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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遲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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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被柳大姐一下子發彪給懵住了,可她字字誅心,句句真話呀。

是呀,人家不給你錢,你能咋地呀,這兩老口擺明是欺負老實人呀。

看,柳招娣是多麽老實的一個人吶,十裏八村的誰不知道啊,這王大友老兩口能把這麽老實巴交的孩子給逼成這樣,不得不說是個人才!太他媽人才了!

王大友被柳大姐這一段含沙射影的話給罵得臉色漲紅,劉小芳氣得火冒三丈,騰地站起來,就要上前跟她理論。

大隊長忙站起來攔住了她,“這丫頭還懷著孩子呢,你要是給打掉了,你可就理虧,到時候,你一分錢都別想撈著。”

劉小芳聽到一分錢也沒有,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了,不過,她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架是不能打了,嘴總長在她身上吧?她還不能罵呀!柳招睇要是受不住氣,自己把孩子弄掉了,那是她活該!

劉小芳學著村子裏有名的潑婦,把腳上的鞋子脫下來,坐在地上,開始撒潑,“王宏林,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大,你有了工作,能掙錢了,你就不是人了。你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我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這些你全都忘了呀!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拉拉雜雜,無與倫比,反反覆覆說個沒完。意思只有一個就是王宏林是個白眼狼。

雖然劉小芳是可惡,可他們也確實把宏林這孩子養大了,而且還給他上了大學。zij

柳大姐立刻反唇相擊,說他們老兩口沒有人性!貪得無厭,想逼死他們這一家三口,這親生的跟抱來的就是不一樣啊。也不管人家的死活。

有那好事的蹲下身體,勸劉小芳,“我說大妹子,你這一萬塊也太多了吧?你這不是逼宏林兩口子去搶嗎?”

劉小芳嘴硬的反駁,“我不是給他們二十年了嗎?一年給我五百就成。我養他這麽大,光花費的米糧怎麽也得有幾千斤了吧?更別說衣服,鞋子,書本這些了。”

有那平時跟她不對付的,見她這麽胡攪蠻纏,也有些厭煩,頓時也不準備給她留面子了,於是也坐下來跟她嘮嘮講講道理,“啥?五百?他們一年才掙幾個錢吶?吃啊,用啊,人情啊,這些不都得花錢吶,這小兩口一年能攢兩百就算他們會過日子的了。你還五百?你這手也太松了吧?”

劉小芳被說得面紅耳赤。“那三十年,一年三百五十。這總行了吧?”

其他人皆搖頭無語了,一年三百五十,三十年,不就一萬零五百了嗎?這不降反漲了,當誰都是傻子吶!再說了,把人家養到二十五歲就要人家傾家蕩產的還三十年。她咋這麽不要臉吶!

柳大姐在那邊插一句嘴,“那你就去告我們吧,看看能判你多少錢?還三百五?你當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呀?”說著,扶了扶腰,對看熱鬧的嬸子們說,“我們單位有個老人,快退休了,兒子不孝順,就去法院告他,法院給判了,一年二十塊錢。咱們宏林是養子,只會少不會多!”

眾人一聽都議論紛紛,二十塊錢。是挺少的,跟三百五差了十萬八千裏了。

柳大姐站直了身體,沖著大夥說,“宏林是我男人,他一心想要孝順,我也不能攔著他,三百五肯定不成,錢全都給了你們,俺們就得喝西北風了,這樣,我們一年給你四十塊錢,什麽時候還到一千,就什麽時候截止?”說著,問了大夥,“大夥說,我們這樣,仁不仁義?”

大夥一聽,一年四十,不少啦!比人家那親生的還多了一倍呢。

四十塊錢可以買多少糧食啊?現在大米一毛六,四十塊錢能買二百五十斤的大米。能養活一家三口人三個多月了。

說著有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王宏林兩口子,有這麽多錢幹嘛全給這老兩口呀,以前咋對你的,你也咋對他們唄?有必要這麽好心嗎?

事實上,王宏林這錢還真是必須要給,因為他在國家單位上班,最講品德和能力。

上回劉小芳去鬧那是因為她無理,領導才會批評她。

這次如果不把他們給安撫好了,要是再去鬧,再加上他們確實對他有生養之恩,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桿秤,誰對誰錯還真不好說,估計那些站在王大友那邊的人估計會覺得他很涼薄,上層領導也會對他的能力和品德有所懷疑。

到時候,他沒有了工作,就掩飾不了他現在優渥的生活。

與其這樣,還不如先舍點小錢。又能得個好名聲。

於是,大夥兒紛紛勸著劉小芳見好就收,連王大友那邊也有許多老婦女去勸。

老兩口要是再不同意,都要惹起眾怒了。只能咬著牙同意了。

柳大姐占了道德的制高點,變乘勝追擊,“錢,我們答應會給,你們也該把宏林爹娘留給他的信拿給我們吧,宏林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人疼過,他多想要有人疼,這大夥兒誰都知道,您可別故意搪塞我們!說沒有信!”

她話落,眾人齊刷刷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劉小芳和王大友夫妻倆,見他們目光躲躲閃閃,就是不看他們。柳大姐臉一沈。王宏林也有些失望。

他之所以答應給他們錢,更多的還是為了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而,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封信。可,現在他們卻不願意拿出來。

劉小芳想到那封信裏寫得那些東西,擔心他們找自己要東西,硬著頭皮說,“那信咱們當初看完就撕了,上哪找去呀?”

柳大姐面無表情,心裏卻想著,小妹果然沒猜錯,他們不會輕易把信拿出來的。

王宏林臉色卻不好看了,王亞嵐十歲偷聽的時候還聽到有信的事情,現在她卻說信一開始就撕了,擺明了就是有問題。

柳大姐一臉我不相信的表情,嗤笑一聲,“娘,你也別唬我,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們不是宏林的親生父母,難道還能不知道信的事情嗎?”說著話,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全場,“我知道你是不舍得那些東西,你放心,宏林父母留給他的東西我們不要了,就當是送給你們了,全當報答你們這些年對我們宏林的養育之恩了!”她沒有直接說錢,怕說出來後,會讓人感覺不可置信,按柳三妹的想法也認為是些值錢的東西。並不一定是人民幣。畢竟曾經他們賣過金磚。

旁人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立刻又把目光重新投向王大友老兩口。

王大友平時都是不茍顏色的,所以他的臉上還看不出來什麽,倒是劉小芳被她的話驚得整個人都楞住了,到底是做賊心虛,別人審視和懷疑的目光看過來就漏了餡。

她的心虛和躲躲閃閃任誰都看得出來。

柳大姐再接再厲,語帶威脅,“如果,你們不把信拿出來,那我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說完,她看了一眼大隊長,“隊長,您也別怪我們心狠,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大隊長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一個勁兒地勸王大友,“你們還是把信拿出來吧。他們答應不要東西,已經很仁義了,再說了,估計讓你們現在拿出來,估計也沒有,全都花完了吧!”最後這句話擺明就是糊弄人的,要是東西不在他們手裏,劉小芳就不會這麽驚慌了。

不過,大家夥雖然心裏有數,可也不想說出來,反正再好的東西也沒他們的份兒。

劉小芳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肯拿出來。

王大友卻抵不住了。已經有人在猜測他們家是如何度過災荒時期了,要是再說下去,估計自己賣金磚的事情就要抖出來了,畢竟他賣金磚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的,其中就有他大嫂,她此時正在跟人家爆料,正要張嘴把事情說出來,王大友心一慌,大喝一聲,“孩子她娘,趕緊把信拿出來!”

這聲驚喝,嚇得眾人心驚膽戰的,尤其是張嘴就要報黑料的王大嫂。她張著的大嘴巴直接給嚇了回去,牙齒緊接著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痛得她整個人跳起來。那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可,在場的觀眾對她的搞笑表演沒有絲毫興趣,目光全都盯著劉小芳看呢。

劉小芳雖然也被王大友嚇了一跳,可到底是平時被他訓慣了,所以,這會子面色倒是很平靜,聽到王大友的吩咐,雖然有些不甘心,可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擠開人墻回屋拿信去了。

等信拿來了,王宏林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

熱切地看了下去,臉色越看越沈。

看完後,他把信重新疊好,塞回信封裏,踹倒自己口袋裏。

柳大姐雖然很好奇,可現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協議。

柳大姐清了清嗓子,“大隊長,我們家什麽條件您也知道。雖說我答應給他們一千塊錢,可眼下我們兩口子還欠著隊裏的錢呢,總不好不還,再加上,爹娘他們身體也還算硬朗,暫時也用不上這筆錢,我的想法是,咱們現在先立個字據,三年後,我們每年給他們四十塊錢,直到這一千塊錢還完。您看可行嗎?”

大隊長看著王宏林柳大姐小兩口不說話。

劉小芳卻咋呼起來了,指著她大罵,“你個小浪蹄子,我就知道你沒好心,你不就是想賴賬嗎?我跟你說……”

她話還沒說完,大隊長首先揮手打斷了她,“大友家的,我看這娃子說的在理,他們小兩口還欠著隊裏的錢沒還呢,而且他們馬上就要有小寶寶了,手裏頭沒點錢哪行?你可別把人逼急了!”說完沈著臉打量著劉小芳和王大友夫妻倆,看得他們心裏毛毛的。

在村裏,大隊長是最不能得罪的人,要不然他要是不高興,給你安排又臟又累,工分又低的活,你哭都沒地哭去。

柳大姐就是因為看中這一點,才故意說要先還隊裏的錢,不得不說,她的法子非常有效,誰都是自私的,事關自己,都會有私心。

這事有大隊長的首肯,劉小芳和王大友的識時務,就算是定下了。

大隊長親自寫的斷絕父子,母子關系的申明,雙方皆簽字。

大隊長又寫了份贍養合同。

白紙黑字,一式三份。王宏林作為養子,自願給王大友劉小芳夫婦每年四十塊錢,直至還到一千塊錢為止。三年後執行。

柳大姐還特地讓大隊長在上面加了一條,“這張紙是一份契約,咱們都得按這上面執行,以後你們和宏林也就兩清了,如果你們不來咱們家裏頭鬧,我們就按契約上寫的,一分不少地給你們,但是如果你們來我們家鬧一次,我就自動減兩十,鬧十次我就減兩百,你們自己看著辦!這上面白紙黑字也寫得非常清楚。你們看好了再簽,可別簽好了之後,再不認賬,那我就可著勁兒地在村子頭宣揚。”

王大友聽了有些猶豫。

劉小芳狠狠地瞪了柳大姐一眼,咬牙切齒地應了,“我們簽!”

見證人,約定給錢的時間和地點都寫清清楚楚,不僅有簽名還有畫押。

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簽完後,王宏林就趁機和大隊長說,把自己和柳大姐的戶口單獨遷出來,自立門戶。

他和柳大姐雖然在縣城有工作,可單位補貼的那些糧票根本就不夠他們吃的,如果戶口還在隊裏,他和柳大姐每個人每年就能有一百六十斤的人頭糧食,雖然需要額外花錢買工分,可也比直接到供銷社買糧食要強上許多。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不需要給劉小芳他們錢,卻依舊給了,就是因為不想被別人說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要不然惹了眾人怒,他就不能在隊裏落戶,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柳三妹還猜測出,他的身份應該是有問題的。

你想想,他是1948年出生的,那時候新中國還都沒有成立呢,能拿得出金磚的都是些什麽人,二十五年前,備受打擊的對象又是誰?如果,他真的和王大友鬧僵了,估計他們一氣之下,會拿著事關他身份的信去隊裏告他。到時候,他地主老財兒子的身份一定會被暴露出來,他可不想放著好好的紅磚瓦房不住,跑去住牛棚,更何況還連累到他未出生的孩子。

現在,只花了一千多錢就能把這麽重要的信件拿到手,他也算求仁得仁了。

對於,柳三妹給他們出主意說晚三年再給他們錢。王宏林其實不是很理解。但,王宏林覺得自己沒有柳三妹聰明,還是暫時聽她的吧,怎麽說他也是她的姐夫,她應該不會害他。

柳三妹做為後世人,當然知道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錢是越來越貶值的。在這年代四十塊錢都能蓋間屋子了,可十年後,估計就只能買一床被子了。

一千塊錢,分28年給他們,說到底其實連三百塊錢都不到。

王大友劉小芳因為不知道通貨膨脹所以不覺得有什麽,可等他們知道了,也晚了。

王宏林雖然重新落戶,卻沒有改回原來的名字。畢竟,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落好戶後,隊裏還劃分了一塊宅基地給他們蓋房子,只等著上面申請下來了,就可以蓋房子了。

王宏林再三謝過大隊長的幫忙。

大隊長笑瞇瞇地擺擺手,“你這孩子是個心善的,我沒看錯你!好好工作,等隊裏分糧食了,我讓我大兒子去你單位找你!”

王宏林笑著道謝。心裏暗自想著,下回過來,一定送大隊長點好東西,好好處處,說不定將來有用。

等事情辦好了,王宏林和柳大姐全都累了,兩人就直接推著自行車往縣裏走。

眾人看著兩人的背影,怎麽看都覺得有種心酸的感覺。

回到家,柳大姐就知道宏林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王家村以前有一個大地主,叫許萬福,他家裏是非常有錢的那種。聽說他們家的錢多到可以堆滿整間屋子。以前王家村的村民們就是兌他們家的地過活的。

可是,自從國家重新統一以後,這些地主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許萬福因為門路廣,得到內部消息,帶著一大家子坐船偷渡到香港去了,可他的媳婦當時卻懷著孕,而且懷相還不太好,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自然不肯走。

最後,許萬福給她留下了一些金銀首飾等貴重物品,約定等她生下孩子以後,一定會找船過來接她。

王宏林的娘因為成分問題,被批,鬥的差點沒命,等她歷盡千辛萬苦把王宏林生下之後,身體卻垮了,她害怕自己的孩子留在勞改農場裏,將來會被人看不起,所以花了些銀元,特地跟別人打聽附近村子裏的情況。等她得知王果子家沒有兒子,所以,她花了二十個大洋,賄賂了勞改農場的看守人,趁夜把孩子和自己手裏的東西全都放在王果子家門口,又怕被人發現,她又偷偷跑回勞改農場。走的時候,她還特地留下一封信,寫明孩子的姓名叫許平安和他的身世,並且再三叮囑他們,看完信後,一定要燒掉。

柳大姐看完信後,唏噓不已。

這真是個苦命的女人。

王宏林抱著柳大姐,撫摸她的肚子,一直沈默著也不說話。

柳大姐覺得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忙問,“你怎麽了?”

王宏林苦笑不已,他滿眼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下兩行淚水,“我見過她!”

說完,他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

柳大姐看他哭得稀裏嘩啦,心裏也跟著難受,速度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靠在他的身上,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背,無聲地給他安慰。

許是柳大姐這種安慰方式給王宏林帶來了力量,他漸漸地緩和了情緒,抹了抹眼淚,才開口說話,“我五歲那年,因為偷吃了爹娘特地留給王宏耀的蘋果,怕爹娘罵,就一個人偷偷地跑出村子玩,卻因為走錯路,到了勞改農場的欄桿外面,看到她那時正在割草,後面不時有人沖著她大吼大叫,她卻一點也不生氣。

後來,她發現了欄桿外的我,看到我的臉時,她似乎顯得非常激動,她撫摸著我的臉,慈愛又溫柔。明明她的手很粗糙,上面還有許多老繭,可當時她的目光卻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稀世珍寶。後來,她還問了我的名字,當她聽到我叫王宏林的時候,臉上似乎有些僵硬,可,她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將來考上大學。我現在還記得她鼓勵和寬慰的目光。”他仿佛陷入回憶裏去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恬靜的感覺。

只聽他話峰一轉,“後來,我努力學習,終於有一回考了全班第一,王大友和劉小芳絲毫沒有誇獎我,我傷心極了,想到了她,我又偷偷去那裏,卻聽到別人說,她已經死了半年了。”說著說著,他哽咽起來,“如果,早知道她是我娘,我一定每天都去看她。”

柳大姐撫摸著他的背讓她平靜下來,安慰他,“她現在也在天上看著你呀,你現在活得幸福就是給她最大的安慰了。”

王宏林嘆息著,依舊有些耿耿於懷。

柳大姐知道他聽進去了,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等王宏林平靜下來之後,人累得不行,倒頭就睡。

柳大姐看他睡了,跑去找柳三妹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柳三妹看著她直楞神,把柳大姐看得頭皮發毛,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問題呀,怎麽小妹是這個眼神?

柳三妹收回匪夷所思的目光,問,“你怎麽會爆發了?”她給柳大姐的建議明明是讓她勸說王宏林的呀,畢竟柳大姐還懷著孕呢,她怎麽可能鼓動她去跟人吵架呢。

柳大姐有些不安,怯怯地說,“不是你之前說的嗎?要保護自己的男人!我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罵了!反正他們也不是我的親爹親娘,誰也不能指責我!”

柳三妹聽了目瞪口呆!她還以為柳大姐沒聽進去呢,畢竟她的性子是那麽柔和,卻沒想人家也是分人的。

柳三妹豎起大拇指讚她!

看來她真的是多慮了!柳大姐才是大智若愚的那種人!她其實並不是只會依賴人的菟絲花,她該是野草,看著不起眼,其實骨子裏比誰都堅強,到哪都能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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