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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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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你才被害妄想癥?”,付黎初氣沖沖懟了回去:“我們女孩子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多註意一下怎麽了?”

“我和安安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一被拐賣了呢?”

“誰敢拐賣你啊?”,張佳傑彎著手臂,指著那塊突起的肌肉說:“你那肌肉應該比我還壯吧?手勁那麽大,跟熊樣。”

“人家說不定還沒勒上脖子就被你一拳撂倒了,你說說這...”

“張佳傑!你說誰呢?”

“我面前還有其他人的嗎?我說誰誰心底有數。”

“........”

安洛、江清辭兩人坐在一邊獨自安靜的看著兩人在旁邊鬥嘴,欣慰的目光倒像是看兩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

付黎初站起身,決定結束這場永無止境的爭鬥,她嫌棄的拍了拍手:“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抓魚了。”

說罷她開始卷褲腿拉衣袖,為下水做準備。

張佳傑嗤笑一聲,起身往屋裏走去。

付黎初從書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草編帽戴上,扯了扯坐在竹椅上安穩喝茶的安洛,扶著帽子說:“哎哎,你看看我帽子戴好沒?”

安洛點點頭,幫她把帽子稍微移了個位:“好了。”

“你不下水嗎?抓魚耶!”,她眨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眼底盛滿了期待,遲疑的看向江清辭,不確信地問:“抓到可以吃嗎?”

江清辭見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不忍心掃了她的興,微微一笑,點頭道:“可以,但河裏的魚很小,一般都是抓著玩。”

“前灣有大水庫,一般吃的魚都在那。”

張佳傑從換了雙拖鞋出來,他左手拿著一個未開封的拖鞋透明袋子,撩了撩劉海從烈日下走過;他穿著簡單的白T短褲,嘴角帶著肆意的笑,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身上鍍上一層金光,將他身上狂妄盡數揮發了出來,少年感十足。

他撕開透明包裝袋,彎下腰放在付黎初腳邊,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笑:“你該不會想光腳下水吧?下面都是玻璃碴子。”

“光腳下水好抓,穿鞋等會被流水卷跑了。”

雖這麽說,但她還是乖乖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付黎初解開鞋帶,換上了他拿來的拖鞋,大大咧咧的把鞋放在一邊擺好,從旁邊拿上漁網踏上抓魚之路。

“江清辭一起唄!”,張佳傑拿著網兜,朝他挑眉。

江清辭視線回旋一圈,最終回到安洛身上,嘴邊帶著淺淺的笑容,問:“去嗎?”

付黎初全副武裝,還把張佳傑黑色厚鏡框一把取下,戴在自己眼睛,表現出一副老手的模樣雙手叉腰道:“安安走啦!你在旁邊給我看盆,我今天給你好好展示一下未被你發掘的捕魚技能。”

她微仰了仰頭,得意的擦,鼻歪唇一笑:“我小時候抓魚老厲害了,小時候拿吊鉤抓魚,周圍的小孩都比不過我。”

張佳傑在她身後做了個假動作,白了一眼:“該不會拿吸磁的掛鉤吧?那確實沒人比得過你。”

“張佳傑!”付黎初轉身使出渾身解數踹了他一腳:“承認別人優秀有這麽難嗎?”

安洛放下杯子站起了身,拿過桌子上的鐵盆,把付黎初戴著的鏡框摘下還給張佳傑:“走吧。”

“你天天欺負人家張佳傑幹嘛?”

“誰欺負他了,是他老惹我。”

江清辭和張佳傑兩人在後面相視對望了一眼,同頻的笑了兩聲,看著兩個女孩的背影,跟了上去。

.

說是抓魚,每次張佳傑一看到魚,叫付黎初動靜小點過來的時,她就拿著網兜興奮的踏著流水跑去,然後——水花四濺的給魚都嚇跑了。

半個小時了,兩人一條魚都還沒抓到,付黎初還拿了個裝菜的鐵盆,裏面除了安洛給她備好的清水之外,空空如也。

“付黎初,你到底行不行?”

又一條魚被付黎初嚇跑之後,感受到挫敗感的張佳傑終於忍不住開口吐槽了。

江清辭和安洛坐在岸邊的石階上,看著兩人互相埋怨對方技術不行,笑到停不下來。

安洛屈膝坐著,手指撩撥著盆裏的清水,橋底不像橋面太陽直射,相對來說比較涼快,水底也透著一股涼意,冰冰涼涼的,摸起來很舒服。

鐵盆裏的水倒映著安洛的精致小巧的臉,她長得不算好看,細細的眉梢微彎,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充滿多情的杏眼水靈靈的,似有萬千星辰般閃爍。

她皮膚細嫩,體態輕盈,一頭如瀑布般傾斜而下的黑長直長發溫順的散在肩前,唇角微微上揚,笑得明媚陽光,不禁讓江清辭看的有些出神。

在不真切的斜陽下,他的記憶好似也回到了集川一中初一的某個慶典上,印象中那天的天氣也如今日這般,烈日當空,萬裏無雲。

那時,他還只是個小小的監察部部員,聽著會長的安排幫忙布置慶典。

穿上紅色馬甲後,他甚至沒有名字,只是一聲“哎”,就要去別的部門幫忙。

那時候張佳傑跟他說學生會沒啥用,就是幫老師打下手的存在,叫他趕緊退了,別多浪費時間在那上面。

他本身也是這樣想的,想著那個活動搞完就退了。

那一天,他和穿著紅色馬甲、帶著紅色帽子站在毒辣的太陽下維持隊列秩序,額頭外冒的汗一滴滴從太陽穴劃過,紅馬甲後面也被汗大塊浸濕,臉上滿是潮紅。

站了半個小時後,他身體像是被抽幹力氣一樣站立不住,額頭汗如雨下,開始有些撐不住,中暑的跡象。

他擡腕看了眼換班時間,原本想打個報告把自己換下場休息一下,但在看到距離下一班換班只剩五分鐘時,放棄了打報告的念頭,想著就五分鐘,再堅持一下算了。

臺上的節目他沒怎麽看,無非就是很俗氣的街舞和唱歌,要不就是小品;偶爾他擡起頭往舞臺中央看,過了幾分鐘覺得沒什麽意思後又低下了頭。

他正打算照做平常摸魚將這五分鐘糊弄過去,就聽到舞臺上方兩頭的喇叭傳出主持人含糊不清的報幕聲。

幾秒後,會場恢覆寂靜,一道悠揚的琴音從遠方傳來。

江清辭楞了一瞬,堪堪擡起頭,目光朝舞臺中央看去。

舞臺中央站著一個女孩,她穿著一身長到腳踝的娃娃領連衣裙,高紮著丸子;女孩的皮膚細嫩白皙,臉頰被太陽曬到微微泛紅,她秀麗端莊,輕緩拉動著小提琴的弦音,嘴邊透著溫柔的笑意,站在舞臺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整個會場沒有伴奏,也沒有墊音,只有一個話筒架,和一把小提琴。

她仿佛隔絕世間紛擾,獨自一人沈浸在自己創造的音樂王國一般,旁若無人的拉著。

他全身心的被那道琴音吸引,目不轉睛的盯著舞臺上拉琴的女孩,癡癡的望著,視線一刻也不曾移開。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悸動的心開始因為她而變的鮮活。

曾經江清辭不懂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但在他一次次故意繞遠路從他班門口路過時,在他下樓時故意跟她制造偶遇時,在他每次都默默的跟在她和付黎初身後出校門時,他懂了。

後來他奮力地想要當上學生會長,比以前更加積極參與各種活動,什麽臟活累活他都能幹,參加各種選舉,從部員走上了部長,最後如願當上了會長。

而他當會長的原因,只是想查班的時候去她們班光明正大的看她和——

知道她的名字。

畢業那天,他以學生會長的名義逃了課,其實下一屆選舉已經結束了,新會長也已經上任,他早就不是什麽學生會長了。

但他還是用那個蹩腳的借口,去逃了課。

以幫忙的理由在攝影師身後看見她站在臺階上比著剪刀手,眉眼彎彎的笑著樣子。

能夠目睹她畢業,他就覺得好幸運。

這三年裏,他學習一直都很努力,爭取每次大考都考第一,出現在學校公告欄第一的位置,在那個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試圖吸引她的註意。

後來,因為付黎初的風扇,兩人說上了三年裏的第一句,那個句話他現在還記得。

十幾個字,被他拆析一個個的文字,銘刻心底。

“江清辭?你發什麽呆呢?”

“回去了!”

張佳傑踩著皮靴從河邊走上來,他拿著網兜左右甩動,想要把上面的水甩幹收好。

江清辭倏然回神,反應遲鈍的看了一眼鐵盆。

不知什麽時候,清水蕩漾的鐵盆裏出現了三條小魚,它們的體積還沒有人小指那麽大,但卻游的很是歡快。

四人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它們走在蜿蜒的沙道上,迎著夕陽的盡頭而去,落日的餘暉灑滿大地,草地被金燦的陽光籠罩,樹梢上懸掛著半輪圓日,這樣一個美好的下午,時間過的飛快。

付黎初把草帽背在身後,發絲隨著晚間微風徐徐飄起,她的頭發自帶微卷,容易炸毛,加上她不愛搭理,所以在學校都是標配的高馬尾,從沒見她散過頭發。

她一雙狐眼很會抓人心弦,膚如凝脂般雪白的皮膚,巴掌大的瓜子臉眉目卻盡顯媚態,彎彎的柳眉、濃密的睫毛上下扇動著,本該妖艷的面籠硬是被強壓下去幾分,帶著青澀的純真。

兩個女生走在前面,後面江清辭和張佳傑拿著鐵盆時不時搭上幾句話,道路邊傳出一陣陣笑聲,影子地上相互依偎,拉的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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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餐食是張佳傑這位大主廚做的,因為四人團裏只有張佳傑會做飯,其它三人甚至連廚房都沒進過,更別說做菜了。

張佳傑臉上被抹上黑色鍋灰,他拿著鍋鏟對兩個眼巴巴等吃的女孩說:“以後的出行活動你們最好帶上我,起碼能保證你們不被餓死。”

他看向坐在煙囪下面添柴的江清辭繼續道:“還有江清辭,你倆出門帶上我們算是保你們一世無憂愁了。”

“一個做飯保姆,一個打理生活的管家,直接整齊活了公主們。”

江清辭塞了把枯葉,裏面火勢又大了幾分,嗆人的黑煙從塞柴處冒出來,嗆的他掩住口鼻不禁坐遠了些。

付黎初和安洛把洗好備好的菜拿在手中,站鍋沿邊看戴著圍裙,拿著鍋鏟來回翻炒菜的張佳傑,互相對視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付黎初靠在櫃子邊,努嘴不以為然道:“我媽說女孩子也可以不會做飯,只要有錢就行了。”

她大拇指食指呈槍狀,掃過廚房面前的三人,說得堅定:“不會做飯請個保姆不就好了,幹嘛要自己做?”

安洛也同意她的觀點,附和道:“雖然我家都是我媽做飯,但是我媽說以後找個會做飯的夫家就好了,要不就請個保姆,女孩子實在沒必要做飯下廚。”

“我爸也說,賺錢的本身意義,就是為了提高生活品質;自己不會做飯的話,花錢請個保姆,就可以不用為這些瑣事煩心。”

“這錢也算是花在刀刃上。”

張佳傑把鍋裏的青椒盛出盤,放在桌上,瞟了一眼江清辭,嗤聲說:“聽見沒江清辭?未來不會做飯娶不到媳婦。”

他臭屁的抹了把鼻子:“我會做飯,未來應該老搶手了”

江清辭拿著芭蕉葉扇來回扇風,上挑視線看向安洛和付黎初切菜的背影,沈默不言。

半個小時後,三道色澤鮮潤的菜品上桌。

因為付黎初和安落比較挑食,她吃的她不吃,眾口難調的情況下蔬菜樣式還少,所以最後就商量著做點兩個女生吃的菜,實在不行櫃子裏有老幹媽,拌飯吃也不是不行。

民宿的客人有專門的供食,它們本來可以一起吃食堂的,還不是付黎初非要體驗一把燒柴做飯的樂趣,三人也就隨了她了。

安洛搬了個矮凳坐在廚房門外,端著碗邊看搖曳的綠葉邊扒飯,動作一點女孩子樣兒都沒有。

“要下雨了。”

江清辭端著碗從廚房裏走出來,他站在安洛身邊感受潮濕的寒風,呢喃道。

她擡起頭看他,聽到了那聲若有似無的悲嘆,看到他臉上顯現出惆悵的面容,困惑地說:“你不喜歡下雨天嗎?”

只是幾秒,他垂視下來的目光又染上一抹柔和,嘴邊勾起照常的笑容,就像剛剛她所看見的神色,只是她的幻想。

他沒有回答安洛的問題,而是笑著反問:“看你的樣子,很喜歡下雨天嗎?”

安洛把口中的食物咀嚼下咽,點了點頭,盯著漸漸下沈的烏雲說:“喜歡,因為下雨會讓我心裏變得平靜。”

江清辭蹲下身子與她平等高度看外面的景色。

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天氣,轉眼間烏雲密布,黑沈沈的天空壓抑的讓人想要逃離。忽而,雷電交加“轟”的一聲,大雨傾盆而下,鋪天蓋地打在地面上,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狂風將地上的枯葉席卷而起,暴雨嘩啦啦的,像是絲毫不給兩人適應的機會,蔓延到了門邊,迫使它們不禁後退了幾步躲雨;窗臺上的雨點像鋒利的刀刃,從玻璃上劃過。

張佳傑和付黎初一起坐在桌邊看她喜歡的綜藝,廚房裏兩聲癡笑傳出來,偶爾夾雜著幾聲拍大腿的聲音,屋裏氛圍聽起來十分歡樂,似乎並沒有受到外面震耳悶雷的影響。

一集綜藝播到片尾處,付黎初把空碗放在桌面上,朝門外看去,驚呼了一聲:“下雨了耶!”

張佳傑聽聲也朝外瞥了一眼,不屑的笑道:“下個雨你也大驚小怪?”

“下雨?”

“?!”

笑著笑著,他猛然想起了什麽事情,臉上的笑容瞬間全無,慌張的放下了手中空碗,起身朝門外走去。

江清辭靠在窗臺上,眉心緊蹙的抿著下唇,襯衫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緊咬著牙極力隱忍雨天給他帶來的不適。

張佳傑走到江清辭旁邊抓住他的手臂,眼神示意著他回屋休息。

江清辭搬了個凳子坐下,無奈的苦笑了一番,跟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什麽大事。

張佳傑眼神質疑他,上下打量了幾眼他現在的狀態,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人;他朝民宿房間的方向仰頭,語調拉長“嗯?”了一聲。

江清辭恢覆鎮定的面色,坐在椅子上沒動。

兩人在廚房門外無聲的對峙著,氣氛如下沈的烏雲一樣壓抑。

張佳傑看他半天沒動,豎起了個大拇指,不在意的拍了拍手,甩身走回了廚房,沒撤的嘆息了一聲:“唉....”

“洗碗嘍!”

他朝門外一臉懵的女孩吼了一嗓子:“付黎初,進來洗碗!”

“啊?好。”,付黎初接過安洛手上兩個疊起來的碗,迷糊的應了聲,又走回了廚房。

她八卦著站在張佳傑旁邊問:“幹嘛了?班長怎麽了嗎?”

“沒事。”張佳傑隨聲答道:“就是一個雨天的老毛病,跟風濕病一樣,一下雨就犯。”

付黎初在旁邊清張佳傑洗出來的碗,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班長,這年級,有風濕病?”

“?”,張佳傑瞥了她一眼,覺得好笑,他也懶得多做解釋,順著她的話回:“怎麽?年輕人不能有風濕病?”

安洛偷聽到兩人在廚房裏的對話,看了眼坐在旁邊兩眼空洞的江清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緩和這尷尬的氣氛。

她捂著肚子,下腹暗流湧動,且還伴隨著腸鳴,隱隱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串過去一樣;她周五晚上出門還專門算了日子,不可能這兩天會來。

但轉念一想,應該是剛剛吃飯前喝了好多水的緣故,又加上她剛吃完飯,胃還未來得及消化,所以才會這樣吧。

她也沒多在意,撐著手臂繼續坐在廚房門前靜靜的欣賞這場風雨交加的大暴雨。

-

原本四人晚上還想坐在屋檐上看星星的,但因為這場突然襲擊的雷電暴雨,打破了所有人的計劃。

最後被逼無奈,幾人只好吃完飯後分散回房,準備洗澡完早早上床休息。

付黎初和張佳傑在走在前面聊著剛剛看的綜藝,江清辭和安洛走在後面相對靜默無聲,兩人各自拿著手機刷著微博朋友圈,一言不發。

“叮咚!”

江清辭微信來了一條信息。

安洛聽到一聲提微信示音的聲音,上滑熱搜頁面,朝聲源處瞄了一眼,又低頭繼續刷起了手機。

他點開消息界面,看到是江閆發來兩家父母的游玩照,照片中四人舉止十分親密,身後背景是被擋住到只有個熊貓背影的動物園,下面還發了一條三秒的語音。

“清辭啊?你媽叫我提醒你別忘了她陽臺上的花,兩天澆一次水還要松土,記得啊!”

江清辭聽著語音裏丁萍的聲音,停下腳拉出鍵盤回了消息。

【知道了,媽出門前跟我說八百遍了,讓她放一百個心吧!】

【你們玩的開心,花我會幫她照顧好的。】

他回完信息摁滅屏幕裝進口袋裏,無奈笑著擡起頭,看向安洛低頭刷手機走在前面的背影,上挑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白裙子那一塊不小汙穢上,隨即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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