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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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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你

“傷口疼嗎?”她困倦的聲音問,眼皮一眨一眨,聚不起神。

周沈璧小聲說:“親一親就不疼了。”

阮茵仰頭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這麽乖?”周沈璧笑著打趣。

她悶悶的語聲裏帶點撒嬌的委屈:“我想你了。”

一下子就令周沈璧心裏酸脹起來。他忍著疼翻過身,面對面將她抱在懷裏,寵溺道:“擔心我了,是嗎?瘦了這麽多。”

阮茵扁了扁嘴,擡手摟住他脖子。

周沈璧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溫言哄慰片刻,道:“侯夫人怎麽回事,這麽遠的路,竟由著你就這樣跑來。”

“婆母不允許,是我自己不聽話,留了一封信偷偷離開的。”

周沈璧“哼”聲:“你倒是主意大,幸好沒受傷,否則我定要打斷胡定的狗腿!”

“……胡定也是被我逼得沒辦法了。”她又小聲說了句。

周沈璧擡起她下巴,佯怒道:“那是怎麽著,你打算一力擔了罰?”

阮茵嘟起嘴:“做什麽要罰我,我又沒有做錯事,還幫到你了呢。”

“是……”周沈璧抿起嘴,“茵茵足智多謀,今日又救了我一命,叫我不知如何報答,幹脆以身相許吧!”

她得意地笑起來,周沈璧盯著她的眼睛呆了一瞬,忽支起上身,捧著她的臉親了上去。

多日未曾品嘗的甜美氣息令他忍不住戰栗起來,小舌調皮地躲避,惹得他不滿地追逐,終於逮住了,於是發狠地吮.弄,叫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茵茵,叫我。”他大發慈悲停了停,喘息著說。

阮茵紅著臉,小聲叫:“周沈璧。”

酥.麻的感覺從頭皮一路往下,周沈璧一邊動手剝她,一邊又吻上來。

上衣被扯掉,光.裸的肩頭接觸到被子外的空氣,涼意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周沈璧……”她一面應付他的癡纏,一面小小地推拒,“你還受著傷……”

周沈璧哪還能感受到傷口的疼,他全身的火都往一處去了。

“茵茵,我就解解渴。”

黯.啞的聲音伴著滾燙的呼吸撲在胸前,阮茵轟得一下臉燒著了,無措地抱緊他。周沈璧一手攥住她兩只細腕,壓過頭頂,另一手摟住她的腰,狠狠朝自己身上壓。

阮茵細細地發著抖,不停喊他的名字。良久,周沈璧終於松懈了力氣,二人都出了汗。

周沈璧取過床頭的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和肩頸,再仔細掩好被子,摟到了懷裏。

“是像我這般想你嗎?”他在她耳邊說。

阮茵羞惱地拍他一下。

周沈璧輕笑一聲,嘆息道:“茵茵,我怎麽都愛不夠你。”

他從來不吝表白自己的心意,阮茵擡眼,瞳中是滿滿的笑意,湊過去貼了貼他的唇。

“府裏都好嗎?”周沈璧問。

阮茵點點頭:“都好。就是婆母很擔心你。你寫信說要回府,卻一直沒回來。”

“我在孟府裏看見了杜君夷,要查他,所以被絆住了。”

阮茵聽見這個名字,神色黯然幾分:“夫子他,為什麽要做這些事?他是新科進士啊。”

“我也不知,但總會查清的。”周沈璧安撫地拍一拍她,“你很難過,是嗎?”

“嗯。很難過,很惋惜。我認識的夫子,是個學識淵博、超凡謙卑之人,今日看見他,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是同一個人。也許他有自己的不得已,但無論如何,不該損害他人性命……”

阮茵喃喃自語般說了一通,周沈璧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勸撫兩句。

少頃,她情緒慢慢緩過來,不想再提不開心的事,想起昨日見到的紅袍小將,好奇地問:“他是你搬來的救兵嗎?”

“不錯。半月前,我讓大焦往鎮北城大將軍府送了一封信,卻一直沒得到回音,便派大焦往北地去了一趟,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冉鎮,原來信送到時他正在外巡察,過了幾日才看到。”

“他是鎮北大將軍?”

“當然不是。”周沈璧好笑地擰她鼻尖,“鎮北大將軍是他父親冉飛廉,他是鎮北軍.虎.騎營的一名校尉。”

阮茵“哦”了一聲,又問:“他為什麽一見你就打架?”

“嘖。這小子是個武癡,回回見我總要比劃幾招,毛病。”

“那是你功夫好,還是他功夫好?”

“你說呢?”周沈璧瞪她,“不許再提他了!”

“哦。”阮茵縮縮脖子,眼珠一轉,又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我聽兵士們叫他冉小將軍,那你呢?你是周小將軍嗎?”

周沈璧瞥她一眼:“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夥頭兵。”

“嘁!”阮茵打他一下,“我才不信!你就告訴我吧……嗯?”

周沈璧聽著她嬌嬌的語氣,心裏十分暢快,忍不住親了她一下,道:“不錯。我也是虎.騎.營校尉。”

她一聽就笑開了眼:“原來真是周小將軍!那你們平日裏都做些什麽呢?”

“練兵、騎射、邊境巡察、武器檢驗……還有,給上峰寫公文,這是我最不喜歡的一項,嘖。”

阮茵喜歡聽他說軍中的生活,好像那天高雲闊、肆意瀟灑的日子才更合他性子,一想起從未見過他身穿甲胄的模樣,又很遺憾。

她一時不語,周沈璧看過去:“在想什麽?”

阮茵忽然想逗他:“想你挨軍棍的樣子。”

“嘖!”周沈璧猛地翻身親住她,“我瞧你是皮癢了!”

她咯咯笑著求饒:“不敢了我不敢了……”

周沈璧不想再鬧她一身汗,於是淺嘗輒止,最後沒什麽威懾力地放狠話:“再敢提這事,我就這麽收拾你!”說著又將她摟回懷裏。

阮茵抱緊他的腰,喘息著平覆了一會兒,輕輕說:“周沈璧,我想看你穿鎧甲的模樣。你若還想去坎州從軍,我支持。你上回說,在巡檢司也是為百姓做事,我也很認同。保家衛國有很多種方式,無論你選擇什麽,我都陪著你。總之,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周沈璧盯著她不語,阮茵有些害羞,手指撓他胸膛:“你不說點什麽嗎?”

半晌,周沈璧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茵茵,我們得盡快圓房。”

“……”

“我說真的,再忍下去,會出大事的。”

小娘子氣呼呼地背過身去了,周沈璧輕笑一聲,追過去擁緊她:“不想理我了?也好,睡吧。”

接下來幾日,周沈璧一邊養傷,一邊協助冉鎮查案,說是協助,實際冉鎮對查案一點也不感興趣,反正有周沈璧跑前跑後,他樂得做個吉祥物。

對孟府的查問沒費太多周折。原來孟夫人是杜君夷的姨母,早些年杜君夷的父母生疫病沒了,死前將他托付給孟夫人。孟姨夫性情暴躁又濫賭,動輒對家裏人拳腳相加。孟夫人不堪忍受,便帶著杜君夷離開了家。

二人顛沛流離生活了許多年,期間辛酸自不必說。為供杜君夷讀書,孟夫人淪落風塵。十八歲那年,杜君夷第一次上京赴考,無奈卻名落孫山。與學子們辭行宴飲時,無意間聽說一事,原來許多學子考前給禮部的李姓主考官送拜帖,帖中夾帶銀票,這李大人會根據票面金額來記住拜帖的姓名和字跡,能否高中,就要看送的銀票足不足了。

杜君夷因囊中羞澀不能打點權貴,空有滿腹經綸卻遭遇不公正對待,自然很是憤慨。他在上京鬧了一場,很快被打壓了下去。失意之下,杜君夷沒臉再回去見姨母,這才流落阮府做了一個教書先生。

周沈璧從孟府裏翻出了杜家的家譜,去獄中見杜君夷。杜君夷被關了兩日,經歷輪番拷問,早已精神潰散,又有鐵證在前,終於招認了。

據他所說,第一次落榜後,他仍然苦心攻讀詩書,同時暗地裏開始研究生財之道。一次回坎州探親時,結識了一個羌族商賈,從他那裏聽說了鶯粟這東西,杜君夷很感興趣,向他請教了種植之法,並討要了一些種子,回到交州後,便開始試著種植。

接著,他網羅了許多像仇獅這樣見錢眼開的亡命徒,由他們去接觸商賈富戶,引得他們欲罷不能後甘心捧上錢財。

今年秋天,杜君夷忙於赴考,不再過問鶯粟之事,這也是為什麽,後來芙蓉鎮伺弄鶯粟的老農再沒見過餘先生。

“能告訴我,大姑娘如何確認我就是‘餘先生’的嗎?”

杜君夷坐在獄中的條凳上,事情敗落後反令他安心了許多,神色也如在阮府教書時那般溫和無害。

周沈璧道:“你有一幅字畫,落款是‘餘廉’。”

杜君夷楞了一下,想起前幾日阮茵在縣衙裏看見的那幅字畫,原來,是這樣露了破綻。

“餘廉……”杜君夷喃喃說了一句,“我想做個廉潔公正的好官的。”

“既如此,你為何沒有收手,反而又在坎州散播優曇香?”

“貪心吧。”杜君夷沈默片刻道,“人一旦嘗過走捷徑的甜頭,便不好戒掉了,便如鶯粟這東西一樣。我在淄陽縣所為,並不是為錢財,而是想將那些德不配位的官員拉下水,再由我來清查鶯粟。”

“如此,你能得到官聲和民望,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青雲直上。”周沈璧盯著他問,“是嗎?”

杜君夷愧而垂首。

周沈璧又問:“仇獅是如何聯絡上你的?你為何要殺了他?”

“他從邸報上得知我高中,來淄陽縣投奔我,叫客棧跑堂給縣衙送了一封空白信,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我猶豫了一日,最後還是去見了他。仇獅讓我給他一大筆銀子,我不願受人脅迫,更不想有一個人隨時可能讓我身敗名裂,所以殺了他……他真的還活著嗎?”

周沈璧挑眉不語。

杜君夷不由苦笑:“看來,那具‘屍體’是你找人冒充的,是我心神大亂,才未分辨清楚。”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發現,我藏在孟府的?或者說,你們是何時給我下套的?”

“我的人查到,你曾在來福客棧住過,我便猜到,你是跟蹤仇獅來查鶯粟的。那你自然看到仇獅被我殺了,也看到我當晚去了孟府。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下一步該會暗中調查孟府,我便去找了錢泰,詢問這些時日可有異常。錢泰告訴我,府裏收留了兩個交州的鏢師。我去見你的時候,你正在劈柴,雖未看見正臉,但你放在身邊的劍,我在炎神祠見過一回。”

“原來如此。”周沈璧“嘖”了一聲,“你對我的了解,你很了解我?”

杜君夷低頭笑了笑:“我與你並無私交,但我了解茵茵,能讓她如此看重的人,總不會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周沈璧聽見他喊阮茵的名字,忍不住皺了眉。

所幸該問的都問完了,周沈璧是半刻也不想多待,擡腳就要走。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人問:“你會一輩子珍視她嗎?”

周沈璧停腳轉身,冷道:“我的娘子,不勞閣下費心。”

杜君夷聞言笑了一下:“我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他原想著,等到金榜題名,就來向她提親,誰知半路橫生變數,她突然與小君侯議親了。侯府的尊榮和富貴,是他無論如何都給不了的,於是只好強迫自己接受,笑著祝福她。如今知她得夫君疼愛,他也安心了。

“請轉告她,我忝為人師,令她失望了。若有來生,我一定做個正直善良、不忘初心之人。”

接下來幾日,周沈璧與冉鎮帶人分頭徹查優曇香,一番摸排下來,得知這東西並未流出淄陽縣,沾染的人癥狀尚輕,眾人都松了口氣。

雁門郡守親自來淄陽縣坐鎮,將受害之人看管起來統一診治,若有參與不法事的,也一同嚴辦。與孟府做生意的羌族商賈被鎖拿下獄,此後羌族與大安的貿易將會遭到嚴格審查。

阮茵聽到這些事很欣慰,忽想起那位孟夫人,於是問周沈璧:“孟府和孟夫人會怎麽處置呢?”

周沈璧道:“知情且參與其中的人,視輕重論罪。孟夫人對杜君夷所為之事不知情,但她開的妓館令不少嫖客沾染了優曇香,郡守將她的私產罰沒充公了。”

阮茵點了點頭,嘆道:“她也是個苦命人。”

“嘖。莫可憐別人了,好好吃藥,你這咳疾還想不想好了。”

許是一路奔波勞累,又兼北地濕寒,阮茵這幾日染了咳疾,晨起夜間常常咳得撕心裂肺,吃藥也不大管用。

因怕吵到周沈璧休養,便找小二單獨開了一間房。

周沈璧白日處理完公務,夜裏回房找不見人,一問才知她跑去自己住了,氣得直接敲開門將人抓了回去。

“好苦啊……”阮茵喝了口藥,小臉皺巴成一團,“我聽說咳疾可以不藥自愈,若是沒有咳夠日子,吃藥也不管用的。”

“嘖,歪理!”周沈璧拿勺底刮了刮碗沿,送到她嘴邊,“先前還笑話我怕苦,如今輪到自己,也學會找借口了?”

“就是不管用嘛……”

周沈璧瞧她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乖乖的,喝完這一碗,我叫人給你盛枇杷水來。”

“枇杷?這天寒地凍的,哪裏來的枇杷?”

“聽聞陛下當年駕臨坎州鎮北城,為給皇後解饞,曾命人大肆尋找枇杷,此事後來傳為佳話,北地之人便開始學著種枇杷。有的品種是秋日結果,到冬季也不落,所以這時節吃到枇杷並不奇怪。”

“哦。那我自己喝藥,你去叫人盛枇杷水吧。”

周沈璧瞥她一眼:“只怕我一走,有人就把這剩下的藥偷偷倒了。哼,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過我?”

“……你討厭死了!”

周沈璧見她惱了,忙摸摸頭順毛:“不鬧了。等你咳嗽減輕些,我們趕緊回家,家裏的大夫最了解你的體質,開些對癥的補藥好好調養一段日子。冬日裏害了病可不能糊弄,不然會留下病根兒,年年冬天都咳這麽一回,豈不要命?”

“我知道了,喝藥就是了。”說起回家,阮茵忽想起一事,“那個……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你說。”

“嗯……算了,還是回去再說吧。”

“嘖,就現在,說。”

他倒要看看,什麽事能把她糾結成這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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