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合二為一，共777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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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合二為一，共7774字）
張佳傑原本站在電梯門外準備叫個車回去，聽到付黎初聲音後，他放下了正在打車的手機，看向她嘻嘻哈哈的臉，心中猛增了一個非常小人的念頭。
他指著她笑著威脅道：“付黎初，你再出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女生一個人住別老開門，很危險知不知道？”
付黎初這該死的勝負欲一下子上來了，她到底要看看他怎麽個不客氣法；原本只是探出了個腦袋的她，聽到他那句話後，直接整個人都站出來了，裝傻充楞地揮手跟他說再見。
“拜拜帥哥，明天你要來我家找我玩哦！”
“叮——”
電梯門緩緩開啟又閉合。
頭頂的感應燈因為兩人沒有聲音和動作，倏然熄滅，全暗的樓梯間只能虛掩門縫裏的白光斜照著地面瓷磚，那道白光漸漸被來人掩蓋，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帶著極為不明顯的腳步聲，張佳傑走到了她前面。
他垂首低視她，她頂著在黑暗裏看不清，醉醺醺的臉一臉茫然的仰頭看他。
人在視覺看不見的情況下，周圍感官就會無限放大。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他平緩的呼吸聲都像裝了個喇叭似的在付黎初耳邊不斷放大，那雙瞳孔在黑暗裏亮如繁星，深情款款地註視著她，把她帶入一座名為“溫柔”的原始曠野，怎麽都逃不出來。
而那道喝完酒後，性感蠱惑的嗓音也隨著起伏呼吸一同降落在她心頭，腦中的那根弦也開始分崩離析，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付黎初，給你個告別禮。”
“？”
她還沒反應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見張佳傑單手把黑框眼鏡摘了，甩了一下前額劉海，扶著她後脖頸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一觸即離。
“？！”
“對不起。”
付黎初雙眼迷離的看著他，唇上的被吻過的那塊地方開始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刺痛刺痛的，現到如今，她腦子要是就算再不清醒也該清醒了。
她用舌頭舔舐著唇周，意猶未盡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張佳傑把她推進屋裏，他笑著幫付黎初把粘在臉上的發絲別至耳後，說：“我就不進去了，你一個人應該知道怎麽走回房間睡覺吧？”
“別再出來了，知道沒？”
付黎初扶著門把手擡頭看著他。
如果沒有張佳傑那一舉動，她關上門之後會認為自己的演技直達奧斯卡評判標準，但那一舉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讓她整晚的演繹戲碼露出了一絲不被察覺的破綻。
“好了，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他剛要轉身去摁電梯，付黎初就抓住他手腕，踮起腳圈主他脖子親了上去。
反正他都認為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了，那就讓這戲演的更深刻一些吧。
她親自把攝像鏡頭砸碎，把自己的破綻一點點放大，在舞臺燈光還未完全暗下時，違背演員的準則，暴露了本性。
張佳傑楞了一下，然後嘴唇微彎的走進去關上門，把她抵在門上扶著她的頭回吻她。
他帶著氣急的喘息問前面的女孩：“付黎初，我是誰？”
付黎初被他親的整個人軟乎乎的，視線也模糊到她有些看不清的張佳傑的臉，只能聽見他一聲又一聲極為性感的急/喘，語氣吭哧地答：“張佳傑……”
張佳傑勾了勾唇將他抱起放在旁邊的鞋櫃上，擡手壓著她的脖子仰著頭跟他接吻，連著呼吸間的交纏都變得錯綜紊亂。
在客廳燈照不到的鞋櫃角落；玄關處昏暗的燈光下，倆人的周身繞著厚重的暧昧氣息，伴隨著陣陣口/水，交/融的聲音。
他氣急的掠/奪著她口中的呼吸，壓在她脖頸後方的那只手漸漸施壓力氣，迫使她迎著他的一呼一吸，帶著急促的呼吸對上她那雙仿佛上了一層霧氣的眸眼，
“喜歡你....”
“好喜歡你....”
付黎初看他越發紅/欲的眼尾，攀著他脖子回應他的吻。
兩人在玄關處吻到昏天黑地，他笑了聲，伸手拂去她低頭落下擋住視線的頭發，粗糲的手掌從側腰處減緩向上，從她的後腰到背，再到肩膀細細摩擦著，光是手掌間的動作，就足以讓付黎初整個人仿佛一個人形導體，電流的刺啦聲在耳邊嗡嗡的叫。
後面，在張佳傑心理防線還尚存最後一刻，他松開了她，把她推到房間去睡覺。
她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張佳傑坐在床邊幫她掖著被子又開始不正經笑道：“付黎初，你親了我，我不清白了怎麽辦？”
付黎初閉著眼假裝睡著，不回他的話。
“如果你明天還記得，能不能給我名分？”
“畢竟平白無故被人親了，我還挺冤的，在法律上這已經構成一樁刑事案件了，你這叫猥/褻他人知不知道？”
“........”
付黎初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麽自己身上莫名背上猥/褻的罪名，明明最開始就是他這個小人先親他的，要判罪也該先判他才對，怎麽這人還顛倒是非？
張佳傑也不知道付黎初到底有沒有睡著，他起身幫她關了床頭燈，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看她的睡顏。
這種場景是他怎麽都不敢想的，就像夢一樣。
今晚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像做夢。
他捏著被子往裏掖了掖，偌大寂靜的房間，月光通過陽臺照下來，他聲音被壓的很低，巧如山川枝椏上的鳥兒在給夜空唱搖籃曲一樣，喃喃自語。
“今晚見你，還沒問你這兩年過的怎麽樣？有每天都開心嗎？”
“付黎初，不知為何，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你這兩年過的不好，你說你什麽都沒有了，具體是什麽東西沒有了？”
那兩年的空白像針一樣，每次想起，針頭都紮的更深一些，心痛到他無法自拔。
他不知道付黎初發生了什麽，只是憑直覺，感覺她過的不好。
“我一直欠你很多句“對不起”，無論是上學總捉弄你，還是今天趁人之危親你，都代表著我其實這麽多年其實從來沒變過，還是那個小人。”
“你討厭我其實也很正常，我也討厭我自己。”
“我每一次去完寧安市都會跟自己說再也不要去找你，但每一次，我還是違背發的誓飛去寧安，想著條條大道都走一遍，就肯定會走過你走過的路，找不到你，走過你走過的路，我也會覺得這一趟沒白來...”
“這兩年，我成績也有很大的提升，雖然成績還沒出來，我預估了一下成績，南佳大是沒問題的，我也準備留在南佳讀大學了。”
他的話沒有條理，想到什麽說什麽。
“上次去寧安，我發現一家很好吃的泰氏菜館，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女孩的安然的睡著，眼尾嘴角微微彎起笑著，似是做了個很香甜的夢。
黑暗中，白瓷地板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打破了原本寂靜的無光臥室，突兀的響起電話鈴聲。
張佳傑手忙腳亂掛斷，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張父。
微信彈出一條信息，是張父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他看了眼睡著的付黎初，雖然她已經睡著了，但誰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突然醒來發酒瘋，他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守她一晚。
他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回了過去：【我今晚睡同學家了，明天一早回去。】
“叮咚！”
對面回的很快：【那你註意安全，我們就不等你了。】
張佳傑回了句：【好。】
他收起手機，趴在她床邊直勾勾的盯著那張臉，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早上五點半，天邊泛起魚肚白，半夢半醒間，張佳傑窗外冷風凍的一激靈，瞬間坐起了身，去看付黎初。
他擡腕看了眼手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輕手輕腳的準備離開。
也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大還是怎樣，原本睡得安穩的女孩突然發出一聲弱弱的嚶嚀，然後翻了個身，又沒反應了。
張佳傑輕笑一聲，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關上門。
他準備先給她做個醒酒湯，昨晚喝那麽多，估計早上起來又會叫頭疼，還是喝點醒酒湯比較好。
但當他走到廚房去開冰箱門時，才發現外面的薄/膜的還沒拆，廚房除了擺放整齊劃一的廚具外，一點能入口的東西都沒有，連冰箱插頭都沒插上。
“......”
他挽起袖子打算幫付黎初“開發”一下廚房這一塊重地，把冰箱薄膜拆了，重新插上了電，又把竈臺上落灰的電器全擦了一遍。
等忙完之後，他拿上玄關鑰匙，下樓去買做解酒的東西。
他剛走沒多久，付黎初就醒了。
她扶著腦袋做靠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面，仔細回想著昨晚的事兒，嘴裏嘀嘀咕咕的。
“所以，他和張佳傑偶遇了？然後回家，接吻了？”
零星的片段在她腦中不斷循環播放，那些羞澀的名場面每回想一次，就足以讓她臉紅心跳，害羞到紅透半邊臉。
但是一想到是張佳傑先開始的，她昨晚也裝傻了，所以她心底也沒多大負罪感，想著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反正他早走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下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走出臥室，剛走沒幾步，又像個沒骨頭的人一樣躺倒在了沙發上，毫無形象的後蹬腿到沙發靠背上，坐著倒睡的姿勢，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
“這種幸福生活到底是誰再過啊？吃了睡睡了吃。”
她拉長語調學著網絡流行用語，自問自答道：“是我啊！真是栓Q了~”
付黎初上滑手機左右犯難的挑選外賣，因為是早上六點多，很多外賣商家都還沒開始營業，所以早上能點的，基本都是一些包子豆漿店，點一點東西配送費還老貴，還不如她出去吃。
她往廚房瞄了眼，怨叫一聲：“啊——”
“今天還要出門去買生活用品，還要收拾廚房，還要曬被子，還要.....”
“事好多啊？請個小時工幫我收拾一下家裏算了。”
“哢嚓！”
說著說著，付黎初隱隱聽見玄關處有撬鎖開門的聲音，立馬起身拿起桌上的花瓶，警覺的慢慢靠近大門，聽聲辨認。
雖然這種情況她之前在影視劇中也常常見過，但要說自身經歷的話，她還是第一次。
怎麽就這麽巧？她剛回家第一天就發現小偷了？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感到很刺激。
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小偷，她心想著，看她怎麽把他就地正法！
鎖匙輕輕一轉，門被打開，付黎初拿著花瓶隨著門越開越大，她縮了縮身子骨，聽見塑料袋摩擦碰撞的聲音，心想這小偷還會自帶袋子來，看來是早有預謀！
等外面的人提著東西走進來時，付黎初從門外蹦出來，閉著眼睛舉著花瓶使勁往下砸：“讓你來我家偷東西！砸死你！！”
“今天我付黎初就代表正義消滅你！讓你還敢來偷東西！”
“........”
“？”
想象中的慘叫聲並沒有出現，也沒有花瓶碎裂的聲音，付黎初疑惑擡頭，偷偷瞇了瞇眼看那個小偷。
“!”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腦中昨晚記憶又幡然上湧；她松開被某人拿住的花瓶，裝作沒看見，穿著一身睡衣灰溜溜的跑回了房間，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極重的關門聲。
“砰——”
張佳傑不明所以的把花瓶放回茶幾桌面上，然後對著那個緊閉的房門嗤笑了兩聲，提著塑料袋走進了廚房。
付黎初蹲坐在門後面紅耳赤的抱著雙膝，把頭埋在腿裏，越想越不對勁。
這是她家！要躲要走也是他走啊！她才是這個家的名門正主，憑什麽她要跑回房間躲著他？
她拾起身重新打開房間門，往外偷偷瞄了幾眼，佯裝鎮定的走出臥室，大搖大擺的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心虛的拿著手機左右橫滑著壁紙屏保，視線不斷瞄向在廚房不知幹嘛的張佳傑。
幾分鐘後，張佳傑端著一杯黃色液體的水走出來，放在她面前說：“把蜂蜜水喝了頭不會那麽疼。”
很平常的語氣，並沒有因為他面前坐著是她而語氣有所改變，就還像兩年前一樣，跟她說話對他痞笑，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上比兩年前多了一份溫柔。
付黎初視若無睹，繼續點開微信，隨便亂點著對話框上滑，然後又退出微信，點開企鵝，打字跟人工客服聊天，裝作很忙的樣子不去理他。
張佳傑見她不搭理他，把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起身看著她說：“我剛下米幫你煮了粥，你註意看一下電飯煲別撲了，然後我看你冰箱什麽都沒有，給你買了點能吃的速食，泡面自熱米飯等等，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弄著吃....”
他語氣聽不出任何情感，十分平緩地娓娓道來。
“那你等會把蜂蜜水喝一下，看一下電飯煲，我就先回家了。”
付黎初不理他，但他最後還是著重囑咐了一下安全問題：“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註意著點安全，剛剛就挺有防範意識，還知道拿花瓶砸小偷.....”他侃笑道。
“鑰匙我放在餐桌上了，你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發微信給我...”他遲疑了一下，更正措辭：“你要是有什麽問題就給安洛和江清辭打電話吧，它們應該會來幫你。”
說罷，他背上包往門外走。
“不能找你嗎？”
“大忙人是有多忙？怎麽？是追你的妹妹太多，顧及不過來了？”
付黎初坐在沙發上扭頭看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十分尖銳。
張佳傑背著她笑而不語走出去，輕關上了門。
付黎初把手機放下，拿起桌邊的蜂蜜水噸噸噸全部喝完，又起身去扒拉廚房竈臺上紅色塑料袋裏的東西，裏面基本上都是一些速食產品，一兩天的量，還有些礦泉水飲料和充饑的零食。
不可否認的，張佳傑很好，他甚至沒有任何變化，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情緒穩定的接受她一個又一個的無視，還能當作沒發生過一樣對她好。
反觀是她，不僅陰陽怪氣，語氣還十分尖酸刻薄，一聽就知道她對他不對付。
其實付黎初也不知道為何，那些話她之前從來沒說過，也沒想過會對張佳傑說那樣過分的話。但在看到他時，嘴巴好像總不受控制，後知後覺說出一些很傷人的話，把他的好推的很遠很遠，直至退距至所謂的安全距離為止。
“！”
突然想起，剛剛張佳傑關門的時候，她好像沒聽到大門鎖扣的聲音。
她放下攪拌的湯勺，把蓋子蓋上，疑惑的從廚房移步走到玄關處。
她扶著大門把手一看，果然沒關緊門，心裏罵罵咧咧地說：“隨手關門不知道嗎？小學沒畢業啊？”
付黎初站在門口伸出了個頭左右瞄了眼外面，意想之中的男生並沒有站在門口，她失落的收回腦袋，努嘴下壓手柄關門。
當大門鎖扣快挨上時，門外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大門又向內打開。
“？”
付黎初探究著往外看。
這次，她看見了剛剛那個想見卻沒見著的男生。
張佳傑站在門口，他雙手插兜，表情認真嚴肅，高大的身材杵在門口像根陳年木樁。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付黎初，我喜歡你。”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沒有什麽妹妹，我至始至終喜歡的，只有你。”
這是他的第三句話。
付黎初楞在原地，這三句話她現在是一句話也接不上，不是不會接，是不知道該怎麽接。
虛掩的門被打開，她沒有回答他，只是隨口一問：“你要進來和我一起早餐嗎？”
張佳傑不急於一時聽到她的答案，如果慢慢來可以如願以償的話，他也願意跟她做這個快時代裏小火慢熬的粥。
他扶門勾唇壞笑：“我吃我自己煮的早餐，這就是付大小姐的待客之道？”
付黎初惱了：“愛吃不吃，不吃你就走！”
“偷溜進我家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昨晚還偷親我.....”
“.......”
空氣堂然凝滯，她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心虛的收住了聲，捂著嘴緩慢遲疑的扭頭看他，祈禱著他沒聽見。
但兩人距離近在咫尺，怎麽可能沒聽見呢？
“看來沒斷片，那就好說了。”
張佳傑瞧她心虛捂嘴的樣子，笑了一聲後直接反客為主，推門而入。
完全換了一副面孔，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像個入室強盜。
“你說說怎麽辦吧，我昨晚被你猥/褻了，要不是我定力好，沒得你願，不然現在已經釀成大禍了知道吧？”
他坐在沙發上“嘖嘖”兩聲，故作委屈道：“以前我媽都說男孩子一個人出門要註意安全，我都沒怎麽聽，現在想想，老一輩人說話還是真有點用的....”
“.......”
到底是誰猥/褻誰啊？最晚不是他先親上來的嗎？現在在這強詞奪理是他，為自己伸冤的還是他。
付黎初怎麽覺得，他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頭呢？
她不服的反駁：“昨晚是你先親我的好不？”
“哎！”，張佳傑擡高音量更正了一下她的措辭：“什麽叫我先親你的付黎初？”
“你不知道西班牙法國特有的告別禮是親吻嗎？當時那個情況下，我可是在跟你告別，你以為是什麽？”
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直接把付黎初氣個半死。
“在中國行什麽洋人禮！你有病啊？”
“昂”，他一口答應，表情很欠兒的咂嘴道：“準備選專業了，你看看以我現在的專業知識，能不能入選南佳史學系？”
付黎初臉紅一陣白一陣，完全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回懟他的點。
張佳傑這麽多年還是一點沒變，說話還是那麽氣人，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邀請他進門就是她畢生最大的錯誤！
她幹脆直接接下罪名，理所當然道：“那我就是猥/褻你了，你看怎麽辦吧？”
“我沒錢賠你。”
瞥了一眼張佳傑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她雙手叉腰又補了一句：“以身相許也不可能，張佳傑，我告訴你，就算這輩子男的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張佳傑油鹽不進：“我不信。”
“你就是喜歡我。”
“.......”
“昨晚我明明看你還挺享受的，怎麽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
付黎初聽他說混話，還以為昨晚兩人做了什麽呢，她指著他氣急敗壞道：“你別亂說，什麽叫我很享受，不就親你一下嗎？長這麽大沒被人親過啊？”
張佳傑接話：“還真沒，長這麽大初吻突然被人奪了，還不是自己主觀意願下，我難過不是應該的嗎？”
“......”
付黎初跟他說不明白，她打算放棄跟他交涉，擡腳走近廚房，拿碗盛飯。
她翻湯勺的時候，無意間瞥了眼那個紅色塑料袋，語氣平淡地說：“你買的東西等會走到時候拿走，我不需要，我吃飯會點外賣。”
“你吃完飯就走吧，別再來了。”
“別再我面前礙眼了，你難道不知道我討厭你嗎？”
好像越是知道他喜歡的她，她就越能說出直擊他心底的話，熟悉的人，往往最能知道怎麽傷害彼此。
因為她知道張佳傑永遠不會對她生氣。
至少是現在。
果然，一聽到付黎初說那些話，張佳傑剛剛嬉皮笑臉的表情就斂了下去，他從沙發上起身走進廚房，自然的接過他手中已經盛滿白粥的碗，放在餐桌，看她在廚房忙碌擦臺子的身影，唇角微彎。
付黎初拿著湯勺盛粥，她不知道身後那個人在看著他，只是自顧自地說：“昨天我給安安過生日，安安說讓我跟你坐下來面對面好好坐下來聊一下，有什麽誤會說開就好了....”
張佳傑沒打斷她的話，只是靠在餐桌上默默的聽著。
她端著一碗白粥蓋上電飯煲，轉身走出廚房，繼續用著那處事不驚的平靜語氣說：“但我們說的清嗎張佳傑？”
“這兩年我無數次想過那件事，其實現在想起來，當時一件你覺得天塌了的事，在過很久很久後再被提及時，只會覺得那是過往；心中的恨在聽到他死的那一刻，全都散了。”
她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張佳傑聽到迷茫，但在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傾聽著，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力。
“他怎麽能和她葬在一起呢？明明生前那麽不對付，天天吵架天天要離婚，死後卻愛她愛到殉情，這叫什麽？”
“呵”，她目光森然，不屑一顧的哼笑一聲：“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付黎初撐著腦袋，身上透著恨戾，唇邊露著縷縷訕笑擡頭看他：“你現在坐的椅子，用的餐具，全是我爸媽的遺物，是死人用過的東西。”
張佳傑兩只瞳孔緊縮，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碗，手邊動作一頓。
“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我什麽都沒有，一個守著空房子的女大學生，這就是你喜歡的？”
“沒想到”，她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隨後笑道：“你還有撿垃圾的癖好呢？”
張佳傑放下手中的碗，眼圈紅了大半。
他早就能猜到她這兩年過的不開心，只是沒想到，她的生活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他的第一反應，是她怎麽撐過那段難熬的時光的？他走到付黎初身邊，把她往懷裏靠，摸著她的臉，嗓音的沙啞地說：“都過去了。”
“？”
付黎初使力要推開他：“你走開！你別碰我！”
張佳傑把他固在懷裏，她越是想要推開他，他就固的越緊，輕拍著她的背默默安慰她：“付黎初，給我個機會吧？”
懷裏人漸漸沒了動靜。
她把頭埋在他胸口，沒一會，白色沖鋒衣胸口處濕了一大片，懷裏女孩帶著哽咽聲低低地問：“什麽？”
張佳傑嗓音低醇，夾著笑音，他的語氣很溫柔，是她從未從他口中聽到的正經。
“給個機會，讓我愛你，好不好？”
付黎初一怔。
“付黎初，你說你喜歡看言情小說，以後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小說裏你羨慕的愛，所以給個機會，讓我愛你吧。”
付黎初嘴邊鋒利的話下意識的又要脫口而出，但這一次，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樣，把他推遠。
面前的人朝她走了99步，最後一步，她也想勇敢的奔向他。
她重新組織語言，伸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答應著：“好。”
那個“好”字輕飄飄的敲擊過他的心間，像是一列甘泉，滋潤了他本是郁悶的幹枯的心，變得鮮活起來。
張佳傑擁她的力道又不自覺收緊幾分，緊緊把她窟在懷裏，不讓她走。
他看著外面的朝陽徐徐升起，從不信神迷信的他，默默對著陽臺外那一片盛行的朝霞許願。
“我願她這輩子無病無災，幸福快樂——”
“和我一起，度過後半生的漫長歲月。”
前面是他給她許的，後面也是他給她許的。
而後面那個，也是他的願望。
許下這個願望後，至此他的人生有了方向標。
因為，他的夢想因她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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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傑原本站在電梯門外準備叫個車回去，聽到付黎初聲音後，他放下了正在打車的手機，看向她嘻嘻哈哈的臉，心中猛增了一個非常小人的念頭。
他指著她笑著威脅道：“付黎初，你再出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女生一個人住別老開門，很危險知不知道？”
付黎初這該死的勝負欲一下子上來了，她到底要看看他怎麽個不客氣法；原本只是探出了個腦袋的她，聽到他那句話後，直接整個人都站出來了，裝傻充楞地揮手跟他說再見。
“拜拜帥哥，明天你要來我家找我玩哦！”
“叮——”
電梯門緩緩開啟又閉合。
頭頂的感應燈因為兩人沒有聲音和動作，倏然熄滅，全暗的樓梯間只能虛掩門縫裏的白光斜照著地面瓷磚，那道白光漸漸被來人掩蓋，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帶著極為不明顯的腳步聲，張佳傑走到了她前面。
他垂首低視她，她頂著在黑暗裏看不清，醉醺醺的臉一臉茫然的仰頭看他。
人在視覺看不見的情況下，周圍感官就會無限放大。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他平緩的呼吸聲都像裝了個喇叭似的在付黎初耳邊不斷放大，那雙瞳孔在黑暗裏亮如繁星，深情款款地註視著她，把她帶入一座名為“溫柔”的原始曠野，怎麽都逃不出來。
而那道喝完酒後，性感蠱惑的嗓音也隨著起伏呼吸一同降落在她心頭，腦中的那根弦也開始分崩離析，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付黎初，給你個告別禮。”
“？”
她還沒反應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見張佳傑單手把黑框眼鏡摘了，甩了一下前額劉海，扶著她後脖頸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一觸即離。
“？！”
“對不起。”
付黎初雙眼迷離的看著他，唇上的被吻過的那塊地方開始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刺痛刺痛的，現到如今，她腦子要是就算再不清醒也該清醒了。
她用舌頭舔舐著唇周，意猶未盡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張佳傑把她推進屋裏，他笑著幫付黎初把粘在臉上的發絲別至耳後，說：“我就不進去了，你一個人應該知道怎麽走回房間睡覺吧？”
“別再出來了，知道沒？”
付黎初扶著門把手擡頭看著他。
如果沒有張佳傑那一舉動，她關上門之後會認為自己的演技直達奧斯卡評判標準，但那一舉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讓她整晚的演繹戲碼露出了一絲不被察覺的破綻。
“好了，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他剛要轉身去摁電梯，付黎初就抓住他手腕，踮起腳圈主他脖子親了上去。
反正他都認為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了，那就讓這戲演的更深刻一些吧。
她親自把攝像鏡頭砸碎，把自己的破綻一點點放大，在舞臺燈光還未完全暗下時，違背演員的準則，暴露了本性。
張佳傑楞了一下，然後嘴唇微彎的走進去關上門，把她抵在門上扶著她的頭回吻她。
他帶著氣急的喘息問前面的女孩：“付黎初，我是誰？”
付黎初被他親的整個人軟乎乎的，視線也模糊到她有些看不清的張佳傑的臉，只能聽見他一聲又一聲極為性感的急/喘，語氣吭哧地答：“張佳傑……”
張佳傑勾了勾唇將他抱起放在旁邊的鞋櫃上，擡手壓著她的脖子仰著頭跟他接吻，連著呼吸間的交纏都變得錯綜紊亂。
在客廳燈照不到的鞋櫃角落；玄關處昏暗的燈光下，倆人的周身繞著厚重的暧昧氣息，伴隨著陣陣口/水，交/融的聲音。
他氣急的掠/奪著她口中的呼吸，壓在她脖頸後方的那只手漸漸施壓力氣，迫使她迎著他的一呼一吸，帶著急促的呼吸對上她那雙仿佛上了一層霧氣的眸眼，
“喜歡你....”
“好喜歡你....”
付黎初看他越發紅/欲的眼尾，攀著他脖子回應他的吻。
兩人在玄關處吻到昏天黑地，他笑了聲，伸手拂去她低頭落下擋住視線的頭發，粗糲的手掌從側腰處減緩向上，從她的後腰到背，再到肩膀細細摩擦著，光是手掌間的動作，就足以讓付黎初整個人仿佛一個人形導體，電流的刺啦聲在耳邊嗡嗡的叫。
後面，在張佳傑心理防線還尚存最後一刻，他松開了她，把她推到房間去睡覺。
她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張佳傑坐在床邊幫她掖著被子又開始不正經笑道：“付黎初，你親了我，我不清白了怎麽辦？”
付黎初閉著眼假裝睡著，不回他的話。
“如果你明天還記得，能不能給我名分？”
“畢竟平白無故被人親了，我還挺冤的，在法律上這已經構成一樁刑事案件了，你這叫猥/褻他人知不知道？”
“........”
付黎初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麽自己身上莫名背上猥/褻的罪名，明明最開始就是他這個小人先親他的，要判罪也該先判他才對，怎麽這人還顛倒是非？
張佳傑也不知道付黎初到底有沒有睡著，他起身幫她關了床頭燈，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看她的睡顏。
這種場景是他怎麽都不敢想的，就像夢一樣。
今晚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像做夢。
他捏著被子往裏掖了掖，偌大寂靜的房間，月光通過陽臺照下來，他聲音被壓的很低，巧如山川枝椏上的鳥兒在給夜空唱搖籃曲一樣，喃喃自語。
“今晚見你，還沒問你這兩年過的怎麽樣？有每天都開心嗎？”
“付黎初，不知為何，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你這兩年過的不好，你說你什麽都沒有了，具體是什麽東西沒有了？”
那兩年的空白像針一樣，每次想起，針頭都紮的更深一些，心痛到他無法自拔。
他不知道付黎初發生了什麽，只是憑直覺，感覺她過的不好。
“我一直欠你很多句“對不起”，無論是上學總捉弄你，還是今天趁人之危親你，都代表著我其實這麽多年其實從來沒變過，還是那個小人。”
“你討厭我其實也很正常，我也討厭我自己。”
“我每一次去完寧安市都會跟自己說再也不要去找你，但每一次，我還是違背發的誓飛去寧安，想著條條大道都走一遍，就肯定會走過你走過的路，找不到你，走過你走過的路，我也會覺得這一趟沒白來...”
“這兩年，我成績也有很大的提升，雖然成績還沒出來，我預估了一下成績，南佳大是沒問題的，我也準備留在南佳讀大學了。”
他的話沒有條理，想到什麽說什麽。
“上次去寧安，我發現一家很好吃的泰氏菜館，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女孩的安然的睡著，眼尾嘴角微微彎起笑著，似是做了個很香甜的夢。
黑暗中，白瓷地板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打破了原本寂靜的無光臥室，突兀的響起電話鈴聲。
張佳傑手忙腳亂掛斷，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張父。
微信彈出一條信息，是張父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他看了眼睡著的付黎初，雖然她已經睡著了，但誰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突然醒來發酒瘋，他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守她一晚。
他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回了過去：【我今晚睡同學家了，明天一早回去。】
“叮咚！”
對面回的很快：【那你註意安全，我們就不等你了。】
張佳傑回了句：【好。】
他收起手機，趴在她床邊直勾勾的盯著那張臉，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早上五點半，天邊泛起魚肚白，半夢半醒間，張佳傑窗外冷風凍的一激靈，瞬間坐起了身，去看付黎初。
他擡腕看了眼手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輕手輕腳的準備離開。
也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大還是怎樣，原本睡得安穩的女孩突然發出一聲弱弱的嚶嚀，然後翻了個身，又沒反應了。
張佳傑輕笑一聲，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關上門。
他準備先給她做個醒酒湯，昨晚喝那麽多，估計早上起來又會叫頭疼，還是喝點醒酒湯比較好。
但當他走到廚房去開冰箱門時，才發現外面的薄/膜的還沒拆，廚房除了擺放整齊劃一的廚具外，一點能入口的東西都沒有，連冰箱插頭都沒插上。
“......”
他挽起袖子打算幫付黎初“開發”一下廚房這一塊重地，把冰箱薄膜拆了，重新插上了電，又把竈臺上落灰的電器全擦了一遍。
等忙完之後，他拿上玄關鑰匙，下樓去買做解酒的東西。
他剛走沒多久，付黎初就醒了。
她扶著腦袋做靠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面，仔細回想著昨晚的事兒，嘴裏嘀嘀咕咕的。
“所以，他和張佳傑偶遇了？然後回家，接吻了？”
零星的片段在她腦中不斷循環播放，那些羞澀的名場面每回想一次，就足以讓她臉紅心跳，害羞到紅透半邊臉。
但是一想到是張佳傑先開始的，她昨晚也裝傻了，所以她心底也沒多大負罪感，想著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反正他早走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下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走出臥室，剛走沒幾步，又像個沒骨頭的人一樣躺倒在了沙發上，毫無形象的後蹬腿到沙發靠背上，坐著倒睡的姿勢，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
“這種幸福生活到底是誰再過啊？吃了睡睡了吃。”
她拉長語調學著網絡流行用語，自問自答道：“是我啊！真是栓Q了~”
付黎初上滑手機左右犯難的挑選外賣，因為是早上六點多，很多外賣商家都還沒開始營業，所以早上能點的，基本都是一些包子豆漿店，點一點東西配送費還老貴，還不如她出去吃。
她往廚房瞄了眼，怨叫一聲：“啊——”
“今天還要出門去買生活用品，還要收拾廚房，還要曬被子，還要.....”
“事好多啊？請個小時工幫我收拾一下家裏算了。”
“哢嚓！”
說著說著，付黎初隱隱聽見玄關處有撬鎖開門的聲音，立馬起身拿起桌上的花瓶，警覺的慢慢靠近大門，聽聲辨認。
雖然這種情況她之前在影視劇中也常常見過，但要說自身經歷的話，她還是第一次。
怎麽就這麽巧？她剛回家第一天就發現小偷了？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感到很刺激。
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小偷，她心想著，看她怎麽把他就地正法！
鎖匙輕輕一轉，門被打開，付黎初拿著花瓶隨著門越開越大，她縮了縮身子骨，聽見塑料袋摩擦碰撞的聲音，心想這小偷還會自帶袋子來，看來是早有預謀！
等外面的人提著東西走進來時，付黎初從門外蹦出來，閉著眼睛舉著花瓶使勁往下砸：“讓你來我家偷東西！砸死你！！”
“今天我付黎初就代表正義消滅你！讓你還敢來偷東西！”
“........”
“？”
想象中的慘叫聲並沒有出現，也沒有花瓶碎裂的聲音，付黎初疑惑擡頭，偷偷瞇了瞇眼看那個小偷。
“!”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腦中昨晚記憶又幡然上湧；她松開被某人拿住的花瓶，裝作沒看見，穿著一身睡衣灰溜溜的跑回了房間，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極重的關門聲。
“砰——”
張佳傑不明所以的把花瓶放回茶幾桌面上，然後對著那個緊閉的房門嗤笑了兩聲，提著塑料袋走進了廚房。
付黎初蹲坐在門後面紅耳赤的抱著雙膝，把頭埋在腿裏，越想越不對勁。
這是她家！要躲要走也是他走啊！她才是這個家的名門正主，憑什麽她要跑回房間躲著他？
她拾起身重新打開房間門，往外偷偷瞄了幾眼，佯裝鎮定的走出臥室，大搖大擺的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心虛的拿著手機左右橫滑著壁紙屏保，視線不斷瞄向在廚房不知幹嘛的張佳傑。
幾分鐘後，張佳傑端著一杯黃色液體的水走出來，放在她面前說：“把蜂蜜水喝了頭不會那麽疼。”
很平常的語氣，並沒有因為他面前坐著是她而語氣有所改變，就還像兩年前一樣，跟她說話對他痞笑，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上比兩年前多了一份溫柔。
付黎初視若無睹，繼續點開微信，隨便亂點著對話框上滑，然後又退出微信，點開企鵝，打字跟人工客服聊天，裝作很忙的樣子不去理他。
張佳傑見她不搭理他，把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起身看著她說：“我剛下米幫你煮了粥，你註意看一下電飯煲別撲了，然後我看你冰箱什麽都沒有，給你買了點能吃的速食，泡面自熱米飯等等，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弄著吃....”
他語氣聽不出任何情感，十分平緩地娓娓道來。
“那你等會把蜂蜜水喝一下，看一下電飯煲，我就先回家了。”
付黎初不理他，但他最後還是著重囑咐了一下安全問題：“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註意著點安全，剛剛就挺有防範意識，還知道拿花瓶砸小偷.....”他侃笑道。
“鑰匙我放在餐桌上了，你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發微信給我...”他遲疑了一下，更正措辭：“你要是有什麽問題就給安洛和江清辭打電話吧，它們應該會來幫你。”
說罷，他背上包往門外走。
“不能找你嗎？”
“大忙人是有多忙？怎麽？是追你的妹妹太多，顧及不過來了？”
付黎初坐在沙發上扭頭看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十分尖銳。
張佳傑背著她笑而不語走出去，輕關上了門。
付黎初把手機放下，拿起桌邊的蜂蜜水噸噸噸全部喝完，又起身去扒拉廚房竈臺上紅色塑料袋裏的東西，裏面基本上都是一些速食產品，一兩天的量，還有些礦泉水飲料和充饑的零食。
不可否認的，張佳傑很好，他甚至沒有任何變化，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情緒穩定的接受她一個又一個的無視，還能當作沒發生過一樣對她好。
反觀是她，不僅陰陽怪氣，語氣還十分尖酸刻薄，一聽就知道她對他不對付。
其實付黎初也不知道為何，那些話她之前從來沒說過，也沒想過會對張佳傑說那樣過分的話。但在看到他時，嘴巴好像總不受控制，後知後覺說出一些很傷人的話，把他的好推的很遠很遠，直至退距至所謂的安全距離為止。
“！”
突然想起，剛剛張佳傑關門的時候，她好像沒聽到大門鎖扣的聲音。
她放下攪拌的湯勺，把蓋子蓋上，疑惑的從廚房移步走到玄關處。
她扶著大門把手一看，果然沒關緊門，心裏罵罵咧咧地說：“隨手關門不知道嗎？小學沒畢業啊？”
付黎初站在門口伸出了個頭左右瞄了眼外面，意想之中的男生並沒有站在門口，她失落的收回腦袋，努嘴下壓手柄關門。
當大門鎖扣快挨上時，門外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大門又向內打開。
“？”
付黎初探究著往外看。
這次，她看見了剛剛那個想見卻沒見著的男生。
張佳傑站在門口，他雙手插兜，表情認真嚴肅，高大的身材杵在門口像根陳年木樁。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付黎初，我喜歡你。”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沒有什麽妹妹，我至始至終喜歡的，只有你。”
這是他的第三句話。
付黎初楞在原地，這三句話她現在是一句話也接不上，不是不會接，是不知道該怎麽接。
虛掩的門被打開，她沒有回答他，只是隨口一問：“你要進來和我一起早餐嗎？”
張佳傑不急於一時聽到她的答案，如果慢慢來可以如願以償的話，他也願意跟她做這個快時代裏小火慢熬的粥。
他扶門勾唇壞笑：“我吃我自己煮的早餐，這就是付大小姐的待客之道？”
付黎初惱了：“愛吃不吃，不吃你就走！”
“偷溜進我家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昨晚還偷親我.....”
“.......”
空氣堂然凝滯，她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心虛的收住了聲，捂著嘴緩慢遲疑的扭頭看他，祈禱著他沒聽見。
但兩人距離近在咫尺，怎麽可能沒聽見呢？
“看來沒斷片，那就好說了。”
張佳傑瞧她心虛捂嘴的樣子，笑了一聲後直接反客為主，推門而入。
完全換了一副面孔，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像個入室強盜。
“你說說怎麽辦吧，我昨晚被你猥/褻了，要不是我定力好，沒得你願，不然現在已經釀成大禍了知道吧？”
他坐在沙發上“嘖嘖”兩聲，故作委屈道：“以前我媽都說男孩子一個人出門要註意安全，我都沒怎麽聽，現在想想，老一輩人說話還是真有點用的....”
“.......”
到底是誰猥/褻誰啊？最晚不是他先親上來的嗎？現在在這強詞奪理是他，為自己伸冤的還是他。
付黎初怎麽覺得，他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頭呢？
她不服的反駁：“昨晚是你先親我的好不？”
“哎！”，張佳傑擡高音量更正了一下她的措辭：“什麽叫我先親你的付黎初？”
“你不知道西班牙法國特有的告別禮是親吻嗎？當時那個情況下，我可是在跟你告別，你以為是什麽？”
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直接把付黎初氣個半死。
“在中國行什麽洋人禮！你有病啊？”
“昂”，他一口答應，表情很欠兒的咂嘴道：“準備選專業了，你看看以我現在的專業知識，能不能入選南佳史學系？”
付黎初臉紅一陣白一陣，完全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回懟他的點。
張佳傑這麽多年還是一點沒變，說話還是那麽氣人，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邀請他進門就是她畢生最大的錯誤！
她幹脆直接接下罪名，理所當然道：“那我就是猥/褻你了，你看怎麽辦吧？”
“我沒錢賠你。”
瞥了一眼張佳傑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她雙手叉腰又補了一句：“以身相許也不可能，張佳傑，我告訴你，就算這輩子男的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張佳傑油鹽不進：“我不信。”
“你就是喜歡我。”
“.......”
“昨晚我明明看你還挺享受的，怎麽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
付黎初聽他說混話，還以為昨晚兩人做了什麽呢，她指著他氣急敗壞道：“你別亂說，什麽叫我很享受，不就親你一下嗎？長這麽大沒被人親過啊？”
張佳傑接話：“還真沒，長這麽大初吻突然被人奪了，還不是自己主觀意願下，我難過不是應該的嗎？”
“......”
付黎初跟他說不明白，她打算放棄跟他交涉，擡腳走近廚房，拿碗盛飯。
她翻湯勺的時候，無意間瞥了眼那個紅色塑料袋，語氣平淡地說：“你買的東西等會走到時候拿走，我不需要，我吃飯會點外賣。”
“你吃完飯就走吧，別再來了。”
“別再我面前礙眼了，你難道不知道我討厭你嗎？”
好像越是知道他喜歡的她，她就越能說出直擊他心底的話，熟悉的人，往往最能知道怎麽傷害彼此。
因為她知道張佳傑永遠不會對她生氣。
至少是現在。
果然，一聽到付黎初說那些話，張佳傑剛剛嬉皮笑臉的表情就斂了下去，他從沙發上起身走進廚房，自然的接過他手中已經盛滿白粥的碗，放在餐桌，看她在廚房忙碌擦臺子的身影，唇角微彎。
付黎初拿著湯勺盛粥，她不知道身後那個人在看著他，只是自顧自地說：“昨天我給安安過生日，安安說讓我跟你坐下來面對面好好坐下來聊一下，有什麽誤會說開就好了....”
張佳傑沒打斷她的話，只是靠在餐桌上默默的聽著。
她端著一碗白粥蓋上電飯煲，轉身走出廚房，繼續用著那處事不驚的平靜語氣說：“但我們說的清嗎張佳傑？”
“這兩年我無數次想過那件事，其實現在想起來，當時一件你覺得天塌了的事，在過很久很久後再被提及時，只會覺得那是過往；心中的恨在聽到他死的那一刻，全都散了。”
她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張佳傑聽到迷茫，但在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傾聽著，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力。
“他怎麽能和她葬在一起呢？明明生前那麽不對付，天天吵架天天要離婚，死後卻愛她愛到殉情，這叫什麽？”
“呵”，她目光森然，不屑一顧的哼笑一聲：“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付黎初撐著腦袋，身上透著恨戾，唇邊露著縷縷訕笑擡頭看他：“你現在坐的椅子，用的餐具，全是我爸媽的遺物，是死人用過的東西。”
張佳傑兩只瞳孔緊縮，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碗，手邊動作一頓。
“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我什麽都沒有，一個守著空房子的女大學生，這就是你喜歡的？”
“沒想到”，她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隨後笑道：“你還有撿垃圾的癖好呢？”
張佳傑放下手中的碗，眼圈紅了大半。
他早就能猜到她這兩年過的不開心，只是沒想到，她的生活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他的第一反應，是她怎麽撐過那段難熬的時光的？他走到付黎初身邊，把她往懷裏靠，摸著她的臉，嗓音的沙啞地說：“都過去了。”
“？”
付黎初使力要推開他：“你走開！你別碰我！”
張佳傑把他固在懷裏，她越是想要推開他，他就固的越緊，輕拍著她的背默默安慰她：“付黎初，給我個機會吧？”
懷裏人漸漸沒了動靜。
她把頭埋在他胸口，沒一會，白色沖鋒衣胸口處濕了一大片，懷裏女孩帶著哽咽聲低低地問：“什麽？”
張佳傑嗓音低醇，夾著笑音，他的語氣很溫柔，是她從未從他口中聽到的正經。
“給個機會，讓我愛你，好不好？”
付黎初一怔。
“付黎初，你說你喜歡看言情小說，以後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小說裏你羨慕的愛，所以給個機會，讓我愛你吧。”
付黎初嘴邊鋒利的話下意識的又要脫口而出，但這一次，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樣，把他推遠。
面前的人朝她走了99步，最後一步，她也想勇敢的奔向他。
她重新組織語言，伸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答應著：“好。”
那個“好”字輕飄飄的敲擊過他的心間，像是一列甘泉，滋潤了他本是郁悶的幹枯的心，變得鮮活起來。
張佳傑擁她的力道又不自覺收緊幾分，緊緊把她窟在懷裏，不讓她走。
他看著外面的朝陽徐徐升起，從不信神迷信的他，默默對著陽臺外那一片盛行的朝霞許願。
“我願她這輩子無病無災，幸福快樂——”
“和我一起，度過後半生的漫長歲月。”
前面是他給她許的，後面也是他給她許的。
而後面那個，也是他的願望。
許下這個願望後，至此他的人生有了方向標。
因為，他的夢想因她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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