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就尷尬了, 姜國慶和樓鳳臺都沒有料到陳如是會要去，就連姜大順都覺得非常的詫異。

“怎麽, 不走嗎？”

陳如是看出了樓鳳臺的不自然之處, 她就是想要看清楚姜國慶和樓鳳臺這兩個人到底是想幹什麽。到底做的是什麽生意, 正當的生意怎麽會來錢這麽的快。

“阿姨，走, 這就走, 就在聚賢樓，今天我請客,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給我省錢, 國慶是我兄弟，叔叔阿姨，我就把你們當我爸媽一樣對待。這邊請。”

樓鳳臺這人是混社會的, 嘴巴自然是非常的能說。陳如是朝著他笑了笑，就領著姜大順往前走，聚賢樓這個地方陳如是很熟悉，去吃過幾次，檔次還不錯。

姜國慶和樓鳳臺兩個人則是跟在身後。

“你爸媽這到底怎麽回事？”

樓鳳臺壓低聲音了, 就詢問其姜國慶來。

“我也不知道我媽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我家裏我爸倒是好對付, 我媽就不一樣了，我媽這人很精明。她剛才還問我，我在做什麽生意了, 你說我媽媽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有人告訴她什麽了？”

姜國慶膽子還是有點小, 他也知道他賺的錢來路不明了, 這要是被抓起來了，肯定要進去的。

“不會吧，你媽怎麽會知道，誰能告訴他你做什麽生意？”樓鳳臺不以為然，他是認為陳如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一直很小心，隱秘性也非常的好。

“那可說不準，我媽媽是醫生，她認識的人多，很多人找她看病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這……”

姜國慶越想越後怕，原本他以為從家裏偷錢的事情，也沒有見證人是不會被發現的，可沒想到的是，最終還是還是被發現了。這件事情，給姜國慶敲響了警鐘。

“什麽跟什麽啊，你這是害怕嗎？如果你害怕的話，那兄弟我也不勉強你，你現在可以隨時就可以走人。做你的正經生意去，反正你也賺到錢了，該有的都有了。你看可成？”

樓鳳臺雖然心裏已經氣死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面上是一點都不顯，反而勸姜國慶早點離開了。

“二樓，你說哪裏的話，我這不是隨便提提，走吧，還是先將我爸媽給打發了之後再說吧。”姜國慶才不想退出呢，這麽大的利潤放在那裏，這麽一大塊肥肉他怎麽可能不吃。從來富貴險中求。

“那成，你爸媽這邊我對付就好了，國慶不要怕，啥事都沒有。我們可是正經的生意人。”

樓鳳臺夾著公文包，就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聚賢樓，隨後樓鳳臺就點了一桌子菜。

“叔叔阿姨，剛才我聽國慶說了，我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就是賣圖書。現在改革開放了，讀書的人也多了，書也好賣，我們的成本也低，裏面利潤很大。國慶又是一個肯幹的人，自然賺的就多了。叔叔阿姨不要多心。”樓鳳臺說著就給姜大順還有陳如是倒酒，陳如是擺了擺手。

“我不喝酒。”

姜大順也將酒杯推了回去。

“我也戒酒了。”

表明就是不給面子了，這下子樓鳳臺就尷尬了。

“那成，服務員，換飲料。”‘

樓鳳臺也沒有堅持下去了，就換了飲料。如今他算是看出來了，那就是陳如是和姜大順和姜國慶的關系真的是鬧得很僵，哪有父母這麽不給兒子面子的。

“你們只是賣書？”

陳如是看向樓鳳臺，“我怎麽聽說，你們不僅僅是賣書呢？”

正所謂兵不厭詐，陳如是如今已經認定了，那就是姜國慶的生意肯定是有問題，索性就炸一下。

果然姜國慶的臉色蹭的一下就變了，眼裏還閃過一絲慌張之色，倒是樓鳳臺始終面不改色。

“阿姨，我們當然不僅僅賣書了，我還做其他的生意了。你看到島城正在裝修的歌舞廳了嗎？我準備在島城這邊開個迪斯科，廣州深圳那邊已經有很多這樣舞廳了。”

“舞廳？”

陳如是狐疑的看著樓鳳臺。

“是啊，媽是要開舞廳的，二樓這一次來就是和我商量這件事情。說南方那邊已經有很多舞廳了，生意還不錯。我就想著開一下，還說南方那邊還有發廊什麽的，不過咱們這邊好像對發廊比較抵觸，就準備先開舞廳試試水。”

改革開放的第一年的除夕夜，一直被禁的交誼舞出現在人民大會堂的春節聯歡會上面，於是舞禁初開，民間舞會就開始興起。有些地方倒是真的開啟舞廳來了。

只是後來公安部和□□聯合發布了《關於取締營業性誤會和公共場所自發誤會的通知》，對於這方面管制又加強了。

“舞廳現在怕是不能開吧。”

陳如是追問了一句。

“是啊，現在是不能開了，中央不是發了文件了，這不我就想和國慶兩個人一直商量開個發廊。發廊可以給開，我們都是從廣州請的師傅，水平都挺高的。”

樓鳳臺和姜國慶兩個人說話是有出入的。

發廊倒是也有開的，陳如是見到過了。以前哪有什麽發型設計啊，男人都是短發運動頭，女人通常都是馬尾辮。像陳如是他們醫院的，有些醫生因公出差，需要燙發，那都是需要單位開證明信，才可以去燙發。現在就不同了，改革開放了嘛，發廊也就興起，有些小年輕為了趕時髦，還燙起了頭發。

“是啊，媽我們準備開發廊，只是我們這邊發廊的生意不是很紅火，我不是一直都在觀望嗎？”姜國慶也順著樓鳳臺的話往下說。

就在陳如是還準備繼續往下問的時候，飯菜好了，服務員就陸續上菜來。樓鳳臺這人出手還是相當的大方了，整了一桌子的菜。

“叔叔阿姨，好好嘗嘗這大閘蟹，這可是上好的陽澄湖大閘蟹，味道鮮美。”

“媽，我給你剝蟹。”

姜國慶說著就上手給陳如是剝蟹。

——

“是嗎，這還真的不知道。算是親戚吧，算我侄子。”程浩正在和一“倒爺”一起喝酒，所謂“倒爺”，擱在以前那就是投機倒把份子，後來又被稱為二道販子，到了現在就成了“倒爺”，就跟後來的“代購”差不多，就是倒買倒賣。

程浩想要發展其他的事情，不能一直賣蠟燭。主要現在賣蠟燭也沒有以前那麽賺錢了，大家看到他賺錢了，也是有樣學樣，做蠟燭的多了，而且還比他價格低，這不他的市場就被搶了嘛。雖然程浩的生意還能做得下去，同時也意識到了危機意識。

“那你可要提醒他了，樓鳳臺這人可不是好人，千萬不要跟他搞在一起，我們在路上跑的人都知道，他的錢都沾著血的。讓你侄子趕緊和他拆夥。”

“倒爺”徐三茂和程浩相識多年，當初程浩下海也和徐三茂有關系，兩個人雖然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徐三茂是靠批發菜發家的，當時沒錢，還是程浩給的錢。如今這兩個人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有時候也會共謀出路。

“沾血呢？”

程浩對於樓鳳臺這人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好像突然冒出來，生意場上，有幾場重要的飯局都有這麽一個人。只知道這個人似乎很有錢，而且十分混得開。

“沾血的，他做的生意不幹凈了，早晚都要出事情。他大哥就是陳凱文，你知道陳凱文吧，就是陳氏電器的老總，他早年就是做偷渡發家的，在他手上死了好多人。很多女孩子都算是被他賣到香港去了。”

徐三茂沒有將程浩當成外人，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陳凱文程浩是聽說了，他家大業大的，是出了名的有錢人，至於偷渡什麽的，他倒是不知道。

“賣到香港去了？偷渡？這個……”

程浩對於一些事情還不是了解，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要偷渡到香港去了。

徐三茂就簡單的和程浩介紹了一下，偷渡去香港是一直有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年輕的女孩子了。一旦去了香港，沒有身份，香港那邊對大陸的偷渡客查的也非常的嚴格，讓她們無法從事正當的職業換取錢財。

這人沒有了錢，還要吃飯啊，有些女的就走向了從事特殊行業的道路，因而這個時候的香港人對大陸妹的印象那是極差的。一聽到大陸妹那都是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說，我那侄子也可能沾手這個了？”

程浩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可是犯罪啊。程浩這個人雖然混，可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尤其是到了這種程度上，他還是不敢的。

“這個就不清楚。以我看，你侄子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一個最普通的下線。就害怕他被財富迷暈了眼睛，到時候為了錢，走錯路。”徐三茂話說的很委婉了。

程浩知道了之後點了點頭。

“利欲熏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他那種沒有經歷過事情的年輕人。現在有些年輕人為了賺錢，六親不認的都有了，殺熟什麽的，多了去了。我也只能去敲打敲打。你是不知道我這個侄子那性子太傲了，也沒有吃過什麽苦。人品也是……”

程浩還想繼續往下說的，最終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了，對於姜國慶的人品他也不便在外人面前多說什麽。

程浩和徐三茂吃過飯之後，就往家裏趕去，一道家裏，就看到姜紅霞在教訓孩子，他的三個兒子是一個比一個皮實，尤其是現在那可是上房揭瓦的年紀了，程浩一見到這三個小魔王都忍不住的搖頭。

“你看看你們三個吊兒郎當的樣子，這是隨了誰，就跟你們爸爸一模一樣。你看看你這頭發，你……”姜紅霞氣死了，程浩走近一看，原本還想說一下姜紅霞的。

可如今看到三個兒子頭發上面都是泥巴，身上也都是泥巴的時候，整個就成了泥孩子，他一下子就傻眼了，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三個人玩黃泥炮，玩泥巴玩的。你回來了正好，我告訴你，你領著他們三個人去洗澡，給我洗幹凈了，還有他們三個的衣服，我不會幫他們洗了，以後你們自己的衣服就給我自己洗。”

姜紅霞真的是氣死了，還是女兒乖，冉冉就不會和這三個混小子一樣胡鬧，愛幹凈，知道泥巴臟。可這三個混小子呢，今天就差在泥巴裏面打滾了。

“啊，我幫他們洗澡，我……”

程浩不喜歡帶孩子，非常的不喜歡，剛開始程燦出生的時候，畢竟是第一個兒子，他初為人父，那是各種的興奮，對他也就多有關註，前期也幫著照料過。

可是後來呢，帶孩子時間久了，尤其是程燦還是一個夜哭郎，白天一個勁的睡覺，睡的那叫一個熟啊，晚上就不一樣，那哭的叫一個厲害了，非要人給抱著才不哭。

程浩剛開始還樂意，可時間一長，就不願意了，就開始煩了，新鮮勁一過，就開始能不早點回家，就不早點回家了，總是躲著帶孩子，那個時候，他還到處去接私活，美其名曰是為了給程燦多掙點奶粉錢，事實上呢？就是他寧願去幹活，也不願意在家帶孩子了。後來老二老三出生，一看又是帶把的，他就一點驚喜都沒有。

當然冉冉出生那就不一樣了，程浩一聽是閨女，那心裏叫歡喜的，這有了兒子就想女兒，有了女兒也就想兒子，這是正常的。也就幫著姜紅霞拾掇了一段時間，當然主力還是姜紅霞。

“怎麽，你不願意，這些可都是你兒子，他們年紀大了，說什麽，說什麽我是女的，不能給他們洗澡。”姜紅霞瞥了一眼程燦。這話就是陳燦說的。

“啊，他們才多大啊。”

程浩真的是不想給這三個孩子洗澡，當年給程燦一個人洗澡，他都搞不住，就不要說是三個孩子。

“反正我不管了，你領著他們三個快點去，你這人整天都不著家的，也不知道到底去幹什麽的？”姜紅霞又開始說了，程浩一見狀，忙說道：“好了，我這就去給孩子們洗澡去，你好好帶著冉冉，我這就去。”

程浩知道，要是他今天不去給這三個孩子洗澡，姜紅霞那啰嗦近上來了，那真的是沒完沒了，可以說得上三天三夜。無外乎就是程浩對她如何如何的不好，生三寶的時候，她痛的要死要活的，程浩竟然還在外面跟人打麻將，都沒有及時看到老三出生之類的。為此程浩腸子都悔青了，被姜紅霞抓住了一輩子的把柄。

其實那天他不是故意去打麻將的，老三是提前出生的，而且提前將近一個月呢，他就想著出去打個麻將，平時他都在家的，結果就那天不在家了，等到他接到通知趕到醫院的時候，姜紅霞畢竟是三胎，急產已經生完了。看到程浩之後，又聽到別人說他在打麻將，那叫一個氣的，不僅僅姜紅霞氣，就連程浩他媽都覺得他不是東西，做的太過了。這女人生孩子，丈夫怎麽能跑出去打麻將呢。那段時間程浩是飽受譴責，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陰影始終伴隨著他。他這個小辮子算是被姜紅霞揪了一輩子了。

所以啊，程浩那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後來姜紅霞生冉冉的時候，那是寸步不離。

“紅霞，等下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一下，你明天最好回你二哥家一趟，等我給孩子洗完澡，我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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