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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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比我進入睡眠要早。可能是吃了藥的關系，他睡得有些昏沈，我在他耳旁輕輕喊他的名字，他也毫無反應。
我們側身而立，臉面相向。我看著他，從眼睛到嘴巴，從頭發到耳朵。
突然發現他臉上多了好幾顆黑色小雀斑，散落無狀地種在眼角下，眉尾邊，還有鼻子尖上。
我捏著一根手指頭輕輕去碰，睡夢中的人迷糊嗯唔一聲，我以為他要轉過身去，但是沒有，他把薄毯褪到到了腳邊，白細腳踝透著一股蒼勁著力的勁兒，還……附著一塊蜿蜒爬蟲似的疤痕。
我拿過手機，起身細看，只見那條疤痕呈蜿蜒而上之勢，一直到小腿山方都沒有看到盡頭，再往上就沒法看了，我輕輕給他把褲腿放下來，那條脈動一樣的蜿蜒在我心裏劃下它重重的身軀線條。
我敢確定，這疤是我們分開之後才有的，因為在那之前，王傑凱這廝不管春天還是秋天都會穿平板鞋，他的襪子要麽是長過腳腕的，要麽就是低至鞋幫的，他的腳踝精瘦纖細，時常連女生都嘆為觀止。
這麽長的疤到底是怎麽弄上去的？應該很疼吧？
“王傑凱，你活該！”半晌，我怔怔看著他的臉說道，眼裏淚霧繚繞。
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動彈不得，半睜著眼，看到一只有力的胳膊橫在自己身上。
剛要發作，想起這人還病著，伸手摸了一下那光潔的額頭，已經是涼呲呲的了。
“王傑凱，起床！”我喊他。
“再睡會兒。”他懶洋洋地答道，眼睛連睜都不睜。
我把他橫著的手臂拿開，他又放上來，接連幾次之後，我幹脆側身滑向床。
這人怎麽一點兒贖罪的自覺性都沒有？到底是誰給他的底氣啊？我滿臉黑線地瞪著床上的人，他睡得很是恣意。
擡頭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汲著拖鞋去客廳找充電器，JJ最近特別喜歡咬這種細長綿軟的充電線皮，不得已我都只能藏起來。
門鈴在這時響了。
一開門我就想大罵一句該死，門外站著張明旭，我應該先從貓眼裏瞄一眼的，但說什麽都晚了，他們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我腦子一片油鍋煎炸的爆炒聲，我不知道現在這個情形我該是去叫醒王傑凱還是請張明旭跟我移步外面去。正在天人交戰的時候，臥室裏王傑凱大聲喊起來：“趙曉君！老婆！”
艹，我整個人都要石化了，生逢亂世，朝不保夕，以身士卒，鞠躬盡瘁，我在心裏碎碎念，直想沖進臥室把裏面的人砌到屋子裏的墻壁內。驚悚嗎？事實證明，王傑凱才是那個最讓人驚悚的存在，好死不死，他偏要喊我“老婆”！
我起身就要往臥室去，張明旭已經先我一步打開了臥室的門。
門一打開，王傑凱已經半倚著床頭坐起來了，松垮睡衣糾到肩膀一側，露出一片裸露的肌膚，看著行色放浪。被門猛烈撞擊的聲音赫然激醒，他才撩起睡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明旭已經沖著他去了。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倆人就在我面前打成一團，張明旭看似是想把王傑凱從床上薅下來的，奈何王傑凱的力氣也不小，雙腿把張明旭纏地死死地，兩人就像一對死扣一樣打結在床上。
張明旭棲身壓著王傑凱，空出一只手來，淩空攥起，我大喊一聲，撲上前去，那拳頭擦著我的臉過去，我能感覺到我向來不甚厚實的臉皮微微抖動了一下，繼而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沒有意料之中的哀嚎，只有一陣悶哼，王傑凱順勢抓住了王明旭的拳頭，使它動彈不得，兩個人的眼睛裏都冒著烈焰兇光。
“哥，你先放開！”
我吼道。
張明旭死命地抵著王傑凱，態度堅決，毫無松手的意思。
“你憑讓我先放？”他轉頭瞪著我，眼神像要吃人。
我無心回應他這種時候的較勁兒，斥聲道：“那你們在這裏繼續吧，我出去了。”說著我退出戰局，退出臥室。
張明旭追出來，一只手把我擒到次臥裏。我闔上雙眼，任憑處置。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出來的。
冷眼看他，還是餘怒滿腔。
他把門重重踢上，怒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你都看見了不是嗎？”我說。剛才那種情形，就算我做再多解釋也無濟於事，何況我也實在不想解釋，這種時候，我更希望張明旭就按他自己的想法那麽認定，這或許能讓事情好辦一點兒。
“什麽時候離婚？”張明旭問。
嗯？我看向他，就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如此突兀而理所應當的語氣。可是我腦子卻猛然一震，仿佛被人掀了天靈蓋一樣，差點嗷嗷出來，我大概能猜出他何出此言了。
見我不說話，張明旭接著道：“這就是你說的報覆是吧？趙曉君，你特麽到底是在報覆他還是報覆你自己，趕緊離婚，現在，馬上！”張明旭的聲音震天響，怒氣全都攻到情緒的上游。
他狠厲的眼神一直沒有放過我，好像在追著我咬我。我被咬的心煩意亂，脫口而出：“我不！”
“你到底什麽意思？”張明旭看起來非常煩躁，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潦草地點上，他的手指平時看著那麽有力，卻顫顫巍巍夾不住一根煙卷。他深吸一口，氣得垂下手臂，煙灰落到地上。我從旁拿出煙灰缸，用腳踢到他旁邊。
他一腳又踢回給我，正好撞在我裸露的腳趾上。
“張明旭，你夠了！”我說。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此時此刻這種歉疚的心情就像迷漫海面的霞霧一樣籠罩著我，換任何一個人都要罵我狼心狗肺，張明旭沒罵我，不是他不敢，是他還在忍，他手上的煙短短幾分鐘已經去了半根，他大口吐著眼圈。
“趙曉君，你是不是記吃不記打，你他麽忘記七年前你為他借酒消愁差點溺死在洪水裏嗎？我當天晚上要是不在那裏，現在還能有你？”他憤憤罵道。
“酒是你帶過去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休想因為這個就把我塑造成一個為愛殉情的傻子，他麽的，我還不至於那麽窩囊。
“很好，你就這張嘴，永遠都很硬。”他直指我，帶著大家長的威嚴。
我緊抿嘴唇，淩然面向於他：“反正我現在不可能跟他離婚。”我說。
張明旭眉峰聳動，又接著吐出一口眼圈：“那麽你是想等著再陷進去一次時候再離是不是？”他語氣輕佻桀驁，冷眼看人的高姿態。
“我不會。”我憤然回擊。
“最好是！”說著，張明旭猛吸最後一口，恨恨把剩下的煙蒂扔在煙灰缸裏，斜眉冷眼地看著我再追上一句：“我等著看你怎麽辦！”
次臥門打開，王傑凱站在外面，已經換了衣服，手上拎著兩瓶冷飲。
他面無表情地挑上一絲笑容，對著赤眉冷眼的張明旭：“喝嗎？”
張明旭一拂手，把他推到一邊，他笑著也不遑多讓，但那眼神是冷的。
“慢走，哥！”他笑得很是放肆，張明旭瞪他一眼，摔門而去。
他進屋遞給我一瓶飲料，瓶蓋是松的，我微微怔了一下，看他旋即擰開自己手裏那瓶，忙伸手制止道：“等病好了再喝。”說著我把他那瓶冷飲收繳過來。
他沒有說什麽，頹然地坐在床沿上，擡頭朝我一笑，眼底都是倦意。眼角旁邊還襯著一塊烏眼青，許是剛剛打架的時候招上的，他雖然身上有功夫，但是比起張明旭似乎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
我笑著問道：“都聽見了？”他的笑從眼睛的黑色圈紋往外蕩，滲著深海冰涼的底色。
我自然是猜的，但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他的表情出賣了一切，過去這麽多年了，他其實跟七年前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你指的什麽？不跟我離婚？還是說報覆我？”我嘴角微微闔動，沒有想到他這麽直接，可是回過頭來想想，這不就是他會做的事情嗎？
“聽得還挺全。”我笑道。
“我不會跟你離婚，趙曉君，就算你想跟我離婚，我也不會跟你離婚，隨便你是怎麽想的，報覆我也好，打擊我也好，都不會。”狠厲而決絕的眼神，在他剛剛大病初愈的臉上顯得鋒芒更甚。
“我也不會，我還沒讓你陷進去呢。”
“行啊，你來！”他一副盡管放馬過來的敞開姿態，眼角瞇著一縷笑，很得意。
“你現在就可以來！”笑聲從嘴角溢出來，同時他兩手支在床沿上，上身微微後仰。
“你幹……什麽？”我發現自己哆哆嗦嗦說不了一句利索話，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努力糾正自己邪惡的思想。
“過來吧你。”他一把把我薅到自己懷裏，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被人連根帶泥拔出來的青蘿蔔一樣，腳上還殘留一點兒抓力。
折騰的時候，王傑凱的腿又被我踢了幾腳。
等我迷迷糊糊，一陣暈眩地倒在他懷裏的時候，他低頭遮住我的視線，黑亮如深潭的眸子幽幽看著我。
“解我扣子那會兒沒想點什麽嗎？”他慢慢湊近我耳朵，形成一張很大的誘惑的網。
“沒。”我機械地回道。
“那我現在想了怎麽辦？”他媚眼如絲，斑點猩紅地瞧著我。
我腦袋空白，心臟亂跳，四肢僵硬。他羽扇一般的睫毛密密地垂下來，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近到我在他眸子裏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自己的眸色已經碎了，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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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他臉上多了好幾顆黑色小雀斑，散落無狀地種在眼角下，眉尾邊，還有鼻子尖上。
我捏著一根手指頭輕輕去碰，睡夢中的人迷糊嗯唔一聲，我以為他要轉過身去，但是沒有，他把薄毯褪到到了腳邊，白細腳踝透著一股蒼勁著力的勁兒，還……附著一塊蜿蜒爬蟲似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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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確定，這疤是我們分開之後才有的，因為在那之前，王傑凱這廝不管春天還是秋天都會穿平板鞋，他的襪子要麽是長過腳腕的，要麽就是低至鞋幫的，他的腳踝精瘦纖細，時常連女生都嘆為觀止。
這麽長的疤到底是怎麽弄上去的？應該很疼吧？
“王傑凱，你活該！”半晌，我怔怔看著他的臉說道，眼裏淚霧繚繞。
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動彈不得，半睜著眼，看到一只有力的胳膊橫在自己身上。
剛要發作，想起這人還病著，伸手摸了一下那光潔的額頭，已經是涼呲呲的了。
“王傑凱，起床！”我喊他。
“再睡會兒。”他懶洋洋地答道，眼睛連睜都不睜。
我把他橫著的手臂拿開，他又放上來，接連幾次之後，我幹脆側身滑向床。
這人怎麽一點兒贖罪的自覺性都沒有？到底是誰給他的底氣啊？我滿臉黑線地瞪著床上的人，他睡得很是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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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一片油鍋煎炸的爆炒聲，我不知道現在這個情形我該是去叫醒王傑凱還是請張明旭跟我移步外面去。正在天人交戰的時候，臥室裏王傑凱大聲喊起來：“趙曉君！老婆！”
艹，我整個人都要石化了，生逢亂世，朝不保夕，以身士卒，鞠躬盡瘁，我在心裏碎碎念，直想沖進臥室把裏面的人砌到屋子裏的墻壁內。驚悚嗎？事實證明，王傑凱才是那個最讓人驚悚的存在，好死不死，他偏要喊我“老婆”！
我起身就要往臥室去，張明旭已經先我一步打開了臥室的門。
門一打開，王傑凱已經半倚著床頭坐起來了，松垮睡衣糾到肩膀一側，露出一片裸露的肌膚，看著行色放浪。被門猛烈撞擊的聲音赫然激醒，他才撩起睡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明旭已經沖著他去了。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倆人就在我面前打成一團，張明旭看似是想把王傑凱從床上薅下來的，奈何王傑凱的力氣也不小，雙腿把張明旭纏地死死地，兩人就像一對死扣一樣打結在床上。
張明旭棲身壓著王傑凱，空出一只手來，淩空攥起，我大喊一聲，撲上前去，那拳頭擦著我的臉過去，我能感覺到我向來不甚厚實的臉皮微微抖動了一下，繼而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沒有意料之中的哀嚎，只有一陣悶哼，王傑凱順勢抓住了王明旭的拳頭，使它動彈不得，兩個人的眼睛裏都冒著烈焰兇光。
“哥，你先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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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旭死命地抵著王傑凱，態度堅決，毫無松手的意思。
“你憑讓我先放？”他轉頭瞪著我，眼神像要吃人。
我無心回應他這種時候的較勁兒，斥聲道：“那你們在這裏繼續吧，我出去了。”說著我退出戰局，退出臥室。
張明旭追出來，一只手把我擒到次臥裏。我闔上雙眼，任憑處置。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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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門重重踢上，怒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你都看見了不是嗎？”我說。剛才那種情形，就算我做再多解釋也無濟於事，何況我也實在不想解釋，這種時候，我更希望張明旭就按他自己的想法那麽認定，這或許能讓事情好辦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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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向他，就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如此突兀而理所應當的語氣。可是我腦子卻猛然一震，仿佛被人掀了天靈蓋一樣，差點嗷嗷出來，我大概能猜出他何出此言了。
見我不說話，張明旭接著道：“這就是你說的報覆是吧？趙曉君，你特麽到底是在報覆他還是報覆你自己，趕緊離婚，現在，馬上！”張明旭的聲音震天響，怒氣全都攻到情緒的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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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麽意思？”張明旭看起來非常煩躁，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潦草地點上，他的手指平時看著那麽有力，卻顫顫巍巍夾不住一根煙卷。他深吸一口，氣得垂下手臂，煙灰落到地上。我從旁拿出煙灰缸，用腳踢到他旁邊。
他一腳又踢回給我，正好撞在我裸露的腳趾上。
“張明旭，你夠了！”我說。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此時此刻這種歉疚的心情就像迷漫海面的霞霧一樣籠罩著我，換任何一個人都要罵我狼心狗肺，張明旭沒罵我，不是他不敢，是他還在忍，他手上的煙短短幾分鐘已經去了半根，他大口吐著眼圈。
“趙曉君，你是不是記吃不記打，你他麽忘記七年前你為他借酒消愁差點溺死在洪水裏嗎？我當天晚上要是不在那裏，現在還能有你？”他憤憤罵道。
“酒是你帶過去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休想因為這個就把我塑造成一個為愛殉情的傻子，他麽的，我還不至於那麽窩囊。
“很好，你就這張嘴，永遠都很硬。”他直指我，帶著大家長的威嚴。
我緊抿嘴唇，淩然面向於他：“反正我現在不可能跟他離婚。”我說。
張明旭眉峰聳動，又接著吐出一口眼圈：“那麽你是想等著再陷進去一次時候再離是不是？”他語氣輕佻桀驁，冷眼看人的高姿態。
“我不會。”我憤然回擊。
“最好是！”說著，張明旭猛吸最後一口，恨恨把剩下的煙蒂扔在煙灰缸裏，斜眉冷眼地看著我再追上一句：“我等著看你怎麽辦！”
次臥門打開，王傑凱站在外面，已經換了衣服，手上拎著兩瓶冷飲。
他面無表情地挑上一絲笑容，對著赤眉冷眼的張明旭：“喝嗎？”
張明旭一拂手，把他推到一邊，他笑著也不遑多讓，但那眼神是冷的。
“慢走，哥！”他笑得很是放肆，張明旭瞪他一眼，摔門而去。
他進屋遞給我一瓶飲料，瓶蓋是松的，我微微怔了一下，看他旋即擰開自己手裏那瓶，忙伸手制止道：“等病好了再喝。”說著我把他那瓶冷飲收繳過來。
他沒有說什麽，頹然地坐在床沿上，擡頭朝我一笑，眼底都是倦意。眼角旁邊還襯著一塊烏眼青，許是剛剛打架的時候招上的，他雖然身上有功夫，但是比起張明旭似乎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
我笑著問道：“都聽見了？”他的笑從眼睛的黑色圈紋往外蕩，滲著深海冰涼的底色。
我自然是猜的，但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他的表情出賣了一切，過去這麽多年了，他其實跟七年前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你指的什麽？不跟我離婚？還是說報覆我？”我嘴角微微闔動，沒有想到他這麽直接，可是回過頭來想想，這不就是他會做的事情嗎？
“聽得還挺全。”我笑道。
“我不會跟你離婚，趙曉君，就算你想跟我離婚，我也不會跟你離婚，隨便你是怎麽想的，報覆我也好，打擊我也好，都不會。”狠厲而決絕的眼神，在他剛剛大病初愈的臉上顯得鋒芒更甚。
“我也不會，我還沒讓你陷進去呢。”
“行啊，你來！”他一副盡管放馬過來的敞開姿態，眼角瞇著一縷笑，很得意。
“你現在就可以來！”笑聲從嘴角溢出來，同時他兩手支在床沿上，上身微微後仰。
“你幹……什麽？”我發現自己哆哆嗦嗦說不了一句利索話，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努力糾正自己邪惡的思想。
“過來吧你。”他一把把我薅到自己懷裏，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被人連根帶泥拔出來的青蘿蔔一樣，腳上還殘留一點兒抓力。
折騰的時候，王傑凱的腿又被我踢了幾腳。
等我迷迷糊糊，一陣暈眩地倒在他懷裏的時候，他低頭遮住我的視線，黑亮如深潭的眸子幽幽看著我。
“解我扣子那會兒沒想點什麽嗎？”他慢慢湊近我耳朵，形成一張很大的誘惑的網。
“沒。”我機械地回道。
“那我現在想了怎麽辦？”他媚眼如絲，斑點猩紅地瞧著我。
我腦袋空白，心臟亂跳，四肢僵硬。他羽扇一般的睫毛密密地垂下來，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近到我在他眸子裏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自己的眸色已經碎了，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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