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才找到一個客棧準備休息，交了銀錢後便上了二樓。因為程家家室好，因此程秀才自幼也享受慣了，只是這次母親病了，才沒有帶隨從出來，只是選了個最好的天字號房間休息了。

張琳琳對程秀才竟心生好感，不僅好心地放了那個姑娘，還吩咐手下一定要找到這個秀才。

不久，手下便打聽到這個敢頂撞自己的秀才住在雲來客棧。當下張琳琳便決定也住在這個客棧。

手下雖有心提醒，但一想到小姐可能只是一時貪玩，而且他們要回到北平，也是要住客棧的，也就沒有說什麽，只是隨著小姐來到客棧。

張琳琳到了客棧後，一把抓住店小二後說道：“有沒有一個這麽高，穿著灰色衣服的秀才來這裏住店？”

張琳琳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

那店小二見到如此兇悍的女人，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嚇得趕緊說道：“有的有的！程秀才，就住在天字號房。”

程秀才？張琳琳知道那秀才的姓氏了，很是高興，便放開了那小二，說道：“把他隔壁最好的房間給我。我要了。”

店小二哪裏敢說不，趕緊點頭，回到櫃臺裏面取出鑰匙，說道：“您拿好，這是天字號旁邊的仙字號房。”

可誰知，當晚張琳琳高興地略喝了些酒後，讓幾個保鏢去休息了，竟然誤打誤撞地走到了隔壁房間，她也沒在意床上是否有人，只是倒在床上，搶了被子便睡去。

而程秀才由於趕路太累，也沒發現房間裏多了個人。

好在當時是夏天，沒有了被子也不會冷。

而事情也猶如大家想象的一樣。程秀才是被身邊女人的尖叫聲吵醒的！

程秀才從沒想過自己竟然與一個女人睡了一夜！還是昨日那彪悍的女人！而張琳琳也一臉委屈地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幹嚎，兩個手下也只好扣著程秀才，等著小姐發洩之後的決定。

可誰知，小姐竟一臉害羞的樣子，說道：“帶他回家！提親！”

程秀才這可不願意了！自己是出來考試的。不但要考不成了，還要帶一個如此彪悍的媳婦兒回家？這絕對不行！

可誰知自己竟無法掙脫出兩個保鏢的手掌，最後自己竟被打暈了，被保鏢強行帶回了九門提督府！

張琳琳不知和九門提督說了什麽，那九門提督將軍竟沒有問他占自家孫女便宜的罪，只是走到關著程秀才的房間，笑呵呵地說道：“真是抱歉啊年輕人，我那孫女不懂事，竟將你綁了回來。還未請教大名？”

程秀才見將軍如此懂禮數，也不好駁面子，便站起身來，行了個抱拳禮，說道：“將軍言重了。小生程亦儒，正準備考取舉人。”

“哦，原來是讀書人。前途無量。”張將軍笑道。

“將軍過獎了。只是小生有個不情之請。這考試時間眼看著就要到了。將軍可否準許小生去考試？”

張將軍豪邁地笑著說道：“這是自然，本將軍不僅支持秀才你考試，還會護送你去。只是”

“將軍但說無妨。”

張將軍笑了笑，說道：“只是如今我家孫女與你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若是傳出去，琳琳也不好再嫁人。不如改日到貴府提親，將你們二人的婚事辦了吧。”

張將軍雖然是笑著，眼裏卻透露著警告，就連門外的侍衛也將手放在刀柄上。程秀才哪裏能依，立即站起來，透露出讀書人那股子倔強的脾氣，說道：“張將軍的好意晚輩心領了。只是那晚我們什麽都沒發生，絕對不會對張小姐的清譽損傷。如果他日有需要程某作證的地方，程某義不容辭。只是家中母親如今病重，我也無心娶妻，還望張將軍高擡貴手，讓程某去考試。他日程某一定登門拜謝。”

張老將軍平日裏見得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如今見到這個書生竟然一身正氣地與自己辯解，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理虧的人。

張老將軍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叫程亦儒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張琳琳雖然不願意，但自己知道，這個秀才一身骨氣，自己是強求不來的，於是張老將軍也沒有再堅持，而是按照承諾地，將程秀才護送著到了考試的地方，還提供了食宿。

張琳琳知道後自然不肯，但心裏卻被他那股倔強勁兒所折服。結果卻

偷偷從九門提督府中逃了出來，假扮成男子，死皮賴臉地賴在程亦儒身邊做他的侍從，威脅程亦儒如果說出自己身份就讓他考不成。

程亦儒哪裏倔得過這個不講理的姑娘，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一對男女整日生活在一起，漸漸地，程亦儒發現張琳琳並不是真的跋扈，只是個愛撒嬌的女孩子，可愛又調皮，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情愫來。而張琳琳也漸漸發現程亦儒不僅英俊，更是博學，善良。

二人逐漸地走到了一起。而後來程亦儒的父親去九門提督府提親時，張老將軍卻一副並不意外的樣子。

原來當日張琳琳逃跑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他認為程亦儒是個正人君子，也願意讓他當自己的孫女婿，於是便放任這一對年輕人自由發展，而張琳琳的父母雖然覺得女兒不懂禮數，但張老將軍沒有反對，自己也不好說什麽。

好在兩個年輕人在相處的時日內發乎情而止乎禮，兩家人也很是喜歡這兩個孩子，一來二去的便成了親。

可是好景不長，二人成親後的第十八年，張琳琳得了重病，整日腹痛的不行。程亦儒請了好多大夫來都沒有用。最後張琳琳還是去世了。

那是程遠伯還在求學，並不知道母親已經去世了。等到受到信函的時候，母親已經過世了。

而程亦儒，這一輩子竟都沒有再娶。無論誰勸他續弦，他都沒有聽。

他只是說，當初張琳琳為了和自己在一起，竟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與他共處一室，如今他也願意為了張琳琳，一輩子守住自己的清譽。

聽爺爺說到這，我哭的不能自已。

程硯秋也是眼中帶淚。

“爺爺，您從來沒說過這些。”程硯秋說道。

爺爺卻很是平靜，笑著看著杯中溫熱的茶水，還有依稀兩三片茶葉在水中飄著，翠綠的顏色似乎很是活躍。

爺爺笑呵呵地說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再說這些，你奶奶也應該希望我能珍藏這份感情。可是菲菲啊，爺爺今日說這些就是想要告訴你。男女有了肌膚之親不可怕。但是如果當日少華那孩子真的睡著了，就不會和那女子有什麽。爺爺相信你們之間的感情，相信少華對你的感情。”

我迷茫地看著爺爺，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相信江少華。

“菲菲啊，爺爺雖然老了，但依舊是個男人。如果對於喜歡的女孩子，就算兩個人不在一個屋檐下也是要掏心掏肺的，可如果不喜歡的女孩子，就算兩個人整日睡在一起，也不會有感情的，你明白爺爺的意思麽？”

爺爺期待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爺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但是我現在還是不能原諒他。”

爺爺點點頭，喝了口茶，說道：“爺爺知道。那臭小子傷了我乖孫女的心了。爺爺也支持你不理他幾日。但是等到事情說開了，還是要以感情為重。千萬別讓自己後悔。”

程硯秋聽著爺爺說話，突然問了一句：“爺爺，那你後悔麽？有沒有後悔沒有對奶奶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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