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撒潑不是撒嬌

我們到達上生星君所在的樓閣時，恰是星君在閉關，說是三日後才出關。不過天上三日，地上估摸著都已經三年過去了。沒辦法，我們只好暫時在蓬萊仙島借住幾天。

程長青晚上帶我去吃飯的時候，才跟我解釋，今天的師兄是他的大師哥，名叫陸無為。

“我有一個想了挺久的問題，師父，不知道該不該問？”我邊吃著來之不易的晚餐，還沒等程長青開口就疑惑地問道，“為什麽你們神仙都有凡人的名字啊？”

“……好問題！不愧是我的好徒兒。”程長青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一口痛飲完杯中的酒，“大部分的神仙成為仙後，都會重新用仙號，例如你知道的，萬幼，上生，司命啊等等，不過這都是大神。像我們這樣的散仙，要麽是等上屬神仙賜名，要麽延續凡間名字。”

“所以師父，你以前沒死的時候就叫程長青嗎？”我好奇地問。

“是啊，那時候我還有個親妹妹，就跟你差不多大。”程長青看著遠方，並不聚神，發呆在想些什麽。

“那師父是用自己的姓給我取了名字？”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屬感充斥在我的心裏，程長青寵溺地看著我點點頭，那一刻，我好像有點明白“家人”是什麽了。

“以後我就只聽師父的，叫我往東絕不往西！”

“那要是叫你少吃點呢？”程長青打趣道，他哪知作為餓死鬼的我，食物在我的世界裏就是最好的東西，所以即便作為神仙是不需要吃飯的，我還是拜托程長青給我弄來了人間的食物。

我們相視一笑，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只感覺手中一輕，我本來捏著的大雞腿就消失了。而罪魁禍首便是那又突然出現的陸無為。

“許久不見這人間的東西，倒有些懷念。”陸無為假惺惺地感慨著。

“我小徒兒的雞腿，你也要搶去吃？陸無為，說你三歲不為過吧！”程長青一見陸無為眼裏就透露出深深的鄙夷。

三歲？這不是我說程長青的話嗎？所以在場的三個人裏，我最大？我假裝生氣，可是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什麽仙法也沒有，只能瞪著陸無為，瞪得他背覺陰寒，才把手中的雞腿遞給我，而一眨眼，我又恢覆了燦爛的笑容。

“你這徒弟！真是人面獸心！跟你一個樣！”陸無為大聲地控訴道。

“不然怎麽是為師的好徒兒呢？”程長青鮮少能看到陸無為吃癟的表情，通常都是他逗弄別人，這下可把他樂到了，又痛飲好幾杯酒。

“程長青！整個蓬萊仙島就我惦記著你，你倒好！任由你的小徒弟欺負我！”接著陸無為就以驚人的表現折服了我。他的仙身是一條銀蛇，一下子顯現出來，在地上撒潑扭來扭去。

程長青無奈地看向我，“幾千年的人了，每次撒潑都這樣。”

我憋著笑繼續啃我的大雞腿，師父仍然在那喝著酒，看著遠方發呆，小銀蛇鬧騰累了，趴在石桌上靜靜地睡著了。

程長青淡淡一瞥，一條絲帕就蓋在了銀蛇身上，雖然鬧騰，但是也很可愛的小銀蛇。

“無為師伯有點可愛是不是？”我笑著問師父。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程長青搖搖頭，似是想起來往事，“那時候因為師父常誇我，他還偷偷整蠱過我呢？小心眼得很。”

“我卻覺得師父跟無為師伯關系很好呢！”

程長青伸出手來摸摸我的頭，這好像是他最喜歡的動作，“我只跟我的小徒弟關系好，誰理那傲嬌蛇！”

“小伢也最喜歡師父的！師父就是我轉世親爹！”話音剛落，程長青一口酒全噴到了我的臉上。而我的話似乎引起了他的年齡焦慮，逮著我問個沒完。

“我已經這麽老了嗎！程長樂，你說實話，為師是不是已經兩發斑白，跟那些老仙君沒什麽區別了……嗚嗚嗚嗚，我才兩千歲啊，我還沒娶老婆呢，我這麽年輕貌美，怎麽能當爹啊？！”

後果就是我的頭挨了無數個“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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