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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那就是一對搶錢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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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那就是一對搶錢夫妻

尚智遠覺得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沒什麽真材實料,也不善籠絡人心,在尚飛混到如今這個位置除了投胎技術好之外,全憑他拿捏住了尚一祁最在乎的三件事——吉鳴、王櫻和陳南鶴。

吉鳴是尚飛在國內最大的競爭對手,也是福建起家的老牌家族企業,從市場策略到產品研發上一直都跟尚飛對著幹,是尚一祁最棘手也是最忌憚的對手。於是,尚智遠花了很多功夫拉攏了吉鳴內部的關系,總是能及時提供情報向老尚邀功。久而久之,搞情報成了他一塊重要業務了。

王櫻就不用說,這女的心機和手段都堪比現代版武則天或者甄嬛,那些年老尚身邊鶯鶯燕燕也圍了不少,什麽段數的沒有,誰想到兜兜轉轉二十年下來贏家居然是她,給了名分不說,還老眼昏花地讓她進了管理層,尚智遠現在給她的名字備註都是“鈕祜祿博士櫻”。所以認慫,服軟,識時務,必要時給她當狗就是了。

尚智遠沒少給王櫻當狗。狗的自有修養是什麽他比誰都門清,除了毫無底線的跪舔之外,還得察言觀色替她去咬人,咬的最多最狠的,當然是陳南鶴。

沒辦法,誰讓他是老尚唯一的兒子呢,是萬萬不能讓他翻身的。

他知道對陳南鶴幹的那些齷蹉事上不了臺面,可以說是惡行了,可仇早就結下了,與其費勁巴拉跟他緩和所謂的兄弟關系,不如幹脆毀了他,讓他徹底沒機會。

何況他很清楚老尚看不上他哪裏,誰會把幾代人心血的企業交到一個瘋子手裏呢?尚飛畢竟是正正經經國貨之光的大品牌,又不真的是可以托孤或垂簾聽政的封建王位。更何況,最重要的是,老尚不是個舐犢情深的爹。

所以收拾陳南鶴很簡單,想個辦法讓他發個瘋鬧個事,再適時地讓老尚看見就行了。就比如前幾個月哥幾個在老尚城堡裏故意當著他的面圍著那個鼎聊童年趣事,他果然就沒摟住,老尚也就暫時斷了讓他進董事會的想法。

每次老尚有籠絡那瘋狗的打算,尚智遠都是這麽幹的,損是損了點,但生在這樣的家族企業,攤上那麽個冷血的暴君,叢林法則的標準都比普通人殘酷多了。尚智遠覺得是陳南鶴倒黴和天真,怪不了他。

最近老尚那個大動作也浮出水面了,加上他身體的狀況依舊不太好,又動了拉攏陳南鶴的念頭。把陳爸爸弄來當說客不說,還讓王櫻去討好他那個偷偷娶的沒文化的小嬌妻,想幹嘛?一家團聚?天倫之樂?難不成還想有生之年抱個孫子培養孫子?尚智遠煩悶,更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麽了。

他趁著過生日叫幾個朋友組個局,也約了陳南鶴,特意發了兩遍聚會的包廂號他都沒回覆,還以為他不來了,結果酒喝到一半時那瘋狗出現了。不過他不是一個人,還帶了那個曾往他西裝上潑咖啡的沒文化沒背景粗魯俗氣的老婆。

“小鶴!弟妹!”尚智遠佯裝熱情地扒拉開眼前的人群湊過去,小短手握拳使勁在陳南鶴胳膊上捶了下,“你來不早說!早知道等等你們了!”然後沖包廂的專職服務員,“把我的酒再拿兩瓶來,哎對了,小鶴不能喝酒是吧?”

這時旁邊一直攬著陳南鶴胳膊的左穎淺笑著說:“我可以替他喝一點。”

尚智遠挑眉打量,發覺他們倆今天看起來格外登對,不知是穿著同款情侶 T 恤的緣故,還是連體嬰一樣緊貼著沒分開,讓他想起那種即將登臺表演的團體組合,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

他倒是也沒在意,故意揶揄:“弟妹懂事,我們尚家是無酒不歡的,這個小鶴知道。”

說完尚智遠擺手領他們去包廂裏間,沒註意到左穎輕蔑地笑笑,與高她一頭的陳南鶴眼神裏的蔑視交相呼應。

包廂裏比較安靜,大家邊喝酒邊聊天,除了三兩個多年好友外,尚智遠特意把總部秘書處的小秦叫上。小秦是老尚的人,也是老尚的眼線,尚智遠叫他來的目的很簡單,等會陳南鶴發起瘋來總得有人轉播給老尚看,不然他不白忙活了。

陳南鶴兩口子倒是心大,直接坐在小秦旁邊,兩圈酒之後,還跟他攀談起來。

陳南鶴手裏攥著一杯白水,轉頭突兀地跟小秦聊起工作的事:“明年春款的代言人簽下來了嗎?”

“簽了,在走合同了。”小秦謹慎看看周圍,“內部消息,別說漏了,等官宣。”

“肖同寧?”陳南鶴問。

小秦點頭。

“肖同寧?”左穎放下手中零食,一手虛虛抱著陳南鶴胳膊,腦袋繞過他看向小秦,嘰嘰喳喳,“是那個射擊運動員肖同寧嗎?我好喜歡他啊,他好帥!”

陳南鶴陰著臉低頭看她:“哪帥?”

“哎呀,為國爭光當然帥啦。”左穎似在哄他。

“他又沒拿獎牌。”

“入圍也不錯啦,潛力股。”左穎晃了晃他胳膊,又說,“不過我怎麽聽說,他前一段好像跟吉鳴在談合作呢?”

小秦笑著看向尚智遠:“這就多虧了咱們遠總了,運籌帷幄,從吉鳴手裏搶下員大將。”

左穎懵懂看著他們:“什麽意思啊?”

陳南鶴低頭:“少打聽。”

“哎哎,沒事。”尚智遠頗為得意,擺擺小短手,油膩自戀地解釋起來,“弟妹好奇也正常。其實是這樣,我了解到他們內部代言談判的價碼,咱們的誠意稍微高一點點就好,懂吧?”

左穎看似一臉懵,跟尚智遠碰了杯酒,喝掉後問:“就是說,你在吉鳴有眼線啊?真厲害。肯定是大人物吧?”

“也就是中層吧。”

“那維護關系要花很多錢吧?”

尚智遠覺得這女的還真是蠢得可以,沒防備說:“也不一定是錢,各取所需嘛。”

左穎點點頭,又跟他喝了一杯,話題莫名其妙還沒繞過去:“吉鳴前幾天還上了熱搜呢,好像明年青奧會的讚助被他們拿去了。”

話說到此,尚智遠已經有點喝暈了的腦子終於轉了轉,意識到話題有點危險,可還沒來得及阻止,聽到陳南鶴立刻接住他老婆的話茬,問小秦:“青奧會尚飛不是也競標了嗎?”

小秦撇嘴:“沒競上,據說差一點,吉鳴險勝。”

“哦。”左穎拖了個長長的尾音,又揚聲問,“會不會尚飛也有他們的眼線啊?所以競標才輸了。”

尚智遠臉色已經僵硬了,急急插話:“來來來,喝差不多了,咱們來做個游戲,就是小時候喝酒玩的游戲,陳南鶴你還記得嗎?”

陳南鶴擡頭,似乎想起什麽一般凜冽地看向對面,尚智遠挑釁回視,互不相讓。

可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暗戰中,左穎倒是悠哉地取了顆櫻桃吃,而後用一句話劃破了凝滯的空氣,徹底宣戰:“遠總急什麽啊?難不成是你給吉鳴當內鬼啊?”

尚智遠轉頭,瞪著左穎。

左穎絲毫不懼,又補了一刀:“或者說,你們在交換商業情報?我不懂哈,是你說的各取所需,也許你用青奧會的讚助資格換一個連塊獎牌也沒拿到的代言人呢?要是那樣的話,那尚飛可是虧大了。”

條件反射般,尚智遠緊張地看了眼小秦,見小秦已然放下了酒杯皺著眉頭在琢磨什麽,知道引起了他的猜忌。而他更清楚,老尚最痛恨內鬼,一旦失去他的信任很難再挽回,他就再也沒機會翻盤了。

尚智遠急了,沖左穎吼:“你他媽瞎說什麽呢!”

左穎做了個害怕的姿態,躲在陳南鶴身後:“老公,他要打我。”而後又從陳南鶴背後歪頭對小秦添了句,“我就是隨口說的,他怎麽還急了呢?”

陳南鶴站起來,把左穎輕輕護在身後,像是接力一般接過她的成績,做最後的收尾:“狗急跳墻了?在這個位置蹲了這麽久,你還真是一點本事也沒長,除了出賣公司情報別的業務一個也玩不轉。”

他又略略看了眼小秦:“尚飛跟吉鳴競爭這麽多年,多少次被他們險勝了?除了商業競標之外,還有新品開發的策略,上市時間,甚至還有莫名其妙撞款的時候,對吧?”

尚智遠至此終於明白這對夫妻就是他媽的有備而來,他們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好戲,三兩下把他出賣公司情報的事情在老尚的心腹面前捅破了,他倉惶看向小秦,發現小秦臉色已經很難堪了。

小秦縱然再想維持體面也待不住了,找了個借口離開,尚智遠徒勞地試圖挽留,小秦沒再給他任何面子,他便知覆水難收。

尚智遠兇相畢露,忽地站起來,卻一陣頭暈,又跌坐回去,不免露出狼狽相,仰頭看著陳南鶴,半天才憋出那句他罵了二十幾年的話:“媽的,瘋狗。”

不同往常,陳南鶴卻笑了,而後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對啊,我是。”

尚智遠忽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陳南鶴高高站在面前,卻微微低頭,眼神玩味地落在自己臉上,沒有大仇得報的得意和輕蔑,更像是賞玩一般略帶憐憫地俯視一條再也站不起來的狗,半晌後,他才開口。

他說:“不是要玩游戲嗎?還玩嗎?”

“輪到你給我爬了。”

尚智遠怔楞著低頭,看到搭在陳南鶴手腕上的那雙纖細的手微微用力,握住,撐住他。

“該說不說,尚智遠那個垃圾做人不怎麽樣,酒還真是不錯!”左穎暈乎乎走在前面,瞇著眼睛笑盈盈瞥回頭,對身後的陳南鶴說。

回家途中左穎突然鬧著要走一走散散酒,陳南鶴便拐個彎開到亮馬河附近,找了個適合散步的位置,一停車,她就撒歡般雀躍著走在前面,碎碎念不停。

“陳南鶴,我都覺得不公平,憑什麽尚智遠那個霸淩者混到那個位置,你就不行?不能把這個世界讓給那些壞人啊!”

陳南鶴知道她起碼醉了七八成了,也沒當真,盯著她的背影,笑笑任她胡鬧。

“真的不公平!我覺得你哪裏都比他強,比他聰明,比他有能力,比他高比他帥!”她突然停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措辭,“雖說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也比他稍微好點吧。真不明白尚一祁為什麽留他不留你?”

陳南鶴笑:“我不討人喜歡唄。”

左穎突然停下,轉回身,陳南鶴也楞住停步,見她碎步過來,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看。

她睜圓了眼睛,眸底清澈:“不是的,你很討人喜歡。”

陳南鶴陡然慌了一下,片刻失神看著她,見她那張小臉毛茸茸一片,光是看著都覺得心癢,他忽然想逗逗她,伸手摟住她的背,把她扯近了些,抿唇湊近。

這時左穎眨了眨眼,突然說:“陳南鶴,把那些藥停了吧。”

他微微退了退,蹙眉打量她。

“我認識一個教授,醫科大學的,我拜托她幫我介紹了一個很好的醫生,專門治療這種病的。”

左穎一鼓作氣繼續說:“我之前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想想也不對,應該正確面對它,它不是洪水猛獸,但也需要重視。他們不該把你當成瘋子,你更不要這樣想。”

陳南鶴仔仔細細看著他老婆醉態下略帶嬌憨的臉,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她所有的話,除了陣陣酸楚和窩心外,還憑空生出來一絲貪念和期待。

於是他撫摸她臉頰那兩坨讓人心癢的紅暈,故意說:“這麽關心我。”

“關心啊。”

“為什麽?”他望著她眼睛,鼻息抵近,“嗯?”

左穎頓了頓,忽然打了個酒嗝,然後拍拍他的肩,扭身暈乎乎離開:“加油,小鶴哥,你還得幫我奪家產呢。”

而另一邊,陳南鶴跟左穎剛走,尚智遠就大吵大鬧哄走了所有人,又氣急敗壞去找手機。他恐懼,憤怒,又不甘,找到手機後立刻翻出那個存為“鈕祜祿博士櫻”的微信號,撥了個語音電話。

他先是懇求:“櫻姐,你得管我,這回你必須得管我!”

又無倫次地威脅:“這些年我可沒少幫你做事,陳南鶴的狗,他的項目,他的病,可都是你教我的!”

對面只是平靜問:“怎麽了?”

“我被他們涮了!”

“他們?”

“陳南鶴,還有他老婆!”

不等王櫻說話,他又補充:“他們現在可不一樣了,我看出來了,他們要造反!那就是一對搶錢夫妻!”

王櫻頓了頓,語氣如常,像似安慰一般說:“好了,尚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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