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歸塵

十四、歸塵

輕棺歸塵，癲狂方解，道是人間不曉神仙事，卻是聽了也忘言。

後來，陳生在家鄉，年紀越大，妄語越多。

每每與人長談，總離不開感嘆人間不如仙境逍遙，人生百年，白駒過隙，蠅營狗茍，終是絕塵而去，魂熄夢掩，如此種種。

只讓人覺得他或是養尊處優，勞思傷神過甚。

陳生活到81歲，壽終正寢，孝子賢孫送行。

出殯時，眾擡棺者驚疑，棺槨輕若無物，家中眾人輪番守夜，覺得不應該會出現什麽差錯，遂開棺查驗，才發現棺內只是陳生衣冠，其身不現，不知所蹤。家人方才驚疑，陳生之前所說的分身發跡種種或不是妄言。

但是這樣的傳說誰又會真正地相信呢，即便陳生的家人也只是默然不語，依舊按規矩禮程將空棺安葬，跪拜嚎啕，所謂禮法，悉數到堂。

其實陳生哪裏是舍不得自己的一軀肉身，歸塵了緣。

可嘆的是最後一程，顯露神跡，大家也只是驚訝一時後，或作坊間笑談。

陳生從未欺瞞，蕓蕓眾生卻只曉得神仙本應天上有，從不理會凡間事。

要說知己，思來想去，也許只有梁子俊更信他一二分吧。於是陳生便托夢給梁子俊，把紅塵仙境之事種種經歷，說與聊齋先生，得允編入文集之中，流傳後世，或未可知。

妖鬼仙神，或有定數，可惜有時真話聽來如虛言，倒不如癲狂一夢入九天。

梁子俊驚醒，不知陳明允夢中所說聊齋先生為何方人士，怎樣尋得，卻適逢有人聽說賈將軍有神弓能捕妖魔，到府拜謁，遂將陳明允一番故事經歷講與先生。

聊齋先生遂帶著陳明允的這個故事回去了，先生離開時感嘆了一句，“原來我尋的不是神弓，而是因為弓箭留下的一段奇聞逸事呀！”

塵世姻緣牽盼朝夕不止，難得是惻隱之心，赤子之情，才成就了這一段神仙眷侶，人間留傳的佳話啊！

20191227-202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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