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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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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許澈見顧晞一直未歸,只身一人到了靈淵山,見到禁術之一的心魔陣時,眼底閃過擔憂。

那兩人見到許澈,黑袍男子咬了咬唇,惱怒道:“將要成功,他怎麽來了!?”

另一人後退半步,低聲問:“那如今,該怎麽辦?”

黑袍男子突然桀笑一聲,道:“帶回去也無用,我們走。”

兩個人本就隱在黑暗之中,許澈並沒有發現他們,他心思落在眼前的心魔陣上,難得眉頭緊皺。

心魔陣一直都是禁術,千百年前早已被毀,怎麽會出現在此。

裏面還有他最得意的弟子。

他低頭沈吟一刻,擡手,漫天劍影自他手中現世,刺向心魔陣,花費了半天時間,心魔陣終於有了裂痕。

一瞬間,土崩瓦解。

許澈飛身下去,看到暈倒在漫天迷霧中的人,輕聲嘆了口氣。

將他一把帶起,帶著他回到南歸山,將半生修為賦予他,只為了讓他能抵抗過心魔醒來。

顧晞心底一直悶悶的,他感覺心裏空了一處,但不知為何。

他好像行走於滿天雲海之中,沒有一處是他的歸途。

他不知走了多久,偶然間擡頭,才晃然發現一直有一道光在指引他。

他手指微動了動,睡在他旁邊的人便醒了過來,眼神灼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一醒來,便見到許期神情委屈,眼睛紅腫,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仿佛下一秒便可以哭出來。

他楞了一下,許期忍著哭聲,撲了上來。

“南瓊,你終於醒了……”

許期眼淚落到他脖頸上,他抱緊了人,瞬間反應過來,忽視掉心中的不安。

感覺到他溫熱的身子,他笑了下,低聲道:“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

許期搖了搖頭,眼淚還在流,他聲音悶悶的,“不,不是,爹爹和我說了,不是你的錯,我好害怕。”

他將人抱到懷裏,擡手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低聲哄他:“別怕,這次是我疏忽,以後不會了,別哭了,思遠,沒事了。”

低聲哄了好一會兒,許期的情緒才穩定下來,眼睛直直盯著他,似乎害怕他就此消失。

他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真的沒事,別擔心。”

許期點了點頭,才開口:“爹爹帶你回來時,我真的被嚇了一跳,害怕你會出事,還好,還好你沒事。”

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後頸,許期神情放松下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扣扣”

許期從他懷裏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看了他一眼隨後去開門。

他正準備起身,聽到許期驚訝叫“爹爹,您怎麽來了?”

許澈的聲音傳了進來。

“來看看晞兒,他可醒了?”

許期聲音含笑,“剛剛才醒,爹爹進來吧。”

他聽到這話趕緊起來穿了衣服,許澈進來看到他,問道:“醒了就好,可有哪裏不適?”

他細細感受了一下,感覺靈力更澄澈了些,倒沒什麽不舒服。

他搖頭,回道:“師父放心,並無不適。”

許澈點頭,擡手去探他的脈,他楞了下沒反應,等他松了手才問:“師父?”

許澈道:“無事,你再好好休息,過幾日便是宗門大比,別被無關的事擾了心緒”

他楞了下,點頭,認真道:“師父放心,徒兒定不會讓您失望。”

許澈點頭,看了看自家兒子,輕聲說:“阿遠,照顧好晞兒,知道嗎?”

許期點頭應道:“爹爹放心。”

許澈囑咐完便離開了,許期關了門,回到他身邊便緊緊抱著他,他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哄他入睡。

剛醒來時便發現他的眼周烏黑,想來是許久沒睡,心裏疼了些。

慢慢哄他,“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先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許期在他懷裏,輕輕搖頭,低聲說:“我睡不著,怎麽都睡不著。”

他垂眸看著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我知道,好了,沒事了。快睡吧,我在你身邊呢。”

許期很輕的點了點頭,隨後便沒了動靜,他低頭看著他,心裏閃過一絲占有。

他輕輕吻了他的額頭,壓下自己的想法抱著他睡過去。

往事不必過於介懷,珍惜當下才是王道。

翌日清晨,微熹的霞光透過院子裏的梧桐樹,穿透窗戶紙灑落下來。

他擡手擋住落在許期臉上的霞光,眼睫微動,睜開了眼。

偏頭去看還在睡的人,無聲笑了下,心臟沒來由的一縮。

他皺了皺眉,許期無意識的往他懷裏蹭了蹭,睜開了眼。

他輕笑“醒了?”,許期迷迷糊糊應了聲,隨後伸手抱著他。

低聲,含著剛睡醒的軟糯,“你怎麽醒這麽早,好困……”

他輕輕拍了拍他,許期迷迷糊糊著,被他伺候著起床。

吃過飯,另外幾人來到了房間,屋子裏有些熱,便一齊坐到了院子裏。

借著細密的梧桐樹葉遮擋初夏的烈焰,胡謹喝了一口茶,笑問:“南瓊,這次宗門大比你有幾分把握”

他低頭玩著許期的手,聞言掃了他一眼,嗤道:“怎麽?想跟著白嫖。”

胡謹白了他一眼,轉而去看許期,“思遠,你呢?準備得怎麽樣?有沒有信心超過南瓊。”

許期動了動手指,擡頭看見對方耳根子的紅,笑了下,許期嗔怪的看他。

笑道:“我覺得還好,不過與南瓊沒法比。”

初若琛淡笑道:“我聽說天水世家任子書才學驚絕,武學深厚。你們知道他吧?”

胡謹一聽來了興趣,忙道:“當然知道,我上次還與他一起吃過飯,他的談吐氣質,簡直就像世家模板,清風霽月。”

他笑了笑,任子書,前世曾見過一面,不光長相出眾,談吐氣質也同樣出眾,說是世家模範確實不是虛話。

不過任子書是天水世家唯一的嫡長子,家學淵源深厚,可以培養出他這樣優秀的繼承人,倒也不足為奇。

他抿了口茶,問:“他如今的修為可是過了六階?”

胡謹點頭,問:“你也知道他?前不久我才聽說他的修為過了六階,你整日在門派裏是怎麽知道的?”

他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許期笑道:“你把我們當什麽?又不是不涉世,怎麽會不知道。”

他笑了下,拉著許期的手來玩。

胡謹笑了笑,“哦”了一聲,沈墨從門外走來,開口說道:“你們怎麽都在這,各門派的人都陸續來了,你們不去瞧瞧嗎?”

胡謹笑問:“今日來的不多,等明日人才多,到時候再去。不過沈師兄,你在等誰過來?”

沈墨頓了一下,耳根子有些微紅,坐下來倒了杯茶,回道:“沒有等誰,大師兄叫我去幫忙。倒是你們,怎麽這麽閑?”

許期輕笑,說:“哪裏閑了,沈師兄你多久不在門派了?”

胡謹應道:“是啊,沈師兄,你好像是昨日才回來的吧?”

沈墨輕咳一聲,看了看其他人,轉移話題一般,看向他問:“南瓊,你修為如今幾階,有沒有把握?”

他笑了下,回道:“八階小成。”

其他人對視一眼,皆無語凝噎。

沈墨輕扣額間,懊惱道:“我為何要問你啊,我真是,”

“自討苦吃,自作自受,對不對,哈哈哈……”胡謹笑著幫他接下話。

其餘人皆失笑,許期回握他的手,眉眼彎彎,笑著看他。

木赤焓到了南歸便來尋人,他擡眸見到木赤焓,微微點頭,算作見過。

木赤焓笑道:“各位好久不見。”

眾人擡頭望去,胡謹頓了一下,低下了頭。

木赤焓與他們都相識,過來便坐在了胡謹身邊,許期含笑道:“好久不見。”

其餘兩人都是一笑,他感覺木赤焓與胡謹兩人之間的關氛圍有些奇怪,問道:“此次是你帶隊嗎?木錦沒來?”

他們沒那麽多規矩,便都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木赤焓笑道:“沒,木錦要與人訂親,來不了。”

他挑眉,許期驚訝道:“這麽早嗎?”

胡謹笑道:“不早了,一般家族都是這個時候。”

沈墨笑道:“幸好,我不用擔心。”

許期楞了下,垂眸,神情有些低落,他見著了,掃了沈墨一眼,捏了捏許期的手,無聲安慰他。

沈墨莫名有些冷,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聳肩。

初若琛淡聲問:“聽說其餘幾派的人陸續到了,你們都見過嗎?”

沈墨笑道:“還沒呢,才到了九牧羅家、天水任族與眼前這位茗山木族……”

木赤焓笑罵:“什麽叫眼前這位”

沈墨笑了起來,胡謹也笑了,許期輕笑著看了他一眼,問道:“南瓊,你見過任子書嗎?”

他笑了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見沒見過你不知道?”許期輕笑,他與顧晞整日在一起,確實沒見過。

他低笑:“好吧,不過這任子書真的很厲害嗎?比南瓊厲害?”

胡謹笑道:“你這麽說,可沒法比啊”

顧晞笑了笑,道:“任子書確實是不錯的,人品也是沒問題。”

許期看他,“你不是說沒見過嗎?”,他笑了笑,“早年見過,不過來了南歸後便沒見過了。”

許期點了點頭,幾人無意之間被餵了一把狗糧,皆面面相覷。

初若琛狀似無意,輕咳一聲道:“我想起昨日陶前輩曾讓我去幫忙,我先去了,你們聊。”

顧晞怔了下,許期問出了他的疑惑。

“陶叔叔不是煉的毒藥嗎?怎麽會讓你去幫忙啊”

胡謹笑道:“不是,若琛是去幫忙采藥。”

初若琛一滯,點頭道,“我先去了。”見他們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顧晞看著他有些異於平常的步伐,輕輕笑了下。

胡謹別開臉,不動聲色地避開木赤焓灼熱的目光,掩飾般道:“聽聞百裏姑娘與齊姑娘此次也來了,不知是否如傳言一般。”

傳言道:百裏澤若溫柔似水,謙遜祥和,齊輕木生來跋扈,傲嬌豪爽。

不知是否屬實。

許期笑道:“羅姑娘不是來了嗎,空夢你怎麽不提?”

沈墨正欲開口,羅清寒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他那裏敢說我,上次我不過在姑姑那呆了幾天,他便被訓了許久。”

說話間,一襲白衣出現在門口,羅清寒嘴角噙笑,道:“許久不見了,”

許期與他一同向她應首,道:“羅姑娘”

沈墨手指微縮,口中打結道:“清…羅姑娘”

木赤焓在重湖鎮也見過她,方才在南歸山前也見過,笑道:“羅姑娘方才那一劍使得驚艷。”

入南歸山必亮劍招以示身份,方才他與羅清寒前後腳到的,她使的那一劍,自然看見了。

羅清寒聞言一笑,“讓木師兄見笑了”隨即看向沈墨,“沈師兄,你能帶我逛逛南歸嗎?”

沈墨垂眸,垂放在腿上的手指無意識蜷縮,他張了張嘴,半晌吐出一個字:“好”

羅清寒聞言松了口氣,對他們道:“後天,宗門大比再見”

三人一應道:“再會”

羅清寒看了沈墨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沈墨猶豫一瞬,許期立即道:“沈師兄,機不可失,你不要放棄啊”

顧晞也朝他點頭,沈墨闔眸,心橫了橫,睜開眼走了出去。

許期看他們一前一後出去,歪著腦袋問他:“南瓊,你說他們這次能不能成?”

掃他一眼,垂眸抿了口茶道:“難說”

木赤焓抿了口茶,發覺自己有些尷尬。

為什麽只剩下這一對在這了?

輕咳一聲,道:“空夢,上次我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胡謹聞言臉微紅,本是看戲的心悸動一瞬,被他快速壓了下去。

掩飾道:“我說了那不是我本意,我不會同意的,你別問了!”

顧晞掃他一眼,恰好與許期視線撞上,眼角彎了一下。

木赤焓聞言有些失落,輕應一聲,掩下失落道:“我還沒有逛過這,你陪我逛一下,可以嗎?”

胡謹正欲拒絕,顧晞掃他一眼,心裏嘆了口氣,搶先一步開口。

“待客之道,空夢不會拒絕的。”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胡謹瞪著眼,略有些不情不願應下來,隨後便聽到他的傳音。

“南瓊!你這是把兄弟往火坑裏推”

他展眉,回道:“他人不錯,你好好把握。”

胡謹氣急,又聽他說“你敢說你對他沒一點感覺?只要你開口,我直接請他出去”

胡謹一怔,輕微皺眉,正想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麽,似認命道:“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木赤焓喜上眉梢,感激似的看了他一眼,連聲應道:“好好…”

待兩人走後,許期才一臉不解地看他,問:“南瓊,他們是不是也有情況啊?”

他笑著揉揉許期柔順的頭發,輕笑道:“看出來了?不過……”

許期點頭,接下他的話。

“任重而道遠……”

此時驕陽正暖,透過梧桐樹葉一點點投射在人身上,明暗交錯,暈染出別樣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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