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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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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藥

懷孕初期,害喜的反應比較大,百裏珠吃什麽吐什麽,幾日下來,百裏珠沒瘦,趙至誠倒是瘦了一圈,臉上的輪廓更深刻,眼窩也變得更深了,顯得鼻梁更加高挺。

百裏珠輕輕撫著趙至誠眼角,心疼道:“阿誠你不要緊張,沒事的,王樺笙都說了這是正常反應。”

趙至誠垂眼,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親了親旁邊的小手。

綠葉兒端著安胎藥進來後,百裏珠立馬躺在床榻上,貼心的給自己蓋給上了棉衾後,就閉上了眼睛,還時不時打幾個呼嚕。

趙至誠搖頭失笑,這麽大個姑娘了,怎麽還害怕喝藥。

讓綠葉兒出去之後,他用湯匙舀了一小勺後輕輕吹了吹,“大郎,該吃藥了。”

百裏珠呼嚕聲越來越響,還適時的翻了個身。

“既然大郎睡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一會兒大郎醒來之後記得讓綠葉兒重新熱一碗,我先去軍營了。”

趙至誠將碗放在榻上的小幾上,就站起身走了幾步,百裏珠聽到腳步聲後,緩緩轉向趙至誠,偷偷睜開一只眼睛,卻被趙至誠逮了個正著。趙至誠笑著兩指掰開另一只眼的眼皮,“大郎醒來就喝藥吧,一會兒要涼了。”

百裏珠還想閉眼裝睡,只是眼皮被趙至誠的手指撐著,楞是合不上去,嘟著嘴不滿道:“你這狠心的毒夫,竟然要給我餵毒藥。”

“王樺笙說你這肚子裏因著幾日冷熱不均,又吃了動風毒物,所以腹中有淤血,須得喝藥打通了才行。”

這藥實在是太苦了,百裏珠懷疑是王樺笙存心報覆她,她聞著都想吐。把自己軟乎乎的小臉放在趙至誠的大手上,蹭了蹭,商量道:“夫君,不如這樣,這藥你就替我喝了,咱們給這腹中淤血來個敲山震虎,這樣它就不敢放肆了。”她的臉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趙至誠揉了揉後挑眉低笑,“娘子,為夫倒是有個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百裏珠狐疑的點了點頭後,便聽到趙至誠說:“咱們還可以把這些藥換成果餞兒,直接給它來個暗度陳倉。”

百裏珠眼睛亮了亮,讚嘆道:“還是夫君有智慧,這樣夫君也不用喝那苦藥,我還又能吃果餞兒,真的是一箭雙雕啊!”

趙至誠俯身親了親百裏珠的額頭,“乖,一箭雙雕不劃算,為夫還有一個最好的主意,可以直接來個一箭三雕,咱先來個暗度陳倉,再來個敲山震虎,最後來個攻其不備,這下它就無處可逃了。”

百裏珠眨巴了幾下眼睛,疑惑的盯著趙至誠,這居然還能一箭三雕?

只見趙至誠將提前準備好的果脯放進她的嘴裏,是為暗度陳倉;隨後將那一小碗兒藥全部餵進了趙至誠自己的嘴裏,是為敲山震虎;最後對著她的嘴就親了下去,將口中的湯藥一點兒一點兒全部渡進了她的嘴裏,是為攻其不備!

好奸詐的男人!

最後趙至誠親了親那撅的能掛個小燈籠的小嘴兒,誇獎道:“小娘子真乖,這下它跑都跑不了了。”是為事後慶祝!

這一箭三雕用的巧用的妙啊,一聲不響,一碗藥就全進了百裏珠的肚子。

趙至誠這兩日因著珠兒孕吐和祈巾的事,嘴角急出了泡,如今正在軍營裏和吳忠謀劃對策。

祈巾中箭後就再沒攻城,趙至誠和將士們也能歇緩幾日,只是這第二次催兵的消息已經送出去了,關中奇還是沒有來。不出幾日,祈巾定會猛攻,到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城也守不住了。如今城內的糧草已經不足,就算是祈巾不進攻,一直守城遲早也會困死在裏面。祈林難不成真的想讓他死?

可是珠兒該怎麽辦?珠兒如今懷了他的孩子,他定不能一直讓珠兒和他在這裏受苦。

吳忠看到大將軍眉頭郁結,眼瞼也泛起青黑,不知道想什麽出了神,關心道:“將軍不如回府好好歇息,等歇息好了商討也不遲。”

趙至誠回神,屈指敲了幾下案桌,“方才你說婉瑩又被祈巾抓走了是怎麽回事?”

吳忠回想了一下,“前幾日婉瑩小姐去摘草藥,有一株藥草正好在半坡上,跟著婉瑩小姐的人勸她不要下去,沒想到婉瑩小姐還是偷偷下去了,結果就滾下了山坡。咱們的人追下山坡後,看到祈巾的人將婉瑩小姐帶走了。”

這臭丫頭就是來克他的,每次到了關鍵時候,總是落到祈巾手裏。趙至誠頭疼不已,揮了揮手讓吳忠下去,他得回去好好抱著珠兒睡一覺,太累了。

祈巾那日被趙至誠射中之後便昏迷了兩日,又緩了三日後,才覺得身子舒服了些。這趙至誠不僅刀法出色,箭法也一流,誰要是落在他的手裏,不死也是重傷,大概這人真是將星。

李婉瑩進了帳後,給祈巾擦了擦汗,又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準備退出去時卻被祈巾攔腰抱在了榻上。

祈巾咬了咬李婉瑩的唇,切齒道:“婉婉,趙至誠將我傷成這樣,我一定要殺了趙至誠,你到時候可不要心疼啊。”

李婉瑩輕輕推開祈巾,“你如今是在自尋死路,趙至誠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大祈國的將領除了趙至誠還有其他人,你殺了他有什麽用?”

祈巾狠狠抓了李婉瑩一把,眼睛斥血,陰冷道:“怎麽,你心疼了?”

李婉瑩甩開祈巾的手,沒想到又被祈巾壓在了身下,像只狼狗般對著她的脖子又啃又咬,“你心疼他也沒用,他心裏還不是沒有你,他寧願和祈林作對也要和百裏珠在一起,你倒不如和我一起,我這心裏滿滿的可都是你。”

李婉瑩臉色一僵,“所以趙至誠和百裏珠的事情是你透漏給祈林的?”

祈巾眼底閃過一絲陰寒,冷哼道:“祈林怕是早就對他倆有懷疑了,我只不過是給祈林提個醒罷了。”擦了擦李婉瑩眼角的淚水,又道:“你也別想著給他下蠱了,那蠱是當年我從苗疆帶來的,如今苗疆那小子就在趙至誠的將軍府裏,你下什麽蠱,他都能解,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李婉瑩心裏震驚,“你怎麽知道?”

祈巾邪魅的笑道:“你偷偷養蠱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又扯開李婉瑩手腕的細繩,露出紅色的疤口,舔了上去,“你滴血養蠱,如今傷口越來越深,遲早會毀了你自己,別白費力氣了。我已經將它毀了,它再也傷不到你了。”

李婉瑩收回自己手臂,一把推開了祈巾,傷口崩裂,血液又浸滿了白色紗布,李婉瑩也不再管祈巾,丟下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便跑出了營帳。

祈巾在後面喊道:“你還不明白嗎?那情蠱是給有情人下的蠱,他對你無情,這蠱只會害了你!”

李婉瑩又何嘗不知道,她只是想試一試,但凡有一點兒希望,她都不願意放棄。這蠱養了整整五年,如今說毀就毀,她好恨,可她該恨誰?恨祈巾嗎?祈巾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前幾日采藥,她差點兒掉進懸崖喪生,最後又是祈巾救了她,她已經欠下祈巾好多條命了,哪裏還有資格恨他?恨趙至誠嗎?只是因為他不愛她?

臉上落下一滴水珠,兩滴,三滴,最後竟越來越多,她明明沒有哭的厲害啊,怎麽這淚止都止不住了呢?擡頭一看,原來是下起了大雨。

李婉瑩還是呆呆的站著,似是沒有感覺般不躲也不跑,任由雨滴打濕衣袍,她的心早已麻木,哪裏還能知道雨落下來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祈巾披著外襟不顧自己的傷口,嘴唇泛白,踉踉蹌蹌的跑進雨幕,將李婉瑩抱進懷裏,摸著李婉瑩的頭,淚水和雨水一起掉進她的脖頸間,輕柔道:“婉婉,忘記他吧,就是我不殺他,祈林也不會放過他。我想好了,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下仇恨,我們一起去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李婉瑩埋在祈巾的肩頭痛哭不已,她從十五歲等到了二十五歲,都沒等到趙至誠半個回應,哪怕就是一絲的暧昧,趙至誠也從來不肯施舍。如今她早過了芳華,那燕莎國小公主可愛機靈,容貌迤邐,身段極佳,還年輕,如此美好的女郎,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她還有什麽資格纏著趙至誠?

祈巾抵著李婉瑩的額頭,聽著她的呼吸,心中愛意泛濫,急切的吻了上去。

那年他八歲,她十三,父王母後剛剛過世,他大病了一場。太後讓當時的太醫院院使李宗宸為他看病,祈林當年容不下他,他只好隨著李宗宸去了他府上,也因此遇到了他心愛的姑娘。

她沒有因他是罪臣之子就小瞧他,不僅每日會去看他,給他講故事,還會帶一些小玩意同他一起玩耍。當時府中有一些瞎了眼的奴仆欺負他,是她親自用鞭子狠狠教訓了那些狗奴才。自此他的心裏就種下李婉瑩的種子,再不能自拔。

李婉瑩的主動回應,讓祈巾更為激動。

這二十年他寄人籬下,活的豬狗不如,總算還有人願意要他。抱起李婉瑩進了營帳後,雙雙跌入床榻,他迫不及待撕扯她的衣物,她終於不再阻攔。

她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讓她體會到了被人捧在手心裏好好疼愛的情意。沈迷間他們的眼裏似是只剩下了對方。

他得償所願,若是日後埋進黃土,也不會再有遺憾,因為他也同天下所有癡心郎一樣,嘗過了愛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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