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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裏看花,水中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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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裏看花,水中望月

替王傑凱做完值日後,班裏就剩我一個人了。我擡頭看看門外,一道暗影打在那裏。

誰呀?門口的人這時候也往我們教室看。

“邢可?”我小聲訝異道。

他搖搖手裏的手機,我馬上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他打來的。

“我沒看見。”我抱歉地朝他笑道,看他的樣子,似乎在門口等了很久了。我馬上收拾東西出了教室。

“等很久了吧?”我說。

“沒有,剛開始打電話打不通,以為你回宿舍了,但是最後想想或許可以來你們教室碰碰運氣,這不就碰上了嗎?”邢可說話慢悠悠地,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兒。脾氣真好,我心裏不自覺地湧上一股暖流。

“你過來是要……”我兀自想著大概是白天說的事情。

“我想帶你認識一下我們倆之後的學習基地。”他一臉神秘。

“什麽基地”我詫異道。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穿過回宿舍的一段小路,他帶我拐進了一家超市的隔間。看著四周井然有序的擺設,問道:“剛才那人是你什麽親戚?你喊她姨?”

“是我二姨。”

“你二姨在我們學校開超市?”

“很奇怪嗎?”

“不奇怪,只是沒想到,只知道你轉學過來,但是不知道你好像比我們這些人還有根基,在這個高中開超市,多多少少都有點關系吧”

“我二姨夫是這裏的級部主任。”他笑著打開手邊的一摞試卷,好像剛才跟我說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我卻張大著嘴巴,不知道作何發應。

“這個……那個……”我躊躇著。

“沒事,他們平常不來這裏,這個房間只有我在用。”

“我不是說這個。”我在心裏暗暗叫苦不疊:趙曉君,你可真是能耐,要是讓級部主任發現了,不是百口莫辯,這時間地點怎麽看都說不清白?

“那你說什麽?我二姨和二姨夫人都很好,他們不幹涉我的學習和交友,所以不用擔心任何事。何況我們就是學習嘛!”

邢可一臉天真渾圓的樣子,相比之下,我算杞人憂天了。是啊,本來就是來學習的,想那麽多幹嘛。

“看現在時間,我們還有半小時的學習時間。以後每天晚上這個點兒我們就在這裏學習。你以後直接過來這裏找我就行,你看行嗎?”

“行。”我說。

接著王傑凱就開始給我講他制定的學習計劃,除此之外,他還非常貼心地做了表格,並幫忙打印出來。

仔細看那張表格,我不由得感嘆,這家夥的學習能力果然不是蓋的,才短短半天時間,除去他上課的時間,綜合分析並且形成一份專屬我的學習計劃,用了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吧。

而且從這張表可以看出來,就算我沒有把剩餘的資料拷貝給他做借鑒,他也幾乎準確把控了我整體的學習狀況和程度。簡直是窺一斑而知全豹的高手。

當天晚上,正式的一對一輔導就開始了,我發現邢可不僅是一個好學生,還是一個好老師,非常有耐心的好老師,在他面前,我不用怕出錯,也不用怕露醜,無論我怎樣糟糕,他都只是報以輕輕的微笑。

這個人還真是常年如一日的溫和啊。

補習結束之後,王傑凱突然遞給我一根棒棒糖。

我楞了楞,接過來拿在手裏。

“不吃嗎?”

“待會兒。”

“我記得你初中時候很愛吃這個。”

“初中?”我疑惑道,什麽意思,他怎麽知道我愛吃這個口味的棒棒糖?

“你還記得那次我低血糖差點暈過去嗎?”

“當然記得。”我說,那可是一次難忘的經歷,就因為我有隨身帶糖的習慣,陰差陽錯地救了邢可一回。

我突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竟然記得那麽清楚。”我笑著說。

“怎麽會不記得?那可是救命的糖啊。”

“呵呵,言重了,我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你不記得不要緊,我記得就行。”邢可低聲說道。

“所以,現在這算是報我救命之恩?”我討問道。

邢可再次付之一笑:“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晚上回宿舍之後,候來像甩不掉的蛇一樣纏上來。

本來我不想說跟邢可之間的事兒的,但是想想,如果我不告訴她,大概也瞞不了多久,索性都跟她說了。

“你說什麽?邢可在給你補課?”

她聲音大到鼓我耳膜。

“你能不能每次都小點聲,你再這樣一個字都不跟你說了。”我警告她。

“你還想瞞著我?趙曉君,我情書都給你看,這種事你竟然瞞著我?”

“我什麽時候瞞著你了,不是跟你說了嗎?而且我他麽也沒看你情書啊。”

“別扯遠了,現在是你跟邢可之間的事兒,我之前還問你要不要跟邢可發展一下呢?你說的什麽當時?現在自己私底下跟人家走了單,你這是跳單啊。”

候來的腦洞往往能把話題扯得七零八落,我提醒她我們現在說的是補課的事兒。

候來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在跑題,她認定我跟邢可之間是不正當交易。這話說得我只想踹她。

“你說你跟邢可之間什麽事兒都沒有,怎麽證明?”她把臉抻到我面前來,刑訊逼供在前。

“要證明有簡單,怎麽給你證明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我暫且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哪天喜歡上誰或者對哪個男人動了心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我來幫你。”

“幫你把這個男人拿下。”說著,她神色猥瑣地攥緊了拳頭,傳說中的那男人就成了她拳頭裏掙紮不止的一條可憐蟲。我突然很同情姜於姿。

但說實話,候來一向這樣,見風就是雨,黑白混說也是常有的事兒,把邢可和我的關系理解地這麽扭曲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對她一腔熱血的八卦只能搖搖頭。

“啊,對了剛才你不在的時候,王傑凱來找過你了。”候來說道。

“他來幹嘛?”我問。

“不知道,他聽說你沒在就走了,走的時候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什麽?”

“好像是書吧,在袋子裏,你自己看。”

我打開袋子,果然是一本書,是一本數學習題集,翻了幾頁,上面勾勾畫畫地做了很多標記,翻到書中間,一張便簽紙掉出來。

從上到下寫的都是標記代表的意思,最後這句怎麽是一句話呢?

我把便簽紙拿到眼前,赫然看到上面寫著一句兇狠霸道力透紙背的話。

“趕緊洗衣服!!!”看著那幾個字,我生生從喉嚨裏拔出一口涼氣。

不過洗還是要洗的,今天不洗明天也要洗,秉承今日事今日畢的原則,我拿上衣服就進了洗手間。

想著王傑凱那討厭鬼的樣子,我不時地加重了下手的力度,直到有一團羽絨在我手裏徹底被搓沒了。

“這可不怨我,王傑凱,你自己找的。”

對王傑凱“負責”的日子終於快要結束了,眼看著他的臉一天好於一天,我在心裏舒了一口氣。

“終於能暫時擺脫一下這個狗雜碎了。”我搓了搓自己的手心,不知道是不是用多了肥皂的原因,手掌起皮發幹的厲害,早知道,就直接把他的衣服放在水裏泡一泡,直接抽出來就行了。

我一邊摸索著自己的掌心,一邊走回自己座位上。

“王傑凱,我看你臉好的也差不多了,從今天起,你自己打飯吃飯還有洗衣服的任務我也算完成了。”

“還沒有呢。”王傑凱說。

“你又想幹什麽?”我警覺地問道。

“我的牙齦到現在還腫著,這個可沒那麽好。”

說著他扒開他一邊的嘴唇,讓我看他的牙齦,我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花樣,只能硬著頭皮湊上去看。

“果然,那個地方還是紅的,腫的。”

“你沒噴藥嗎?”我問。

“噴了,但是也得需要時間不是嗎?”不知怎麽的,我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

“可是我看你這個臉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個不應該啊。”說著我用指頭戳了一下他的臉,他的臉又一下子變了顏色。

“媽耶,你這個臉是不是預後不太好,我就這麽輕輕碰了一下,怎麽還變色了。”我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

王傑凱頂著變色的臉,沒好氣地對我說:“我還變色龍呢,你說話就說話,上手幹什麽?”

我一聽這口氣,大有我非禮他的意思,真是好笑,姐姐我自己的手感這麽好,何必去摸你的臉。

“你牙齦要不我們還是去看看醫生吧,總這麽著也不是個事兒,你放心,醫藥費我包。”我說。

“你是嫌上次給我造的謠還不夠嗎?”

“什麽謠?”

“我不喜歡女的。”

呵呵,呵呵,我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放下來。

“我就是隨口開了個玩笑啊,再說不是已經過去了嘛。”

我覺得王傑凱不至於這麽小氣,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再說喜歡男的女的真那麽重要嗎?就他這種性格,估計男女都不喜歡,他可能喜歡……

“你又盯著我看什麽?”王傑凱被我看得一臉迷惑,我被他攪得回過神來,兀自想著剛才那個無聊的問題。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

“你故意不去看醫生,好讓我一直都給你負責。”我問。

他的臉微不可查的紅了,好了,終究是暴露了,狼子野心,果然不是什麽好坯子。

我照著他肩頭錘了一下,大吼道:“王傑凱,你不要太過分,快月考了,我還要覆習,你他麽就放過我吧。”

“那你來找我啊。”他揚起頭。

我微微一怔,不由得問道:“找你幹什麽?”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剛才信口說了什麽,於是,頗不自然地大手一揮道:“不就是數學嘛,你求我,我幫你過線。”

我順著他那副拿腔拿調的樣兒上下打量他一通,直到把他掃地雷霆震怒。

“我這是看在你還算負責的份上,你趕緊抓緊機會啊。”

“用不著,已經有人幫我了,你就省省吧哈。”我順手拍了拍他。

就在這時,門口有人喊他的名字,我順著那聲清脆悅耳的聲音望去,是……好熟悉。

是上次跟王傑凱從校醫室回教室的路上遇到的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這次正面看,好像更能直接地感受到那種逼人眼眶的美,之前還只覺得她身細柔宛,是個嬌嬌的秀女,但是那雙濃眉赤目又讓她添了九分玫瑰色,真是好看啊。

我不禁感嘆。

王傑凱從我身邊經過,我不自覺地問到:“是誰啊?”

“跟你沒關系。”他冷冷地說。

靠靠靠,王傑凱,你個狗雜碎。

那冷冰冰譏誚的語氣,真像我窺探了他全家的隱私似的。

候來跟個陰魂似的游蕩到我面前,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我看八成是那種關系。”

“什麽關系?”

“當然談戀愛的關系,不過現在看來還不是,應該是加工中了。”

“誰追誰?”

“這還看不出來,明顯是那美女的追王傑凱啊,你看那嬌滴滴又欲拒還羞的樣兒。”

我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沒等我醞釀完這點兒八卦信息,候來又推了我一下,頗為嫌棄地說道:“你就沒有一點兒感覺?”

“我應該要有什麽感覺”我以為她要說的是我應該發表點自己的意見,但是這種時候,我腦子一般都只有男女主角的臉,配不配的我還能說一下,再深了,那就是八婆,就像候來這種人的事兒了。

我瞅瞅她,也表示嫌棄。

“算了,一個霧裏看花,一個水中望月,神仙也救不了了。”

“哎,你什麽意思?”我討厭她在我面前故作高深的打啞謎,而且打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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