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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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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解除

到了林牧家,殷然徑直回房間去找東西,姚曼書還在公司,林牧則盯著邢默在廚房沖感冒靈喝藥。

殷然換了件衣服出來時,文梓灝半趴在沙發上,他有點過於放松了,似乎是把這兒當成自己家的悠閑模樣,問殷然:“路上想的怎麽樣了?咱們晚上吃什麽?”

殷然白他一眼,總感覺他這回受傷傷的不是後背而是腦子,說話的畫風也變化極大。

林牧從廚房裏出來,去開冰箱門,看了眼裏邊的食材,自告奮勇道:“晚上給你做個鯽魚湯吧,這個我拿手。”

“誰要吃你做的了。”文梓灝莫名傲嬌。

殷然轉身去玄關處找自己隨身的包,從裏面拿出來一把車鑰匙,文梓灝的視線跟著看過去,發現是之前被殷然開走的那輛大G。

文梓灝以為殷然這是要把車還給他,自顧自地說:“喜歡就拿去開吧,我還有別的車可以開。”

殷然轉身去換鞋,說:“我回酒店去收拾一下東西,這一停拍,不知道再去影城是什麽時候了。”

“沒什麽好收拾的,這邊《淩遲》短期內肯定是拍不了了,之前拍攝的部分可以先剪,其他演員我晚點會跟制片他們溝通一下,提前撤出雲影,後續重新開拍的話再定進組時間。”文梓灝頓了頓:“你就不用了,我這邊跟徐導溝通一下,正好《胭脂》接著我們的基地開拍,幕後這些都不用換,可以省不少成本。”

殷然停下正要往外走的腳步,轉身又去把鞋子換回來,提出擔憂:“可是公司說《胭脂》的進組時間是七月中,現在才四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劇本細節這些都調整好了嗎?”

“沒有什麽可調整的,之前一直沒有提上日程,是因為題材有點敏感,現在過了審查,隨時可以開拍。”文梓灝昨天跟徐華一起就是去解決的這個事情。

那這樣一來,蘇為安這邊出歌的事情得趕緊提上日程。

想到這裏,文梓灝去了陽臺打電話,他微微彎曲著身子,一只手撐在陽臺的窗戶上,背對著屋裏。殷然又情不自禁去看他的背影,出院時文梓灝換的穿在裏面的這件衣服是陸明在他出事後第一時間給他新買的,棉質的格紋襯衫,和醫院的病號服還有幾分相似。外面穿的是陸明給他拿的一件針織毛衣,毛線很軟,故而不會蹭到傷口。

室內暖和,文梓灝一進門就脫了毛衣放在門口立著的衣架上,陽臺半開著窗,有微風吹在他的頭發上,殷然把他那件毛衣從衣架上取下來,走到陽臺去給文梓灝披上。

文梓灝正在通電話的聲音停住,轉身看向她。

殷然伸手手來比劃動作,示意他繼續打他的電話,她這就走,人被文梓灝一只手拉住。

他回了回神,跟電話那頭說:“這個事情得盡快操作,您安排好了通知我吧,就先這樣,您先上飛機吧。一路平安。”

殷然猜測,文梓灝正在通話的對象,應該是他的老師徐華。

文梓灝掛斷電話,手還拉著殷然,殷然並沒有掙紮,忌諱的是怕動作太大拉扯到他的傷口。

文梓灝相信殷然這些日子裏對他依然關註,那些偶然間的擔憂和在意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在他胃疼發作的時候,在他從火光中把她拉進懷裏的時候,她眼睛裏流露出來的那種心疼和擔心,都是真實存在的。

文梓灝看著她的眼睛,問出自己一直沒有想通,卻在今天聽到殷然開解陸明的時候說的那段話之後,突然間想到的那個問題:“殷然,你今天和陸明說,女孩子不會無緣無故斬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除非是對方犯了什麽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錯誤。我很想知道,我們之間,我到底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你就直接宣判了我。”

殷然沒想到有一天文梓灝竟會問的這麽直接了當、明明白白。

她以為,她不過就是他意氣風發的這幾年,遇到的一個過客,曾經帶給過他一些快樂。可是帶給他快樂的人那麽多,未必非要是她殷然。

殷然開口,緩緩道:“我今天見你在病房裏和邢默說悄悄話,你看著他的目光有一種親切感,那一刻我覺得你腦袋上有某些光環一樣。”

“什麽鬼?”文梓灝頓時被她說懵了。

“你真要和我聊這件事情是嗎?”殷然還在旁敲側擊,不願意直接把接下來的話一下子全倒出來。

文梓灝呆楞在原地。

客廳裏林牧向他投來探尋的眼神,文梓灝臉上只有迷茫和不解,殷然拉著他進屋,說:“為了你好,我們進房間聊。”

文梓灝頭一回進來殷然這個小房間,莫蘭迪色系的床品和家具,很符合殷然和姚曼書的眼光,床對面有個梳妝臺,文梓灝拉出梳妝臺下面的椅子坐下,殷然看他一眼,道:“你去床上側臥著吧,總是坐著你也不舒服。”

文梓灝聽話照做。

殷然也在床沿邊坐下來。

文梓灝眼睛有點不舒服,伸手揉了揉眼睛,細長的睫毛掉了一根,耷拉在眼下。殷然伸手去幫他撚下來,語氣有些悵然若失:“文梓灝,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嗎?”

文梓灝想起那日電話裏邢凱的提醒,像是做了弊的小孩,對標準答案了如指掌,他回答:“研一的時候,有一回姚曼書來籃球場找邢凱,應該是那次吧,然後我們一群人一起去食堂吃的晚飯。”

殷然沒想過文梓灝還能記得起那天,平添一絲驚喜,卻又想到“他既然記得自己,可後來依舊沒有認出來她”,如此便覺得更加失落了。

殷然搖頭:“我說的不是那次。”

文梓灝又答:“那是鐘鼎生日那次嗎?”

殷然點頭:“那天在衛生間外面,你和陸琳馨……我都看見了。”

“所以呢?”文梓灝從來不否認那天發生的事情,之前也跟殷然解釋過,陸琳馨那天是有意來找文梓灝覆合,可他並沒有興趣。

殷然是不相信嗎?

殷然說話的聲音突然帶著些委屈勁兒,她不去看文梓灝的眼睛,只呆呆地盯著他的胳膊,終於說出來:“你還記得那次《雲卷雲舒》的通告嗎?就是薇薇也在的那次,大家都走了,你在洗手間外面問我胳膊上的這個牙印是怎麽一回事。”

“我記得,怎麽了?”

殷然又把那塊淡淡的牙齒印露出來,胳膊伸到文梓灝面前給他看,她知道他原先的猜測,但事實卻並不是他想的那樣,“你是不是一直以為這是邢默幹的?”殷然問他。

“難道不是嗎?”文梓灝不解。

殷然糾正他:“默默雖然平時貪玩了一點,對學習不太上心,但品行卻沒有任何問題,不會罵人更不會一言不合動手,況且我和他關系很好,他不可能也沒有理由傷害我。”

言下之意,這個罪魁禍首是個有理由傷害殷然的人。

文梓灝思來想去,再回顧她剛才問的那一句話,得出來的結論文梓灝更是覺得匪夷所思,他問:“難道說這是陸琳馨那個女人咬的你?”

“也不可能,她嘴沒有這麽小,你這一看就是小孩兒咬的。”說著自己又否定了剛才的猜測。

殷然這才去看文梓灝的眼睛,他深黑色的瞳孔裏倒映著殷然的臉,因為光的折射所以人在對方的瞳孔裏面看到的是自己的虛像,清晰又魔幻。

她問他:“那個孩子看上去比默默小一點,跟你長得挺像的,你別說你不知道他的存在。”

文梓灝當場楞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陸琳馨那個孩子是我的?”

“難道不是嗎?”殷然突然想笑,她突然覺得這一刻的文梓灝實在是能裝,他眼裏的那種“荒謬感”好似是在說她殷然異想天開故意潑他臟水。

文梓灝從沒想過殷然對他的誤會竟然如此深,他伸手去扳正殷然的肩膀,讓她與自己面對面坐著,鄭重其事道:“我和陸琳馨談戀愛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孩子大概七歲多,那時候我研究生還沒畢業,根本就不認識她,這個鍋我可不背。”

殷然被這段話裏的信息含量震撼住了,半天,才敢擡頭去看文梓灝的表情,是有一點男人被戳到弱點時的尷尬,殷然卻還不忘傷口上撒鹽,追問道:“所以你當年和陸琳馨分手,是因為她把你給綠了?”

文梓灝平靜搖頭:“她有沒有綠我我也不清楚,但她的確背著大眾偷偷生了一個孩子,孩子一直放在美國由她姐姐照顧,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這件事情。”

“所以你們分手是因為這個咯?”

文梓灝還是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當時的心情,那時候我才二十五歲不到,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很多道理我那時候還不明白,也做不到活菩薩一般,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卻替別人養兒子,況且,後來我還知道了那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我想,這輩子我除了在你愛看的那些電視劇裏面,還真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這麽狗血的事情。”

殷然突然覺得這其中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覆雜的多。

她不敢再問下去。

文梓灝突然直起身來,舉起手作發誓狀,看著殷然的表情十分凝重:“請原諒我現在還不能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跟你說清楚,但我跟你保證,我和陸琳馨之間早就沒有瓜葛了,她和誰生孩子也都跟我沒有關系,那個孩子我見都沒見過。不過,我最近確實有找她幫忙做一些事情,等事情塵埃落定了以後,我會第一時間跟你把這一切都解釋清楚,所以請你再相信我一次。”

殷然傻傻的點頭,突然又把頭低了下去。

“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文梓灝察覺到她有點往下走的情緒趨勢,追問。

“我不太明白,陸琳馨……她為什麽會有你家門鎖的密碼。”殷然想起那一天,她在文梓灝家裏見到陸琳馨開門進來的場景。

她就像是女主人外出後回家一般的自然,而相比之下,殷然更像是那個被抓包的小偷。

殷然說著去跟文梓灝描述那日的情景。

文梓灝扶額:“真有她的。那天我忙完工作回到家時,家裏一個人都沒有,被窩裏也沒有了你的餘溫,我當時太累了,以為你是睡醒回了學校,根本沒有多想。第二天你的朋友圈啪`啪打我臉,那叫一個疼啊。”

文梓灝想起來那次陸琳馨來找自己的緣由,但現在還不是一個跟殷然說這些事情的好時機,他只粗略的解釋:“那時候陸琳馨恰好從美國回來,我讓她給我帶了很重要的東西,她那天來找我應該就是為了給我那個東西。關於我家的密碼,小林也知道,徐導有次回國遇到急事來我家找我,我沒在家,不好意思讓他一直在門外站著等我,也把家裏門鎖的密碼告訴了他,讓他自己進屋坐著等我。”

殷然聽的將信將疑,“所以不是你把密碼告訴她的咯?”

“我是嫌狗仔們的想象力不夠豐富嗎?把家裏密碼告訴前女友,手把手教那些營銷號怎麽編故事,然後寫一些餘情未了的狗血言情劇情?”文梓灝無奈,但站在殷然的角度來看,她的一切猜想又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終究是他心太大,忽略了很多線索。

“殷然,”文梓灝低頭靠近殷然的臉,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她耳邊,他緩緩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讓我想要安安靜靜地和她待在一起,哪怕什麽也不做,就這樣坐在一起說說話,哪怕是陪你看一些我根本就看不懂的文藝電影,聽那些肉麻的臺詞,我都覺得這一天安寧又美好。”

“我以前面對這個世界總是刀鋒相見,但你卻讓我覺得人間溫柔。”

文梓灝低頭吻她,再多的話都不如這樣一個吻來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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