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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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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夜宵

林嘉爍自從當了明星後,幾乎再也沒有過這種吹著夜風在路邊擼串的時候了。高中那會,節假日空閑的時候,他和鄭崇明他們總會三兩成群地約著去學校後面那條小吃街吃燒烤。那會林嘉爍也會叫許念,但是許念總是很忙,忙著學習,忙著做兼職,幾乎很少有這樣的閑暇和他一起吃夜宵。

許念點了一些常吃的東西,將菜單交給老板。回來的時候林嘉爍已經拎著水壺倒了兩杯水,見許念回來,他仰起頭望著她,“諾,都用開水燙過了。”

這是許念在外面吃飯的習慣,沒想到林嘉爍到現在還記得。

許念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林嘉爍。”

林嘉爍擡頭看了看許念,耐心地等她繼續說話。

許念卻笑著搖了搖頭,“感覺像做夢一樣。”

原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吧。如今他是大明星,而她就是個小小的中學老師。

林嘉爍笑了笑,“你還可以夢的更多一點。”

許念總覺得林嘉爍這廝話裏有話,可偏偏她一時間總也想不出究竟哪裏不對勁。燒烤攤老板將做好的烤串端了上來,招呼著兩人趁熱吃。

等老板走後,林嘉爍這才摘下口罩,拿起一串烤羊肉串吃了一口。因為他唱歌要保護嗓子,所以平時飲食都比較清淡,很少吃這種重油重辣的東西。

一口羊肉串下肚,整個口腔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林嘉爍頓時被辣的臉色通紅,他連忙倒了一杯水灌下去。

許念吃了一串,見林嘉爍辣成這樣,不由地皺了皺眉,轉身對老板道,“老板,來兩瓶冰啤酒。”

冰啤酒上桌,許念遞了一瓶給林嘉爍,“燒烤和啤酒,絕配,喝點就不辣了。”

林嘉爍開了啤酒,仰頭灌下去半瓶,這才覺得嘴巴裏火辣辣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許念皺了皺眉,記得林嘉爍以前是吃辣的呀。

“林嘉爍,你不能吃辣啊.......”

林嘉爍擦了個嘴,哈了口氣,“主要是很久沒吃了。”

“要不我重新去給你點點不辣的吧。”

許念有點抱歉地道,畢竟是她說要請人吃飯的。

林嘉爍擺了擺手,“算了,別浪費了,你剛都點了這麽多了。”

許念心想林嘉爍還是挺夠朋友,知道替她省錢了。許念比較餓,所以桌上的燒烤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而林嘉爍,就著啤酒吃一口喝一口,其實最終也沒吃多少東西。

臨走付錢的時候,許念才發現林嘉爍已經付了賬。

“不是說好了我請你吃麽?”

林嘉爍低著頭掃她一眼,長長的睫毛下眼波狡黠,“下次吧,就當你欠我的。況且......”

林嘉爍頓了頓,很欠揍地道,“請我吃路邊攤,太便宜你了。”

許念發現,林嘉爍這人欠揍的本事一點都沒減,還是讓她分分鐘想掄著拳頭揍他。許念哼了一聲,反正債多不壓身,她還欠著他修車費十二萬八。

“對了,你什麽時候把駕駛證行駛證拍給我,再不去報,保險期限都過了。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賬。”

林嘉爍勾起嘴角好笑地看著許念,“那可不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許念簡直無語住了,總覺得林嘉爍是想故意坑她,但是好像又不合邏輯,他可是身價上億的大明星啊!!坑她這點小錢有什麽意思?!

因為小吃街離許念家比較近,許念又吃得有點撐,打算走回去。林嘉爍正好閑著沒事,就順道一起走路送她回家。

十二月的溪寧市,夜晚已經很冷了。但是剛剛吃過燒烤,所以這會許念也不覺得冷。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前走著,十點多的街邊已經少有行人,林嘉爍也就沒有再戴口罩。

橘色的燈光在街邊的樹下撒下一片暖色,林嘉爍不緊不慢地跟在許念身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許念回頭看了一眼林嘉爍,燈光灑落在他肩頭,將他臉部輪廓映照得格外立體,連身後的街景也變得溫馨起來。

就好像許多年前,林嘉爍外婆家和她家就隔了一條馬路。每晚他雷打不動地等她下課,一起回家。那時的他們也是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在路燈昏暗的林蔭小道上,林嘉爍總是不遺餘力地逗弄著她,惹得許念不得不追著用書包砸他。

“還記得高二那年麽,班裏有個男生喜歡你,就每晚放學後跟著你回家。”

許念記得,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那段時間正好溪寧市出了個刑事案件,有個變態殺人狂專門跟蹤落單女子。許念就以為自己遇到了那個變態,林嘉爍初生牛犢不怕虎,信誓旦旦地說要抓住那個罪犯,結果掄著棍子打了半天才發現那人是他們班同學。

因為這件事,對方鬧到學校,最終林嘉爍還被學校給通報批評了。雖然事出有因,但他打人總歸有錯。那次,許念第一次見到了林嘉爍的爸爸,他特地從北京趕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許念很清晰地記得,那天林嘉爍站在陽臺上,一臉不耐煩地踢著墻角。

神色冷漠又堅決,“我不走。”

林嘉爍父母在他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離婚後他媽媽就帶著他回到了溪寧市。後來林嘉爍的媽媽車禍去世,他就跟著他外婆在溪寧生活。據說林嘉爍媽媽去世之後他爸爸一直想讓他回北京,但是林嘉爍不願意走。

許念想,他應該是恨他爸的吧。

許念隨口道,“後來那個男生好像是轉學了吧。”

林嘉爍似是想起了什麽特別搞笑的事情,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男生臨走前找過一次林嘉爍,他質問林嘉爍是不是故意的。林嘉爍當然不會承認——其實在剛下手打那會他就認出來了。只不過想給他點教訓罷了,平白無故大晚上的跟蹤人家女孩子,多少是有點心理變態的。

少年的林嘉爍,陽光熱血,又桀驁不馴,就好像是盛夏的陽光,耀眼又奪目。

只是最後林嘉爍還是跟他爸回了北京,只是許念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不辭而別。

林嘉爍將許念送到她家樓下,艾雲女士這會應該已經要睡了。許念站在樓下的香樟樹下,回頭看了林嘉爍一眼,“我到了。”

林嘉爍雙手插兜,揚起下巴指了指樓道口,“不請我上去坐坐?”

許念有點為難,讓艾雲女士看到,她又解釋不清。

林嘉爍偏過頭笑著搖了搖頭,“開玩笑的,你上去吧。”

許念松了口氣,笑望著林嘉爍,“今天太晚了,改天,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嘉爍輕輕嗯了一聲,人卻像顆大樹,依舊定在原地沒動。許念想了想,道,“今天謝謝你,改天真的請你吃飯,地點你挑。”

林嘉爍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去哪吃,不能便宜了你。”

許念見林嘉爍還沒打算走,於是率先道,“那我上去了。”

林嘉爍點了點頭,“我等你上去再走。”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許念忽然覺得心口湧起一陣暖意。她緊了緊圍巾,轉身向樓道裏走去。雖然許念沒回頭,但是她卻能感受到林嘉爍的目光一直是追隨著她的。

那一刻,許念的心頭莫名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心口像是被貓兒撓了一下,酥酥麻麻又癢癢的。

許念頭也沒回,乘電梯上樓。等回到房間裏關上門,她的心才漸漸平定下來。洗了個澡,換好睡衣出來吹頭發的時候,艾雲女士正披著厚睡衣坐在沙發上,一臉迷糊地看著她。

“今天怎麽這麽晚回來?”

許念被嚇了一跳,一面擦著頭發一面對艾雲女士道,“媽,你還沒睡啊。”

艾雲打了個哈欠,“我都睡一覺醒了。”

許念吐了吐舌頭,“是我吵到您了?”

艾雲擺了擺手,“倒也不算,你們學校最近很忙?”

許念嘆了口氣,“不是,就一個女學生,離家出走,家長又不在,所以我去找了找。”

艾雲女士皺了皺眉,“你一個女孩家,大半夜在外面找人也不安全。現在的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許念連忙道,“不是我一個人,有朋友跟我一起。”

艾雲端了杯熱水,喝了口,“是鄭崇明吧。要說,這孩子也不錯,跟你又是同學,知根知底的........”

許念趕緊打斷她媽媽的聯想,“媽,您別亂點鴛鴦譜了,鄭崇明他喜歡阮老師。”

艾雲嘆了口氣,望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開始老生常談,“你說說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對象卻這麽難找呢?”

許念拿出吹風機開始吹頭發,想借此逃脫艾雲女士喋喋不休的轟炸。但是顯然她低估了艾雲女士的耐力,她就那麽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喝著水等著許念吹幹了頭發關掉吹風機。

然後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媽知道你不愛聽,但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許念用梳子將長發梳順,她好久沒去剪頭發了,長發已經及腰。

艾雲嘆息一聲,“你和江錚真的沒可能了?”

許念擡眼看了艾雲女士一眼,“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艾雲認真地看了許念一瞬,然後搖了搖頭,“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許念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艾雲,“晴晴告訴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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