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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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賀照並不知道趙雨詩和孟原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情侶關系。
從趙雨詩約他來酒店這一點看來，趙雨詩可能並不喜歡孟原，或許兩個人一直就是各玩各的，但是從趙雨詩聽到他聯系了孟原之後露出的慌張神色來看，至少如今，趙雨詩還是不希望她約他這件事被孟原知道的。
趁趙雨詩分神之際，賀照推開了趙雨詩，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然後慢條斯理地對趙雨詩說道：“這件事……我想為了你好還是不要鬧大的好，我是無所謂，說難聽點，如今的社會環境，你也說了，女人大多處於弱勢地位，這種消息傳出去對我來說，可能只是為我的人生經歷添一筆而已，但對你來說，你可能以後就要背上罵名，會有無數人議論你的私生活，各個角度去扒你的各種私人關系，如果你能承擔這樣的後果……大可以把這件事捅出去。”
說完這番話之後，賀照轉身正要離開，手放到門把上時，聽見了身後趙雨詩的聲音，：“我敢保證 如果你今天踏出去這個門口的話，將來一定會後悔。”
“即便我後悔也與你無關了，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賀照以為趙雨詩是求而不得，心有不甘才放的狠話，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從酒店離開後，賀照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後來，竟然鬼使神差地開車去了聶星竺工作的博物館。
已經到達博物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這時候博物館早就閉館了，賀照也沒有想過能在這裏見到聶星竺，把車停在了路邊，拿了根煙出來。
賀照很少抽煙，但是今天不知為什麽，他心裏莫名的煩躁，一個人在車上，似乎只有尼古丁能夠平覆他心裏的煩悶。
一根煙抽完，看著大門緊閉的博物館，賀照還是心煩意亂，賀照拿出手機，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些猶豫，想打電話給聶星竺，但是思考之後，還是放棄了，又坐了十幾分鐘，決定開車回家。
可是剛要發動車子，他就看到了從博物館側門走出來的聶星竺，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兩個人算不上談的熱絡，但是也看得出關系很親近，那樣的氛圍是一般陌生男女難以達到的。
過去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賀照只會立刻開車離開，但是這一次，他一反常態，踩下油門，把車停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看著突然沖到自己面前的汽車，聶星竺嚇了一跳，踩在臺階上的腳崴了一下，險些摔倒，還是旁邊的江奕先扶住了她：“沒事吧？”
聶星竺搖頭：“還好。”
聶星竺站穩之後，江奕先的手還放在聶星竺的肩膀上，聶星竺有些不自在，看了江奕先一眼，江奕先也自知不妥，才把手松開來了。
這時候兩個人才有心思去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車。
路兩旁的路燈燈光不足以讓他們看清車上人的長相，直到賀照打開車門，下了車，聶星竺才認清了。
看到賀照的第一反應，聶星竺稍微往邊上挪了點，跟江奕先拉開了些距離，動作很小，但是足以讓江奕先發現。
江奕先這才正視起眼前距他們幾米距離的賀照。
他跟聶星竺站在臺階上，賀照站在平地上，從高度來說，他們兩個人遠遠要高出賀照不少，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的意思，但是賀照毫不在意這種差距，唇邊帶著笑，看到他和聶星竺兩個人並肩而立，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自然地問了一句：“這時候才下班？”
江奕先一直默默地打量著賀照，從賀照開的車，賀照的穿著和氣質來看，賀照絕不是普通人物，但是賀照問話的時候又完全沒有顧及到他的存在，仿佛眼裏只有聶星竺一個人，問的問題也是跟聶星竺有關，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再次仔細看賀照的臉，江奕先突然反應過來了，賀照似乎就是前段時間頻繁出現在網絡上的男人，怪不得他覺得有些眼熟。
想到賀照的身份以及眼前他所看到的賀照的身材外表這一切，江奕先有一些隱隱的自卑。
過去他只知道聶星竺有一個暗戀很多年的男人，但是沒想到他出國僅僅半年，聶星竺竟然又認識了賀照這樣的人物，跟賀照比起來，他似乎完全沒有勝算。
聽到賀照問起，聶星竺眼神有些慌亂，原本落在賀照身上的視線在聽到他問話的那一刻，立刻移開來，望著不遠處的路燈，輕聲答了一句：“嗯，有點事沒做完。”
“吃飯了嗎？”
“吃過了。”
聶星竺的這一句這話明顯讓江奕先有些意外，他們明明還沒有吃過飯，但是聶星竺竟然是這樣的回答，讓江奕先不由再次看向了眼前的男人，聶星竺為什麽要說謊。
賀照沒有在意，這時候才看向一直站在聶星竺身邊，姿態親密的江奕先：“這位是？”
“朋友。”
這樣的答案讓江奕先有些失望，但是以他過去這段時間跟聶星竺的關系來看，聶星竺能這樣回答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他還怕他跟聶星竺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
沒想到，賀照又繼續追問道：“男朋友嗎？”
聶星竺不知道賀照這樣問的用意是什麽，她是不是有男朋友跟他根本沒有關系，而且他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卻在這種時候問出這樣讓人誤解的話，這又算什麽。
聶星竺賭氣之下，很想回答，就是她男朋友，可是又覺得這樣對江奕先並不公平。
最終，聶星竺還是答了兩個字：“不是。”
“我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可以稱為追求者，我在追她。”
聶星竺詫異地望著站在身旁的江奕先，沒想到他會在賀照面前說這種話，雖然江奕先從來不掩飾對她的喜歡，但是這也是兩人之間的事，從不必在第三人面前表現，而且是在賀照面前。
一時間，聶星竺竟然有些埋怨江奕先的意思。
只有江奕先自己知道，從賀照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給了他強烈的危機感，他必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便不是男朋友，也要表明自己喜歡聶星竺的這種態度，不然他覺得自己或許什麽都沒有了，橫空出世的賀照可能會捷足先登。
賀照有這樣的資本。
賀照擡起眼眸，看向聶星竺，聶星竺依舊是側著臉，不肯正視他。
見狀，賀照輕笑一聲，語速很慢，低低沈沈道：“是這樣嗎。”
聶星竺不想繼續再跟賀照糾纏下去，對身邊的江奕先小聲說道：“我們先走吧。”
江奕先自然是高興聶星竺這樣的決定，轉頭便對賀照道：“我們先走了，賀先生自便。”
因為剛才不小心崴了一下，聶星竺的腳有些疼，走起路來不那麽自然，繼續往下走的時候，腳踝一疼，整個人往前撲去，正好是最後一節臺階，賀照瞳孔一震，來不及思考，立刻上前，接住了要往前倒下來的聶星竺。
聶星竺整個人躺倒在賀照的懷裏，江奕先在背後看著這一幕，十分懊悔。
他就差那麽一點，只是比賀照晚了半秒，就讓賀照得了先機。
幾秒之後，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聶星竺趕緊推開了賀照，往後退了幾步，跟賀照保持了距離。
賀照扶著聶星竺的手還僵在半空，對聶星竺過河拆橋的行為，他也沒有說什麽，把手收收了回來。
“江先生吃飯了嗎？一起去吃個飯？”
江奕先自然是不想聶星竺再跟賀照有什麽接觸，直接婉拒：“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過飯了。”
“現在時間還早，吃過了也可以找個地方坐一會，聊幾句。”
賀照似乎是打定了要跟兩人一起吃飯的主意，也不在意被拒絕，繼續邀約。
江奕先和聶星竺對視一眼，他在征求聶星竺的意見。
聶星竺當然是不願意的，她本來不該跟賀照在有任何的私下往來的，但是想到賀照這樣的人，如果是被連續拒絕的話……她又不忍心。
聶星竺終於退了一步，對江奕先說道：“反正我們要去商場買東西，順路去一趟也可以。”
江奕先本以為聶星竺會堅定拒絕的，沒想到，賀照不過多說了兩次，聶星竺就妥協了。
聶星竺答應下來，他自然不能再說什麽，點頭：“我去開車。”
賀照道：“不用麻煩了，坐我的車吧。”
江奕先本想再說什麽，可是轉念一想，直接答應了下來，這倒是讓聶星竺非常意外。
他今天沒開車來，如果他們坐賀照的車，她倒是無所謂，但是江奕先明天去上班就很麻煩，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沒想到江奕先滿不在乎：“沒事，我明天打車去就行了，而且我到時候下班再過來，還能送你回家。”
聽到這裏，賀照總算是明白江奕先打的什麽算盤了，他都沒想到這一層。
不過話都放出來了也不好再改口。
兩個人坐上了賀照的車，上車的時候聶星竺很識趣，直接和江奕先坐到了後排，把副駕駛的位置留了出來。
賀照看了一眼空著的副駕駛，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也沒說什麽，發動了汽車。
車上聶星竺一直保持沈默，沒想到話題都是由賀照和江奕先挑起，兩個男人竟然聊的還算融洽。
上車後不久，賀照就主動開口：“這時候去商場買什麽？”
聶星竺靠著窗，沒說話，江奕先解釋道：“買禮物。”
“生日禮物還是別的什麽禮物？”
江奕先本來不想多說的，但是有些意外，賀照竟然還是個對別人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很健談的人，這完全得打破了他對賀照的想象。
“我妹妹考上大學，我前段時間在國外，沒機會送禮物給他她所以打算去挑個東西送給她。”
“這麽晚才去，這時間是不是很多店都關門了？”
賀照的反常也讓聶星竺留意到，聶星竺不想再聽賀照追問，一張口，有些不客氣地堵住了賀照的接下來的話。
“關了也沒關系，今天就隨便逛逛，買不到也無所謂，明天可以再去。”說到這裏，聶星竺轉向江奕先，“反正你車還停在我們館裏，明天你過來，我再陪你去逛逛。”
江奕先自然欣喜，點頭答應：“好啊。”
“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可能一兩次還挑不到滿意的禮物，但是常約你出去，又怕你沒時間，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聶星竺笑道：“怎麽會，我跟你妹妹也見過幾次，她很可愛啊，正好我也可以買件禮物送給她。”
從後視鏡裏，賀照看到兩個人聊的很開心，就著江奕先妹妹這個話題又繼續聊了下去，完全當他不存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突然，一個急剎車，聶星竺和江奕先被猛地一震，停下了聊天，看著前方的賀照。
賀照面不改色，直視前方，解釋道：“不好意思，剛才突然出來輛車，沒反應過來。”
經過這個意外，剛才和諧的氛圍也被打破，江奕先和聶星竺也沒再繼續聊下去，直到到達目的地之前，車內一片安靜，沒人再開口說話。
買禮物一無所獲，聶星竺和江奕先當場就約好了明天再繼續來看看，所以在商場轉了一圈之後，三人就很快就去了一家酒吧。
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聶星竺和江奕先沒有開車，自然是出門打車，出租車來的時候，江奕先本想讓聶星竺先上，聶星竺還是客氣地謙讓，兩個人互相推辭了一番，賀照直接把江奕先推進了出租車裏。
車門關上之後，賀照站在一旁，對著江奕先招手：“拜拜，下次有機會再見，我們倆挺談得來的。”
江奕先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站在一起的賀照和聶星竺，雖然心裏不悅，但是也沒辦法，他還是沒有賀照那麽果斷。
他就該拉著聶星竺一起坐上出租車，這樣就不會留給賀照和聶星竺獨處的時間了。
江奕先的出租車離開以後，聶星竺站在路邊繼續打車，賀照道：“我送你回去。”
賀照說話的時候，側身站著，面對聶星竺，一直盯著她。
但聶星竺面向馬路，眼裏只有來往的車輛，一心只想著快點打上車，聽到賀照說這話的時候，聶星竺直接拒絕：“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
“出租車很安全。”
“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應該沒有那麽多萬一。”
這時，聶星竺終於打到一輛車，出租車在她跟前停下，她轉身就要跟賀照道別，沒想到，賀照從她身後一把關上了已經被拉開的出租車車門，直接把聶星竺拉到了一邊，對司機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不用車了，你先走吧。”
聶星竺被賀照拉到路邊的路燈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但這條街是出了名的酒吧一條街，對於習慣了夜生活的人來說，這才是開始。
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看到賀照和聶星竺站在路邊，喝醉的男人說著酒話，就要撲上來，聶星竺被嚇了一跳，往邊上躲，賀照直接把聶星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一只手拉著聶星竺，另一只手就推開了撲上來的醉鬼。
“這裏太吵了，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聶星竺不知道賀照要跟他說什麽，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該跟賀照有太多的糾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
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開始的那個問題上，賀照要送，聶星竺不需要他送，兩個人僵持不下，賀照突然松開了聶星竺的手。
賀照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散漫恣意，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聶星竺。
聶星竺被盯的有十分不自在，她不知道賀照為什麽要這樣看她，密不透風的視線將她完全包裹住，無處可逃。
最後還是聶星竺敗下陣來，忍不住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
“你好像在躲我。”
“沒有。”
“你不用否認，很明顯，為什麽？”
“是我做了什麽讓你感到不舒服嗎？”
眼見被賀照直接戳破，聶星竺也破罐子破摔，不再掩飾：“沒有不舒服，不過，我覺得我跟你也沒有熟到那種地步，也不必有太多的私下往來，所以……”
“就是這樣，你就要躲著我？”
“我覺得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我。”
昏黃的路燈燈光投射在兩人身上，拉出很長的影子，原本隔著一定距離的兩個人，影子卻像是很親密地依偎在一起，聶星竺看著這樣繾綣暧昧的畫面，竟然有一絲心動，可是下一刻，她又罵醒了自己。
她這是在做什麽，賀照已經有女朋友了，不管賀照喜不喜歡她，她這樣做就是第三者，這樣的行為就是不道德的。
清醒過來之後，聶星竺擡頭望向賀照，這才發現，在剛才的很長時間裏，賀照都一直在看著她。
賀照眼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細細密密地纏著她，讓她瞬間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
路邊酒吧裏溫柔低吟的女聲讓此刻的氛圍更加暧昧不清。
賀照微微勾唇，就那麽安靜地看著聶星竺，那一刻，聶星竺有了一種錯覺。
賀照好像是喜歡著她的。
當然，她知道，這只是在這種迷離氛圍下她產生的錯覺罷了。
“我以為我們能當朋友的。”
那一瞬間，聶星竺有一種錯覺，賀照這話明明沒什麽波瀾，但她總感覺，由賀照嘴裏說出來時，隱約有種受傷的感覺。
可是，聶星竺告誡自己，一定要果斷地跟賀照劃清界線。
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女朋友，她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說出來的話就顯得有那麽些無情：“你應該不差我一個朋友。”
“如果我說就差你一個呢？”
聶星竺默然，不知該說什麽。
“sorry，這話應該會讓你有負擔，當我沒說。”
賀照很放松，在聶星竺面前，他似乎從來不會有壓力，也不必保持隨時保持警醒，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一些話，一些行為會給聶星竺造成困擾，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他想看到聶星竺不一樣的反應。
這些話，以他們兩個人如今的關系來說，是顯得暧昧了，他是故意的。
“我剛剛才從酒店裏出來……”賀照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去看聶星竺的反應。
“是嗎？”
聶星竺並不想知道他和他女朋友的私密事。
“不是跟Hannah見面，有個陌生女人用公司的事要求我去酒店見她。”
聶星竺的心臟像是被揉了一把，有些隱隱的心酸。
賀照跟她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她說她很喜歡我……”
“夠了”聶星竺打斷了賀照，她平覆著劇烈起伏的心跳，冷靜下來之後，才繼續道，“這些事情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女朋友比較好，我先走了。”
聶星竺轉身跑向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立刻坐了上去，車很快開動，沒有給賀照反應的時間。
看著這一幕，賀照會心一笑。
真的很不禁逗。
不過，很快賀照又開始反思起來。
他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
萬一真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這麽想著，賀照還是決定，等一號的發布會結束後，約聶星竺出來好好聊一聊。
但是，第二天，也是發布會的前一天，賀照剛起床，就接到了江誠的電話。
“賀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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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照並不知道趙雨詩和孟原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情侶關系。
從趙雨詩約他來酒店這一點看來，趙雨詩可能並不喜歡孟原，或許兩個人一直就是各玩各的，但是從趙雨詩聽到他聯系了孟原之後露出的慌張神色來看，至少如今，趙雨詩還是不希望她約他這件事被孟原知道的。
趁趙雨詩分神之際，賀照推開了趙雨詩，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然後慢條斯理地對趙雨詩說道：“這件事……我想為了你好還是不要鬧大的好，我是無所謂，說難聽點，如今的社會環境，你也說了，女人大多處於弱勢地位，這種消息傳出去對我來說，可能只是為我的人生經歷添一筆而已，但對你來說，你可能以後就要背上罵名，會有無數人議論你的私生活，各個角度去扒你的各種私人關系，如果你能承擔這樣的後果……大可以把這件事捅出去。”
說完這番話之後，賀照轉身正要離開，手放到門把上時，聽見了身後趙雨詩的聲音，：“我敢保證 如果你今天踏出去這個門口的話，將來一定會後悔。”
“即便我後悔也與你無關了，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賀照以為趙雨詩是求而不得，心有不甘才放的狠話，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從酒店離開後，賀照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後來，竟然鬼使神差地開車去了聶星竺工作的博物館。
已經到達博物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這時候博物館早就閉館了，賀照也沒有想過能在這裏見到聶星竺，把車停在了路邊，拿了根煙出來。
賀照很少抽煙，但是今天不知為什麽，他心裏莫名的煩躁，一個人在車上，似乎只有尼古丁能夠平覆他心裏的煩悶。
一根煙抽完，看著大門緊閉的博物館，賀照還是心煩意亂，賀照拿出手機，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些猶豫，想打電話給聶星竺，但是思考之後，還是放棄了，又坐了十幾分鐘，決定開車回家。
可是剛要發動車子，他就看到了從博物館側門走出來的聶星竺，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兩個人算不上談的熱絡，但是也看得出關系很親近，那樣的氛圍是一般陌生男女難以達到的。
過去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賀照只會立刻開車離開，但是這一次，他一反常態，踩下油門，把車停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看著突然沖到自己面前的汽車，聶星竺嚇了一跳，踩在臺階上的腳崴了一下，險些摔倒，還是旁邊的江奕先扶住了她：“沒事吧？”
聶星竺搖頭：“還好。”
聶星竺站穩之後，江奕先的手還放在聶星竺的肩膀上，聶星竺有些不自在，看了江奕先一眼，江奕先也自知不妥，才把手松開來了。
這時候兩個人才有心思去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車。
路兩旁的路燈燈光不足以讓他們看清車上人的長相，直到賀照打開車門，下了車，聶星竺才認清了。
看到賀照的第一反應，聶星竺稍微往邊上挪了點，跟江奕先拉開了些距離，動作很小，但是足以讓江奕先發現。
江奕先這才正視起眼前距他們幾米距離的賀照。
他跟聶星竺站在臺階上，賀照站在平地上，從高度來說，他們兩個人遠遠要高出賀照不少，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的意思，但是賀照毫不在意這種差距，唇邊帶著笑，看到他和聶星竺兩個人並肩而立，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自然地問了一句：“這時候才下班？”
江奕先一直默默地打量著賀照，從賀照開的車，賀照的穿著和氣質來看，賀照絕不是普通人物，但是賀照問話的時候又完全沒有顧及到他的存在，仿佛眼裏只有聶星竺一個人，問的問題也是跟聶星竺有關，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再次仔細看賀照的臉，江奕先突然反應過來了，賀照似乎就是前段時間頻繁出現在網絡上的男人，怪不得他覺得有些眼熟。
想到賀照的身份以及眼前他所看到的賀照的身材外表這一切，江奕先有一些隱隱的自卑。
過去他只知道聶星竺有一個暗戀很多年的男人，但是沒想到他出國僅僅半年，聶星竺竟然又認識了賀照這樣的人物，跟賀照比起來，他似乎完全沒有勝算。
聽到賀照問起，聶星竺眼神有些慌亂，原本落在賀照身上的視線在聽到他問話的那一刻，立刻移開來，望著不遠處的路燈，輕聲答了一句：“嗯，有點事沒做完。”
“吃飯了嗎？”
“吃過了。”
聶星竺的這一句這話明顯讓江奕先有些意外，他們明明還沒有吃過飯，但是聶星竺竟然是這樣的回答，讓江奕先不由再次看向了眼前的男人，聶星竺為什麽要說謊。
賀照沒有在意，這時候才看向一直站在聶星竺身邊，姿態親密的江奕先：“這位是？”
“朋友。”
這樣的答案讓江奕先有些失望，但是以他過去這段時間跟聶星竺的關系來看，聶星竺能這樣回答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他還怕他跟聶星竺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
沒想到，賀照又繼續追問道：“男朋友嗎？”
聶星竺不知道賀照這樣問的用意是什麽，她是不是有男朋友跟他根本沒有關系，而且他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卻在這種時候問出這樣讓人誤解的話，這又算什麽。
聶星竺賭氣之下，很想回答，就是她男朋友，可是又覺得這樣對江奕先並不公平。
最終，聶星竺還是答了兩個字：“不是。”
“我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可以稱為追求者，我在追她。”
聶星竺詫異地望著站在身旁的江奕先，沒想到他會在賀照面前說這種話，雖然江奕先從來不掩飾對她的喜歡，但是這也是兩人之間的事，從不必在第三人面前表現，而且是在賀照面前。
一時間，聶星竺竟然有些埋怨江奕先的意思。
只有江奕先自己知道，從賀照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給了他強烈的危機感，他必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便不是男朋友，也要表明自己喜歡聶星竺的這種態度，不然他覺得自己或許什麽都沒有了，橫空出世的賀照可能會捷足先登。
賀照有這樣的資本。
賀照擡起眼眸，看向聶星竺，聶星竺依舊是側著臉，不肯正視他。
見狀，賀照輕笑一聲，語速很慢，低低沈沈道：“是這樣嗎。”
聶星竺不想繼續再跟賀照糾纏下去，對身邊的江奕先小聲說道：“我們先走吧。”
江奕先自然是高興聶星竺這樣的決定，轉頭便對賀照道：“我們先走了，賀先生自便。”
因為剛才不小心崴了一下，聶星竺的腳有些疼，走起路來不那麽自然，繼續往下走的時候，腳踝一疼，整個人往前撲去，正好是最後一節臺階，賀照瞳孔一震，來不及思考，立刻上前，接住了要往前倒下來的聶星竺。
聶星竺整個人躺倒在賀照的懷裏，江奕先在背後看著這一幕，十分懊悔。
他就差那麽一點，只是比賀照晚了半秒，就讓賀照得了先機。
幾秒之後，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聶星竺趕緊推開了賀照，往後退了幾步，跟賀照保持了距離。
賀照扶著聶星竺的手還僵在半空，對聶星竺過河拆橋的行為，他也沒有說什麽，把手收收了回來。
“江先生吃飯了嗎？一起去吃個飯？”
江奕先自然是不想聶星竺再跟賀照有什麽接觸，直接婉拒：“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過飯了。”
“現在時間還早，吃過了也可以找個地方坐一會，聊幾句。”
賀照似乎是打定了要跟兩人一起吃飯的主意，也不在意被拒絕，繼續邀約。
江奕先和聶星竺對視一眼，他在征求聶星竺的意見。
聶星竺當然是不願意的，她本來不該跟賀照在有任何的私下往來的，但是想到賀照這樣的人，如果是被連續拒絕的話……她又不忍心。
聶星竺終於退了一步，對江奕先說道：“反正我們要去商場買東西，順路去一趟也可以。”
江奕先本以為聶星竺會堅定拒絕的，沒想到，賀照不過多說了兩次，聶星竺就妥協了。
聶星竺答應下來，他自然不能再說什麽，點頭：“我去開車。”
賀照道：“不用麻煩了，坐我的車吧。”
江奕先本想再說什麽，可是轉念一想，直接答應了下來，這倒是讓聶星竺非常意外。
他今天沒開車來，如果他們坐賀照的車，她倒是無所謂，但是江奕先明天去上班就很麻煩，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沒想到江奕先滿不在乎：“沒事，我明天打車去就行了，而且我到時候下班再過來，還能送你回家。”
聽到這裏，賀照總算是明白江奕先打的什麽算盤了，他都沒想到這一層。
不過話都放出來了也不好再改口。
兩個人坐上了賀照的車，上車的時候聶星竺很識趣，直接和江奕先坐到了後排，把副駕駛的位置留了出來。
賀照看了一眼空著的副駕駛，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也沒說什麽，發動了汽車。
車上聶星竺一直保持沈默，沒想到話題都是由賀照和江奕先挑起，兩個男人竟然聊的還算融洽。
上車後不久，賀照就主動開口：“這時候去商場買什麽？”
聶星竺靠著窗，沒說話，江奕先解釋道：“買禮物。”
“生日禮物還是別的什麽禮物？”
江奕先本來不想多說的，但是有些意外，賀照竟然還是個對別人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很健談的人，這完全得打破了他對賀照的想象。
“我妹妹考上大學，我前段時間在國外，沒機會送禮物給他她所以打算去挑個東西送給她。”
“這麽晚才去，這時間是不是很多店都關門了？”
賀照的反常也讓聶星竺留意到，聶星竺不想再聽賀照追問，一張口，有些不客氣地堵住了賀照的接下來的話。
“關了也沒關系，今天就隨便逛逛，買不到也無所謂，明天可以再去。”說到這裏，聶星竺轉向江奕先，“反正你車還停在我們館裏，明天你過來，我再陪你去逛逛。”
江奕先自然欣喜，點頭答應：“好啊。”
“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可能一兩次還挑不到滿意的禮物，但是常約你出去，又怕你沒時間，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聶星竺笑道：“怎麽會，我跟你妹妹也見過幾次，她很可愛啊，正好我也可以買件禮物送給她。”
從後視鏡裏，賀照看到兩個人聊的很開心，就著江奕先妹妹這個話題又繼續聊了下去，完全當他不存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突然，一個急剎車，聶星竺和江奕先被猛地一震，停下了聊天，看著前方的賀照。
賀照面不改色，直視前方，解釋道：“不好意思，剛才突然出來輛車，沒反應過來。”
經過這個意外，剛才和諧的氛圍也被打破，江奕先和聶星竺也沒再繼續聊下去，直到到達目的地之前，車內一片安靜，沒人再開口說話。
買禮物一無所獲，聶星竺和江奕先當場就約好了明天再繼續來看看，所以在商場轉了一圈之後，三人就很快就去了一家酒吧。
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聶星竺和江奕先沒有開車，自然是出門打車，出租車來的時候，江奕先本想讓聶星竺先上，聶星竺還是客氣地謙讓，兩個人互相推辭了一番，賀照直接把江奕先推進了出租車裏。
車門關上之後，賀照站在一旁，對著江奕先招手：“拜拜，下次有機會再見，我們倆挺談得來的。”
江奕先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站在一起的賀照和聶星竺，雖然心裏不悅，但是也沒辦法，他還是沒有賀照那麽果斷。
他就該拉著聶星竺一起坐上出租車，這樣就不會留給賀照和聶星竺獨處的時間了。
江奕先的出租車離開以後，聶星竺站在路邊繼續打車，賀照道：“我送你回去。”
賀照說話的時候，側身站著，面對聶星竺，一直盯著她。
但聶星竺面向馬路，眼裏只有來往的車輛，一心只想著快點打上車，聽到賀照說這話的時候，聶星竺直接拒絕：“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
“出租車很安全。”
“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應該沒有那麽多萬一。”
這時，聶星竺終於打到一輛車，出租車在她跟前停下，她轉身就要跟賀照道別，沒想到，賀照從她身後一把關上了已經被拉開的出租車車門，直接把聶星竺拉到了一邊，對司機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不用車了，你先走吧。”
聶星竺被賀照拉到路邊的路燈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但這條街是出了名的酒吧一條街，對於習慣了夜生活的人來說，這才是開始。
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看到賀照和聶星竺站在路邊，喝醉的男人說著酒話，就要撲上來，聶星竺被嚇了一跳，往邊上躲，賀照直接把聶星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一只手拉著聶星竺，另一只手就推開了撲上來的醉鬼。
“這裏太吵了，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聶星竺不知道賀照要跟他說什麽，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該跟賀照有太多的糾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
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開始的那個問題上，賀照要送，聶星竺不需要他送，兩個人僵持不下，賀照突然松開了聶星竺的手。
賀照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散漫恣意，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聶星竺。
聶星竺被盯的有十分不自在，她不知道賀照為什麽要這樣看她，密不透風的視線將她完全包裹住，無處可逃。
最後還是聶星竺敗下陣來，忍不住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
“你好像在躲我。”
“沒有。”
“你不用否認，很明顯，為什麽？”
“是我做了什麽讓你感到不舒服嗎？”
眼見被賀照直接戳破，聶星竺也破罐子破摔，不再掩飾：“沒有不舒服，不過，我覺得我跟你也沒有熟到那種地步，也不必有太多的私下往來，所以……”
“就是這樣，你就要躲著我？”
“我覺得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我。”
昏黃的路燈燈光投射在兩人身上，拉出很長的影子，原本隔著一定距離的兩個人，影子卻像是很親密地依偎在一起，聶星竺看著這樣繾綣暧昧的畫面，竟然有一絲心動，可是下一刻，她又罵醒了自己。
她這是在做什麽，賀照已經有女朋友了，不管賀照喜不喜歡她，她這樣做就是第三者，這樣的行為就是不道德的。
清醒過來之後，聶星竺擡頭望向賀照，這才發現，在剛才的很長時間裏，賀照都一直在看著她。
賀照眼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細細密密地纏著她，讓她瞬間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
路邊酒吧裏溫柔低吟的女聲讓此刻的氛圍更加暧昧不清。
賀照微微勾唇，就那麽安靜地看著聶星竺，那一刻，聶星竺有了一種錯覺。
賀照好像是喜歡著她的。
當然，她知道，這只是在這種迷離氛圍下她產生的錯覺罷了。
“我以為我們能當朋友的。”
那一瞬間，聶星竺有一種錯覺，賀照這話明明沒什麽波瀾，但她總感覺，由賀照嘴裏說出來時，隱約有種受傷的感覺。
可是，聶星竺告誡自己，一定要果斷地跟賀照劃清界線。
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女朋友，她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說出來的話就顯得有那麽些無情：“你應該不差我一個朋友。”
“如果我說就差你一個呢？”
聶星竺默然，不知該說什麽。
“sorry，這話應該會讓你有負擔，當我沒說。”
賀照很放松，在聶星竺面前，他似乎從來不會有壓力，也不必保持隨時保持警醒，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一些話，一些行為會給聶星竺造成困擾，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他想看到聶星竺不一樣的反應。
這些話，以他們兩個人如今的關系來說，是顯得暧昧了，他是故意的。
“我剛剛才從酒店裏出來……”賀照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去看聶星竺的反應。
“是嗎？”
聶星竺並不想知道他和他女朋友的私密事。
“不是跟Hannah見面，有個陌生女人用公司的事要求我去酒店見她。”
聶星竺的心臟像是被揉了一把，有些隱隱的心酸。
賀照跟她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她說她很喜歡我……”
“夠了”聶星竺打斷了賀照，她平覆著劇烈起伏的心跳，冷靜下來之後，才繼續道，“這些事情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女朋友比較好，我先走了。”
聶星竺轉身跑向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立刻坐了上去，車很快開動，沒有給賀照反應的時間。
看著這一幕，賀照會心一笑。
真的很不禁逗。
不過，很快賀照又開始反思起來。
他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
萬一真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這麽想著，賀照還是決定，等一號的發布會結束後，約聶星竺出來好好聊一聊。
但是，第二天，也是發布會的前一天，賀照剛起床，就接到了江誠的電話。
“賀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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