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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色鬼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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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色鬼蔔良

走出灑金巷後,王生自稱要去探聽商機,邁著悠哉的步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王葭和鄭月娥想著房契在身,便往家裏趕去,突然一個身穿綠袍的男人,面色匆匆,差點與她們撞個滿懷,仿佛沒看到她二人一般,又一溜小跑離去了。

當看清男人的模樣後,王葭臉上立刻現出極為鄙夷的神色,原來此人名叫蔔良,為人極度好色,見了稍有姿色的婦女,就千方百計尋思勾搭上手,聽姨母口風,這廝毀了不少女子的清白,只是沒個證據,也無人聲張,才令他逍遙至今。至於未婚女孩,他倒不敢明著招惹,卻用一種極其下流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人看,特別是無依無靠的女孩,他就更肆無忌憚了,簡直仿佛要用眼神扒光人家的衣服。

鄭月娥就曾多次遭到過蔔良的眼神攻擊,王葭看不過眼,跟她一道,把蔔良噴了個狗血淋頭。

但鄭月娥是長門縣有名的美女,又因鄭夫子常年臥病在床,蔔良非但不收斂,反而越發變本加厲,甚至隨著王葭的容色漸盛,色瞇瞇的眼光也會往她身上瞟。

不過後來不知為何偃旗息鼓了,每回遇到她就跟貓見老鼠一般,灰溜溜地繞道而行。

說起來,這廝還是話本中卷六的反角,因跟觀音庵的趙尼姑合謀玷汙長門縣第一美人巫娘子,被巫娘子的丈夫賈秀才設計割了舌頭,最後被縣令毒打五十大板而死。

回想著蔔良猴急中帶著興奮的模樣,王葭腦海中仿佛劃過了什麽——話本中,因巫娘子易醉,趙尼姑便設計令她吃下摻了酒漿的糯米糕,將其迷暈後,才讓蔔良糟蹋了。

雖然賈秀才為其報仇雪恥,也不曾嫌棄過她,可巫娘子與她有過數面之緣,素性堅貞,是個好女子,憑什麽要在後半生留下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呢!

此時蔔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之處,王葭生怕自己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王葭趕緊對著鄭月娥悄悄道:“鄭姐姐,你立刻去找個信得過的男子到觀音庵來,記住此事千萬不要聲張,還有定要盡快趕來,妹妹的性命就全看你了。”

鄭月娥看她說得鄭重,又聯想到剛剛撞見蔔良的一幕,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究竟發生何事了,你認識得人多,你去叫人,我去盯著他,一定不會讓他為非作歹。”

王葭心頭一暖,卻甩開她的手,丟下句“來不及解釋了,快去叫人”,便轉身往觀音庵的方向跑去,轉眼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你個殺千刀的,又要多管閑事!” 鄭月娥沒能攔住王葭,急得掉眼淚,本想跟著她一同前去,又怕誤了她的事,只好聽從她的吩咐,打算抓個熟人就去觀音庵。只是今日長門縣當集,人來人往,她反而寸步難行,好在走了七八步後,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文若虛,頓時上前將王葭的吩咐告訴了他。

文若虛聞言面色大變,一句話也不多說,仗著身手高明,迅速擠出了人群,往觀音庵飛奔而去。

……

當王葭趕到觀音庵時,卻發現大門緊閉,今日當集,正是香火鼎盛的時候,卻關門謝客,必然有鬼。

好在院墻不高,王葭一個助跑,輕巧地翻進了庵內,只見正屋三間佛堂,中間端坐著觀音菩薩,寶相莊嚴,悲憫眾生。

王葭小心翼翼地越過佛堂,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畢竟庵中有趙尼姑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尼,外加上蔔良,共有三個成年人,若是打草驚蛇,她雖然比一般女子強健,可也只是個剛滿十五歲的小姑娘,無論如何也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啊!

王葭緊緊拎著手中的磚頭,打算趁蔔良不備,先來個突襲,救下巫娘子,那時鄭月娥也差不多帶人過來了,到時候也就不怵他們了。

當她來到後院時,發現此處竟足足有九間房,這要怎麽找?

正當她焦急時,左邊的廂房傳來“吱呀”聲,她立刻躲到院中足有人高的大香爐裏面,透過香爐的孔洞望去,發現裏面走出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作尼姑裝扮,一個十四五歲,卻是丫鬟裝扮,兩人一臉暧昧地把門關上,口裏還嬉笑著:“蔔公子今日得償所願,可不要忘了我們兩個媒人啊!”

王葭此時已經認出了那個女孩正是巫娘子身邊的丫鬟春花,話本中她僅有聊聊幾筆,見到巫娘子睡著後,就偷跑出去玩耍了。

原本以為春花僅是失職,才讓巫娘子著了道,如今看到她面露惡意的模樣,王葭如何還不明白這丫頭跟趙尼姑有勾結,故意算計巫娘子。

其實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巫娘子平日不愛出門,只因崇信觀音菩薩,才偶爾跟趙尼姑有所來往,好端端地怎會告訴趙尼姑這個出家人她沾不得酒水,定然是身邊人把消息透漏給了趙尼姑。

賈家中人口簡單,家中僅有巫娘子和賈秀才夫妻二人,因賈秀才在學館讀書,長是半年不回家,所以買了個丫鬟春花與巫娘子作伴。

賈秀才肯定不會隨意張揚巫娘子不勝酒力,那唯一的答案也只能是貼身丫鬟春花了。

正當她理清前因後果之時,屋內也傳來蔔良粗聲粗氣地回答:“感恩不盡,待我圓了美夢,今後必有厚報!”

王葭登時明白,此時不容她再等待時機了,於是輕手輕腳地跳出香爐,摸了把香灰攥在手裏,墊著腳走到趙尼姑和春花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人一板磚,二人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便翻了個白眼,滿頭是血地逶迤於地。

顧不得挨個補磚,她一腳踹開房門,徑直沖到床邊,見蔔良伏在巫娘子身上,眼睛頓時噴火。

此時蔔良也察覺到了端倪,不過剛起身,一把香灰迎面澆來,頓時單手捂著眼睛慘叫,另一只手卻如閃電般準確地抓向王葭舉著板磚的手腕。

這廝到處招惹良家婦女,卻依然能安然無恙,手底下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王葭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腕,又被他奪去板磚,心中不由一慌,但她在打架上應變極強,腦子還未反應過來,腳就已經施展出了斷子絕孫撩腳,只聽得蔔良再次慘叫連連。

可蔔良也是身經百戰,經常跟美女們的丈夫、父輩“切磋”,雖然眼睛和不可言說之處劇痛無比,依舊死死地拽住王葭,憑著本能把手中的板磚砸向王葭。

看著離自己腦袋越來越近的板磚,王葭趕忙伸手護住腦袋最為脆弱的太陽穴,不過預想中的板磚並沒有落到她的身上,反而耳邊傳過一陣呼嘯的風聲,接著又聽到蔔良一陣淒厲的嚎叫,就徹底沒了動靜。

王葭放下胳膊,只見蔔良滿頭是血的暈倒在地上,不遠處還有帶著一抹血跡的漆盒,當即反應過來有人救了她,隨即轉頭向門口望去,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不由驚愕道:“文大哥!”

文若虛沈著臉,走到王葭跟前,胸堂起伏不停,語氣卻不辨喜怒,平靜地道:“你現在越來越會逞能了,你知不知道,若非我及時趕到,你這條小命就沒了。”

如果細心些,就能聽出他看似平靜的聲音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不過王葭此時正沈浸劫後餘生的後怕中,並未過多註意文若虛的語氣,只覺得他是氣憤自己以身犯險。本來她從小就畏懼他,如今更是不敢狡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錯誤:“文大哥,我知道自己莽撞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文若虛身材高大,王葭堪堪及他的胸口,如今低著腦袋,越發顯得可憐無助,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語氣放軟:“你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要想想伯母啊,若是你遭了不測,她又如何活得下去呢。”

聽到他提起楊氏,王葭的愧疚之心比先前濃了,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能沖動冒險了。

深刻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後,她又似想起了什麽,探頭到床邊定睛一看,發現巫娘子身上衣服雖有皺褶,卻依舊完好,頓時放下心來,朝著觀音菩薩的方向拜了拜。

觀音大士是仁慈的,就是庵裏的尼姑念歪了經。

文若虛見她也算得了教訓,搖了搖頭,走到蔔良跟前,扯下其腰帶,把他捆成了個粽子。接著走到門外,依樣畫葫蘆把外面幾人一一綁了起來。

這時王葭才發現,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尼姑,正是庵中的小尼,心中又是一陣後怕,即使自己能成功暗算蔔良,也逃不過這個尼姑的背後一擊。若非文若虛及時趕來,今天說不得要交待在這裏了。

“文大哥,蔔良跟趙尼姑等人意圖奸汙良人,我們要把他們送到官府嗎?”王葭試圖幫忙,不過文若虛的動作專業又麻利,仿佛演練過無數回,完全插不上手,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移動。

“人言可畏,今天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我會找賈秀才談談,看他自己如何處置吧。”文若虛撕下趙尼姑的裙擺,分成三條後,又揉成三團,分別塞入她們口中,待到一切妥當之後,突然問道:“對了,你之前並未見過巫娘子來觀音庵,是如何得知蔔良要在此對巫娘子不利?”

王葭頂著他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硬著頭皮,再次搬出了先前對王生的說辭——“我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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