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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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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

炳烺城內如平常一樣繁華熱鬧,街頭小巷盡是攤販的吆喝之聲。

顧晞自城門走入,遠望這一片富庶之地。如今,他在迷霧森林中也算闖出一片自己的小天地,時常與城中的清茶拍賣場作交易。

來了城中,徑直走進一間屋子,前臺小二擡頭一見是顧晞,忙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顧小公子,您來了,這次想要售賣什麽?”

顧晞將手中白瓷瓶遞過去,道:“三品靈獸內丹,多久可以出結果?”

小二接過瓶子,也不清數,直接開口道:“後天有場拍賣,大致第二天有結果。拍賣您要來嗎?給您安個位?”

顧晞擺擺手,道:“不了,我有事。三日後我再來”

小二見狀,忙道:“好勒。您慢走”

顧稀從拍賣場中走出,心中默然盤算:明天是花燈節,我與思遠第一次相遇是在花燈節後第五日,那時他正被街邊同是流浪兒的小孩欺負,是思遠看見且救下了他。

但他如今,倒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他,那這段自然是沒法出現,那他與思遠相遇該是何時。

罷了罷了,若正常相遇不了,那便制造相遇的契機。

走進平常休息的客棧,付了錢便躺下休息,奔波數日,這具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幾乎是一沾床便睡了過去。

漫長黑夜裏,小巷只餘打更人的聲音,有多少不平凡的事是在夜裏進行的,對於顧晞來說,已不重要了。

一覺醒來,顧晞先洗了個涼水澡,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他簡單吃了早飯,往街上溜達。

昨日街上尚無張燈結彩,一早過來,竟是布置好了。各家各戶門前窗上,皆貼滿了紅貼紙,掛上了紅燈籠,城中最大的酒樓還會出節目,供城中的

人觀賞。

此時城中無論大人小孩,臉上都洋溢著對節日到來的歡欣。

顧稀沈默地感受人們的歡喜,有些失神想到:他有多久,沒體驗到人間的喜樂?

大概自成年以後便不曾有過。

許期十八歲那年,正是一切事情發生轉折的分水嶺。回想起往事,顧晞心中仍會浮上一股不安,他深吸一口氣,把念頭壓下去,默默安慰自己。

這一世,是多得的,該珍惜。今生,思遠只能是我的。

“王伯,你怎麽親自做這種活?”

走到餃子攤前,見王伯在掛燈籠,顧晞趕忙過去幫忙。

“小晞啊,回來了?”

“嗯”

這兩年他時常來這吃餃子,久了便和這裏的人熟了七七八八,給王伯掛好燈籠,吃了一碗餃子便離開了。

到了晚上,各家門前燈紅酒綠,人潮紹繹不絕,一副繁華景象,好不熱鬧。

顧晞緩步穿行於人群之中,感受人們的歡欣,也逐漸愉悅了自己,他笑著往人流喧鬧的地方而去,認真挑選了一盞孔明燈,悄然來到一處偏僻之處放飛。

孔明燈向空中飛去,隱在燈內的字若隱若現,照亮來看,赫然是:

“思遠,願你餘生自在,無憂無慮。我會護你少年如初”

顧晞見孔明燈飛遠,心中松了下來,正準備往回走,卻被人叫住。

“請等一下”

少年聲音溫潤如玉,一出口便怔住了顧晞。顧晞猛然向發聲處看去。

只見一儒雅少年坐在樹枝上,看著他。

許期……

顧晞想起他在懷中失去生機的模樣,不由得喃喃道:“思遠……”

許期一怔,從樹上跳了下來,徑直來到他面前,歪頭問:“你認識我?”

顧晞察覺到自己失態,忙調整好表情,裝作崇敬的模樣,輕笑道:“南歸山小公子,自是知道的”

許期聞言,臉上興致落了一半,擺手道:“別叫這個,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顧晞一笑,相處那麽多年,他當然知道許期不喜,他裝作無奈狀,笑道:“那便叫許小公子?”

許期輕輕搖頭,道:“你年紀跟我差不多,叫我思遠就好”

顧晞一笑,從善如流道:“好的,思遠。”

許期聞言好了一些,問道:“你怎麽稱呼?”

顧晞道:“顧晞,你叫我南瓊就好”

許期一怔,楞楞道:“南琴著枝暖,玉碎瓊已溫”

顧晞一楞,看向他,“南瓊”這個字是當時初見時許期替他取的,沒想到……

顧晞一笑,道:“確實取自此詩”

許期反應過來,輕摸後頸,臉紅道:“是嗎?”

顧晞笑著點頭,補充道:“思遠,可是取自“輕思入眉梢,慕遠映刻骨”

明明是肯定的語氣,卻帶著詢問。許期笑了笑,道:“你猜得不錯”

“你是這裏的人嗎?今天很熱鬧,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顧晞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帶你去?”

顧晞將他帶到他經常去的一處橋頭,指著橋下的風景道:“從這裏可以看盡炳烺城人流喧囂,房屋燈火,這裏可以看盡整個炳烺城”

兩人坐在房屋之上,俯瞰炳烺城的繁華,城內燈火通明,人流川流不息,顧晞給他說了一些其它的事情,有他歷練時的,也有一些前世的遺憾。

“那只靈獸過來的時候,我就……”

聊了這麽久,兩人也熟稔了一些,此時一同坐在樹上,許期開口問道:“南瓊,你師從何門?我如果以後想找你玩,要怎麽找?”

顧晞與他年紀相仿,他有心交這個朋友,故而開口詢問道。

顧晞笑了笑,道:“我並無門派,來炳烺城是聽聞南歸山要招收新弟子,來試試看的。”

許期聞言一喜,激動地說:“那南瓊以後就是我師弟了?”

顧晞輕笑道:“我可比你大幾歲呢”

許期臉一紅,道:“嘻嘻,那便不管年紀。南瓊快看,有流星!”

顧晞看著身旁少年向著流星祈願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許期睜開眼,便見身旁人笑靨如花的樣子,晃了神。

顧晞見他呆楞的模樣,覺得異常可愛,但怕被察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怎麽了?”

許期回了神,對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有些羞恥,他竟然覺得顧晞笑起來很好看,雖然是挺好看的。

甩甩頭,將念頭趕了出去,見顧晞一直在看著他,愈發窘迫,忙開口道:“南瓊,我該回去了。再見”

說完跳下樹,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顧晞見狀笑了笑,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天空。許久後,他長籲出一口氣,照目前看,許期對他印象不錯。

繼續努力。

三日後

從拍賣場領了賣內丹的錢去南歸山報名處報名,很可惜沒能看到許期,報了名,很順利地通過靈根測驗,收了弟子牌,回去收拾行李準備上南歸山。

前世命運從入南歸山時改變,他天賦異稟,僅兩年便練成明洛訣第六重,聲名遠揚,時常外出做任務。

他本以為這樣可以保護許期,卻沒想到將他推入深淵之地,門中弟子明裏暗裏地針對許期,而許期父親對此不以為然,全當是對許期的磨煉。

許期的性格逐漸改變,他不再是陽光活潑的樣子。

而是對每一個人都帶著一點討好的意味。可他們都忘了,他許期,許思遠,可是南歸山唯一的小公子,南歸山未來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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