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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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過去你也很多次勸我放棄，但是我能感覺到，跟以前不同，這一次你明顯是不一樣的心情，在我離開的這半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遇上了喜歡的男人還是發生了其他什麽事，為什麽你的態度有這麽明顯的轉變？”
聶星竺閉口不答，想逃避，但是江奕先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追問：“其實你沒必要瞞著我的，如果你真的有了喜歡的男人，我只會替你高興，但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不想放棄。”
“只要你沒有跟其他人在一起，我都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聶星竺避開了江奕先灼熱的目光，不敢直視江奕先，江奕先見狀，更加主動，把手放在了聶星竺的手背上。
江奕先也認識聶星竺好幾年的時間了，從沒見過聶星竺這麽猶豫不決的樣子，聶星竺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從來不會這麽忸怩，優柔寡斷。
看聶星竺如今這種似乎有難言之隱的狀況，他更加認定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聶星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有別的隱情，這反而使他更加堅定了不放棄的想法。
江奕先的手碰到聶星竺的那一瞬間，原本雙手握著水杯的聶星竺，像是被驚了一跳，立刻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沒想到手一滑，手中的玻璃杯被掃到地上，成了碎片。
聶星竺有些慌張，不敢看江奕先，非常歉疚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今天可能狀態不太好。”
過去的江奕先雖然從未掩飾對聶星竺的喜歡，但是也從沒這麽主動過，他一直很紳士，禮貌地跟聶星竺保持著朋友之間的距離，不會動手動腳，這一次的肢體接觸讓聶星竺也沒有想到，所以她才會那麽驚慌。
聶星竺反常的舉動反倒坐實了江奕先的猜測。
他怕自己再不主動爭取的話，聶星竺只會把他越推越遠，所以這一次他要抓住機會，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江奕先伸出手，兩手握住了聶星竺的手，一臉深情地望著聶星竺：“如果你還是單身的話，我想再一次鄭重地向你表白，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
“以後不管遇到了什麽問題，都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對你這麽好，給你安全感，不會讓你患得患失，你在那個男人那裏沒有得到的我都能給你。”
江奕先或許不會說太多的甜言蜜語，但這一番表白真誠懇切，即便聶星竺從未對江奕先心動，但是面對這樣真誠的話語，她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我們已經認識了快兩年了，我覺得我們接觸的時間也已經夠長了，如果你還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或者覺得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我都可以改。”
見聶星竺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猶豫，江奕先欣喜，以為這一回聶星竺或許是真的被他打動，要考慮接受他了，但他沒想到，在幾分鐘之後，聶星竺還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聶星竺低著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江奕先很失望，可他也不能強迫聶星竺。
“你知道我不想聽對不起這樣的話，我只想知道，為什麽。”
“你喜歡那個男人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給你回應，到底是什麽能夠讓你支撐下去，繼續喜歡他？”
“你睜開眼看看，其實你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你為什麽不能試著敞開心扉？”
“雖然在財富方面，我可能比不上他，但是在喜歡你這件事上，我一定比他強。”
這時，聶星竺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原本的迷茫消失，眼神堅定地看著江奕先，說了一聲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之後，聶星竺拿起包就打算離開。
江奕先沒有放棄，他拉住了聶星竺：“為什麽？”
“他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江奕先原本緊握著聶星竺的手，瞬間失去了力氣，緩緩地垂了下去。
那個男人在聶星竺心裏的位置無人可替代，直到今天他才這麽深刻又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他回來了，那麽誰都比不上他。
走出餐廳之後，聶星竺渾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走，雙腿無力，她全身癱軟地倒在了旁邊的花壇上。
下一刻，聶星竺就趴在雙腿上，哭了起來。
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麽，毫無希望地繼續單戀下去，她能永遠也得不到一個結果，難道她就要這麽孤獨終老嗎？
她也嘗試過接受其他男人，在賀照沒有出現在她視野裏的那段時間，她跟江奕先相處還算融洽，她也真的認真考慮過要跟江奕先在一起。
那時候，江奕先突然被醫院派出去學習半年，這半年時間，見不到江奕先，也沒有多思念，就像一個普通朋友一樣，在和不在，對她沒什麽區別，她也才清楚認識到，她根本不喜歡江奕先。
江奕先在的時候，她可以接受跟江奕先出去看電影，吃飯逛街，但是江奕先不在的時候，她的日子還是照樣的過，沒有一點改變，她知道，這不是喜歡的感覺。
“聶星竺？”
一個帶著疑惑的聲音在聶星竺耳邊響起，她茫然地擡起頭，淚眼模糊看著眼前的人，是應季妤。
應季妤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雖然已經過去快十年，但是聶星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何為。
“你怎麽會在這裏？ ”
應季妤在聶星竺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哭？”
聶星竺只是搖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沒有開口。
倒是何為，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地看著眼前哭得雙眼通紅的聶星竺，沒有一絲反應。
跟十年前一模一樣，他的眼裏永遠只有應季妤，其他女人好像根本不存在，永遠入不了他的眼。
何為看著應季妤，對應季妤把註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這一件事有些不滿，提醒道：“我們還沒吃飯。”
應季妤瞪了江奕先一眼，這種不識趣不解風情的男人真的讓她很頭疼，一點情商都沒有。
明明聶星竺哭的這麽厲害，他也不說關心一句，只記得要去吃飯的事情。
何為看了一眼手機，繼續說道：“已經8點多了，我們中午就沒吃什麽，你肯定餓了吧。”
應季妤：“……”
“餓了你先去吃，我在這在這陪她”說到這裏，應季妤又問了一句，“你吃飯了嗎？要不讓他買點回來？”
聶星竺還是搖頭。
何為沒理聶星竺，繼續說道：“我是怕你餓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吃什麽。”
“算了，這樣吧，帶著她一起，我們先找個餐廳，坐下來邊吃邊說吧。”
應季妤覺得這樣的提議似乎也不錯，征求聶星竺的意見。
聶星竺哭的停不下來，哽咽著說不出話，應季妤也就沒再繼續問，扶著聶星竺站了起來：“那我們去先找個吃飯的地方。”
在餐廳坐下之後，聶星竺的情緒總算是平覆了不少，也沒再繼續哭，只是眼睛還紅紅的，眼下還有明顯的淚痕。
何為和應季妤坐在另一邊，何為只顧著吃飯，偶爾還給應季妤夾菜，就是沒有正眼瞧過聶星竺，完全把聶星竺當透明人。
只是應季妤還會一直註意著聶星竺的情緒。
可是何為一直夾菜，對他噓寒問暖的動作，在這樣的氛圍裏實在顯得有些不太合適，應季妤沒辦法，偷偷踢了何為一腳，希望何為收斂一點，沒想到何為反而變本加厲，繼續鞍前馬後地照顧應季妤，應季妤實在是無奈，小聲地對何為說道：“夠了，你註意一點！”
這時候，何為才像是終於吃飽喝足了，看應季妤也吃了不少，這才放下筷子，瞧了聶星竺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麽回事？”
聶星竺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情緒突然崩潰的情況，更何況是跟賀照有關，在何為面前就更不能提起。
“沒什麽，就是心情不好。”
這也是實話，沒有撒謊，只是因為誰心情不好，因為什麽事心情，不能再細說。
何為看著不動聲色，不怎麽長心，但是分析起來倒是一針見血：“因為男人吧。”
應季妤又狠狠踩了何為一腳，雖然她也猜到了是因為感情的事，但是何為說話這麽直白，根本沒給聶星竺留面子。
何為被踩的疼了，哀怨地看著應季妤，抱怨道：“你踩我幹嘛？難道我說錯了，你看她這樣子，肯定是因為男人的事情。”
“難道是被男朋友甩了？不對，我聽說你是單身吧。”
“還是你暗戀的男人……你告白失敗了？”
聶星竺只是沈默，沒有回答。
見聶星竺不說話，何為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這種事有什麽好哭的，這個男人不行就再換一個，反正天底下男人多的是，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句話的時候何為完全沒有想到，這種話別人說出來倒是合適，但是由他說出來就不那麽妥當了，尤其是應季妤還坐在他身邊。
他自己就是一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主。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何為趕緊改口，呸了一聲：“我說錯了，你當我胡說八道！”
應季妤只是盯著何為沒說話，何為趕緊求饒：“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你別生氣啊。”
“我就只喜歡你，這輩子就認定你了，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別的人我都看不上。”
何為絲毫不在乎旁邊人的眼光，對著應季妤就是一頓肉麻的情話。
應季妤則是擡手想擋住自己的臉，太丟人了。
這個人看著平常不那麽細心，但是對應季妤的事情可是上心得很，情話也跟不要錢似的，一噸一噸地往外冒。
賀照時常對他這樣的狗腿行為嗤之以鼻，何為卻不以為然：“老子花了這麽多精力才追到的女朋友，可不得好好哄著，萬一她一不高興跑了怎麽辦，你賠我一個？”
何為畢竟是男人，沒法共情聶星竺，見聶星竺還是郁郁寡歡，十分慷慨地說道：“我們部隊裏的男人多的是，我多給你介紹幾個好男人，你慢慢挑，這樣行了吧。”
何為可能是所有的情商都花在了應季妤身上，根本不懂其他女人的心思。
聶星竺這樣的情況，介紹再多的男人也是於事無補。
應季妤已經對何為不抱什麽期待，她換到了聶星竺身邊坐下，一直耐心地安慰著聶星竺。
這時，何為接了個電話。
“吃飯？”
“我們已經吃上了。”
“我假期就這麽幾天，要陪女朋友，沒空去見你。”
“什麽重色輕友，女朋友只有一個，反正你現在也沒事了，我這次放假還專門給你留了一天時間，但你的問題不都解決了嗎，那我肯定要把時間留給我女朋友了。”
“你現在才加完班？還沒吃飯？”
“那行吧，你直接過來，我給你發個地址。”
聶星竺根本沒仔細聽何為通話的內容，可是二十分鐘之後，當賀照出現在餐廳的時候，聶星竺才意識到不對。
聶星竺後悔不疊，她應該早點察覺到的。
但賀照已經朝著他們的座位走了過來，她這時候要是離開，只會顯得更加古怪。
賀照直接走了過來，看到聶星竺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他剛想在何為身邊落座，卻被何為攔下了。
“等等，坐那邊去。”
賀照疑惑地看著聶星竺身邊的應季妤：“你身邊才有空位。”
“你沒看我旁邊的餐具都是她用過的？”
一頓飯，聶星竺根本沒有動過筷子，所以這時候，她站了起來：“你坐我這裏吧，我的餐具沒用過，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賀照站在聶星竺對面，註意到了聶星竺有些奇怪的舉動。
聶星竺沒有看他，一直低著頭，即便是起身讓座，也只是把視線移到了遠方，明顯躲著他。
賀照沒有接受聶星竺的好意，只是說道：“為什麽我一來，你就要走？”
“沒有。”
聶星竺還是低垂著頭。
應季妤看了一眼還站著的賀照，又看向反常的聶星竺，立刻明白了。
她把聶星竺拉回到座位上，然後站了起來，對賀照說道：“坐這裏。”
這一次賀照沒再拒絕，長腿邁開，直接就走到了聶星竺的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應季妤又重新點了一些菜，讓服務生把桌上的空盤子全都撤了下去。
賀照看上去是真的餓了，坐下之後沒有說話，直接開始動筷子。
聶星竺坐在賀照的身邊，卻是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
即便是餓了，賀照的吃相還是很優雅，細嚼慢咽，安靜地吃著飯。
坐在對面的何為吐槽道：“你是多久沒吃過飯了，怎麽餓成這副德行了。”
賀照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吃了早飯後再沒吃過東西了，一直在加班。”
“你不是被降職了嗎？怎麽，一個普通員工還這麽忙？”
賀照和何為之間從小到大一直是這麽一種交流的方式，所以兩個人也都習慣了，向來是互不相讓。
賀照掀起眼皮，瞥了何為一眼，隨後把視線移向坐在他身邊的應季妤，平淡說道：“之前他托我幫他買了一個戒指，應該是想要向你求婚。花了好多心思準備，為了給你驚喜，還讓我們瞞著你，不要告訴你。”
“這次休假他本來打算回來就向你求婚的，但是我覺得這個時間太倉促了，有些事情來不及辦，所以我就勸他把時間改到了今年聖誕節。”
“但是我想即便聖誕節他跟你求婚，你也不會答應的，對吧？”
看著賀照面無表情地把自己準備的驚喜全盤突出，何為真的是掐死賀照的心都有了。
他不該嗆賀照的，賀照這個人看著不動聲色，但是心黑得很，一肚子壞水，換句話說就是蔫壞，總是出其不意，這會來這麽一出，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這確實是讓應季妤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賀照有一句話說對了，即便何為跟他求婚，她也不會答應的。
應季妤也沒有掩飾，直接坦蕩地承認：“對，他跟我求婚，我也不會答應的。”
這話一出，直接讓何為炸毛了。
賀照輕輕松松用這麽幾句話，把矛盾的焦點轉移到了何為和應季妤身上。
“為什麽？”
“意思是你從來沒想過跟我結婚？還是說你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夠長，不夠了解我？”
“但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不明白你對我還有哪裏不滿意。”
看著何為激動起來，應季妤卻還是一臉冷靜：“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我都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什麽其他人？你還想要其他男人？”
應季妤都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聽清楚我說的重點？”
“不是什麽人，是結婚這件事，我從來沒有過計劃，也從來沒有納入過我的考慮範圍。”
“為什麽？”
“我不信任婚姻，婚姻給不了我安全感。”
“你意思是我沒有給你安全感？”
應季妤直視何為，點頭：“對，我確實沒有安全感。”
“這是我的原生家庭給我帶來的缺陷，我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我們倆現在感情很好，但是你能夠保證我們的感情永遠這麽好嗎？”
“一輩子很長，不是隨便說兩句就這麽簡單的事情，其實我並不好，我有很多缺陷，有很多陰暗面，可能你現在還沒有了解到，那你在了解了一切之後，還會這麽喜歡我嗎？”
“當然……”
“不要這麽快就下結論，承諾容易，但是做到不容易，所以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也從來沒有給你承諾過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們現在在一起很開心，這就夠了，為什麽要讓婚姻這種東西來束縛我們兩個人，如果我們感情好，那結不結婚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
何為粗暴地打斷了應季妤的話。
聶星竺坐在對面，看著突然快要吵起來的兩個人，已經呆住了。
事情怎麽會突然發展到這種地步，明明他們兩個是來勸她的，明明剛才兩個人還甜甜蜜蜜的，不過幾分鐘，情況已經急轉直下。
一切都是因為賀照的那幾句話，想到這裏，聶星竺偷偷看了一眼賀照，有些埋怨的意思。
沒想到賀照也突然轉頭朝聶星竺看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到一起，聶星竺楞住了，一時沒有躲開。
“你哭過了。”
賀照十分肯定，因為聶星竺還是雙眼通紅，眼裏還有濕意。
聶星竺立刻將頭轉到了一邊。
“他們兩個欺負你了？”
對面的應季妤和何為已經吵得熱火朝天，根本沒空分一點眼神給對面給賀照和聶星竺。
“不是。”
說完這句之後，聶星竺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匆匆離開了。
“如果你不喜歡這種現在這種狀態的話，我們分手好了。”
這句話一出，何為立刻安靜了下來。
分手對何為來說是必殺技，每次他們吵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只要應季妤一說這句話，何為立刻就妥協了。
“既然你不想結婚，那我們暫時不說這個事。”
“你也不能記著剛才吵架的事情，不能跟我冷戰，也不能不理我。”
應季妤也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可以，但是今天這個飯我吃不下去了，我先走了，你們倆慢慢吃吧。”
原本四個人的餐桌，不到十分鐘，就只剩下賀照和何為兩個男人。
賀照看一臉挫敗的何為，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真丟人。”
“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何為憤憤地瞪了賀照一眼：“你就是仗著現在沒有女朋友給我去搬弄是非所以才這麽狂的吧。”
說完這句話後，何為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臉古怪的笑容，盯著賀照。
“我看你也很想找個女人來跟你吵架你才高興。”
“你想幹什麽？”
“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你之前半夜給我打電話問起的聶星竺，我當年還幫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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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你也很多次勸我放棄，但是我能感覺到，跟以前不同，這一次你明顯是不一樣的心情，在我離開的這半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遇上了喜歡的男人還是發生了其他什麽事，為什麽你的態度有這麽明顯的轉變？”
聶星竺閉口不答，想逃避，但是江奕先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追問：“其實你沒必要瞞著我的，如果你真的有了喜歡的男人，我只會替你高興，但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不想放棄。”
“只要你沒有跟其他人在一起，我都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聶星竺避開了江奕先灼熱的目光，不敢直視江奕先，江奕先見狀，更加主動，把手放在了聶星竺的手背上。
江奕先也認識聶星竺好幾年的時間了，從沒見過聶星竺這麽猶豫不決的樣子，聶星竺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從來不會這麽忸怩，優柔寡斷。
看聶星竺如今這種似乎有難言之隱的狀況，他更加認定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聶星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有別的隱情，這反而使他更加堅定了不放棄的想法。
江奕先的手碰到聶星竺的那一瞬間，原本雙手握著水杯的聶星竺，像是被驚了一跳，立刻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沒想到手一滑，手中的玻璃杯被掃到地上，成了碎片。
聶星竺有些慌張，不敢看江奕先，非常歉疚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今天可能狀態不太好。”
過去的江奕先雖然從未掩飾對聶星竺的喜歡，但是也從沒這麽主動過，他一直很紳士，禮貌地跟聶星竺保持著朋友之間的距離，不會動手動腳，這一次的肢體接觸讓聶星竺也沒有想到，所以她才會那麽驚慌。
聶星竺反常的舉動反倒坐實了江奕先的猜測。
他怕自己再不主動爭取的話，聶星竺只會把他越推越遠，所以這一次他要抓住機會，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江奕先伸出手，兩手握住了聶星竺的手，一臉深情地望著聶星竺：“如果你還是單身的話，我想再一次鄭重地向你表白，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
“以後不管遇到了什麽問題，都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對你這麽好，給你安全感，不會讓你患得患失，你在那個男人那裏沒有得到的我都能給你。”
江奕先或許不會說太多的甜言蜜語，但這一番表白真誠懇切，即便聶星竺從未對江奕先心動，但是面對這樣真誠的話語，她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我們已經認識了快兩年了，我覺得我們接觸的時間也已經夠長了，如果你還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或者覺得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我都可以改。”
見聶星竺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猶豫，江奕先欣喜，以為這一回聶星竺或許是真的被他打動，要考慮接受他了，但他沒想到，在幾分鐘之後，聶星竺還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聶星竺低著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江奕先很失望，可他也不能強迫聶星竺。
“你知道我不想聽對不起這樣的話，我只想知道，為什麽。”
“你喜歡那個男人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給你回應，到底是什麽能夠讓你支撐下去，繼續喜歡他？”
“你睜開眼看看，其實你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你為什麽不能試著敞開心扉？”
“雖然在財富方面，我可能比不上他，但是在喜歡你這件事上，我一定比他強。”
這時，聶星竺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原本的迷茫消失，眼神堅定地看著江奕先，說了一聲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之後，聶星竺拿起包就打算離開。
江奕先沒有放棄，他拉住了聶星竺：“為什麽？”
“他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江奕先原本緊握著聶星竺的手，瞬間失去了力氣，緩緩地垂了下去。
那個男人在聶星竺心裏的位置無人可替代，直到今天他才這麽深刻又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他回來了，那麽誰都比不上他。
走出餐廳之後，聶星竺渾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走，雙腿無力，她全身癱軟地倒在了旁邊的花壇上。
下一刻，聶星竺就趴在雙腿上，哭了起來。
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麽，毫無希望地繼續單戀下去，她能永遠也得不到一個結果，難道她就要這麽孤獨終老嗎？
她也嘗試過接受其他男人，在賀照沒有出現在她視野裏的那段時間，她跟江奕先相處還算融洽，她也真的認真考慮過要跟江奕先在一起。
那時候，江奕先突然被醫院派出去學習半年，這半年時間，見不到江奕先，也沒有多思念，就像一個普通朋友一樣，在和不在，對她沒什麽區別，她也才清楚認識到，她根本不喜歡江奕先。
江奕先在的時候，她可以接受跟江奕先出去看電影，吃飯逛街，但是江奕先不在的時候，她的日子還是照樣的過，沒有一點改變，她知道，這不是喜歡的感覺。
“聶星竺？”
一個帶著疑惑的聲音在聶星竺耳邊響起，她茫然地擡起頭，淚眼模糊看著眼前的人，是應季妤。
應季妤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雖然已經過去快十年，但是聶星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何為。
“你怎麽會在這裏？ ”
應季妤在聶星竺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哭？”
聶星竺只是搖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沒有開口。
倒是何為，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地看著眼前哭得雙眼通紅的聶星竺，沒有一絲反應。
跟十年前一模一樣，他的眼裏永遠只有應季妤，其他女人好像根本不存在，永遠入不了他的眼。
何為看著應季妤，對應季妤把註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這一件事有些不滿，提醒道：“我們還沒吃飯。”
應季妤瞪了江奕先一眼，這種不識趣不解風情的男人真的讓她很頭疼，一點情商都沒有。
明明聶星竺哭的這麽厲害，他也不說關心一句，只記得要去吃飯的事情。
何為看了一眼手機，繼續說道：“已經8點多了，我們中午就沒吃什麽，你肯定餓了吧。”
應季妤：“……”
“餓了你先去吃，我在這在這陪她”說到這裏，應季妤又問了一句，“你吃飯了嗎？要不讓他買點回來？”
聶星竺還是搖頭。
何為沒理聶星竺，繼續說道：“我是怕你餓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吃什麽。”
“算了，這樣吧，帶著她一起，我們先找個餐廳，坐下來邊吃邊說吧。”
應季妤覺得這樣的提議似乎也不錯，征求聶星竺的意見。
聶星竺哭的停不下來，哽咽著說不出話，應季妤也就沒再繼續問，扶著聶星竺站了起來：“那我們去先找個吃飯的地方。”
在餐廳坐下之後，聶星竺的情緒總算是平覆了不少，也沒再繼續哭，只是眼睛還紅紅的，眼下還有明顯的淚痕。
何為和應季妤坐在另一邊，何為只顧著吃飯，偶爾還給應季妤夾菜，就是沒有正眼瞧過聶星竺，完全把聶星竺當透明人。
只是應季妤還會一直註意著聶星竺的情緒。
可是何為一直夾菜，對他噓寒問暖的動作，在這樣的氛圍裏實在顯得有些不太合適，應季妤沒辦法，偷偷踢了何為一腳，希望何為收斂一點，沒想到何為反而變本加厲，繼續鞍前馬後地照顧應季妤，應季妤實在是無奈，小聲地對何為說道：“夠了，你註意一點！”
這時候，何為才像是終於吃飽喝足了，看應季妤也吃了不少，這才放下筷子，瞧了聶星竺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麽回事？”
聶星竺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情緒突然崩潰的情況，更何況是跟賀照有關，在何為面前就更不能提起。
“沒什麽，就是心情不好。”
這也是實話，沒有撒謊，只是因為誰心情不好，因為什麽事心情，不能再細說。
何為看著不動聲色，不怎麽長心，但是分析起來倒是一針見血：“因為男人吧。”
應季妤又狠狠踩了何為一腳，雖然她也猜到了是因為感情的事，但是何為說話這麽直白，根本沒給聶星竺留面子。
何為被踩的疼了，哀怨地看著應季妤，抱怨道：“你踩我幹嘛？難道我說錯了，你看她這樣子，肯定是因為男人的事情。”
“難道是被男朋友甩了？不對，我聽說你是單身吧。”
“還是你暗戀的男人……你告白失敗了？”
聶星竺只是沈默，沒有回答。
見聶星竺不說話，何為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這種事有什麽好哭的，這個男人不行就再換一個，反正天底下男人多的是，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句話的時候何為完全沒有想到，這種話別人說出來倒是合適，但是由他說出來就不那麽妥當了，尤其是應季妤還坐在他身邊。
他自己就是一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主。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何為趕緊改口，呸了一聲：“我說錯了，你當我胡說八道！”
應季妤只是盯著何為沒說話，何為趕緊求饒：“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你別生氣啊。”
“我就只喜歡你，這輩子就認定你了，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別的人我都看不上。”
何為絲毫不在乎旁邊人的眼光，對著應季妤就是一頓肉麻的情話。
應季妤則是擡手想擋住自己的臉，太丟人了。
這個人看著平常不那麽細心，但是對應季妤的事情可是上心得很，情話也跟不要錢似的，一噸一噸地往外冒。
賀照時常對他這樣的狗腿行為嗤之以鼻，何為卻不以為然：“老子花了這麽多精力才追到的女朋友，可不得好好哄著，萬一她一不高興跑了怎麽辦，你賠我一個？”
何為畢竟是男人，沒法共情聶星竺，見聶星竺還是郁郁寡歡，十分慷慨地說道：“我們部隊裏的男人多的是，我多給你介紹幾個好男人，你慢慢挑，這樣行了吧。”
何為可能是所有的情商都花在了應季妤身上，根本不懂其他女人的心思。
聶星竺這樣的情況，介紹再多的男人也是於事無補。
應季妤已經對何為不抱什麽期待，她換到了聶星竺身邊坐下，一直耐心地安慰著聶星竺。
這時，何為接了個電話。
“吃飯？”
“我們已經吃上了。”
“我假期就這麽幾天，要陪女朋友，沒空去見你。”
“什麽重色輕友，女朋友只有一個，反正你現在也沒事了，我這次放假還專門給你留了一天時間，但你的問題不都解決了嗎，那我肯定要把時間留給我女朋友了。”
“你現在才加完班？還沒吃飯？”
“那行吧，你直接過來，我給你發個地址。”
聶星竺根本沒仔細聽何為通話的內容，可是二十分鐘之後，當賀照出現在餐廳的時候，聶星竺才意識到不對。
聶星竺後悔不疊，她應該早點察覺到的。
但賀照已經朝著他們的座位走了過來，她這時候要是離開，只會顯得更加古怪。
賀照直接走了過來，看到聶星竺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他剛想在何為身邊落座，卻被何為攔下了。
“等等，坐那邊去。”
賀照疑惑地看著聶星竺身邊的應季妤：“你身邊才有空位。”
“你沒看我旁邊的餐具都是她用過的？”
一頓飯，聶星竺根本沒有動過筷子，所以這時候，她站了起來：“你坐我這裏吧，我的餐具沒用過，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賀照站在聶星竺對面，註意到了聶星竺有些奇怪的舉動。
聶星竺沒有看他，一直低著頭，即便是起身讓座，也只是把視線移到了遠方，明顯躲著他。
賀照沒有接受聶星竺的好意，只是說道：“為什麽我一來，你就要走？”
“沒有。”
聶星竺還是低垂著頭。
應季妤看了一眼還站著的賀照，又看向反常的聶星竺，立刻明白了。
她把聶星竺拉回到座位上，然後站了起來，對賀照說道：“坐這裏。”
這一次賀照沒再拒絕，長腿邁開，直接就走到了聶星竺的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應季妤又重新點了一些菜，讓服務生把桌上的空盤子全都撤了下去。
賀照看上去是真的餓了，坐下之後沒有說話，直接開始動筷子。
聶星竺坐在賀照的身邊，卻是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
即便是餓了，賀照的吃相還是很優雅，細嚼慢咽，安靜地吃著飯。
坐在對面的何為吐槽道：“你是多久沒吃過飯了，怎麽餓成這副德行了。”
賀照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吃了早飯後再沒吃過東西了，一直在加班。”
“你不是被降職了嗎？怎麽，一個普通員工還這麽忙？”
賀照和何為之間從小到大一直是這麽一種交流的方式，所以兩個人也都習慣了，向來是互不相讓。
賀照掀起眼皮，瞥了何為一眼，隨後把視線移向坐在他身邊的應季妤，平淡說道：“之前他托我幫他買了一個戒指，應該是想要向你求婚。花了好多心思準備，為了給你驚喜，還讓我們瞞著你，不要告訴你。”
“這次休假他本來打算回來就向你求婚的，但是我覺得這個時間太倉促了，有些事情來不及辦，所以我就勸他把時間改到了今年聖誕節。”
“但是我想即便聖誕節他跟你求婚，你也不會答應的，對吧？”
看著賀照面無表情地把自己準備的驚喜全盤突出，何為真的是掐死賀照的心都有了。
他不該嗆賀照的，賀照這個人看著不動聲色，但是心黑得很，一肚子壞水，換句話說就是蔫壞，總是出其不意，這會來這麽一出，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這確實是讓應季妤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賀照有一句話說對了，即便何為跟他求婚，她也不會答應的。
應季妤也沒有掩飾，直接坦蕩地承認：“對，他跟我求婚，我也不會答應的。”
這話一出，直接讓何為炸毛了。
賀照輕輕松松用這麽幾句話，把矛盾的焦點轉移到了何為和應季妤身上。
“為什麽？”
“意思是你從來沒想過跟我結婚？還是說你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夠長，不夠了解我？”
“但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不明白你對我還有哪裏不滿意。”
看著何為激動起來，應季妤卻還是一臉冷靜：“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我都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什麽其他人？你還想要其他男人？”
應季妤都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聽清楚我說的重點？”
“不是什麽人，是結婚這件事，我從來沒有過計劃，也從來沒有納入過我的考慮範圍。”
“為什麽？”
“我不信任婚姻，婚姻給不了我安全感。”
“你意思是我沒有給你安全感？”
應季妤直視何為，點頭：“對，我確實沒有安全感。”
“這是我的原生家庭給我帶來的缺陷，我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我們倆現在感情很好，但是你能夠保證我們的感情永遠這麽好嗎？”
“一輩子很長，不是隨便說兩句就這麽簡單的事情，其實我並不好，我有很多缺陷，有很多陰暗面，可能你現在還沒有了解到，那你在了解了一切之後，還會這麽喜歡我嗎？”
“當然……”
“不要這麽快就下結論，承諾容易，但是做到不容易，所以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也從來沒有給你承諾過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們現在在一起很開心，這就夠了，為什麽要讓婚姻這種東西來束縛我們兩個人，如果我們感情好，那結不結婚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
何為粗暴地打斷了應季妤的話。
聶星竺坐在對面，看著突然快要吵起來的兩個人，已經呆住了。
事情怎麽會突然發展到這種地步，明明他們兩個是來勸她的，明明剛才兩個人還甜甜蜜蜜的，不過幾分鐘，情況已經急轉直下。
一切都是因為賀照的那幾句話，想到這裏，聶星竺偷偷看了一眼賀照，有些埋怨的意思。
沒想到賀照也突然轉頭朝聶星竺看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到一起，聶星竺楞住了，一時沒有躲開。
“你哭過了。”
賀照十分肯定，因為聶星竺還是雙眼通紅，眼裏還有濕意。
聶星竺立刻將頭轉到了一邊。
“他們兩個欺負你了？”
對面的應季妤和何為已經吵得熱火朝天，根本沒空分一點眼神給對面給賀照和聶星竺。
“不是。”
說完這句之後，聶星竺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匆匆離開了。
“如果你不喜歡這種現在這種狀態的話，我們分手好了。”
這句話一出，何為立刻安靜了下來。
分手對何為來說是必殺技，每次他們吵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只要應季妤一說這句話，何為立刻就妥協了。
“既然你不想結婚，那我們暫時不說這個事。”
“你也不能記著剛才吵架的事情，不能跟我冷戰，也不能不理我。”
應季妤也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可以，但是今天這個飯我吃不下去了，我先走了，你們倆慢慢吃吧。”
原本四個人的餐桌，不到十分鐘，就只剩下賀照和何為兩個男人。
賀照看一臉挫敗的何為，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真丟人。”
“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何為憤憤地瞪了賀照一眼：“你就是仗著現在沒有女朋友給我去搬弄是非所以才這麽狂的吧。”
說完這句話後，何為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臉古怪的笑容，盯著賀照。
“我看你也很想找個女人來跟你吵架你才高興。”
“你想幹什麽？”
“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你之前半夜給我打電話問起的聶星竺，我當年還幫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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