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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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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

南城的天朦朦朧朧的,不亮,明明是白日卻如同傍晚一樣。

季尋站在人群中,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喧鬧的。

哭聲、悲痛聲不絕於耳,陳父眼眶腫了起來,強撐著來主持,林書媛扶著他,開始沒一會陳父就忍不住抹淚。

中年喪子的打擊使他一夜憔悴,多了白發。

林書媛的身邊跟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怯生生的,仿佛是不明白怎麽了。

而她眼裏只有陳盛的那張黑白照。

沒有了十八歲的那種恣意,多了二十四歲的沈穩。

他變了這麽多啊……

季尋心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是悲亦或是其他的什麽。

陳盛,真的好遺憾啊。

沒想到我們分別六年後,再次見面會是這個場景,這種情形。

另一邊身穿黑衣的女人,看到了季尋,走過來:“季尋麽?我有些東西要轉交給你。”

季尋擡眼,眼裏有些許迷茫。

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她是誰

但季尋還是選擇了和她走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

“季尋,你好。我是陳盛的母親,我姓徐。”徐母自我介紹。

季尋楞了下,陳盛的母親對季尋來說一直是神秘的,她從未見過,只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湊出一個大概印象。

“阿姨好。”

徐母微微擡起頭,忍住自己的情緒,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

季尋看到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被席卷而來的情緒淹沒。

那是一個戒指盒。

表面沾滿了泥土,可以看出要從茫茫雪山上尋找有多麽不容易。

“小盛他說,他想在今年娶你。”徐母的聲音也抑制不住,對於兒子她是虧欠的,所以陳盛的很多決定沒什麽大問題她都是支持的。

徐母本來以為過了六年,在當時的那種條件下,陳盛怎麽著也會淡忘,可是陳盛卻不聲不響地準備好了一切。

陳盛這麽多年以來,都在嘗試說服其他人。終於,今年他做到了,他甚至連戒指都買好了,想好了所有的,滿懷期待的去北城。

可是偏偏就是那一趟飛機。

讓陳盛和季尋徹底分開。

徐母作為母親,她想完成兒子最後的心願。

“小盛……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他喜歡了你整整七年,即使在你離開的時候。”徐母說。

“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很自私。可是……我認為小盛他是想親手給你帶上這個戒指的……抱歉,季尋。”徐母擡手抹了抹淚。

季尋接過那個戒指盒,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這個戒指盒仿佛無比的珍貴,對於她而言,那就是她的全部。

那麽久……

六年……

季尋的心口隱隱痛著,她無法想象那六年陳盛是這麽過來的。

在季尋選擇放棄的時候,他一直在堅持著,一直堅持了六年,他做到了那句“我永遠堅定不移的選擇你。”

“阿姨……我走之後……他還好麽?”

“他高考完,填志願的時候報了北大,後來是他爸的原因,他才改填了南大的。他一直都想去找你,他每年都去北城,去看雪山……”

明明就差一點……

差一點他們就重逢了。

可惜,只是差一點。

填不滿的緣,不循環的緣。

兜頭轉來,藕斷絲連。

那個戒指是無名指上一段刻骨銘心的喜歡卻默默無名的烙印。

太深,深到季尋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們都被困在那段季夏裏了。

_____

“季尋,真的沒想到你會有這段經歷,聽完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大概是這段回憶太過刻骨,也勾起了朋友的記憶。

“所以啊,我們都只能存於回憶中了。”季尋看著遠處的雪山,純潔神聖。

那個少年被白雪覆蓋,長眠於雪山。

“陳盛,如果再來一次,我會選擇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松開。”

季尋看著遠處的雪山,摸著無名指上的那個戒指,就好像陳盛握著她的手一樣。

陳盛你知道麽?

上次你問我那朵花算不算見證了我們,我說不是。

你想知道答案麽?

其實,早在你註意到我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

你或許永遠不會知道。

在你初中的時候,一直有一個人默默的喜歡你,關註你。

在你每一次清晨去教學樓的時候,都有一個女孩抱著書低著頭,跟在你的身後,在你每一次的下課,都有一個女孩掐準了時間,期盼著一場偶遇,在你放學的時候,會有一個女孩在明明不同路的情況下,選擇了有你的那一條。

在你畢業的時候,會有一個女孩小心翼翼的把一朵花夾進了書裏,托人送給你。

“中考順利。”我只能看著你的背影,在心裏默默地對你說著一句話。

在你畢業後,拼了命的學習,努力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

那次演講,我本來不緊張的,可是當想到、看到臺下的你時,我開始變得慌張。

暗戀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看見你時,不見你時,擦肩而過時,皆是。

我曾經以為,我如願以償了。

可能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而折磨人的。

現在我們分開了。

陳盛,我在你不曾回頭的時候,就喜歡了你。

從此踏上了一條布滿荊棘,不能回頭的路,因為喜歡,所以我拼了命的往前跑,哪怕刺破皮膚,滿身鮮血。

因為你在前面。

所以我奮不顧身,孤註一擲。

陳盛,我喜歡你十一年了。

那朵在初中盛開的花短暫的落入你的手中,最後載滿了青春的遺憾而飄落。

我用四年的喜歡澆灌了這朵花,它開在了喜歡的土壤上,滿是暗戀。

你帶我看的花,花期太短了,到了冬日都謝了。

而那朵充滿暗戀的花永遠都不會謝。

它會永遠開在那個季夏。

開在那段回不去的歲月裏。

不枯萎。

“陳盛,我來帶你看雪山了。”季尋輕聲說。

她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雪山上。

冬日的一抹陽光照耀著山頂,周圍的一片白茫茫的,此刻卻仿佛有了亮色。

像那個十八歲少年。

那個恣意的,倔強的少年。

他說:

“尋尋,好喜歡你。”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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