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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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瀕臨公海的小島就面積上而言也就那麽大，建在島上的溟澥村更是步行半個小時不到就能全部逛下來，再加上還有管城子和墨池這兩個已經踩過點的同伴，找到溟澥村的村委會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令他們有些詫異的是，在進門之前，墨池先伸手攔住了他們。
四個腦袋從墻角伸出去打量，看見的是一位年邁到半張臉都是老人斑的老太太正拄著拐杖，陰沈著臉同背對著他們的粉衣中年女人說話。
方絮再三打量那件款式顯得很是老舊和誇張的粉色公主裙，確定自己沒看花眼後，拉了一下陳玄的手。
對方回頭看她，方絮比了個無聲的口型。
——曉麗？
陳玄點頭。
安靜許久的系統再度跳到四人面前。
——進行【潛行】投擲。
方絮-進行潛行檢定：D100=69/70 【判定結果：成功】
陳玄-進行潛行檢定：D100=19/20 【判定結果：成功】
管城子-進行潛行檢定：D100=60/20 【判定結果：失敗】
墨池-進行潛行檢定：D100=13/70 【判定結果為：極難成功】
四枚水晶百面骰無聲地轉動起來，管城子深知自己不是個擅長隱藏的人，當初不能多加點，現在完全是在心裏敲鼓祈禱千萬千萬不要運氣那麽差。
可惜今天墨菲定律非要給她展示一下實踐效果，心裏越是不想，偏偏就是她的骰子骰出了失敗這兩個字。
在那個瞬間，明明腳邊空無一物，她卻好像踩到了什麽小石子一樣失去了身體的操控權，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倒。
管城子閉起眼。
下一秒又感覺整個人又被誰拽了回去。
她張開嘴，接著一只手立馬又把她的聲音捂了回去。
她看見那只手上閃閃發光的銀色戒指，意識到拉住她的人是誰時，忍不住在心裏松了口氣。
墻角對面的兩人似乎並沒有註意到那邊一隅裏發生的小插曲。
只見年齡不小的村長張婆面色難看地對眼前的粉衣中年女人說道：“你確定你最近聽不見姆媽的聲音了？”
站在她對面的人，語氣冷靜地回答：“應該說是聽到的次數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現在我甚至有大半天的時間都是清醒的。”
“新的‘曉麗’還沒有選出來！”張婆狠狠用拐杖戳向地面，發出憤怒的一聲響：“找不到自己的女娃娃，姆媽就會降下怒火！”
“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那你要眼睜睜看著整個村子的人都去死嗎！‘成年’的或許還好，那些‘還沒成年’，到現在還沒能斷奶的娃娃怎麽辦！”張婆提高音量，雙眼緊緊盯著她的，隨後高聲呵斥道：“江玉！你以後雖然不是當母親的人，但是要當村長的人！必須想得周全點，這你不明白嗎！”
“我不想當村長！”似乎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江玉的聲音同樣高了起來：“當時也不是我想當‘曉麗’的，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她們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片刻後還是張婆先低頭，語氣稍顯緩和。
“玉，凡事都講個輕重，你看我當年也是做過‘曉麗’的人，這是姆媽愛我們，如果不是姆媽偏愛，你我恐怕當天早就死在接生儀式裏。”
方絮看著那兩人的對話，看見江玉的手攥得那麽緊，好像快要流血的心臟。
“我又不是真的曉麗！我不是祂女兒！”
她擡起頭，聲嘶力竭，像個真正的瘋子在怒吼。
“我有自己的父母！我想去當醫生！我不想繼續呆在這個島上！”
“我不當曉麗，難道就沒有下一個曉麗嗎！！！這回又要輪到誰？！”
“回來的那個謝家女兒？！”
她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好像有眼淚溢出。
“千辛萬苦培養出一個好姑娘，也不是希望她好……是為了找到一個讓姆媽高興的祭品罷了！這算什麽護佑溟澥村的神！”
“啪！”
打斷她話語的是張婆高高揚起，又落下的那一巴掌。
年邁的老人嘴唇顫動，隔了些許時間才說道：“要是沒有姆媽，你早就在一兩歲的時候就死了！”
看著面前這個還穿著粉色公主裙的中年女人，長久之後，她還是像個母親一樣嘆氣。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一段時間……你如果真的不想當村長，就還由我來。”
“只是今晚必須要在接生儀式上找到新的‘曉麗’。”
“晚上十二點你同我一起上山。”
江玉的手攥得很緊，指尖已經在掌心掐出滲血的痕跡，她沈默不語地轉過頭去，在不想回答的死寂中準備離開時，又聽見村長疲憊蒼老的聲音。
“我知道你心裏的怨氣，我當年也是這樣。”
“今天晚上是你第一次去參加儀式，你去了也就知道我為什麽讓你當村長。”
“……體諒一個母親吧，娃。”
這段意味不明的話混合著背後嗚咽的山風，好似沾滿淚水的哭泣。
江玉沒有回話，轉身離去。
方絮四人背部緊緊貼在墻上，目送江玉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然後看見村長又沈重地嘆了口氣，本來就佝僂的身影似乎又被壓垮了幾分。
互相對視一眼，方絮左手壓住管城子的肩膀，右手壓住陳玄的手，無聲地給墨池比了個口型——我們走。
墨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下一秒臉上的神情就已經換成了五分悲傷、三分憂愁、兩份傷感、一份瘋狂。
就這演技不去直接沖刺影帝小金人那都是屈才。
他回過頭來，先是對方絮晃了晃手指，示意由自己先去。
看他那副表情，就算此刻不出聲，也已經把他即將上演的戲碼推測得七七八八，但是能不能騙到人那還是個未知數。
——你確定沒問題？
面對方絮無聲的詢問，墨池那小子拍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在說一切包在他身上一樣。
隨後下一秒三人就目睹了一場精彩絕倫的獨角戲現場。
明明壓根沒有人拉著他，可墨池就是能表演出一副他快要走火入魔一樣沖進來，隨後又被身後的人拉住的模樣。
“別攔著我！今天我一定要找這破地兒的村長評評理！那些人都給我老婆說了什麽東西！媽//的我要報警！”
她現在要是喝水，絕對能一口水就噴出來。
方絮回頭看了眼其他兩人的表情。
很好，不是她一個人這麽想的。
不過墨池已經開始表演，她這個搭戲的也不能只幹楞在那裏。
趁著墨池滿臉怒火地沖進去時，她連忙換上一副焦急的神色，像是去勸架的一樣緊跟著沖進村委會拉他。
“哎！小墨啊！你別進來鬧啊！人家說不定是好心呢！”
兩人一前一後沖進溟澥村的居委會，拄著拐杖坐在簡陋桌後的村長張婆擡眼看向他們。
周圍沒有其他人，或許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發現墨池站在原地沒動，就知道這會兒該是她發力的時候。
方絮假裝自己是個攔不住的人“柔弱女子”，直到進了門才趕緊壓住墨池的肩膀，好似體力不支一樣大喘氣地勸他：“小墨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是這件事還是和弟媳商量一下比較好吧！”
墨池雙眼赤紅，仿佛真的氣急一樣指著村長的鼻子開罵：“姐還有什麽好說的！城子已經鐵了心要留在這裏！說是出去了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她寧可相信這群人說的鬼話，也不相信正規大醫院的醫生！我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難不成就要像第一個那樣胎死腹中？！”
像是之前與白萍說話時那樣，只要提到“孩子”這兩個字，溟澥村的村民似乎總有特別的反應。
“我見過你。”
“先別急，年輕人你慢慢說。”
村長皺起眉。
雖然看上去她年紀也不小，可說話吐詞仍舊清晰，且非常具有邏輯。
“你是說你主家的懷了孕上島的？而且喝了島上的奶羊？”
方絮假意拉住墨池，像是在攔住暴怒的孕婦家屬一樣同村長說道：
“沒錯！而且自打她喝了羊奶，一路上一直在神神叨叨說什麽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但是我們都坐在一輛車上，哪裏聽到有人在喊她！”
“剛不久想去衛生室開點暈車藥，沒想到轉頭她就說要在島上養孩子！哪有這樣的！”
“你們這群神棍！我要打電話報警！你們給我等著！”
墨池像是要狠狠沖過去先給她一拳。
方絮扯住他的衣角往後拖，隨後對村長說道：“我們也不想找您們麻煩，但是好不容懷了孩子，現在就遇到這事，我們心裏也窩火。”
“這樣，您找個人，或者作為本地人，您再跟我們家那位準媽媽談談，讓她打消這個念頭怎麽樣？”
村長的手在拐杖上捏緊又松開，接著又捏緊。
半晌，她還是緩緩閉眼說道：“你們還是勸她早點把孩子打掉為好。”
“放屁！”
方絮一個沒註意，墨池這回真沖上去揪住了這個佝僂的老婆婆的衣領。
“我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你說打就打！你憑什麽啊！憑什麽？！”
“我看你們這破地方就是個邪//教組織是吧！我跟你說，我全都錄下來了！馬上我就報警曝光你們！”
也不知道他此時是演得太逼真，還是真入戲了。
眼看那老人家連雙腳都快離地了，方絮趕緊沖上去拉住他，把他的手扯下來。
“老人家！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弟妹想懷上這一胎是多難嗎？！”
張婆睜開眼：“想留下孩子就必須在島上住二十年。”
“你們要是真讓她出了島去生養，孩子不到兩歲一樣會夭折。”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似乎早就看過類似的案例。
“我們是有辦法讓孩子生下來，可是能不能活到‘成年’，這要看姆媽的意思和這孩子自己的造化。”
她仔細看著墨池的臉，似乎在探究著什麽更內裏的東西。
系統悄無聲息地在他們眼前浮現了一行字。
——進行【心理學】投擲。
與此同時，在他們投擲骰子之前，已經有熟悉的嘩嘩響動聲。
方絮在那刻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些發抖。
她和墨池都還沒有來得及投骰子，那麽此刻進行投擲的……是眼前這位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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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令他們有些詫異的是，在進門之前，墨池先伸手攔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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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絮再三打量那件款式顯得很是老舊和誇張的粉色公主裙，確定自己沒看花眼後，拉了一下陳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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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瞬間，明明腳邊空無一物，她卻好像踩到了什麽小石子一樣失去了身體的操控權，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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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角對面的兩人似乎並沒有註意到那邊一隅裏發生的小插曲。
只見年齡不小的村長張婆面色難看地對眼前的粉衣中年女人說道：“你確定你最近聽不見姆媽的聲音了？”
站在她對面的人，語氣冷靜地回答：“應該說是聽到的次數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現在我甚至有大半天的時間都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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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當村長！”似乎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江玉的聲音同樣高了起來：“當時也不是我想當‘曉麗’的，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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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邁的老人嘴唇顫動，隔了些許時間才說道：“要是沒有姆媽，你早就在一兩歲的時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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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一段時間……你如果真的不想當村長，就還由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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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是你第一次去參加儀式，你去了也就知道我為什麽讓你當村長。”
“……體諒一個母親吧，娃。”
這段意味不明的話混合著背後嗚咽的山風，好似沾滿淚水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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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攔著我！今天我一定要找這破地兒的村長評評理！那些人都給我老婆說了什麽東西！媽//的我要報警！”
她現在要是喝水，絕對能一口水就噴出來。
方絮回頭看了眼其他兩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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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墨啊！你別進來鬧啊！人家說不定是好心呢！”
兩人一前一後沖進溟澥村的居委會，拄著拐杖坐在簡陋桌後的村長張婆擡眼看向他們。
周圍沒有其他人，或許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發現墨池站在原地沒動，就知道這會兒該是她發力的時候。
方絮假裝自己是個攔不住的人“柔弱女子”，直到進了門才趕緊壓住墨池的肩膀，好似體力不支一樣大喘氣地勸他：“小墨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是這件事還是和弟媳商量一下比較好吧！”
墨池雙眼赤紅，仿佛真的氣急一樣指著村長的鼻子開罵：“姐還有什麽好說的！城子已經鐵了心要留在這裏！說是出去了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她寧可相信這群人說的鬼話，也不相信正規大醫院的醫生！我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難不成就要像第一個那樣胎死腹中？！”
像是之前與白萍說話時那樣，只要提到“孩子”這兩個字，溟澥村的村民似乎總有特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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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年輕人你慢慢說。”
村長皺起眉。
雖然看上去她年紀也不小，可說話吐詞仍舊清晰，且非常具有邏輯。
“你是說你主家的懷了孕上島的？而且喝了島上的奶羊？”
方絮假意拉住墨池，像是在攔住暴怒的孕婦家屬一樣同村長說道：
“沒錯！而且自打她喝了羊奶，一路上一直在神神叨叨說什麽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但是我們都坐在一輛車上，哪裏聽到有人在喊她！”
“剛不久想去衛生室開點暈車藥，沒想到轉頭她就說要在島上養孩子！哪有這樣的！”
“你們這群神棍！我要打電話報警！你們給我等著！”
墨池像是要狠狠沖過去先給她一拳。
方絮扯住他的衣角往後拖，隨後對村長說道：“我們也不想找您們麻煩，但是好不容懷了孩子，現在就遇到這事，我們心裏也窩火。”
“這樣，您找個人，或者作為本地人，您再跟我們家那位準媽媽談談，讓她打消這個念頭怎麽樣？”
村長的手在拐杖上捏緊又松開，接著又捏緊。
半晌，她還是緩緩閉眼說道：“你們還是勸她早點把孩子打掉為好。”
“放屁！”
方絮一個沒註意，墨池這回真沖上去揪住了這個佝僂的老婆婆的衣領。
“我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你說打就打！你憑什麽啊！憑什麽？！”
“我看你們這破地方就是個邪//教組織是吧！我跟你說，我全都錄下來了！馬上我就報警曝光你們！”
也不知道他此時是演得太逼真，還是真入戲了。
眼看那老人家連雙腳都快離地了，方絮趕緊沖上去拉住他，把他的手扯下來。
“老人家！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弟妹想懷上這一胎是多難嗎？！”
張婆睜開眼：“想留下孩子就必須在島上住二十年。”
“你們要是真讓她出了島去生養，孩子不到兩歲一樣會夭折。”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似乎早就看過類似的案例。
“我們是有辦法讓孩子生下來，可是能不能活到‘成年’，這要看姆媽的意思和這孩子自己的造化。”
她仔細看著墨池的臉，似乎在探究著什麽更內裏的東西。
系統悄無聲息地在他們眼前浮現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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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他們投擲骰子之前，已經有熟悉的嘩嘩響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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