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躍然趁熱打鐵，第二天就帶尚琨去平縣走了一趟。看過他們家的面館，尚琨提議擴大店面，針對旅游城市的特點，再打出“平縣本幫美食”的招牌，吸引更多外地游客。

沈煒連連搖頭：“小尚，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我這家店不過是小本經營，全部的勞動力就我和躍然的大姨姨父三個人，每日的營收不過是解決溫飽，哪來的精力和資金啊。”

尚琨不以為然：“伯父，你說的這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拿不出現錢可以向銀行貸款，至於勞動力更好解決了，平縣本來就是勞務輸入地，不愁招不到人。”

沈煒擺擺手：“這幾年旅游業開發得好了，臨街商鋪租金年年漲，好在這間門面是我當初買下來的，要想擴張到旁邊，一間年租九萬八還是熟人價。”

“爸，我覺得尚琨說得有道理，這條街現在也成商業街了，周邊快捷酒店這麽多，人流量這麽大，你追加成本擴大經營，收入也會相應增加的。”沈躍然企圖說服父親，“我還有一些存款，再說了不是還有高睿嘛，她這些年的積蓄也不少了。”

沈煒瞪著兒子：“你倒是很有良心啊，這就打起高睿的主意來啦！這些年她省吃儉用的，還不是因為她家裏不支持你們，她得充分為你們倆今後的生活考慮？高睿的錢絕不能輕易動，免得被人說我們父子倆都是壞心眼、窩囊廢！”

沈躍然低頭不吭聲了。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三十多歲的人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還背著刑滿釋放人員這塊巨石。

尚琨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伯父的想法我能理解，老沈，你別想太多了，辦法總是會有的。我明天一早得回滬州去了，你們再考慮考慮，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隨時給我打電話。”

送走了尚琨，沈躍然心事重重地走出候車大廳，差點撞到一個人。他連忙道歉，擡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是李想。

“喲，沈躍然，你出來啦！”李想的眼神裏分明充滿了譏諷，“在這幹嘛呢？”

沈躍然心虛地低頭不看他：“我過來送個人。你、你出差？”

“是啊，準備坐高鐵去燕都。現在交通真方便，想當年我們在燕都上學那會兒，最快的火車也得一夜半天，坐得腰酸背痛。”李想皮笑肉不笑地說，“時間過得可真快，你我都離開公安有年頭啦，真是想不到呢。”

沈躍然局促地迎合著說：“是啊，不過我哪能和你比呢，你是人生贏家。”他自然想起李想被誣陷打人視頻的事，覺得自己終歸是問心有愧，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李想。

“是不是可以說‘風水輪流轉’？”李想斜眼看著他，“做人啊，心眼兒不能太多，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也就高睿這種智商情商雙負數的家夥不懂看人啊，真是可惜。”

沈躍然沈下臉來：“李想，你怎麽嘲諷我咒罵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貶低高睿。”

“看來你現在是感覺到她的好了？”李想撇了撇嘴，“我倒要看你怎麽讓她不被人貶低。因為你的事，她爸媽六年沒讓她進家門，她連治安大隊都待不下去，被發配到派出所。你要還有良知，會死死拖著她這麽多年？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他冷笑一聲，拖著行李箱大步離開了。

沈躍然看著李想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李想在燕都呆了兩天就返程了，那邊的生意進展順利，他心情大好，臨走前特意去商場給蘇雯買了條蒂凡尼的項鏈。

李想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蘇雯正坐在元元床上給他念故事書。元元見他進來，立即跳下床跑了過去：“爸爸，你給我帶禮物了嗎？”

李想親了親兒子的臉頰：“當然帶了，你猜是什麽？”

“遙控飛機！”元元興奮地叫道。

李想笑著把藏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猜對了，給你！”

“謝謝爸爸，爸爸萬歲！”元元接過禮物，高興地又蹦又跳。

“好了，你該睡覺了，我和媽媽有事要說。”李想摸了摸兒子的頭，“晚安！”

“晚安！”孩子拿到了好處，心滿意足地答應了。

蘇雯被李想拉回了臥室，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什麽事搞這麽神秘？”

“你看，這是給你的！”李想從褲兜裏掏出項鏈，“試試吧。”

蘇雯打開盒子，驚喜地笑了：“幹嘛花這錢，我項鏈已經夠多了。”

“好首飾永遠不嫌多。”李想拿出項鏈替她戴上，把她拉到梳妝臺的鏡子前，“嗯，好看！”

鑰匙狀的吊墜垂在蘇雯白皙的胸前，閃閃發亮。她穿著粉色的真絲睡裙，身體的曲線在燈光下若隱若現。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摟住了蘇雯，彎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蘇雯臉上洋溢著幸福，輕聲說：“謝謝你。”

李想掰過她的身體，深情地註視著她的眼睛：“蘇雯，你真美。”

蘇雯不禁紅了臉：“都老夫老妻了，怎麽突然這麽肉麻？”

“我就這麽肉麻！”李想壞笑著摟緊她的腰，“我想你了，老婆。”

蘇雯被李想一點點引燃，欲望不可遏制地蔓延開來。就在最後關頭，她忽然清醒過來，急切地想推開他：“等會兒，安全套在抽屜裏……”

李想不滿地嘟噥了一句，抓住蘇雯的雙手把她牢牢摁在床上。他終於成功了，這些日子是蘇雯的排卵期，他偷偷辛苦算計了大半年才得逞。

“再生個孩子吧。”他摟著滿臉怒氣的蘇雯嬉皮笑臉地說，“咱們倆基因這麽好，不多遺傳幾個太可惜了。”

懷孕畢竟是個概率事件，蘇雯在浴室裏用熱水沖洗了很久，默默祈禱千萬不要中標。她想著第二天千萬得記得去買事後避孕藥。

可是第二天一到單位，她就被安排了一堆工作，忙得暈頭轉向也就把買藥的事忘在了腦後。第二個月，她的例假沒有按時來，她不免坐立不安起來。眼看著已經延遲了大半個月，她終於熬不住去了醫院。拿到白紙黑字寫著“人類絨毛膜促性腺激素陽性”的化驗單，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偏偏這個時候，高睿打電話來求她幫忙：“蘇雯，你能借我點錢嗎？”

“你要多少，幹什麽用？”

“沈躍然想把老家的面館升級改造一下，資金不夠，大概需要八萬，你能幫幫忙嗎？”

蘇雯有些為難，結婚以來其實她並沒有多少積蓄，家裏的油鹽醬醋、孩子的日常需求都是從她工資卡裏開銷的，李想的錢幾乎都放在各種投資理財產品和股市裏，雖然銀行卡都是由她保管著，實際上每動一分李想卡上的錢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八萬對她個人而言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是要幫沈躍然的，她又無法拒絕。考慮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好的，不過這件事我得跟李想商量一下。”

高睿也知道她的難處，可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她也不想麻煩蘇雯。她和沈躍然算了一下，按照尚琨的想法，面館的擴大改建、聘用員工、廣告宣傳前期起碼投入二十萬，沈躍然賬上只有六萬存款，父子倆又強烈拒絕動用她的存款，怎麽都湊不出這麽一筆錢來。

算來算去，沈煒還是不同意：“躍然，你還是跟著你同學先去滬州闖闖吧，我這面館本來也就是維持生計而已，不值當。”

“叔叔，你先別急，我正跟熟人借錢，實在借不到，不還有我嘛。”高睿安慰他道，“要能把自家的生意做大總比出去給人打工好啊。”

沈煒仍舊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小高，我們欠你已經夠多了，你和躍然結婚到現在，我連聘禮都沒給，哪好意思叫你拿錢！改店面的事真的不必強求，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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