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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小時死亡游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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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小時死亡游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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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沈沈落在地上, 煙塵轟然四起,謝隱感覺骨頭在皮肉的包裹下都顫動了。他這一身肌肉塊算是沒白練,結結實實地被秦淮當做了人肉墊子用。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塵土, 咳了半天才等塵埃落下。

謝隱推了推懷裏的秦淮:“咳咳……秦老師,躺得舒服嗎?你可沒穿衣服啊, 孤男寡男的, 授受不親……”

謝隱嘴皮子還沒耍完,他就覺察出不對勁了。秦淮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軟趴趴地窩在他的懷裏, 只感覺呼吸格外急促。

此刻的秦淮周身動彈不得, 不知煙塵所致,還是連日的勞累積攢到了極點,像是有人扼著他的喉嚨一般, 無法吸入空氣。

他本能想要示意謝隱自己哮喘發作,然而周身的力氣只足夠彎動手指,他突然意識到, 哮喘藥不在身上。

一瞬間,一種夾雜著病懨疲憊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有求生的欲望, 有掙紮了這麽久卻死於疏忽的不甘, 也有連日勞頓的困乏……

秦淮閉上眼,他不太靈敏的觸覺告訴他, 他正在謝隱的懷裏。

吵吵鬧鬧這麽久,竟要死在他懷裏。有點……丟人吧?

然而謝隱哪知道敏感多情的人會有這麽多思想鬥爭, 他非常慶幸自己摔下來的時候也緊緊攥著帶給秦淮的外套了。

口袋裏,是秦淮常用的哮喘噴霧。

五感開始混沌, 秦淮感覺自己正在被一團黑暗死死鎖住。

這是死亡的感覺嗎?但死亡應該是冰冷的吧?他總覺得自己被一團火圍繞著, 即便他看不到火, 但卻炙烤著他僅存的三魂。

突然,一股清涼的氣流仿佛輕舟險過萬重山一般撲面而來。秦淮像被電擊了一樣,周身的血液開始流動起來。

一瞬間,秦淮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體會到了機器重啟的感覺。

他的五感開始恢覆,伴隨著的是秦淮愈發貪婪地呼吸。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哮喘噴霧的味道。

噴霧劑像有一對有力的臂膀,能推開氣管的痙攣。漸漸的,秦淮恢覆了平靜。

他看視線逐漸清晰起來,虛弱地秦淮看到了謝隱焦急地神情,疲憊地笑了。

坦率如謝隱,一舉一動都是大開大合的率真,他見秦淮緩過來了,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裏,狠狠拍了拍秦淮的後背。

“你丫的,嚇死老子了!”說到這,竟有些哽咽。

謝隱身上是熾熱的,擁抱是溫暖的。秦淮安心極了,溫和地安撫了一句:“沒事,沒事。”

直到韓易在洞口外大喊“頭兒!秦老師!你倆怎麽樣了”,二人才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這姿勢的尷尬。

秦淮趕緊向後挪了挪,然而周遭黢黑,他又虛弱極了,直接癱坐在了土堆上,後腦勺被磕了一下。

一聲悶響。

謝隱也意識到了窘迫,他趕緊戰術咳嗽一波,然後僵硬地別開腦袋,將外套遞給秦淮。盡管夜色濃重,其實不別開頭也看不清什麽。

“我……你……你穿上!”

大老爺們!男的!生理結構和我一模一樣的男的!和隊裏那幫小猴崽子一樣的男的!我尷尬個什麽勁!謝隱不住地在心底給自己暗示。

然而越想肌肉有越緊繃,越想耳根子越紅,越想越……他竟然有了異動?

操!操!操!這他媽算怎麽回事啊!

謝隱趕緊又咳嗽了幾聲,索性大喊道:“去拿房子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能把我們拉出去的!楞著幹嘛!”

韓易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無緣無故被兇了。好兇的那種。小可愛心在滴血。

韓易敏感地察覺到了謝隱局促不安,他趕緊又輕聲說道:“幸虧你帶衣服來了,不然我快凍死了。”

委婉告訴謝隱,我穿好了,你別別扭了。

韓易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頭兒,那房子裏的人跑了!裏面啥也沒有,就一個破床板,不知道伸下去能不能夠到你們。”

這地洞少說又兩層半樓高,一個破床板能把人拉上去?別到時候人沒拉上去,再被床板子砸死嘍。

謝隱氣不打一處來,卻有不知道自己在生誰的氣,沒好氣地說:“算了吧!天也快亮了,你把喬增帶到房子裏休息,你別睡著了!註意他的體溫!明天趕緊去有信號的地方叫支援!”

又兇我!韓易摸不著頭腦,只能河豚似的氣鼓鼓地把喬增扶到房子裏去。臨走時候想了又想,最終聲音不太大地說了句:“那你倆註意安全。”

哼,我就小聲說,愛聽到聽不到,讓你剛才兇我!

蟲鳴漸起,濃霧裏黏稠的空氣讓地洞裏的氛圍顯得更加壓抑。

兩個人都沈默著,不看彼此,不發一言。

“那個……你睡會吧,我幫你看著體溫。不能讓你凍死。”謝隱終於打破了沈默。

秦淮淺笑:“你離我那麽遠?怎麽幫我看著體溫?”

你你你!你別得寸進尺!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謝隱一瞬間急得恨不得跳腳,可面上卻又裝起大尾巴狼。

他雲淡風輕地湊過來,手背輕輕搭在秦淮的額頭。

“放心吧,我實時監測。”聲音恢覆了一貫的沈穩與粗糲,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秦淮閉上眼,靠在土坡上,從昨晚到現在一直硬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松了下來。他淺淺的睡著,卻沒有任何顧忌。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的體驗著實不多,更何況身側又有人守護。

人生如逆旅,也可以說是一段美妙的旅程。

不知過了多久,秦淮的鼻尖感覺一陣清涼的觸碰,旋即是眼瞼處……秦淮睜眼,才回過神來,原來是下雨了。

視線已經比先前清晰了許多,看來天快亮了。雨點很稀,雨勢不大,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竟有些舒服。

一旁的謝隱此刻格外安靜,他伸手去接雨點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大男孩。此刻,他沒有背負整個警隊的責任,沒有守護民眾安全的義務,他只是他自己。

謝隱大概是餘光裏看見秦淮醒了,也不刻意去看他,索性閉上了眼。

秦淮問:“怎麽。聽雨?”

謝隱笑笑點頭:“我一個粗人,哪有那麽文雅。”

這顯然是假話,謝隱可不是個簡單的粗人,他為了做一名好刑警,盡最大可能汲取所有他能觸及到的知識。

秦淮也不理會他的自謙,與他並排坐著,索性也閉上眼仰起頭,感受微雨的滋潤。

秦淮低聲吟誦著:“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謝隱不假思索地應道:“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都是三十幾歲的男人了,於心智最健全,性情最平和,時機最恰到好處時相遇,天地蒼茫一體,溫柔地包裹著兩個疲憊的人,給予他們片刻最放松的心態。

一個粗獷的聲音,一個輕柔地聲線,在此刻匯合。他們不約而同地輕聲念著:“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

趕回警隊時,死亡兒童的家屬的DNA比對已經做完了,盧曉明也剛從曲念父親家回來。秦淮想和謝隱一起回警隊,被謝隱言辭拒絕了。他堅持要讓秦淮去醫院治療。

盧曉明:“頭兒,曲念父親在村裏的直系、旁系親屬有13人,初步排查,這些人這幾天都在村裏沒出來,都有證人。”

謝隱:“曲念母親呢?”

荊哲:“情緒仍舊不穩定,根本沒法正常交流。就一直抱著頭蹲在地上,叨叨著‘我命太苦了,又來了,太苦了’。”

如此一來,王曼所說的兇手長得像曲念父親的線索徹底斷了。

盡管謝隱昨晚強硬地讓所有人都回去睡覺了,但心裏頭壓著一塊大石頭的警員們沒有一個人能安穩地睡著。要麽是徹夜未眠,要麽是早上匆匆趕回警隊接著幹活。

謝隱看著會議室裏都沒什麽大精神的孩子們,也未免心疼,卻又不能宣之於口。

謝隱:“被害兒童年齡、性別、出身甚至生活的城市,都沒有明顯的相似之處,我覺得突破口還得在家屬身上。說一下情況吧。”

荊哲:“死者1孫小繁,父親孫猛,濱江化工廠法人,母親無業。經初步調查,孫猛自身無債務,公司債務240萬元,與供應商存在債務糾紛3起,為失信被執行人。據他自己所說,不存在與人交惡的情況。”

韓易:“可不可能是債務糾紛導致殺人洩憤?”

謝隱搖頭:“債務糾紛的話,最多是綁架要贖金,不會直接殺人的。”

荊哲繼續說道:“死者2林霖,母親林翠竹,單身,執業律師。經初步調查,未發現有不良癖好與債務問題,目前情緒穩定,據她自己說也沒有過工作以外的結仇情況。”

這話說得藝術,沒有工作以外的結仇情況。作為律師,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最大程度為代理人爭取利益,與人結怨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孫小繁的父親債務眾多,林霖的母親可能有仇人,可王曼的爺爺和父母一生為醫,能和誰結仇呢?曲念老實本分的父母又能惹什麽事端呢?

謝隱百思不得其解,他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然後標了一個問號。

謝隱:“所以,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四個家庭之間的聯系。”

荊哲:“據孫猛、林翠竹、王世佗稱,他們三個人互相並不認識。具體的社會關系,還需要進一步摸查。”

就在謝隱陷入沈思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

內勤的一個小姑娘走了過來,怯生生地對面無表情的謝隱說道:“謝隊,呂局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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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靈感來源於和愛人一起看流星,祝所有人都有愛與被愛的勇氣與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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