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開始的時候，他是江家二少爺，上海灘有名的軍閥之子。而我，只是個戲子。

後來，他依舊是赫赫有名大家族裏的少爺，而我變成了歌女。

如今我變成了程家義女，可我依舊覺得自己配不上少華。我這幾年都在找原因，到底是什麽讓我與他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

現在我知道了。是文化。

我是個沒文化的孩子。如果我能夠在陳家健康長大，得到父親母親的庇護，那麽如今我也許也會成為大家閨秀，名門大小姐，或許我和少華早就成了親。可如今，我雖不願陳家，更感激程家，可我依舊是個配不上他的人。

所以，我想通了。即便我們不能再在一起，可我依舊需要提升自己的地位，為自己，也為程家，贏得自尊，不能讓人家說，是因為我是個沒有教養沒文化的養女才被人拋棄的。

我把這些都說給硯秋聽的時候，程硯秋看著我一臉嚴肅的樣子，心裏覺得有些詫異。菲菲從沒說過這些話。

“菲菲，你想好了？”程硯秋問道。

我低頭笑了笑，點點頭，說道：“我想好了。”

於是，我便開始了私塾之路。

幸好第三天憐心就好起來了，她與雀屏開始替我看管店鋪。如今兩個丫頭已經十分熟練店鋪裏的事務，因此依舊負責之前她們各自負責的事情，硯秋怕他們忙不過來，便叫了家裏的一個管家去幫忙，又派了幾個下人，負責運貨，兩個丫頭每日都是累極了才下班回來的。所以我給她們每人都漲了一半工錢。

開始兩個丫頭不敢收，但得到爸爸的允許後，兩個丫頭開心的不得了。第二天就給我買了好多好吃的，我哭笑不得地說‘羊毛出在羊身上’。

齊雅自從與程硯秋表白心意後，開始整日有意無意地往店鋪跑。可是發現我不在後，便借著看望我為由，整日往程府跑。

我整日看著這兩個人在我面前秀恩愛，我表面上嫌棄兩個人，但心裏覺得他們實在是般配。

至於趙澤洋，更是莫名其妙。

自從齊雅回來以後，那幾日就整日看不見他的影子。我雖然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但想了想估計沒什麽，可能是和家裏人在一起或者忙其他的生意吧？我也就沒太在意。只是這賬本雖然我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但依舊沒有全部學會……

我看了看在旁邊親親我我的愛情鳥，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而是決定自己鉆研賬本裏的內容。

“硯秋，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我家提親啊？”齊雅靠在程硯秋的胳膊上小聲問道。

程硯秋難得看到齊雅小鳥依人的一面，決定逗逗她。

“你說什麽？你能不能大點聲？說話聲太小了，我什麽都沒聽到啊。”說完，程硯秋痞痞地笑著看著齊雅。

齊雅有些難為情，擡起頭來看到程硯秋正一臉挪揄地看著自己，立即惱羞成怒，手指捏住程硯秋的胳膊擰了個8字型，大聲地趴在程硯秋耳邊喊道：“你到底什麽時候去我家提親！”

程硯秋被掐得痛得大聲哇哇的叫，二人鬧得不亦樂乎！

而我實在受不了兩個人，便喊道：“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人夠了啊！叫你們去店裏秀恩愛偏不聽，非要到我這來打擾我用功！誠心的是不是？”

齊雅見我有些生氣，趕緊捂住正嚎叫著的程硯秋，一臉諂媚地笑著說道：“菲菲，人家這不是想要來陪你嘛。你看你自己在家學這些東西多無聊，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玩？”

說完，齊雅惡狠狠地看向程硯秋，立即加大了掐他的力度，程硯秋痛得只能連連點頭。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人，實在是無語，只好說道：“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就消停些吧，讓我把這些東西學完，唉……真是，什麽時候能早點把我三哥嫁到你家，我就徹底清凈了！”

程硯秋聽到我這麽說，立即有些不高興了，撥開齊雅的兩只手，站起來抗議道：“餵！你是不是我妹妹啊，怎麽說話呢，什麽叫我嫁到她們家啊？明明是”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我和齊雅都一臉怒氣地看著他，他只好改口說道：“明明……明明是她們家把我娶回去！是不是啊小雅……”說完，程硯秋便一臉討好地看著齊雅，笑呵呵地將她攬在懷裏輕聲哄著，齊雅則像個小孩子一樣依偎在他懷裏撒著嬌。

我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肉麻地樣子，可隨機又想起了當初少華將我抱在懷裏呢喃細語的時候……

心裏有些難過，隨即搖了搖頭，將思緒搖晃出去，接著看賬本了。

不一會兒，一名丫鬟走了進來，看了看程硯秋和齊雅，臉有些紅。但畢竟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基本的禮儀還是有的，趕緊低了頭走到我身邊，說道：“四小姐，有位趙先生說認識你，想要見一見你。”

“趙先生？”我不記得我認識什麽趙先生，除了……

“他可說他叫什麽名字？”我問道。

丫鬟說道：“回小姐，他說他叫趙澤洋。”

“趙澤洋？”我和程硯秋幾乎同時喊出這個名字。而我們又同時看了對方一眼。

我有些奇怪，平日裏也沒見他和趙澤洋有多好，只是為什麽聽說趙澤洋要來，他顯得那麽激動？

齊雅也明顯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便趕緊問道：“怎麽了？你認識這個趙澤洋？”

程硯秋訕笑了一下，點點頭，說道：“見過幾面，有些聊得來。只是他從來沒來過我們家，所以我有些好奇。”說完又繼續哄起了齊雅。

我沒再搭理這而二人，而是吩咐丫鬟讓趙澤洋進來。

丫鬟低著頭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賬本，突然覺得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地等著趙澤洋進來。

程硯秋雖然在哄著齊雅，但心裏有些不太高興。

那日雖然趙澤洋走的匆忙，但他還是看到了趙澤洋見到齊雅時的不淡定，和那一絲戀戀不舍的目光。

他覺得趙澤洋即便不喜歡齊雅，但估計也是對齊雅起了什麽心思。

不得不說，有時候程硯秋在感情方面的直覺還是很準的，他雖然不知道齊雅和趙澤洋曾經有過的緣分，但他仍然捕捉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想到這，程硯秋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齊雅。

而齊雅似乎被程硯秋突然加大的力度弄的有些難受，於是便扭了扭身子，說道：“你幹嘛突然這麽大力氣？人家快被你勒死了！”

齊雅話音未落，我們幾人便將目光投到了門口。

趙澤洋正拿著一樣東西走了進來。他看到正依偎在程硯秋懷中的齊雅，和一臉警惕的程硯秋，心裏說不出的難過，覺得自己似乎來錯了。但如果自己在此刻轉身離開，那一定無法收場。

於是他楞了一下，帥氣的臉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佯裝鎮定地走到我面前，向程硯秋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後，便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我。

那東西被一塊布包住了，我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東西，便帶著疑問的表情看著他。

趙澤洋則直接坐在我面前，笑著說道：“這是我那次出差，一個人托我帶給你的東西。”

我聽到他這麽說，心中更是好奇，於是將東西接過來後說道：“這是什麽東西？”

“打開看看。”趙澤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說道。

齊雅看見趙澤洋拿著的東西有些眼熟，便松開了程硯秋走了過來。當我把布打開的時候，齊雅驚呼一聲，嚇了我一跳。

“這不是我托人帶給你的東西麽？怎麽會在他那？”齊雅高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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