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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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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們在一旁為初若琛護法,一邊閑談,漸漸的,月上九天。

待初若琛全身靈力最後運行一周天,身上淺淡白光漸漸散去,眼眸睜開的一瞬間,一抹冰冷一閃而過,他自屋檐落下,站在桌旁。

胡謹探身好奇問:“若琛,你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舒服嗎?有沒有變得更厲害?”

初若琛輕微搖頭,淡聲道,“無事,比先前強了一些。”轉向他道,“南瓊,多謝你了。”

他笑道,“與我不必客氣,”見天色已晚,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胡謹聞言笑道:“怎麽?思遠還沒忙完嗎?你都獨守空房幾天了?”

顧晞掃了他一眼,並不打算理他。

“南瓊”

突然間聽到一道溫潤的嗓音,轉過身,牢牢抱住他。

“事忙完了?”,扶住他的腰,輕聲問。其餘人見狀相視一眼,各自默契看地、望天、觀明月。

許期擡眸看他,輕輕點頭。

“差不多輪廓已經有了,後面不用那麽忙。”

看著他滿臉笑意,正欲說些什麽卻突然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

猛地抓起他的手,許期的右手食指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傷口不深不淺,隱隱可以瞧見白骨。

他的臉色一下子暗沈下來,低聲又心疼問:“這怎麽弄的,疼不疼?”

許期輕搖頭,眼裏可以瞧見星光。

初若琛回房拿了藥箱遞給他,低聲道了謝便開始處理他的傷,胡謹擡過來一盆水,將布微微沾濕,慢慢洗去殘留在手指上的血痕。

初若琛盯著許期的手看了一會,突兀道:“思遠,你這傷誰弄的?”

他聞言頓了一下,目光放在他手上,細細一看,才發現這傷乃是外力所致。

不過偽裝得太好,又因為他剛才擔心過甚,才沒發覺。

若不是初若琛提醒,他還以為是許期自己不小心劃傷的。

眼眸頓時沈了下去,聲音不自覺冰冷。

“誰做的,我廢了他。”

許期楞了下,胡謹應道:“對,不能放過他。思遠可是我們南歸的小公子,怎麽能無故受人欺負!”

初若琛將雪樺抱至胸前,眼睛看著他,顯然默認他們的話。

許期無奈,解釋道:“他不是故意的,當時大家都在忙,沒留意到才弄傷的。而且這只是小傷,過兩日便好了,你們不必擔心。”

顧晞抿唇,手上不停,許期見狀只能扯他衣袖,輕輕搖了搖,柔聲叫:“南瓊…”

“為什麽不先上藥?”他依然皺著眉,沈聲問。

許期頓了下,湊近他低聲解釋:“我想你了,想早點看見你,忙完我便過來了,沒顧得上……再說,你不是會幫我嗎?”

顧晞一頓,給他上好藥,用紗布圍了幾圈,包紮好傷口才起身道:“我們先回去了,你們早些休息。”

兩人微點頭,胡謹揮手道:“去吧去吧……”

回析木殿的途中,顧晞一語不發,許期本就心虛,見他沈著臉不說話,心裏愈發忐忑,乖乖任他牽著走,好在夜裏天暗,人沒那麽多,才沒讓他發紅的臉暴露在外。

他抿了抿唇,企圖靠撒嬌蒙混過關。

“南瓊,我知錯了,我不該這麽不小心的,我下次不會了。你理理我嘛”

顧晞腳步頓了頓,拉著他的手放開轉去摟他的腰,許期被他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

他看出許期眼底的忐忑,輕嘆了口氣,低頭吻了吻他的眼尾。

許期感受到他的安撫,身子軟了下來,懶懶的靠著他。

他見狀,手指微動,捏訣回到析木殿,院內梧桐樹生得枝繁葉茂,在微風撫過間傳出葉子摩擦的聲音。

葉片濃密得仿佛是少女的墨發,枝葉搖曳,如同起舞的花蝴蝶,梧桐樹旁栽種著幾株龍舌蘭,向著月光微微探出頭來,仿佛在迎接主人的歸來。

可他卻無心觀賞院中的美景,心中滿是對許期的擔心與疼惜。

進了房間,又拉著他走到內室,將他往榻上一扔,許期便摔在了一片柔軟之中。

房間裏的擺設都是專門為他布置的,床榻、桌椅上都鋪上了厚厚的被褥和毯子,摔在上面也不會疼。

許期正欲起身,他便欺身壓了上去。

許期陷在一片柔軟之中,身上是他炙熱的身體,如豺狼虎豹熾熱的目光似要將他拆吃入腹。

許期被他看著心裏發怵,害怕的縮了縮身體,目光膽怯的看著他。

顧晞被他這樣的眼眸盯著,心中的悶氣消了大半。

低頭憐惜的輕吻他粉嫩的薄唇,慢條斯理,帶著安撫。

許期微怔了下,眼睫動了動,以為是一場狂風暴雨,卻不料那人心疼自己,在這種境況下還是先關心自己。

懲罰也似初春小雨般滋潤心田。

本就淪陷的心愈發沈淪,只願沈溺在他這場清風細雨中永夜不眠。

雙手不自覺環上他修長細膩的脖頸,略微放開了自己,熱情回吻。

縱使身軀軟得一塌糊塗,也甘願全身心交付於他。

輕聲難耐:“……南瓊”

很快,聲音被熱烈的親吻聲覆蓋,留下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呼吸聲。

望著他逐漸迷離的神情,溺愛低喃:“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翌日

他站在中央演武場上,目光跟隨著底下奔走的淺藍色銀琉長袍少年。

他今日無事,便過來瞧瞧那人在做什麽,順便看看到底是誰傷了他的寶貝。

雖說不是故意為之,但,總得瞧見了才曉得他究竟是不是故意。

日頭趨漸炎熱,陽光炙熱,照射在臉上時,仿佛整個人置身於一片艷陽之中,但實際上連眼睛都睜不開。

許期奔走於場下,安排所有的布置、建築和會場。

金黃的光暈散落在許期身上時,他覺得許期渾身都在發光,顯得整個人熠熠生輝。

終於,他飛身下了看臺,撐起一柄油紙傘走向他。

許期這幾天都在忙,幾天下來,他漸漸掌握了管控的節奏,此時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安排人去做事,全然看不出他是第一次主持。

此時的他,嘴角帶著得體的笑容,音調不高不低,正好能讓人聽清,步子邁得優雅,仿若天生的貴族紳士一般。

他突然瞧見許期落在腿間的手指相互磨了磨,但看他臉上還掛著得體且疏離的陌生感。

不由得失笑,他的寶貝也是第一次啊,怎麽會不緊張呢。

快步走到他面前,替他擋住了烈日的燒灼,換得一時的涼意。

許期發覺眼前一黑,擡眸看去,原本疏離的眼眸中瞬間溢滿笑意,眉眼輕揚,拉住他落在一旁的手,驚喜道。

“南瓊,你怎麽過來了?我很快就好了……”

顧晞看著他飛揚的眉眼,心情愉悅,說話間也不自覺帶了笑意。

“來接你,順便看看是誰傷的你。”

許期聞言怔了下,有些許無奈,可也開心他關心自己。

“他不是故意的,也已經道過歉了,不是多大的事,別計較了好不好?”

顧晞眼神微動,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掃了一遍,沒察覺到那股氣息,眼眸盯著他,冷淡吐出二字。

“不好。”

他自己都舍不得傷的人,憑什麽讓一個弟子莫名其妙的劃了一道,看見那道猩紅的血印,他便不可控的想起他渾身是血的模樣。

心臟仿佛被人緊攥著,呼吸緊促,差一點窒息。

一滴細小的冷汗自額間滑落,堪堪落在地面上,不消一秒便消失無蹤。

許期本是想再勸勸他,但在看見那道細小的薄汗時怔了一下。

修者自築基後便不會因外物影響而變化,除非在心緒極度不穩的情況下,否則,絕不可能會流汗。

他有些擔憂,顧不上演武場上人來人往,猛地抓住他的手,急聲問:“南瓊,你怎麽了?”

顧晞猛地回過神,察覺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心魔漩渦,不禁皺眉,隨後安撫道:“我沒事,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許期聞言還是擔心,卻沒空詳問。

“小公子,看臺上的物品、布置一應全了,您去看看可還有什麽要添置的。”一個外門弟子服的人說道。

許期只好按下自己的疑問,同顧晞一起到臺上查看,低聲說了修改意見,那人一邊記下一邊點頭,忙活了一整天,終於將演武場布置好。

顧晞見識了許期超乎常人且精細的管理能力,心中不住驚嘆,也在暗自竊喜:這麽厲害的小朋友是他的,再厲害也是他放在心上寵愛的小朋友。

回析木殿途中,許期有些興奮,小嘴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顧晞凝神聽著,時而點頭,時而開口搭腔說上兩句,許期喜笑顏開,纏著他喋喋不休地述說自己的“成就”。

他手中牽著那人纖細嬌嫩的手,不自覺望向遠處那皎潔的半弦月,雲霧遮擋了它的光暉,月光之下,人也顯得柔和許多。

不遠處梧桐樹探出院子去尋那一抹微弱的月光,風聲沙沙,葉聲渺渺,仿佛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月色正好,風聲漸歇,手中溫熱,餘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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