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憶的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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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失憶的維特
聽到希莉亞的聲音, 維特強忍著應下的沖動，只是略顯茫然地看著她。
其實前一刻戒靈還在小聲抱怨他的不理性，讓他趕緊放棄這個可怕的、自尋死路的計劃趕緊逃離, 但在希莉亞和艾德裏安一起出現後，戒靈就像是完全不存在, 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魔王之戒被維特用繩子綁好藏在了腰間, 除非他主動暴露, 沒人知道這戒指在他那裏。
“維特？”
希莉亞又喊了他一聲，快步走到籠子前蹲下，她上下打量著他, 怎麽看他都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維特, 只是為什麽他對她的呼喚毫無反應，甚至顯得有些茫然？
“您在叫我嗎？您認得我？”維特看著希莉亞，似是小心翼翼地說, “維特是我的名字？”
希莉亞沈默片刻，又看向維特，這次她註意到維特的腦袋上有傷。
希莉亞身後, 艾德裏安冷眼看著籠子裏的魅魔，隨即瞥了法比安一眼。
法比安額頭直冒冷汗,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出岔子，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岔子”究竟是什麽。
希莉亞就在此時轉頭看向法比安問道：“可以先把他放出來嗎？”
法比安在希莉亞的註視下不敢去看艾德裏安, 連忙指揮在場的商會成員去將籠子打開。
希莉亞示意維特出來, 維特看著她, 慢慢走出籠子，而另外兩個魅魔一動不動。
“維特,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自己的名字？”希莉亞皺眉詢問道。
維特點點頭。
希莉亞又看向法比安道：“我能知道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他還有一個姐姐，是不是也被你們抓了？”
希莉亞的語氣看似平淡, 但著實透露出不善，法比安連忙道：“這事我並不十分清楚，等調查後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麻煩您了。”希莉亞點點頭，再看向維特，他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一楞後笑道，“維特，我叫希莉亞，過去是你的朋友。”
“朋友……”維特重覆著希莉亞的話，指了指籠子裏的其他魅魔問她，“那你也會救他們嗎？”
“當然。”希莉亞點頭，即使不是維特，這些魅魔她也是要救的。
維特揚眉一笑，少年氣十足：“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他的神情跟籠子裏另外兩個魅魔的陰郁不同，好像一張從未被潑染過的白紙，盡情地展現純潔的一面。
“那就麻煩您幫我們準備馬車，這些人我們今晚就帶回薔薇莊園。”希莉亞對法比安道。
這些人本就是準備送給薔薇莊園的，法比安早就備好了用以運送的馬車，聞言便道：“好的，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隨您二位離開。”
希莉亞面上的神情稍緩，想了想還是不大放心維特的姐姐，再對法比安道：“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現在就知道他姐姐的去向。”
法比安沒辦法，只能趕緊找來負責的主管，詢問這些魅魔的來源。
主管詳細地說明，這些魅魔來自雇傭兵，這三個好像是一起抓的，據雇傭兵所說，他們抓的全在這裏了。
希莉亞多問了一句這些魅魔被抓的地點，距離她給維特姐弟安排的地點有點遠。
現在維特似乎是失憶了，只怕問不出什麽來，她猜可能是維特因為某些原因離開藏身地，遇上了同伴，卻被一網打盡。
或者，他是特意出來尋找同伴？就像梵提提他們一樣，尋求自身種族的解放。
希莉亞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請求法比安幫忙再深入調查一下，比如詢問雇傭兵當時的情況。
而那兩個魅魔，似乎對人類抱著相當強烈的敵意，希莉亞問了幾句沒得到回應也就放棄了。
這事告一段落之後，希莉亞才想起問另一位主管她那根一號手鏈的事。那主管告訴她，手鏈是來自商會所屬的商鋪，有人賣給商鋪的，他目前只能提供商鋪所在城市和賣手鏈之人的大概體貌，這些都有詳細記錄。
在意外遇見維特之後，希莉亞對一號手鏈的事就沒那麽上心了，拉維特一起上了回程的馬車。
艾德裏安沈默地跟隨。
“除了腦袋，你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希莉亞詢問維特。
維特專註地看著希莉亞，搖頭道：“沒有。”
希莉亞道：“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有一個姐姐叫諾拉，之前我將你們姐弟安置在某個隱蔽的地點，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明天我就派人去你們的藏身地看看，或許你的姐姐還好好地待在那裏呢。”
如果沒有……那她有理由懷疑是那個叫帕吉特的男人背叛了他們姐弟。
諾拉當然已經不在那裏了。
維特這麽想著，面上緩緩露出一絲笑來：“好。”
在來之前，他故意跟諾拉說，希莉亞小姐是值得相信，但她身邊的人卻不一定，因此重新找了個地方一起搬了過去。現在除了他之外，沒有外人知道他姐姐和帕吉特在哪裏。
希莉亞有些煩惱地蹙眉，她本以為之前的安排不會有問題，哪知道還是出了差池。
在希莉亞安靜下來後，維特並不會主動出聲，她便察覺到了艾德裏安那異樣的沈默。
“艾德裏安，你怎麽不說話？”希莉亞問道。
艾德裏安微笑道：“我只是在想，這個你曾經認識的魅魔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維特聞言心中一緊，卻只是茫然地看向艾德裏安，哪知正對上對方那冷意彌漫的雙眼。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慢慢收回了視線，沒讓自己表現出太強烈的異樣。
希莉亞想起艾德裏安是不認識維特的，維特被她送走之後他才來的，便解釋道：“你來之前幾個月，我恰好救了他，中間因為某些原因，他跟他姐姐隱居了，沒想到會意外出現在這裏。放心吧，他值得信任。”
艾德裏安收回落在維特身上的銳利視線，看著希莉亞笑道：“希莉亞，你從沒有使用過奴隸，所以不知作為奴隸的種族對人類是怎樣的仇恨，或許正是有人利用你曾經對這魅魔施加的恩惠，將他再送到你身邊。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可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候。”
聽到艾德裏安的話，維特很想對希莉亞解釋，他除了在魔王一事上隱瞞她，其餘的方面她完全可以信任他。
但他不能，他只能像是不明白艾德裏安說什麽似的垂下視線。
要說現在這世上誰對希莉亞來說最值得信任，那就非艾德裏安莫屬，因此他的話她也聽進去了。
那個不曾失憶的維特她是信得過，但現在這個維特……艾德裏安說的也不無道理。
希莉亞思索了一番道：“那就由我自己擔負起看守他的責任吧。”
看出希莉亞不太可能把維特趕走，艾德裏安不過片刻就放棄繼續勸說。除了惹得希莉亞不快，沒有任何用處，何必呢？
“好，既然你堅持的話。”艾德裏安妥協道。
他剛才已讓法比安去調查清楚維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同時要求法比安調查的還有關於魔王的事。
他是不太信維特失憶這事，但維特竟敢無視他的警告回到希莉亞身邊，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在得到調查結果之前，他暫且按兵不動好了。
維特耳聽著艾德裏安和希莉亞的對話，松了口氣。
但他知道，他所面臨的麻煩，或許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已經離開太久了，他想回到希莉亞的身邊。
來之前他就知道，最難應對的是艾德裏安，但他對此早有了謀算。半個多月前，他猝不及防下跟一群魔法師打了一場，受了點小傷，不過很快他就聽到傳聞說魔王受了重傷，也正是因此他有了這樣大膽的想法――作為魔王的他受傷後失去記憶，作為一個普通的魅魔被抓，從而回到希莉亞身邊。
他先是回到了帝都，接著躲在暗處觀察薔薇莊園，又跟著希莉亞的馬車到了拍賣現場，隨後便替換了魅魔中的一個，他跟另外兩個魅魔說，他要故意接近希莉亞這個大魔導師以尋求魅魔一族的解放，那兩個魅魔也願意幫他遮掩，抓他們來的人類記不住這幾個魅魔的長相，他用自己換掉一個不會被人察覺。
他本是覺得自己會站上拍賣展臺，來參加拍賣會的希莉亞一定會看到自己，沒想到後來事情比他設想得還美好。
就這樣，維特呈現給艾德裏安看的是他所安排的劇本，他不知道艾德裏安能信幾分，但只要讓艾德裏安產生動搖了，他就可以在面對艾德裏安的時候用失憶來應對他的威脅。
他知道這樣風險很大，但他願意冒險一試。
馬車很快回到了薔薇莊園，希莉亞給維特安排了她邊上的房間，也正是他先前住過的那一間。
將維特送入房間，臨走前希莉亞還是說：“維特，我知道你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一定會恐慌。但是安心在這裏住下去吧，這裏沒人會對魅魔另眼相待。”
維特心中微微動容，這就是他所仰慕珍視的希莉亞小姐，也因此他隱瞞魔王一事總是令他面對她時心生愧疚。
“是，謝謝您。”維特微笑道，“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我想我一定能很快想起來些什麽的。”
“不用急，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希莉亞又安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維特靜靜站了會兒，忽然察覺到難以忽略的視線，他慢慢轉過頭，便見未拉好窗簾的窗外不遠，艾德裏安靜靜地站立著。
維特想，他總要直面艾德裏安，因此沒有裝看不到，而是徑直走了過去，打開窗後看著艾德裏安詢問道：“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艾德裏安微微揚唇：“看來你忘記我的警告了。”
維特看著艾德裏安，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迷茫：“我確實忘記了很多事，現在只有一些片段在我的腦子裏，我好像並不認識您。”
他的語氣很平靜，在有了計劃之後，他就開始刻意模擬訓練在面對艾德裏安時的神態語氣，現在的他全身放松，艾德裏安輕易看不出破綻。
可是，艾德裏安需要看出來嗎？他不需要，他只要知道維特不該留在這裏就夠了。
“你認不認識我不要緊，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做過什麽。”艾德裏安靜靜地看著維特，似乎是在觀察他，又好像全不在意，“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做你該做的事。”
艾德裏安無疑給了維特極大的壓力，可維特卻是絕對不會改口的。
只見維特蹙眉，疑惑道：“我該做的事是什麽？”
艾德裏安盯著維特看了片刻，忽而笑了：“很好，該有的提醒我已做到，那麽等著吧，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艾德裏安說完便走了，而維特站在窗邊許久，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背影，才關窗拉上窗簾。
“維……”
“噓，閉嘴。”維特打算了戒靈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早跟戒靈約定，只要不是他主動開口叫它，它就絕對不能出聲，“不想被毀掉，就記住我們的約定。”
戒靈憋屈地待在魔王之戒中，除了保持安靜還能做什麽？
維特此刻卻是稍微松了口氣，艾德裏安的威脅對他來說確實很危險，但他賭對了，在希莉亞附近，艾德裏安輕易不會對他動手。
他靜靜地躺上床，安心的感覺隨著床鋪的微微塌陷包圍了他。
希莉亞惦記著維特失憶的事，第二天一早就去敲了他的門，見他精神不錯，便笑道：“今天你就跟著我吧，或許能想起點什麽。”
“好的，希莉亞小姐。”維特下意識地回道。
希莉亞一挑眉：“看來你還有點印象。”
她只當維特的回答是印刻在潛意識中的，未曾多想。
維特壓下心中的微驚，面帶茫然道：“原來我以前是這麽稱呼您的嗎？”
“是啊，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繼續這麽稱呼，或許可以幫助你回想起更多的事。”希莉亞說著轉身在前帶路，“薔薇莊園的廚師手藝不錯，待會兒你可以好好嘗嘗。”
希莉亞帶著維特去餐廳用餐，在莊園裏人多起來後，她幹脆就設置了類似自助的形式，方便起床時間不同的人隨來隨取。
恰好迪安帶著小黑來用餐，見到希莉亞身後的維特，他有些驚訝：“維特，你怎麽回來了？”
希莉亞摸了摸小黑蹭上來的腦袋，替維特解釋：“他失憶了。”
迪安：“……”失憶？！
希莉亞沒管迪安，再對維特說：“這是迪安，吃幹飯的，那是小黑，別看它這麽大個，實則很溫順。”
小黑在薔薇莊園也好幾個月了，從最初的小小一個，現如今已長到了有成人腰部那麽高，而這還不是它的成年形態。
小黑雖很通人性，從未傷人，但這麽大個魔獸看著確實有些嚇人，至少白天，希莉亞要求迪安帶著它，不要嚇到別人。至於晚上……亂闖薔薇莊園若被嚇到那就是活該了。
“誰、誰吃幹飯了！你可不能汙人清白！”迪安不滿地叫道，“不信你問問小黑，我是不是把它照顧得很好？”
小黑聞言翻了個白眼。
希莉亞又揉了把小黑的狗頭哈哈大笑，招呼所有人坐下一起吃飯。小黑有廚師特殊制作的魔獸餐，量大管飽營養好。
維特看著這一幕滿心的羨慕，幸好他冒險回來了，不用再一個人孤獨地在魔王城堡中修習。
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吃過早飯，希莉亞將迪安找到一旁，跟他說了一聲希望他出門一趟去確認維特的姐姐諾拉的安全。當時安置諾拉時迪安在，他值得信任，也只有他能去了。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吃幹飯的，迪安沒有推脫，當即就帶上小黑出發了――希莉亞也同意了這一點，他是菜雞，帶上小黑他安全多了。
希莉亞一邊安慰著維特他姐姐不會有事的，一邊領著維特去了書房。
她身為薔薇莊園的主人，雖然有艾德裏安幫忙，也不是什麽都不用做。她得看看家族名下產業，應付別的家族的邀請或挑釁，以及時不時給家族的魔法師們開個課。
她上次去找魔王前已經根據平常的上課表現記錄了一些家族內魔法師的相關資料，現在便是在整理，這事不算機密，都是些不成器的低等級魔法師，以後進益有限，因此她就放心地交給維特幫忙一起整理。
二人剛開始幹活，艾德裏安來了，他看也不看維特，指了指外頭道：“明傑爾家族族長來見你。”明傑爾家族的族長西姆斯明傑爾曾經熱情地招待了希莉亞，協助她尋找跟艾德裏安相關的線索，希莉亞對這個家族很有好感，聞言便起身道：“那走吧。”
她頓了頓，回頭對維特道：“維特，你跟我們一起去。”
艾德裏安卻說：“讓他留下吧，不然西姆斯族長或許會以為你喜歡豢養魅魔。”
希莉亞看了眼維特，後者也正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您一起去。”
維特很清楚，他和艾德裏安的交鋒從昨天就正式開始了，他處於劣勢，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希莉亞，就算不知道艾德裏安想做什麽，艾德裏安想要達成的，他必須予以反對。
希莉亞知道維特現在失憶，心中必定充滿了不安，想了想對艾德裏安道：“讓西姆斯族長暫時誤會也沒什麽不好，若他因此而投我所好送來魅魔那就更好了，能解救一個是一個。”
艾德裏安無奈地笑道：“那好吧。”
他甚至沒多看一眼維特，就好像昨晚二人間的交鋒並不存在。
維特跟在希莉亞身後，三人很快見到了西姆斯族長。
西姆斯送來了一大批魔晶和金幣，說是想求一些魔紋護具，因為家族中的後輩們接下來要去歷練，需要一些防身的東西，為了家族的未來，他親自來求取。
西姆斯說的自然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他之前跟希莉亞打交道時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可現如今她的身份在帝都貴族圈裏已經傳遍了，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還沒什麽人大膽地過來討好。明傑爾家族曾經幫助過希莉亞，西姆斯想著有這一層關系在，再以後輩們為借口，便有了充足的上門理由。
魔紋護具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買，但西姆斯想要借此搭上晨曦天使。晨曦天使的克羅地亞家族如今不過是個小家族，他明傑爾家族也正在走向沒落，他沒有門路去找別的大魔導師，如今晨曦天使從五百年前來到現在，正是勢單力孤的時候，他希望能搭上她，更何況搭上她就等於搭上了她的青梅竹馬，買一送一的好事，哪個傻子不幹？
而且，從他上次跟晨曦天使的來往經歷來看，她這個大魔導師卻沒什麽架子，相當好相處，且她來到五百年後，對克羅地亞家族還有深厚的感情，正在幫這個小家族崛起，他當然更願意討好她這樣有情有義又好來往的大魔導師。
看到堆滿桌子的魔晶和金幣，希莉亞看了艾德裏安一眼，後者微微頷首。
在西姆斯委婉地說了希望能依附在希莉亞羽翼下之後，希莉亞沈吟了片刻，說起了似乎毫不相幹的話題：“克羅地亞家族五百年來不曾豢養過任何奴隸，這都是因為我的弟弟斯科特，他知道我不喜歡用奴隸。”
西姆斯只怔了怔便立即道：“其實我們明傑爾家族也不喜歡豢養奴隸，只是積習難改，正好您提起此事，我想便以此為契機，徹底地改變那些陋習吧！”
千百年來明傑爾家族自然也是習慣了侏儒這種奴隸的存在，可是這相對於家族的未來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不用奴隸就讓自由民簽了契約來服侍，他看薔薇莊園裏也是這樣，如果這就是成為晨曦天使附庸的條件，那他睡覺都要笑醒。
西姆斯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這樣的好事，下一秒卻聽晨曦天使說：“那就把你們如今的奴隸都送到我這裏來吧，我給他們一起找個好出路，就讓你們家族的魔法師送來好了，我前兩天做了些課堂講義，正好找些人來試試講課。”
西姆斯咽了下口水，心中一陣狂喜，晨曦天使這個大魔導師要親自教明傑爾家族的魔法師！天啊，這種好事，這種好事竟然會落到他們家族的頭上！
要知道，大魔導師一般都很少收學生，有了大魔導師的指導，就算普通天賦的魔法師，也能有可觀的進步。大魔導師如此稀少，大多又脾氣古怪，根本不缺錢，有些大魔導師連本家族的魔法師都不願意教，更別說其他家族了，那是有錢都請不到的！
他真後悔自己沒早點來找晨曦天使！
“是，後天……不，明天我就讓他們把人送來！”西姆斯立即道，生怕晚了這樣的好事就沒了。
“倒也不必如此著急……一周後吧，我這邊還要安排一下。”希莉亞說著，將西姆斯送來的魔晶和金幣全都收下，“至於你要的魔紋護具，明天應該就能給你，你明天晚些時候找個人來收貨。”
她說著轉頭看向艾德裏安，微微笑道：“明天是可以的吧？”
她這意思，明傑爾家族需要的魔紋護具讓他來做，艾德裏安哪裏會說不，微笑道：“當然。”
“那就這麽說定了，族長需要什麽樣的魔紋護具，待會兒就跟艾德裏安詳細說說吧，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希莉亞對西姆斯微微點頭，又給了艾德裏安比了個大拇指，隨後帶著維特離開。
待希莉亞一走，收回視線的艾德裏安同樣收回了笑容，一臉冷淡地問西姆斯需要怎樣的魔紋護具。
西姆斯戰戰兢兢半句廢話都不多說，甚至要求也不怎麽敢提，給了艾德裏安最大的自由裁量權。
他心裏默默抹汗，跟這位艾德裏安閣下比起來，希莉亞閣下可真是太親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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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希莉亞的聲音, 維特強忍著應下的沖動，只是略顯茫然地看著她。
其實前一刻戒靈還在小聲抱怨他的不理性，讓他趕緊放棄這個可怕的、自尋死路的計劃趕緊逃離, 但在希莉亞和艾德裏安一起出現後，戒靈就像是完全不存在, 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魔王之戒被維特用繩子綁好藏在了腰間, 除非他主動暴露, 沒人知道這戒指在他那裏。
“維特？”
希莉亞又喊了他一聲，快步走到籠子前蹲下，她上下打量著他, 怎麽看他都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維特, 只是為什麽他對她的呼喚毫無反應，甚至顯得有些茫然？
“您在叫我嗎？您認得我？”維特看著希莉亞，似是小心翼翼地說, “維特是我的名字？”
希莉亞沈默片刻，又看向維特，這次她註意到維特的腦袋上有傷。
希莉亞身後, 艾德裏安冷眼看著籠子裏的魅魔，隨即瞥了法比安一眼。
法比安額頭直冒冷汗,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出岔子，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岔子”究竟是什麽。
希莉亞就在此時轉頭看向法比安問道：“可以先把他放出來嗎？”
法比安在希莉亞的註視下不敢去看艾德裏安, 連忙指揮在場的商會成員去將籠子打開。
希莉亞示意維特出來, 維特看著她, 慢慢走出籠子，而另外兩個魅魔一動不動。
“維特,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自己的名字？”希莉亞皺眉詢問道。
維特點點頭。
希莉亞又看向法比安道：“我能知道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他還有一個姐姐，是不是也被你們抓了？”
希莉亞的語氣看似平淡, 但著實透露出不善，法比安連忙道：“這事我並不十分清楚，等調查後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麻煩您了。”希莉亞點點頭，再看向維特，他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一楞後笑道，“維特，我叫希莉亞，過去是你的朋友。”
“朋友……”維特重覆著希莉亞的話，指了指籠子裏的其他魅魔問她，“那你也會救他們嗎？”
“當然。”希莉亞點頭，即使不是維特，這些魅魔她也是要救的。
維特揚眉一笑，少年氣十足：“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他的神情跟籠子裏另外兩個魅魔的陰郁不同，好像一張從未被潑染過的白紙，盡情地展現純潔的一面。
“那就麻煩您幫我們準備馬車，這些人我們今晚就帶回薔薇莊園。”希莉亞對法比安道。
這些人本就是準備送給薔薇莊園的，法比安早就備好了用以運送的馬車，聞言便道：“好的，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隨您二位離開。”
希莉亞面上的神情稍緩，想了想還是不大放心維特的姐姐，再對法比安道：“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現在就知道他姐姐的去向。”
法比安沒辦法，只能趕緊找來負責的主管，詢問這些魅魔的來源。
主管詳細地說明，這些魅魔來自雇傭兵，這三個好像是一起抓的，據雇傭兵所說，他們抓的全在這裏了。
希莉亞多問了一句這些魅魔被抓的地點，距離她給維特姐弟安排的地點有點遠。
現在維特似乎是失憶了，只怕問不出什麽來，她猜可能是維特因為某些原因離開藏身地，遇上了同伴，卻被一網打盡。
或者，他是特意出來尋找同伴？就像梵提提他們一樣，尋求自身種族的解放。
希莉亞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請求法比安幫忙再深入調查一下，比如詢問雇傭兵當時的情況。
而那兩個魅魔，似乎對人類抱著相當強烈的敵意，希莉亞問了幾句沒得到回應也就放棄了。
這事告一段落之後，希莉亞才想起問另一位主管她那根一號手鏈的事。那主管告訴她，手鏈是來自商會所屬的商鋪，有人賣給商鋪的，他目前只能提供商鋪所在城市和賣手鏈之人的大概體貌，這些都有詳細記錄。
在意外遇見維特之後，希莉亞對一號手鏈的事就沒那麽上心了，拉維特一起上了回程的馬車。
艾德裏安沈默地跟隨。
“除了腦袋，你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希莉亞詢問維特。
維特專註地看著希莉亞，搖頭道：“沒有。”
希莉亞道：“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有一個姐姐叫諾拉，之前我將你們姐弟安置在某個隱蔽的地點，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明天我就派人去你們的藏身地看看，或許你的姐姐還好好地待在那裏呢。”
如果沒有……那她有理由懷疑是那個叫帕吉特的男人背叛了他們姐弟。
諾拉當然已經不在那裏了。
維特這麽想著，面上緩緩露出一絲笑來：“好。”
在來之前，他故意跟諾拉說，希莉亞小姐是值得相信，但她身邊的人卻不一定，因此重新找了個地方一起搬了過去。現在除了他之外，沒有外人知道他姐姐和帕吉特在哪裏。
希莉亞有些煩惱地蹙眉，她本以為之前的安排不會有問題，哪知道還是出了差池。
在希莉亞安靜下來後，維特並不會主動出聲，她便察覺到了艾德裏安那異樣的沈默。
“艾德裏安，你怎麽不說話？”希莉亞問道。
艾德裏安微笑道：“我只是在想，這個你曾經認識的魅魔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維特聞言心中一緊，卻只是茫然地看向艾德裏安，哪知正對上對方那冷意彌漫的雙眼。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慢慢收回了視線，沒讓自己表現出太強烈的異樣。
希莉亞想起艾德裏安是不認識維特的，維特被她送走之後他才來的，便解釋道：“你來之前幾個月，我恰好救了他，中間因為某些原因，他跟他姐姐隱居了，沒想到會意外出現在這裏。放心吧，他值得信任。”
艾德裏安收回落在維特身上的銳利視線，看著希莉亞笑道：“希莉亞，你從沒有使用過奴隸，所以不知作為奴隸的種族對人類是怎樣的仇恨，或許正是有人利用你曾經對這魅魔施加的恩惠，將他再送到你身邊。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可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候。”
聽到艾德裏安的話，維特很想對希莉亞解釋，他除了在魔王一事上隱瞞她，其餘的方面她完全可以信任他。
但他不能，他只能像是不明白艾德裏安說什麽似的垂下視線。
要說現在這世上誰對希莉亞來說最值得信任，那就非艾德裏安莫屬，因此他的話她也聽進去了。
那個不曾失憶的維特她是信得過，但現在這個維特……艾德裏安說的也不無道理。
希莉亞思索了一番道：“那就由我自己擔負起看守他的責任吧。”
看出希莉亞不太可能把維特趕走，艾德裏安不過片刻就放棄繼續勸說。除了惹得希莉亞不快，沒有任何用處，何必呢？
“好，既然你堅持的話。”艾德裏安妥協道。
他剛才已讓法比安去調查清楚維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同時要求法比安調查的還有關於魔王的事。
他是不太信維特失憶這事，但維特竟敢無視他的警告回到希莉亞身邊，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在得到調查結果之前，他暫且按兵不動好了。
維特耳聽著艾德裏安和希莉亞的對話，松了口氣。
但他知道，他所面臨的麻煩，或許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已經離開太久了，他想回到希莉亞的身邊。
來之前他就知道，最難應對的是艾德裏安，但他對此早有了謀算。半個多月前，他猝不及防下跟一群魔法師打了一場，受了點小傷，不過很快他就聽到傳聞說魔王受了重傷，也正是因此他有了這樣大膽的想法――作為魔王的他受傷後失去記憶，作為一個普通的魅魔被抓，從而回到希莉亞身邊。
他先是回到了帝都，接著躲在暗處觀察薔薇莊園，又跟著希莉亞的馬車到了拍賣現場，隨後便替換了魅魔中的一個，他跟另外兩個魅魔說，他要故意接近希莉亞這個大魔導師以尋求魅魔一族的解放，那兩個魅魔也願意幫他遮掩，抓他們來的人類記不住這幾個魅魔的長相，他用自己換掉一個不會被人察覺。
他本是覺得自己會站上拍賣展臺，來參加拍賣會的希莉亞一定會看到自己，沒想到後來事情比他設想得還美好。
就這樣，維特呈現給艾德裏安看的是他所安排的劇本，他不知道艾德裏安能信幾分，但只要讓艾德裏安產生動搖了，他就可以在面對艾德裏安的時候用失憶來應對他的威脅。
他知道這樣風險很大，但他願意冒險一試。
馬車很快回到了薔薇莊園，希莉亞給維特安排了她邊上的房間，也正是他先前住過的那一間。
將維特送入房間，臨走前希莉亞還是說：“維特，我知道你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一定會恐慌。但是安心在這裏住下去吧，這裏沒人會對魅魔另眼相待。”
維特心中微微動容，這就是他所仰慕珍視的希莉亞小姐，也因此他隱瞞魔王一事總是令他面對她時心生愧疚。
“是，謝謝您。”維特微笑道，“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我想我一定能很快想起來些什麽的。”
“不用急，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希莉亞又安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維特靜靜站了會兒，忽然察覺到難以忽略的視線，他慢慢轉過頭，便見未拉好窗簾的窗外不遠，艾德裏安靜靜地站立著。
維特想，他總要直面艾德裏安，因此沒有裝看不到，而是徑直走了過去，打開窗後看著艾德裏安詢問道：“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艾德裏安微微揚唇：“看來你忘記我的警告了。”
維特看著艾德裏安，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迷茫：“我確實忘記了很多事，現在只有一些片段在我的腦子裏，我好像並不認識您。”
他的語氣很平靜，在有了計劃之後，他就開始刻意模擬訓練在面對艾德裏安時的神態語氣，現在的他全身放松，艾德裏安輕易看不出破綻。
可是，艾德裏安需要看出來嗎？他不需要，他只要知道維特不該留在這裏就夠了。
“你認不認識我不要緊，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做過什麽。”艾德裏安靜靜地看著維特，似乎是在觀察他，又好像全不在意，“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做你該做的事。”
艾德裏安無疑給了維特極大的壓力，可維特卻是絕對不會改口的。
只見維特蹙眉，疑惑道：“我該做的事是什麽？”
艾德裏安盯著維特看了片刻，忽而笑了：“很好，該有的提醒我已做到，那麽等著吧，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艾德裏安說完便走了，而維特站在窗邊許久，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背影，才關窗拉上窗簾。
“維……”
“噓，閉嘴。”維特打算了戒靈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早跟戒靈約定，只要不是他主動開口叫它，它就絕對不能出聲，“不想被毀掉，就記住我們的約定。”
戒靈憋屈地待在魔王之戒中，除了保持安靜還能做什麽？
維特此刻卻是稍微松了口氣，艾德裏安的威脅對他來說確實很危險，但他賭對了，在希莉亞附近，艾德裏安輕易不會對他動手。
他靜靜地躺上床，安心的感覺隨著床鋪的微微塌陷包圍了他。
希莉亞惦記著維特失憶的事，第二天一早就去敲了他的門，見他精神不錯，便笑道：“今天你就跟著我吧，或許能想起點什麽。”
“好的，希莉亞小姐。”維特下意識地回道。
希莉亞一挑眉：“看來你還有點印象。”
她只當維特的回答是印刻在潛意識中的，未曾多想。
維特壓下心中的微驚，面帶茫然道：“原來我以前是這麽稱呼您的嗎？”
“是啊，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繼續這麽稱呼，或許可以幫助你回想起更多的事。”希莉亞說著轉身在前帶路，“薔薇莊園的廚師手藝不錯，待會兒你可以好好嘗嘗。”
希莉亞帶著維特去餐廳用餐，在莊園裏人多起來後，她幹脆就設置了類似自助的形式，方便起床時間不同的人隨來隨取。
恰好迪安帶著小黑來用餐，見到希莉亞身後的維特，他有些驚訝：“維特，你怎麽回來了？”
希莉亞摸了摸小黑蹭上來的腦袋，替維特解釋：“他失憶了。”
迪安：“……”失憶？！
希莉亞沒管迪安，再對維特說：“這是迪安，吃幹飯的，那是小黑，別看它這麽大個，實則很溫順。”
小黑在薔薇莊園也好幾個月了，從最初的小小一個，現如今已長到了有成人腰部那麽高，而這還不是它的成年形態。
小黑雖很通人性，從未傷人，但這麽大個魔獸看著確實有些嚇人，至少白天，希莉亞要求迪安帶著它，不要嚇到別人。至於晚上……亂闖薔薇莊園若被嚇到那就是活該了。
“誰、誰吃幹飯了！你可不能汙人清白！”迪安不滿地叫道，“不信你問問小黑，我是不是把它照顧得很好？”
小黑聞言翻了個白眼。
希莉亞又揉了把小黑的狗頭哈哈大笑，招呼所有人坐下一起吃飯。小黑有廚師特殊制作的魔獸餐，量大管飽營養好。
維特看著這一幕滿心的羨慕，幸好他冒險回來了，不用再一個人孤獨地在魔王城堡中修習。
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吃過早飯，希莉亞將迪安找到一旁，跟他說了一聲希望他出門一趟去確認維特的姐姐諾拉的安全。當時安置諾拉時迪安在，他值得信任，也只有他能去了。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吃幹飯的，迪安沒有推脫，當即就帶上小黑出發了――希莉亞也同意了這一點，他是菜雞，帶上小黑他安全多了。
希莉亞一邊安慰著維特他姐姐不會有事的，一邊領著維特去了書房。
她身為薔薇莊園的主人，雖然有艾德裏安幫忙，也不是什麽都不用做。她得看看家族名下產業，應付別的家族的邀請或挑釁，以及時不時給家族的魔法師們開個課。
她上次去找魔王前已經根據平常的上課表現記錄了一些家族內魔法師的相關資料，現在便是在整理，這事不算機密，都是些不成器的低等級魔法師，以後進益有限，因此她就放心地交給維特幫忙一起整理。
二人剛開始幹活，艾德裏安來了，他看也不看維特，指了指外頭道：“明傑爾家族族長來見你。”明傑爾家族的族長西姆斯明傑爾曾經熱情地招待了希莉亞，協助她尋找跟艾德裏安相關的線索，希莉亞對這個家族很有好感，聞言便起身道：“那走吧。”
她頓了頓，回頭對維特道：“維特，你跟我們一起去。”
艾德裏安卻說：“讓他留下吧，不然西姆斯族長或許會以為你喜歡豢養魅魔。”
希莉亞看了眼維特，後者也正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您一起去。”
維特很清楚，他和艾德裏安的交鋒從昨天就正式開始了，他處於劣勢，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希莉亞，就算不知道艾德裏安想做什麽，艾德裏安想要達成的，他必須予以反對。
希莉亞知道維特現在失憶，心中必定充滿了不安，想了想對艾德裏安道：“讓西姆斯族長暫時誤會也沒什麽不好，若他因此而投我所好送來魅魔那就更好了，能解救一個是一個。”
艾德裏安無奈地笑道：“那好吧。”
他甚至沒多看一眼維特，就好像昨晚二人間的交鋒並不存在。
維特跟在希莉亞身後，三人很快見到了西姆斯族長。
西姆斯送來了一大批魔晶和金幣，說是想求一些魔紋護具，因為家族中的後輩們接下來要去歷練，需要一些防身的東西，為了家族的未來，他親自來求取。
西姆斯說的自然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他之前跟希莉亞打交道時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可現如今她的身份在帝都貴族圈裏已經傳遍了，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還沒什麽人大膽地過來討好。明傑爾家族曾經幫助過希莉亞，西姆斯想著有這一層關系在，再以後輩們為借口，便有了充足的上門理由。
魔紋護具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買，但西姆斯想要借此搭上晨曦天使。晨曦天使的克羅地亞家族如今不過是個小家族，他明傑爾家族也正在走向沒落，他沒有門路去找別的大魔導師，如今晨曦天使從五百年前來到現在，正是勢單力孤的時候，他希望能搭上她，更何況搭上她就等於搭上了她的青梅竹馬，買一送一的好事，哪個傻子不幹？
而且，從他上次跟晨曦天使的來往經歷來看，她這個大魔導師卻沒什麽架子，相當好相處，且她來到五百年後，對克羅地亞家族還有深厚的感情，正在幫這個小家族崛起，他當然更願意討好她這樣有情有義又好來往的大魔導師。
看到堆滿桌子的魔晶和金幣，希莉亞看了艾德裏安一眼，後者微微頷首。
在西姆斯委婉地說了希望能依附在希莉亞羽翼下之後，希莉亞沈吟了片刻，說起了似乎毫不相幹的話題：“克羅地亞家族五百年來不曾豢養過任何奴隸，這都是因為我的弟弟斯科特，他知道我不喜歡用奴隸。”
西姆斯只怔了怔便立即道：“其實我們明傑爾家族也不喜歡豢養奴隸，只是積習難改，正好您提起此事，我想便以此為契機，徹底地改變那些陋習吧！”
千百年來明傑爾家族自然也是習慣了侏儒這種奴隸的存在，可是這相對於家族的未來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不用奴隸就讓自由民簽了契約來服侍，他看薔薇莊園裏也是這樣，如果這就是成為晨曦天使附庸的條件，那他睡覺都要笑醒。
西姆斯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這樣的好事，下一秒卻聽晨曦天使說：“那就把你們如今的奴隸都送到我這裏來吧，我給他們一起找個好出路，就讓你們家族的魔法師送來好了，我前兩天做了些課堂講義，正好找些人來試試講課。”
西姆斯咽了下口水，心中一陣狂喜，晨曦天使這個大魔導師要親自教明傑爾家族的魔法師！天啊，這種好事，這種好事竟然會落到他們家族的頭上！
要知道，大魔導師一般都很少收學生，有了大魔導師的指導，就算普通天賦的魔法師，也能有可觀的進步。大魔導師如此稀少，大多又脾氣古怪，根本不缺錢，有些大魔導師連本家族的魔法師都不願意教，更別說其他家族了，那是有錢都請不到的！
他真後悔自己沒早點來找晨曦天使！
“是，後天……不，明天我就讓他們把人送來！”西姆斯立即道，生怕晚了這樣的好事就沒了。
“倒也不必如此著急……一周後吧，我這邊還要安排一下。”希莉亞說著，將西姆斯送來的魔晶和金幣全都收下，“至於你要的魔紋護具，明天應該就能給你，你明天晚些時候找個人來收貨。”
她說著轉頭看向艾德裏安，微微笑道：“明天是可以的吧？”
她這意思，明傑爾家族需要的魔紋護具讓他來做，艾德裏安哪裏會說不，微笑道：“當然。”
“那就這麽說定了，族長需要什麽樣的魔紋護具，待會兒就跟艾德裏安詳細說說吧，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希莉亞對西姆斯微微點頭，又給了艾德裏安比了個大拇指，隨後帶著維特離開。
待希莉亞一走，收回視線的艾德裏安同樣收回了笑容，一臉冷淡地問西姆斯需要怎樣的魔紋護具。
西姆斯戰戰兢兢半句廢話都不多說，甚至要求也不怎麽敢提，給了艾德裏安最大的自由裁量權。
他心裏默默抹汗，跟這位艾德裏安閣下比起來，希莉亞閣下可真是太親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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