅英看她臉色紅潤,嘴巴泛著油光,知道她這段時間在張鴻影家過得不錯。

王紅英斜眼看她:“二妮,在外面待野了,連家都不回了!”

二妮現在門口不敢進屋,小聲道:“沒有,我是陪哥哥去了…”

“哼!怎麽你要給他們家當童養媳啊,也不看人家要不要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幫媽幹活,到時候媽給你找個老實人嫁了像你姐一樣,現在不挺好的。”

二妮在心底反駁:根本不是,姐姐張大妮被媽媽給了隔壁村,現在生了孩子在家天天帶人,過得一點也不好。

但她不敢把這話說出去,也不附和王紅英的話,默默看著地上出神。

王紅英看她木訥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這麽多天沒幹活,傻站著幹嘛呢?”

二妮被叫醒,朝角落堆積的衣物走去。

原來是王紅英的丈夫張興被叫出去打工,這家一下沒了勞動力,於是王紅英叫丈夫在臨走前去把二妮喊回家。

王紅英最寶貝兒子,時刻抱在懷裏,嬰兒仿佛和她的手臂生在一起。

那是她給老張家留下的後代,是她最驕傲的資本。

二妮回來後被她盯得嚴,每天都有活等著要幹,稍微慢點,動輒就是被打罵。

二妮想去找哥哥,但是王紅英根本不允許她出門,時刻向她灌輸自己的“理論”,給她洗腦。

終於在大姐回家探親時,二妮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就在張大妮邁進家門時,沒人註意到,一輛小汽車駛出長塘村。

張大妮比妹妹大許多,總是將妹妹當做女兒看待,雖然她並沒有覺得母親的話有什麽不對,但是看到被禁錮在家的二妮還是於心不忍,偷偷找機會讓她出門。

二妮一走出家,就像是鳥兒長出了羽翼,在路上蹦蹦跳跳,恨不得立刻能飛過去。

靠近張鴻影家時,她停下歡快的腳步,捋順自己的麻花辮,探頭看向院內。

張鴻影馬上發現了女孩,他招呼二妮進門,看著她在自家好不容易才長的肉慢慢消退,滿是心疼。

“張爺爺,星星哥哥呢?”

二妮天真的語氣讓他回答的不太利索:“哥哥...哥哥回家了。”

“啊。”

二妮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耷拉下來,語氣充滿失落。

張鴻影拍拍她的頭,轉身往房間裏去。

一個小小的方塊遞到二妮跟前,“這是哥哥留給你的。”

那是張仲秋常玩的魔方,二妮還記得,當時他教了自己很久,可是自己太笨了,學不會,沒想到哥哥會把這個留下。

她拿上魔方,拒絕張鴻影留下吃飯,向村中央走去。

九月初,桂花盛開得正濃,比二妮帶張仲秋來的那天還美。

“桂花祖祖,我好想去哥哥身邊,我還沒有和他道別呢!”

桂花古樹仿若能聽懂,寵愛的為小女孩降下一場落花雨,惹得女孩破涕為笑。

二妮偷偷回家,把魔方藏好,不讓王紅英發現。溜去廚房幹活,姐姐正在摘菜。

“二妮快來,姐姐掐了把水芹菜,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到時候摻著臘肉炒,可香。”

二妮也很驚喜,水芹菜一般野生,王紅英他們從來不去找,也就是姐姐知道偶爾會給自己摘一把,自從姐姐嫁人後,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她結果那把芹菜,到院裏洗菜。

剛把手裏的芹菜打濕,王紅英來了,蹲下在芹菜中翻找,“大妮你沒掐錯吧,別是毛芹菜,到時候吃了要死人的。”

張大妮在廚房回答:“不會,我仔細找了。”

王紅英聽到肯定的回答,正好小兒子又在叫喚,在手裏把手洗凈就回去哄人。

無人發現,水裏漂浮了一層幾乎忽略不見的絨毛和黃色碎屑。

阿桂:“水芹菜表面光滑,開著白色傘狀小花,可以食用。但是在它周圍還生長著毛芹菜,二者非常相似,唯一細小的差別就是毛芹菜全身都是毛,開著黃色的小花,食用後會中毒。”

張仲秋聽得心驚肉跳,“所以......你姐姐會不會是故意的?”

阿桂搖頭,“不是,姐姐沒必要害我。”

“當天我媽和姐姐大多都吃的是臘肉,一盤芹菜幾乎進了我的肚子,她們只是輕微腹瀉,但是我卻......”

她口中帶有苦澀:“這就是......”

“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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