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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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皇帝
希莉亞在艾德裏安離開時曾有那麽一點兒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但想到他的實力，她不太可能逃脫他的追蹤，反正目前也找不到魔王城堡, 她還是不要把關系搞得那麽僵了。
與其跟他在肢體上對抗，不如想想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放棄阻撓她。
可這實在是太難了，她想回家，他又不讓她回家, 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五百年前他花了整整十年來找她, 之後更是追到了五百年後，她怎麽可能說服他放棄？
希莉亞深吸一口氣, 又想到兩人的矛盾往深了說也不算完全無法調和，她是要回到她名為“家”的世界, 而艾德裏安, 則是需要她在身邊, 他父親母親都已逝，過去他就對家族的其他人並不在意，如今過了五百年就更不可能多看一眼, 所以, 如果她邀請他跟她同去她的世界, 他應當會願意。
但這關鍵問題就是, 他跟她一起回她世界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她當初能通過禁咒建立起一條兩個世界之間的通路，是因為她本身就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是媒介, 因此才能有機會回去。但艾德裏安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怎麽可能“回去”？兩個世界的界限，他跨不過去。
希莉亞不想騙他說可以帶他一起走來獲得他的幫助，好歹是二十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 她做不出那種事。更何況她也不可能騙過他，真到研究改良禁咒時，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根本過不去？
其實還有另一種辦法，就是希莉亞做一定的妥協。
她留在這裏，一直到快壽終正寢時再嘗試回家。那時候艾德裏安也已經快死或已經死了，她再離開就沒有任何阻礙和負擔。
但是……她卻無法妥協。
她從穿越至今花了二十多年時間，而她並不清楚兩個世界的時間是如何流逝的。如果兩邊的時間是以她本人過了多少時間來算的呢？她在這裏再過上兩百年，等她回去了，她的親朋好友早全都死光了。
其實她現在心底深處就有一種恐慌，怕她跨越的這五百年會同樣表現在她回到自己的世界時，但那是她無法控制的部分，早已過去，她只能寄希望於僥幸，同時再不多增加一點風險。
當初花時間去查艾德裏安在歷史上的去向，就已是她對他給予的最大退讓了。
艾德裏安回來時，希莉亞並沒有多說什麽。
既然想不到什麽好辦法，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在找到魔王城堡之前，他們還能和平相處。
接下來的搜尋與追蹤，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希莉亞確實找到了魔王城堡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但因為時間太久，空間魔法所留痕跡早已消失，她無法找到魔王城堡接下來的去向。
因此在這裏待上了十來天之後，希莉亞和艾德裏安只能無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希莉亞和艾德裏安的關系比在找魔王城堡時緩和了不少，不涉及魔王城堡時，兩人間就沒有矛盾了，甚至還有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情誼。
二人剛回到薔薇莊園，就見卡萊爾有些緊張地跟希莉亞說：“希莉亞閣下，皇宮那邊兩天前來人了，說是皇帝陛下請您去皇宮做客。”
希莉亞眉頭一挑：“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卡萊爾搖頭。
希莉亞暗自猜測，可能是她的真正身份已經傳到皇帝耳朵裏了。
當初克羅地亞家族那麽大的動靜，她的身份只怕已經瞞不住了，不過她並不太在意這個，她又沒幹什麽壞事，只是用禁咒沒兜住來到五百年後而已。不如說，等到現在才請她過去，已經比她想得久了呢。
“我陪你一起去。”艾德裏安微笑道，“我跟你來自同一個時代，想必皇帝陛下不會反對見到我。”
有艾德裏安同行，希莉亞確實感覺安全一點，因此二人稍作修整後，就拿了皇帝派人送來的請帖，一起坐馬車去往皇宮。
這一路暢通無阻，拿了請帖的二人很順利來到了皇宮中的花園，這裏造了一棟小樓，是皇帝最常拿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皇帝本人從外表上看著也就三十來歲，不過因為他本人也是魔法師，因此具體歲數肯定比外表大。
見到希莉亞和陪同而來的艾德裏安，皇帝親切地招呼道：“二位請坐。”
二人依言坐下，皇帝道：“前兩天我派管家去邀請二位，才得知二位因有要事暫時離開了，不知此行是否順利？”
“還行。”希莉亞敷衍了一句，又問道，“不知陛下找我們來有什麽事？”
這裏因為文化底色的不同和魔法師的存在，人們特別是勳貴們對皇帝的敬畏並不像東方古代那麽嚴重，等級算不上很森嚴，因此希莉亞的語氣很客氣，卻完全稱不上敬畏。
她五百年前時也偶爾有被皇帝請去做客的時候，那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態度，現在當然也是如此。
“是這樣的……二位的身份我已經知悉，這裏畢竟不同於二位曾經活躍的時代，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為二位解決。”皇帝笑道。
希莉亞並不意外，點頭道：“好，如果有麻煩，我會同您說的。”
皇帝哈哈大笑，又跟希莉亞寒暄了幾句，希莉亞耐心回應著，直到皇帝看了艾德裏安一眼，突然嘆了口氣。
希莉亞知道戲肉來了，給面子地問：“陛下是有什麽難處嗎？”
皇帝好似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也算是我心頭的一塊心病吧。”
他轉向艾德裏安，誠懇地說：“此事事關瓦爾頓家族，還請艾德裏安閣下相助。”
在皇帝的敘述中，先前被趕出京城的瓦爾頓家族在沈寂的同時，還在一些邊遠地區有著小動作，他說，大家當初都是共同抵禦過外敵的戰友，祖上也曾有不少次的聯姻，本不該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因此他希望擁有瓦爾頓家族一半血緣的艾德裏安可以居中斡旋，令奧爾德雷德家族跟瓦爾頓家族講和，恢覆瓦爾頓家族在帝都的榮耀。
希莉亞這才明白，原來她只是來打個醬油的，主要還是艾德裏安的事，不禁看了他一眼，私心希望他接下這個請求，那樣她就有私人時間去幹自己的事了。
艾德裏安似是考慮了會兒才說：“請恕我拒絕。我不姓瓦爾頓，且瓦爾頓家族如今的後代跟我隔了很多代，血緣上的牽絆並沒有您想的那麽濃。”
皇帝註視著艾德裏安，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不知可否與您單獨談談？”
艾德裏安看著皇帝，回以一笑：“好。”
他轉頭看希莉亞：“希莉亞，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希莉亞很樂意皇帝想辦法說服艾德裏安，便愉快地離開了小樓，走入花園中。
花園中有侍衛，而小樓中卻已被皇帝清空了。
在希莉亞離開後，皇帝低聲說：“艾德裏安閣下，我知道你做了什麽。”
艾德裏安擡眼看去，皇帝面上卻帶著好似讚同的笑：“我曾一直不知您為何要那樣做，直到我得知了晨曦天使的到來，以及您以原本的樣貌出現在她身邊。您為愛所做的一切，我十分欽佩，如果我處於您同樣的境地，也會如此。”
他知道當初那位瓦爾頓家族家的“神的指引者”是因為盯上了奧爾德雷德家的孩子而幫助奧爾德雷德篡位，但他並不在乎，在成為奧爾德雷德家的孩子後，身為艾伯特的艾德裏安也給了奧爾德雷德家族很多幫助，至少有這個大魔導師在，奧爾德雷德家族的地位就很穩固。
但現在情況變了，艾伯特“死去”，奧爾德雷德家族已經沒有另一位大魔導師，其餘帝都的家族開始蠢蠢欲動，而瓦爾頓家族的活動也變得頻繁起來。他非常擔心奧爾德雷德家族的利益受損，乃至整個家族沒落甚至被毀，因此亟需一個破局之機。
艾德裏安就是他的機會。他知道這事急了一點，但別看現在風平浪靜，覆滅不過就是一夜之間，就像當初奧爾德雷德家族取代瓦爾頓家族那樣。統治了羅尼亞帝國一千年的瓦爾頓家族都可以在一夜之間覆滅，目前不過統治了不到四十年的奧爾德雷德家族覆滅起來只會更迅速。
為了家族利益，他只能冒一點觸怒艾德裏安的風險。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艾德裏安好似沒聽懂皇帝的話，端坐如鐘，淡笑道。
見艾德裏安一點波動都看不到的表情，皇帝皺了皺眉，想了想終究壓低了嗓音，湊近他說：“您盡管放心，此事我不會洩露一句給晨曦天使。”
艾德裏安突然動了，他抓住皇帝的肩膀，手心翻出一柄布滿魔紋的匕首，刺入皇帝的脖子。
一道並不明顯的光芒閃過，這是皇帝身上帶的被動防禦魔紋所造成的屏障，可是這並沒有堅持太久，因為艾德裏安所使用的匕首也是蹭蹭魔紋加固，幾乎是瞬間就破開了防禦。
皇帝震驚地看著艾德裏安，他很不敢相信他竟然敢殺自己，這裏可是皇宮！
臨死前看著艾德裏安平靜幽深的雙眼，皇帝忽然醒悟過來，他算到了艾德裏安對晨曦天使的愛，可他漏算了在這長久無望的五百年裏，這個曾經驕傲的青年，已經被看不到頭的等待和永遠都等不到的恐慌扭曲了。
他已經是個十足的瘋子！
“你當然無法說給希莉亞聽，死人又開不了口。”
艾德裏安在皇帝身上擦去匕首上的血跡，走到窗戶邊往下看去，希莉亞正在花園中百無聊賴地閑逛著，他略微揚聲吸引了她的註意，示意她上來。
當希莉亞想著艾德裏安是不是已經被皇帝說服，進來卻一眼看到了血泊中的皇帝時，她的表情凝固了。
她驀地看向艾德裏安，毫無疑問，兇手只能是艾德裏安。
“你……你幹什麽殺他？”她氣急道，“就算他拿什麽威脅你，你也不能殺他啊！他是皇帝，這裏是皇宮！”
艾德裏安心想，不愧是希莉亞，一下子就能正中紅心，猜到他是為了什麽殺皇帝。
他說：“他用整個克羅地亞家族威脅我，說我不願意他就消滅整個克羅地亞家族。”他頓了頓，又提議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扶植克羅地亞家族成為新的皇族好了，我看肯尼當皇帝很不錯。有我們兩個大魔導師在，別的家族不會有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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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莉亞在艾德裏安離開時曾有那麽一點兒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但想到他的實力，她不太可能逃脫他的追蹤，反正目前也找不到魔王城堡, 她還是不要把關系搞得那麽僵了。
與其跟他在肢體上對抗，不如想想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放棄阻撓她。
可這實在是太難了，她想回家，他又不讓她回家, 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五百年前他花了整整十年來找她, 之後更是追到了五百年後，她怎麽可能說服他放棄？
希莉亞深吸一口氣, 又想到兩人的矛盾往深了說也不算完全無法調和，她是要回到她名為“家”的世界, 而艾德裏安, 則是需要她在身邊, 他父親母親都已逝，過去他就對家族的其他人並不在意，如今過了五百年就更不可能多看一眼, 所以, 如果她邀請他跟她同去她的世界, 他應當會願意。
但這關鍵問題就是, 他跟她一起回她世界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她當初能通過禁咒建立起一條兩個世界之間的通路，是因為她本身就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是媒介, 因此才能有機會回去。但艾德裏安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怎麽可能“回去”？兩個世界的界限，他跨不過去。
希莉亞不想騙他說可以帶他一起走來獲得他的幫助，好歹是二十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 她做不出那種事。更何況她也不可能騙過他，真到研究改良禁咒時，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根本過不去？
其實還有另一種辦法，就是希莉亞做一定的妥協。
她留在這裏，一直到快壽終正寢時再嘗試回家。那時候艾德裏安也已經快死或已經死了，她再離開就沒有任何阻礙和負擔。
但是……她卻無法妥協。
她從穿越至今花了二十多年時間，而她並不清楚兩個世界的時間是如何流逝的。如果兩邊的時間是以她本人過了多少時間來算的呢？她在這裏再過上兩百年，等她回去了，她的親朋好友早全都死光了。
其實她現在心底深處就有一種恐慌，怕她跨越的這五百年會同樣表現在她回到自己的世界時，但那是她無法控制的部分，早已過去，她只能寄希望於僥幸，同時再不多增加一點風險。
當初花時間去查艾德裏安在歷史上的去向，就已是她對他給予的最大退讓了。
艾德裏安回來時，希莉亞並沒有多說什麽。
既然想不到什麽好辦法，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在找到魔王城堡之前，他們還能和平相處。
接下來的搜尋與追蹤，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希莉亞確實找到了魔王城堡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但因為時間太久，空間魔法所留痕跡早已消失，她無法找到魔王城堡接下來的去向。
因此在這裏待上了十來天之後，希莉亞和艾德裏安只能無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希莉亞和艾德裏安的關系比在找魔王城堡時緩和了不少，不涉及魔王城堡時，兩人間就沒有矛盾了，甚至還有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情誼。
二人剛回到薔薇莊園，就見卡萊爾有些緊張地跟希莉亞說：“希莉亞閣下，皇宮那邊兩天前來人了，說是皇帝陛下請您去皇宮做客。”
希莉亞眉頭一挑：“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卡萊爾搖頭。
希莉亞暗自猜測，可能是她的真正身份已經傳到皇帝耳朵裏了。
當初克羅地亞家族那麽大的動靜，她的身份只怕已經瞞不住了，不過她並不太在意這個，她又沒幹什麽壞事，只是用禁咒沒兜住來到五百年後而已。不如說，等到現在才請她過去，已經比她想得久了呢。
“我陪你一起去。”艾德裏安微笑道，“我跟你來自同一個時代，想必皇帝陛下不會反對見到我。”
有艾德裏安同行，希莉亞確實感覺安全一點，因此二人稍作修整後，就拿了皇帝派人送來的請帖，一起坐馬車去往皇宮。
這一路暢通無阻，拿了請帖的二人很順利來到了皇宮中的花園，這裏造了一棟小樓，是皇帝最常拿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皇帝本人從外表上看著也就三十來歲，不過因為他本人也是魔法師，因此具體歲數肯定比外表大。
見到希莉亞和陪同而來的艾德裏安，皇帝親切地招呼道：“二位請坐。”
二人依言坐下，皇帝道：“前兩天我派管家去邀請二位，才得知二位因有要事暫時離開了，不知此行是否順利？”
“還行。”希莉亞敷衍了一句，又問道，“不知陛下找我們來有什麽事？”
這裏因為文化底色的不同和魔法師的存在，人們特別是勳貴們對皇帝的敬畏並不像東方古代那麽嚴重，等級算不上很森嚴，因此希莉亞的語氣很客氣，卻完全稱不上敬畏。
她五百年前時也偶爾有被皇帝請去做客的時候，那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態度，現在當然也是如此。
“是這樣的……二位的身份我已經知悉，這裏畢竟不同於二位曾經活躍的時代，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為二位解決。”皇帝笑道。
希莉亞並不意外，點頭道：“好，如果有麻煩，我會同您說的。”
皇帝哈哈大笑，又跟希莉亞寒暄了幾句，希莉亞耐心回應著，直到皇帝看了艾德裏安一眼，突然嘆了口氣。
希莉亞知道戲肉來了，給面子地問：“陛下是有什麽難處嗎？”
皇帝好似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也算是我心頭的一塊心病吧。”
他轉向艾德裏安，誠懇地說：“此事事關瓦爾頓家族，還請艾德裏安閣下相助。”
在皇帝的敘述中，先前被趕出京城的瓦爾頓家族在沈寂的同時，還在一些邊遠地區有著小動作，他說，大家當初都是共同抵禦過外敵的戰友，祖上也曾有不少次的聯姻，本不該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因此他希望擁有瓦爾頓家族一半血緣的艾德裏安可以居中斡旋，令奧爾德雷德家族跟瓦爾頓家族講和，恢覆瓦爾頓家族在帝都的榮耀。
希莉亞這才明白，原來她只是來打個醬油的，主要還是艾德裏安的事，不禁看了他一眼，私心希望他接下這個請求，那樣她就有私人時間去幹自己的事了。
艾德裏安似是考慮了會兒才說：“請恕我拒絕。我不姓瓦爾頓，且瓦爾頓家族如今的後代跟我隔了很多代，血緣上的牽絆並沒有您想的那麽濃。”
皇帝註視著艾德裏安，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不知可否與您單獨談談？”
艾德裏安看著皇帝，回以一笑：“好。”
他轉頭看希莉亞：“希莉亞，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希莉亞很樂意皇帝想辦法說服艾德裏安，便愉快地離開了小樓，走入花園中。
花園中有侍衛，而小樓中卻已被皇帝清空了。
在希莉亞離開後，皇帝低聲說：“艾德裏安閣下，我知道你做了什麽。”
艾德裏安擡眼看去，皇帝面上卻帶著好似讚同的笑：“我曾一直不知您為何要那樣做，直到我得知了晨曦天使的到來，以及您以原本的樣貌出現在她身邊。您為愛所做的一切，我十分欽佩，如果我處於您同樣的境地，也會如此。”
他知道當初那位瓦爾頓家族家的“神的指引者”是因為盯上了奧爾德雷德家的孩子而幫助奧爾德雷德篡位，但他並不在乎，在成為奧爾德雷德家的孩子後，身為艾伯特的艾德裏安也給了奧爾德雷德家族很多幫助，至少有這個大魔導師在，奧爾德雷德家族的地位就很穩固。
但現在情況變了，艾伯特“死去”，奧爾德雷德家族已經沒有另一位大魔導師，其餘帝都的家族開始蠢蠢欲動，而瓦爾頓家族的活動也變得頻繁起來。他非常擔心奧爾德雷德家族的利益受損，乃至整個家族沒落甚至被毀，因此亟需一個破局之機。
艾德裏安就是他的機會。他知道這事急了一點，但別看現在風平浪靜，覆滅不過就是一夜之間，就像當初奧爾德雷德家族取代瓦爾頓家族那樣。統治了羅尼亞帝國一千年的瓦爾頓家族都可以在一夜之間覆滅，目前不過統治了不到四十年的奧爾德雷德家族覆滅起來只會更迅速。
為了家族利益，他只能冒一點觸怒艾德裏安的風險。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艾德裏安好似沒聽懂皇帝的話，端坐如鐘，淡笑道。
見艾德裏安一點波動都看不到的表情，皇帝皺了皺眉，想了想終究壓低了嗓音，湊近他說：“您盡管放心，此事我不會洩露一句給晨曦天使。”
艾德裏安突然動了，他抓住皇帝的肩膀，手心翻出一柄布滿魔紋的匕首，刺入皇帝的脖子。
一道並不明顯的光芒閃過，這是皇帝身上帶的被動防禦魔紋所造成的屏障，可是這並沒有堅持太久，因為艾德裏安所使用的匕首也是蹭蹭魔紋加固，幾乎是瞬間就破開了防禦。
皇帝震驚地看著艾德裏安，他很不敢相信他竟然敢殺自己，這裏可是皇宮！
臨死前看著艾德裏安平靜幽深的雙眼，皇帝忽然醒悟過來，他算到了艾德裏安對晨曦天使的愛，可他漏算了在這長久無望的五百年裏，這個曾經驕傲的青年，已經被看不到頭的等待和永遠都等不到的恐慌扭曲了。
他已經是個十足的瘋子！
“你當然無法說給希莉亞聽，死人又開不了口。”
艾德裏安在皇帝身上擦去匕首上的血跡，走到窗戶邊往下看去，希莉亞正在花園中百無聊賴地閑逛著，他略微揚聲吸引了她的註意，示意她上來。
當希莉亞想著艾德裏安是不是已經被皇帝說服，進來卻一眼看到了血泊中的皇帝時，她的表情凝固了。
她驀地看向艾德裏安，毫無疑問，兇手只能是艾德裏安。
“你……你幹什麽殺他？”她氣急道，“就算他拿什麽威脅你，你也不能殺他啊！他是皇帝，這裏是皇宮！”
艾德裏安心想，不愧是希莉亞，一下子就能正中紅心，猜到他是為了什麽殺皇帝。
他說：“他用整個克羅地亞家族威脅我，說我不願意他就消滅整個克羅地亞家族。”他頓了頓，又提議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扶植克羅地亞家族成為新的皇族好了，我看肯尼當皇帝很不錯。有我們兩個大魔導師在，別的家族不會有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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